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和陛下讲,高国兵强民弱,百姓没到绝境,”季岭缓缓道:“我虽恨高国入骨,但现在不是攻打的时机,我同意白大将军的意见,打那个烂透的古国。”
孔白又对徐英儿道:“你带秦瑶回京吧,她也快生了,真要打仗,你也顾不上。京里有翠儿,霍楼云互相依衬,你也可以放心。”
徐英儿听到皇帝调她回京就有这个打算,但是她另有算计。“是你让我们回京的,那我们的住处你得给解决,我也不为难你,买个和这里差不多大的就行。别说你没钱,你的家底我清楚的很。”
孔白懒得和她计较,主要是计较不过。吃喝中孔白将广佑帝改革的事宜讲了一遍。众人都称善。徐英儿道:“我这几年派了不少探子出去。这天下真的要变了。南边的墨家虽没有掌国但势力极大,这恒通钱庄就是他们家的产业,迟早他们要成事。东边的荀国、北边的梁丘国,已经开始慢慢地兼并周边小国扩充自己的实力,将来必是我们的劲敌。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忧虑的,这次成立自己的钱庄就是不想受制于人。”
季岭频频点头,两人又说了些政事。孔白实在没兴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季岭,你是不是把冶城的男人都赶走了?我记得当初我来时还是男多女少,这才几年,男人都跑哪儿去?”
“这个真与我无关。我们占了冶城时实行嫛婗的法律,当初也只有几个娶了三妻四妾的大户走了。可是奇怪的事来了,”季岭故作神秘道,“这头一年,也就定康十三年,我们也没移植,这嫛婗草自个就长出,那年出生的婴孩男女差不多。到了第二年,嫛婗草长遍全城,出生的婴孩就是女多男少。第三年后就是广佑二年到现在整个就没有男婴出生。那些为传宗接代的男人就纷纷走了,我们也不拦着,好就好在大部分女人都愿意留下。那时还以为染了什么病,可是女婴们都健康的很。小喜为了这,挺着肚子研究了好长时间。”
“有发现没?”孔白迫不及待地问。
“我出马一定成功,”小喜得意笑道:“根子就出在这嫛婗草上。为了这我还特地去了柳国。我叫范青给我弄来了两对公鼠和母鼠,在她府邸的后院挖了一个水坑,周边嫛婗草果。等到嫛婗草长出后,我用这水喂其中的一对异性鼠,结果与我设想的一样。喝一般井水的异性鼠生下的幼鼠雄雌相当,而另一对则只有雌幼鼠出生。我反复试验了好几次结果都是相同。其实刚到嫛婗的时候,我就发现嫛婗国居然连动植物都是雌性的。你们观察一下嫛婗所有一切的繁衍莫不与嫛婗草有关。这嫛婗草其实大小不一,品种繁多,草果或小如米粒或大如鲜果,连水中都有,实在神奇。后来我又托人带来一对嫛婗国的母鼠,把它们和柳国的母鼠们放在一起,很快柳国的母鼠们就学会繁衍了。”
“要是这样,那就怪不得外面将嫛婗草视为瘟疫毒草了,”孔白惊叹:“你说,那动植物怎么繁衍的?”
小喜见终于有人感兴趣,来了劲,“动物我也只观察过牛羊猪这类的,方法和人的差不多。那猪来举例,一个吞下嫛婗草然后弄破皮肤滴血在连在长茎的草果上,最后含起把果子送入另一个体内。但是嫛婗的动物似乎也是两个一对,绝不混乱,除非一个死去才另找伴侣。植物我倒没细细研究过,好像是草果熟透落下后会崩裂,吸收多的植物会向吸收少的授粉,不过也好像能互相授粉,或者也像嫛婗草般根系能自行生长?”小喜完全在自言自语了。
季岭给她倒杯水,打断道:“别再捣鼓了,安心生孩子吧。”她无奈地对众人笑道:“当初为了这个在柳国待了大半年,快临盆才回来。要不是我守冶城走不开早把她抓回来。”
孔白暗自钦佩小喜,这要搁在现代怎么着也是个博士后。只是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她是个想不通就不想的主,见大家转移了话题,也就跟着说笑起来。过一会,考虑到两个孕妇,便早早散了。
因为徐英儿心疼秦瑶,所以回京的路走得慢。半个月后孔白才到家。翠儿听说女儿跟姜长宁走了,顿时醋意横飞,她揪着孔白的耳朵,气道:“爱白才四岁,你居然让她跟姜长宁走,怎么,你想借机旧情复燃。”
孔白顾不得面子,跪下哄道:“别气着,小心孩子。我也是有用意的。你不知道这次出去,爱白太没见过世面,居然揪着男人的胡子不放。我觉得她跟着姜长宁不会吃亏的,姜长宁就是个人精,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翠儿的气顺了些。徐英儿拉起孔白圆场道:“回来再跪,我们还要进宫面圣。”
刚出门,孔白立即叮嘱道:“我给你买房子的钱是私房钱,你别说出去。”
“我知道,”徐英儿反过来宽慰道:“女人有时就是不可理喻,”她忘记自己是女人的事实,“秦瑶威胁我说不生孩子就和离。我说你要孩子当初怎么不找男人呢,她居然说跟着我没有孩子她愿意,但是能有孩子而不要孩子就不成。你说是不是不可理喻。”孔白点头附和,心里却想,这挺有道理的。徐英儿继续发泄道:“你看小喜,有了那么多孩子,看都不看一眼季岭。将来秦瑶要是只顾孩子,那我怎么办。”孔白偷偷鄙夷,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独占欲。
进皇宫汇报了工作后,孔白就忙开了。她寻了几天才看中城南一处挺大的院落。等十天后她搬进去竟然发现徐英儿就住她家对面。摆脱不了这个瘟神只得供着。随后的一个月,她是又忙碌又快乐又痛苦。忙碌的是翠儿和秦瑶先后临盆,仅隔一天。徐英儿整个手足无措,只会指派她。她雇了好些人还得两头跑。快乐的是母女平安,婴儿很讨喜。痛苦的是谢融才出任都察史后将朝廷的官吏弹劾个遍,被弹劾最多的当然是她这个只拿钱不干事的挂名太傅。
这天早朝,孔白本来是从不去的,只是给弹劾怕了,只得硬着头皮上朝。君臣讨论的是如何攻打古国,最后定下的方针是由徐英儿领着特训的三万精兵先行潜入古国的宝阳县,拿下县城作为根据地,然后白氏姐妹各率十万大军进攻。准备散朝时,谢融才又开始弹劾孔白。
孔白苦个脸没差跪下告饶了,“谢大人您就放过我吧,我辞职,我不当太傅了,还不成吗。”谢融才听闻马上看向广佑帝。
“孔太傅是不着调,但也不是很不着调嘛,”广佑帝此言一出,孔白傻了,谢融才愣了,大臣们咬着唇使劲憋着笑。广佑帝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失皇帝身份,忍笑道:“这样吧,朕自掏腰包请孔白当太傅,行了吧。”
谢融才一梗脖子,“天家无私。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怎能有自己的腰包?大臣们的俸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孔太傅有名无实,还从不上朝,怎能领俸禄?”
白固若及时出来,笑道:“陛下,我们大军缺个监军,不如就让孔白做我的监军。”
“好好好”,广佑帝马上同意,赶紧退朝。
白固若笑嘻嘻拍拍孔白肩膀,“这次该谢我了吧,”
“谢个屁,”孔白烦道:“我媳妇刚生,我就去打仗?”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回家。翠儿正在给孩子喂奶,听孔白一说,道:“去吧。别担心我,雇了这么多人呢。”
孔白吃着晚饭,道:“我去打仗,你放心?”
翠儿道:“行了。我都知道你这个监军就是个挂名。白固若、白固信这姐妹俩那是什么人啊,她们需要监军?再说也没听说嫛婗军队里有过监军啊。给你个挂名无非是为了摆脱谢融才。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碰到过谢融才的女人唐其书,这两人居然生活在一起。”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孔白看见翠儿雪白的胸部,心中一荡,放下碗筷坐到床边,恬着脸道:“也给我尝一口。”“呸,不正经的老东西。”两人正在调笑,有人通禀:宫里来人请她。孔白顿时没了精神,磨磨蹭蹭地进了宫。宫娥将她带到后宫,广佑帝一家其乐融融地正吃饭,庆丰把她让到自己的位置,给她添了副碗筷,又在旁边坐下。
“老师,广佑想托老师办件事。”广佑帝一开口,孔白立即警觉,这个徒弟腹黑的很,“广佑想让老师带庆丰去古国瞧瞧。”
孔白低着头就是不应。广佑帝知道她的顾虑道:“老师放心,只是让庆丰去开阔眼界,至于安全另有人负责,一切与老师无关。”
九岁的庆丰也急着表明,“我不怕的,太傅。两年前我还出过定胜关呢。太傅不是曾经说过,读万卷书玩万里路嘛。”
“玩?我有这么说过?”孔白脸红道。
庆丰嘻嘻笑道:“我知道太傅说的玩是强身健体,开阔眼界的玩,不是玩物丧志的玩。”
“老师就同意了吧。否则这孩子不会罢休的。”奚持雅开口了,孔白也不好拒接。广佑帝高兴道:“老师吃菜。跟我们说说你这次去冶城有没有什么奇事。”
孔白边说边吃,讲了自己在冶城的经历和发现,讲了小喜的研究。广佑不停赞叹,道:“这个小喜真是人才。”
“是啊,”孔白多嘴道:“不如办个大学,让人才有学习的地方。国家管吃管喝,但是要考试进入。”
广佑帝反应更快,“在大学之上再成立太学,太学的人算朝廷的,拿俸禄。于国有利的都可以研究。”
奚持雅却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嫛婗统一天下,那男人岂不是。”
孔白灵光一闪,道:“皇后娘娘,霍楼云曾经在姜国的皇宫里发现一本古书。”她把霍楼云的话说了一遍。
广佑帝惊奇,“嫛婗倒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我儿时似乎曾听谁说过,很久以前,嫛婗是国土广袤。”
又闲谈一阵,孔白撑到了起身告退。广佑帝命庆丰去送,自己拥着皇后去寝室。广佑帝见天色尚早,欲要再去批些奏折。奚持雅拉着她的腰带,目光如水。做伴侣这么些年,广佑帝怎会不明白。她凑近爱人欲一亲芳泽。奚持雅偏着脸不让她得逞,微笑着指着旁边的嫛婗草。广佑帝顿时冷却下来道:“你。都流了四次,还要生吗。太医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嘛。”
奚持雅紧紧依偎着广佑帝,幽幽道:“母亲来信了,她和娘亲在竹山休养的很好,你说我们在娘亲生辰时送她们一个小孙女,她们会多高兴。广佑,我们给庆丰添个妹妹吧,将来世上她们姐妹有个依靠。”
广佑帝一把将爱侣抱在怀里,“你身体?”
奚持雅一步步将广佑帝拉入床帏,轻轻放下幔帘,柔柔的声音透出娇羞,“我没事。”可是到达顶峰时,奚持雅突然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极力克制。
广佑帝也觉不妙。身下人双眼紧闭,死咬双唇,额头豆大汗珠滚落,浑身如水洗般。广佑帝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抚摸她的胸口,急切唤道:“雅儿雅儿。来人,传太医。”
“别,”奚持雅艰难吐出一口气,“这样,叫人,看见,我,还怎么,见人。”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广佑帝见她缓过一些,松口气,“雅儿,你别吓我,好好睡一觉。”
奚持雅“嗯”了一声,虚弱道:“睡不着。你和我说会话吧。”
广佑帝想哄爱侣开心,遂将谢融才和孔白这对活宝在朝堂的事说了。奚持雅轻轻笑道:“你有了她们,在朝堂上不会无聊了。”
广佑帝轻轻拍着爱侣,“是啊。改革顺利,众臣齐心,我这皇帝当得确实无聊。我纵观各国历史,兴衰只系于皇帝一身。我将权力下放给百姓,由我任命官员,由她们决定是否留任。将来即便我的后代有了昏君,嫛婗也不会亡。不,我得想个法子杜绝昏君出现。”
奚持雅无意识“哼”了一声,广佑帝见她睡着,放下心也睡去了。
广佑六年五月初三,嫛婗大军翻过群山进攻古国。孔白带着庆丰晃晃悠悠,轻轻松松,一路就当野营,到了古国。她们是五月二十二到的,嫛婗大军已基本占领古国全境,只有恒威关还有二十万人马没投降。这古国的皇帝古珍奇昏庸到了极致,他认为古国四面崇山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外面,而恒威关正好扼守在此,所以只要恒威关有兵就行,其它地方有守军费钱,不如给他吃喝玩乐。嫛婗军队竟没没遇到过抵抗。
孔白本想直接去古国的京都开开眼,又一想自己是监军不先去军队,被谢融才知道,那日子别过了。于是调头南下与嫛婗大军汇合。白固信领着十五万军与恒威关守军对峙,并不攻城。白固若和五万人马留着古国京都,徐英儿则坐镇宝阳县。耗了两天,孔白实在忍不住跑去问这仗什么时候结束。白固信眯着眼笑的和她堂姐越来越像,“不出十日。敌军必来降。”
“你肯定?”孔白不信。三年前白固信成亲狠狠敲了孔白一笔,自此她对白氏姐妹敬而远之。
白固信悠闲地喝着茶,“古国全部的军力在这儿,古珍奇再昏庸他也不能只相信一个人,所以这恒威关里派系林立。我们断了他们的后路粮道,只安心的等他们内乱就好。”
恒威关孔白熟悉,当年她入古国被敲诈的第一笔银子就在这。“你不怕他们跑到卫国?”
“卫国弱小,敢收留二十万外国军队?”白固信笃定道。
只七日,恒威关里火光一片城门大开,陆陆续续有敌军出来请降。嫛婗不费一兵一卒进占恒威关。孔白见没什么事,和庆丰去了古国京城。白固若带她俩逛了古国的皇宫。庆丰扬起小脸道:“大将军这是不是奢华灭国的道理?”
白固若郑重道:“古国百姓易子而食,上位者却奢华浪费,不亡国没有道理。”小庆丰想了想正经地点点头。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古国皇室的人?”孔白问。
白固若道:“陛下给古国改名为云州,派晏安丽来治理。这晏安丽可是大才,嫛婗的改革事宜全是她负责的。怎么处置古国的人还是晏安丽说的算。”
孔白在谢融才来之前从不上朝,和朝廷里的人根本不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媳妇还。”
“知道你爱家,”白固若打断道:“过几日你和太子先回京。我们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