江军已经抱着刘佳跑了很远,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我用力地敲门,终于,我把那户人家叫醒了。当看到满身是血的我时,他吓了一大跳。迅速说明了情况,我离开了,那个村民则去叫更多村民去救坟墓群里的两名刑警了。
村里果然非常古怪,天还没亮,村里除了雨声,安静地吓人。阿迪里带进村里的刑警,全部不知道去哪里了。江军已经跑到了村口,那里停着阿迪里的车子,我也跟了上来。刘佳危在旦夕,江军又有了力气。
江军抱着刘佳,我赶到之后,从地上拿起一块大石头,直接砸破了阿迪里车子的车窗。门被打开之后,车子发动了,江军亲自开车,他的语气着急,说要立刻送刘佳到市里的诊所去。
村子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料理,我看着已经昏迷的刘佳,江军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多说,直接开车走了。望着车子远去,我心里祈祷,希望刘佳能够平安。随后,我迅速地往回跑。
我身体的力气几乎要被掏空了,我第一时间跑进了朵哈的家里。朵哈家的房门大开,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我还是暗叫不好。我跑上了二层,只见房间里,除了三名看守的刑警已经倒地,房间里空空如也。
那三名刑警就倒在门口的地方,他们身上没有外伤,我摸了摸他们的脉搏,他们只是被打晕了。我迅速把他们叫醒,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已经离开的红衣怪人,我立刻带着这三名刑警往坟墓群跑去。庄每围血。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中弹的两名刑警也被他们抬进了村。到坟墓群之后,我给两名刑警指了方向,他们立刻掏出枪,追了上去。红衣怪人身受重伤,行动速度很慢,现在去追,可能还有希望能把红衣怪人拦截下来。
他们去的方向,明显是库塔沙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去市里,他们恐怕是要穿过沙漠,走小道了。许伊和朵哈也被救走了,他们肯定还有同党,我让三名刑警要非常小心,他们看这么多人受伤,自然也警惕万分。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大堆刑警就出现在了坟墓群里,这些人,正是之前躲在沙子底下的刑警。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刑警竟然之前是被一个人引开了,他们追着那个人跑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那个人跑了。
我来不及多问,让他们也马上跟上那三名刑警,前去支援。
等所有刑警离开,我才慢慢地走到了坑里的棺材边上。红衣怪人逃走了,但是,他却是无比狼狈地逃走了,我还是没能留下朵哈和许伊,但是,我却留下了牛皮纸。我从怀里掏出了牛皮纸,这样东西,关乎真相,红衣怪人一定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辛苦得来的牛皮纸没有保住,还差点把命留在了这里。
我强忍着脑袋的晕眩,将棺材盖掀了起来。里面果然有很多价值连城的财宝,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找的东西,我迅速地翻了起来,终于,一把刻刀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这柄刻刀,我认识!那个人的脸庞,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第587章刻尽芳华(1)
看到手里的刻刀,我的心顿时变得酸楚异常,从我的内心深处,一股又酸又寒的液体开始迸发,那股液体似乎流遍了我的全身。每流过一个地方,我都要感觉那块的皮肤变得冰冷,麻木不觉,最终,那股液体涌向了我的双眸。
泪腺崩塌,我心里最最弱的地方再也没有办法承载隐忍多年的痛苦。大雨还在下着。所有刑警都已经朝着沙漠的方向追逐红衣怪人去了,只剩下村里被叫醒的村民还在坟墓里忙碌着。
受伤的刑警已经被村民抬走了,这片坟墓群,从冷清,变的喧闹,又从喧哗,回归沉寂。茫茫大雨之中,天渐渐地变亮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最终走向了平静,如果不是地上那一滩滩鲜艳的血泊。所有人都将以为这里的夜晚和往常一样,除了让人战栗的幽静,便只剩下那一块块伫立的石碑了。
不知不觉中,数个小时过去了,当人后知后觉地回首往事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那么快。我伫立在大雨中。任凭雨水将我的身体浇湿,也任凭冰冷钻进我的毛孔,侵蚀我身上的多处伤口。
我并不感觉疼,因为,心里的痛楚要比皮肉上的伤痛,痛苦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我的面前是那口被红衣怪人从地底挖出来的棺材,棺材盖已经被我重新掀开。棺材口上,的确有经过改造后用来上锁的金属构造,当年的五人早已经将锁撬开了。棺材之中,装的是令人垂涎的财宝。
满目琳琅,我也说不上那些东西是什么。有的珠宝还散发着价值的光芒,这些东西,全部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它们不知道已经在这口棺材里藏匿多久了,没想到,它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重见天日。
就算眼拙,我也能看出来,里面的不少财宝都是有年代价值的,文物。古物,稀罕的举世难见。这一口棺材的珠宝,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略显不及,它们被奇怪地装在了棺材里。棺材,象征着丧祭,象征着不详,一般只有下葬品和陪葬品才被装进棺材之中。
这口棺材并非古棺,除了被改造过的金属装置,我没有看出这口棺材有什么特殊之处。和所有现代棺木一样,它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特殊的话,那便是这口棺材的制造比较精良,一看就出自造棺大师之手。
既然是现代棺木,那这些财宝绝对是人装进棺材之中的。那人的目的显得异常奇怪,他绝对不是为了掩藏这些财宝,因为掩藏财宝的方式有很多,放进棺材里,明显不方便,且不是最隐蔽的方法。
棺材有特殊的含义,我微微蹙眉,或许将财宝装进棺材的人,只是从棺材本身的含义出发:丧葬。但是,除了古代的帝王,我又想不到当世会有谁会采取这么多财宝陪葬的下葬方式,或者说,我想不到谁足以配上这么多天价的财富。
对于这口棺材,我同样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此刻,我却没有心思去细想,我的所有注意力,所有情绪,全部凝聚在了手中的刻刀上面。刻刀的刀刃上,早已经锈迹斑斑了,刀柄是用木头制成的,木头也早就被水浸烂,似乎只要用力一捏,木头就会脱落。
这是一把自制的刻刀,它的形状有些奇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我认识这把刻刀,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我永远都忘不了制作这把刻刀并一直使用这把刻刀的人。记忆中的他,满脸胡渣,深邃的眼神总让人窒息。
从前并不觉得,可是此刻想起那个人的眼神,我才知道那眼神里充满了很多我至今没有办法解读的情绪。那些回忆之中的眸子,似乎正从遥远的从前盯着我,目不转睛地,情绪的波涛几乎把我淹没。
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头疼欲裂,雨不断地冲刷着这片象征死亡的坟墓群。那一座座墓碑,似乎都动了起来,物转星移,我跟着我的思绪,飘到了曾经的往事中去。
那个人,正坐在一处老房子前,正是雨季,细雨落在门前的青石路上,点点滴滴。一条小板凳,一双满是旧伤疤的手。雨滴时不时地会溅进来,他的一头短发微微湿润,但是他似乎浑然未觉。
这一坐便是整整半天的时间,一个小孩坐在木门槛上,托着下巴盯着那个男人,孩子没有去打扰男人,男人也没有和孩子多说一句话,因为,男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手上的刻刀之上。
那柄刻刀,是男人亲手制作出来的。那个时候,刻刀还非常锋利,刀柄的木头也干燥坚硬。刻刀的模样和其他刻刀,略微有所不同:男人手中的刻刀,刀柄并不是直的,而是微微弯曲,看上去并不好用。
当男人把刀柄固定在刻刀的刀身上的时候,男人终于站了起来。男人举着那柄小小的刻刀,把刻刀放在自己的脸前,双眼微眯,仿佛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男人终于完成了刻刀的制作,忍耐许久的小孩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朝着男人跑了过去。
小孩的嘴里叫了一声:爸爸。
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眼前一晃,雨季过去了,阳光明媚,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小孩和男人。只是,男人不再做刻刀,男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木头,小孩依旧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
男人续起了长发,发丝挡住了男人的额头。男人的右手持木,左手握刀,在沉思良久之后,男人终于动手了。左手一刀一刻,一刻一模,一模一栩,男人是个左撇子,那不适合普通人用的刻刀,正好适合左撇子。
刻刀刀柄上的弯曲,和男人左手上的茧子恰巧磨合。男人的脸上沁出了汗水,慢慢地,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被勾勒出了人形,那是个小孩。男人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木头和刻刀,脸上的专心也瞬间转化成了暖意。庄土来技。
男人脸上的笑,比那阳光还要灿烂。男人对着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站起来,有些愧疚地走到了男人的面前,而男人只是继续笑着,他抚了抚他的头,将那人形木头放到了小孩的手中。
小孩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手中的人形木头,这个小人,有些眼熟。但是,这个人形却没有眼睛,小孩有些诧异,他抬起头看着男人,声音中满是稚气。
“爸爸,为什么木头没有眼睛?”
“木头有了眼睛,会活过来。”
“活过来?”
“是的。”
男人告诉小孩,木头有了眼睛之后,将会成为另一个自己。小孩不信,非要男人将木头的眼睛刻上去,男人扭不过小孩,溺爱地笑了笑,接过小孩手里的木头和地上的刻刀,简洁两刀,小木人的眼睛出现了。
男孩惊讶地发现,男人手中的那个小木人,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终于,小孩认了出来,那个木人正是他自己。男人告诉小孩,双眸是人的第二颗心,它能将人的内心直接反应出来,当窥透一个人的眸子时,你就看清了一个人的心。
当男人这么说的时候,小孩懵懵懂懂,看向了男人的双眸。
男人的脸上,胡渣依旧,点点渣渣中还带着零星白白稀稀。男人已经步入了中年,用不了多久,小孩就会长大,男人就会变老。男人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小孩叫李可,男人叫李毅然。
第588章刻尽芳华(2)
这一幕在我的眼前浮现,在回忆之中,我同样伫立着。我远远地看着那小孩和男人,这段记忆不知道被埋藏了多久,我甚至要将它遗忘了。但当我看到这柄刻刀的时候,它又从我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人的记忆总是神奇的,理论上来说,大脑的脑容量近乎无限,人的一生,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能被记在人的脑海中,但是某些深藏的记忆想要被释放,需要一把钥匙,这柄刻刀,正是那段记忆的钥匙。
我心底有些诧异,刻刀是父亲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的刻刀会在这口神秘的棺木之中。暮然回首,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闪现过我的脑海,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甚至是一片空白。
那个小孩是我。我又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小木人。这个季节,G市老家的阳光正灿烂,父亲说的果然不错,当木人有了眼睛之后,它活了过来。我手中的那个小木人,原本只有一个轮廓,尽管嘴角上扬,但我却看不出它有任何表情。
父亲赋予了这个小木人眸子,顿时,我看出了小木人的表情,他在笑着,就和我脸上的笑容一样。正如父亲说的,这是另一个我。尽管小木人不会动,但是栩栩如生的轮廓,逼真的表情,还是让我欣喜万分。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逼真的木偶小人,这是父亲第一次雕刻木偶小人,也是他的唯一一次。父亲是个木匠,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雕刻过小人,在那之后。我同样没有见过。
我终于知道父亲制作出那柄刻刀的目的了:只为雕刻另一个我。
父亲是一个木匠,为人很好,街坊邻居都称他一声师傅,李师傅。我们的老房子里,满满的都是木屑的味道,风经常灌进屋里,风大的时候,满地的木屑被扬起来,父亲说脏,但我总觉得很美。
每一天清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劳作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将我吵醒,出来看的时候,父亲的脏衣服上,头上,到处都沾满了木屑,父亲从来都不嫌累,对我也很讲究。劳作之后,如果没有洗干净,他绝对不会来抱我。
在那片地方,父亲很出名,不仅因为为人好,还因为他身为木匠的手艺。不管是装门造栓,还是木窗雕花,那片地方的人都会来找父亲,所以父亲也难得清闲。
那一次之后,只用过一次的刻刀被父亲放在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而父亲送我的木偶,也被我藏了起来。我记得父亲带我出过一次门,去哪里我忘记了,那段记忆非常模糊,被荒凉与废墟充满,回来之后,我找不到我的木偶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慢慢开始懂事,十多岁的我,尽管舍不得那木偶,但终日抱着一个木偶,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有细问,甚至没有去再找,现在想来,那小木偶绝对还躺在老家的某个角落里。
将近二十年过去,我不知道那木偶是不是已经受潮,木头是不是已经腐烂了。
那趟远门之后,父亲减少了工作量,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接那么多活,尽管如此,这样的经济收入,已经足够养活一家三口,甚至算过的阔绰了。父亲续起长发之后,再也没有剪短过,他的额头总是被发丝掩盖。
那之后,父亲经常出远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的记忆中,在我已经接近成年的时候,父亲又带着我出了趟远门,但是那段记忆同样模糊,我只依稀记得,那段回忆满是阴暗和潮湿,而阴暗之中,我看到了一张笑脸。
那张脸,我早已经忘却了真正的容貌。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那柄刻刀,是在我马上要一人前往B市上警校的时候。父亲取出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刻刀还静静地摆放在盒子里,那一次,我和父亲秉烛夜谈,一谈便是天明。
父亲让我上了警校之后,一定要成为一名为正义奋斗的刑警。父亲有些感慨,盯着窗外凝望了很久,而我则盯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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