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的银票在我国等于废纸一张。”白固若很满意地看着孔白发白的脸色,又道:“我愿意拿五千两现银换你的一百万两银票”,说着,她双手“啪啪”击了两下,屋外四个下人抬着一木箱进来。
早有准备啊,五千换一百万,当我幼儿园没毕业啊,孔白气愤道:“没有没有。”
白固若并不着急,吸了口酒,徐徐道:“我知道你不信,你可以去街上转转,证明我所言不虚。五千两是个大数目,将来就算你们生七八个崽子,也够一大家过一辈子的。而且”她浓眉一挑,半是威胁道:“你今儿若是不换,明儿后悔了,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孔白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收留我是不是看中我的钱?”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钱多,百万两对你来说是小意思,”白固若脸上的神情既和善又真诚。
孔白闭着眼睛,拍着已经七分醉的脑袋,寻思,真要想姓白所说,也只能换钱了。而且在人家的地盘,她要是用强的,我不是损失更多。换吧,就当是到这个国家交的赞助费。“翠儿,去拿银票。一、百、万两。”
翠儿好似没听见,嘟着嘴梗着脖子,把脸撇向一旁谁也不看。孔白知道她心里不乐意,自己也烦躁,但怎么办呢,自己的胳膊拗不过人家的大腿。“翠儿,拿银票”,孔白拍着桌子,佯装发火。“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太不像话。”
翠儿气得落泪,“腾”地站起跑进屋里拿出银票甩给孔白,便自顾自地回屋了。
孔白故意长叹道:“小丫头不懂事,别见怪。”
白固若达到目的,也不介意,只是一个劲地给孔白倒酒夹菜。孔白本来气不顺,加之酒开始上头,讲话就没了分寸,“你们干嘛老打仗?大家坐下好好谈谈不成吗?”
白固若的脸“唰”地冷下来,“谈?外面那些国家全都视我们嫛婗为洪水猛兽,以前他们十几国联军来攻打我们,这十来年他们国家之间混战不休,倒也顾不得我们。只有高国仍紧咬我们不放,我们和高国几乎年年开战。”
孔白随口一问:“为什么呀?高国图嫛婗什么?女人?财富?女人到处都有。钱你们多吗。”
白固若摇摇头,“不知道。天下人对我们嫛婗很是仇视,有的地方也曾发现过嫛婗草,可是都被视为毒草,非要毁尽不可。”孔白猛然想起她在武通县的经历,原来那些村民说的毒草就是嫛婗草。
“我也许知道,”霍楼云说道:“姜广明为了讨好我,曾经下令姜国皇宫内的藏书任我取予,其中有许多古本,里面倒是写了些异事。据记载这个世界原来是没有男人的。大约在五六千年前,突然出现了一批男人,他们手持利器,攻城拔寨无往不利。渐渐地他们夺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女人,只有一小部分女人退到了现在的嫛婗国,仗着地形死守。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他们发生了内讧,分裂成许多国家。嫛婗国也因此生存下来。当然古书中也就是一提,不过我认为若是真的,嫛婗年代久远,也应该有些记载。”
另外两人听得一愣一愣。孔白暗想,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怪不得他们痛恨你们,把女人压迫的那么狠。要我是男人,我也得男尊女卑,不能让女人翻身,否则女人都能自个繁衍,哪还有男人什么事。
白固若也道:“我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但是高国一直和我们嫛婗作对。仗是肯定要打的。”
又喝了一会酒,白固若携着霍楼云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孔白招呼翠儿搬银子,翠儿虽听从她,却一直摆着脸。往后几日,翠儿一直唠叨这事,孔白费劲心思的哄着。今日才有些好转,因孔白张口要钱,翠儿又别扭起来。孔白陪尽好话,才讨来五钱银子,还是翠儿叮嘱她上街买些油盐酱醋才准出门。
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孔白打听了集市的方向,直奔而去。可是——
孔白看着集市,目瞪口呆,这是她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的理想国家?
真、他、妈——穷!
定康十年
八月的秋雨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嫛婗国的皇宫笼罩在一片灰蒙中。古老的宫殿里斑驳的漆块处处可见,明显年久失修。昏暗的御书房内,瘦弱的女子身著明黄的龙袍坐在龙椅上,以手掩口不住地咳嗽。站在对面的中年女子头发已经花白,面露担忧之色,口中连声道:“陛下要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啊。”
定康帝深吸一口气,忍住咳嗽,忧虑道:“这雨下个不停,今年的收成怕是又不成了。”
中年女官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粮食收成一直不好,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惨,再这样下去,怎生是好。可是面对天灾,人又能做什么。如今皇帝的身体也令人担忧,万一有个好歹,太子才十六,刚成亲,治国尚缺经验,如果敌国趁此时袭击。她不敢再想下去,现在重要的是宽慰皇帝,她跨步上前,施礼道:“陛下,小女白固若回来了。”
“固若回来了?”定康帝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喜色,“为什么不叫她来见朕?”
中年女官赶忙道:“她现在就在宫外候着,没有旨意,不敢进宫。”
定康帝似乎很喜欢白固若,一阵咳嗽后气还没顺,就断断续续道:“快、快去、让她来。”
中年女官知道皇帝的意思,说了声“遵旨”退了出来,一路小跑到达宫门。白固若已等了许久,见女官来了,忙迎上前扶住,心疼道:“母亲年纪大了,别跑来跑去。”
中年女官缓了口气,“陛下传你呢,还不快去。”白固若闻言准备过去,又被拉住,女官叮嘱道:“你和陛下回事,别提那个女人。”
白固若满心气愤,声音不自觉高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她?霍楼云是好姑娘,娘亲喜欢她,外祖母内祖母们都喜欢她。母亲,我一定要娶霍楼云。”
“我说不准就不准”,女官跺着脚,几乎要跳起来,“你忘了我妹妹,你外姨是怎么死的,不就是给外族的女人迷了心智,赔了一条命。那些外族的女人她们只会去喜欢男人,不会对我们真心的。女儿,你听母亲的劝。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母亲给你去说。”
白固若声音陡然又高了几度,几乎是吼出来的,“谁说外族女人只会喜欢男人?我认识的朋友像徐英儿、秦瑶、孔白她们都对女子倾心。母亲,无论你怎么说,我只要霍楼云。”女官气得说不出话,扬手就是一耳光。白固若的脸上立即泛红。宫门官提醒道:“白大人,白将军,陛下可在等着呢。”
这母女二人闻言方才绷着脸,一前一后进了宫。
定康帝见自己的将军平安归来,甚是喜悦。她招手示意,“来,固若,到朕跟前来。跟朕说说这一年多怎么过的。”
年轻的女将军恭敬上前,缓缓地将自己的遭遇叙说一遍。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殿内,仿佛驱走了黑暗。
定康帝不住地点头,时而欣慰时而焦虑,好似在故事中遇险的是自己一般。女官也听得心惊肉跳,只是顾忌在君主面前,强忍着心疼不愿失态。故事结束良久,定康帝才叹道:“固若,真是委屈你了。想不到外族也有如此的奇女子。”
白固若在叙述中故意夸大霍楼云的优处,就是为了皇帝这句话,她跪下恳求道:“陛下,霍楼云为了我,舍了家抛了荣华富贵,如今她孤身一人随臣来此。臣决不能负她。臣恳请陛下给臣赐婚。臣非霍楼云不娶。”
女官听她这么说,气得火冒三丈,早顾不得礼仪,跳起来骂道:“混账,你个不孝女,我不准不准。”
白固若倒没激动,只是冷冷道:“不娶霍楼云我宁可死。”
定康帝早被白固若的坎坷遭遇打动,心里不自觉地偏向了她,“白向真,朕知道你是对你妹妹的事放不下,可是朕也相信固若的眼光,更何况京城在嫛婗的腹地,霍姑娘只她一人如何做奸细”。白向真还要言语,定康帝阻止道:“你莫说了,朕愿替霍姑娘担保。固若,朕准你和霍姑娘即刻成亲。”
白固若欣喜若狂,白向真铁青着脸,定康帝看着这对冤家母女,心里觉得好笑,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这二人一前一后回了白府。白向真见府邸内外张灯结彩,忙唤来下人问怎么回事。下人却指指白固若说:“大小姐进宫之前叫我们做的。”
“大胆”,白向真怒道:“我才是白府的当家,你们,你们竟敢听那个畜生的。谁给你们的权力。”白固若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嬉皮笑脸地道:“我有圣旨。”一句话将白向真梗在原地。
这亲成的不是十分热闹却极其温馨。一样的拜天地入洞房,一样的凤冠霞帔盖头罩面,只是嫁的是个女丈夫。洞房外白府众人喜气洋洋,除了白向真。洞房内红烛摇曳,映得一对新人的脸色格外红润。
白固若紧紧搂住霍楼云,几乎不可闻地长舒了一口气,“我说今天我们能成亲,我们就一定成亲。怎么样,我答应你的事都办到了吧。”
霍楼云紧靠在白固若的胸口,双手也紧紧箍住她的腰,“还有许多没办到呢。比如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还说我们会有许多孩子。”
“孩子啊”,白固若故意坏笑,双手不知去了哪里,引得霍楼云一阵惊呼,“要孩子,得先宽衣解带啊。”红烛应声而灭,屋内喘息声起。许久许久,突然寂静下来,又过片刻,霍楼云的声音才又响起,只是有些沙哑不复清明,“固若,睡了吗?”。
“没呢,”白固若故作痞子状自责道:“新婚之夜娘子还能有力气说话,为夫真是失职啊。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叫你尝尝本将军的厉害。”
“啪”清脆地响声,霍楼云嗔怪道:“别闹了。我实在没力气,这会还有些疼呢。我们说会话吧。”
白固若忙哄道:“好,说会话。我也兴奋的睡不着呢。说什么呢。就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那是在去年中秋吧。说实话,我一见到你,我就想这女人要给我做媳妇,那让我当神仙我也不干。”
“净会胡说”,霍楼云心里甜蜜,“你那时衣衫褴褛满眼戒备,怎会想到这种事。不过当时真是多亏了有你。我还想这女乞丐好威风啊,不曾想原来是个大将军。唉,只是可恨,围着我的那些歹人居然是姜广明的手下。这样的人做皇帝,姜国,唉。”
白固若知道她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故意用不正经的语调逗她开心,道:“说起来我倒要谢谢姜广明这个媒人,没他我也不能救美,也不能被你带回家,你也就不会爱上我了。说说你是何时爱上我的。”
霍楼云娇羞道:“不要脸,谁爱上你了”,她突然又严肃道:“今日成亲为何不见你在床上铺上白巾?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她进宫前家里老嬷嬷曾告诉她些房中之事,白巾落红是证明女子贞洁的,如今却不见白固若这么做,她心里自然有些堵,新婚之夜身心极度疲乏,却不肯入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含羞说了出来。
白固若在外面待过,脑袋又聪明,早明白她的意思,笑道:“那是外面的男人为糟尽女人弄出来,我们嫛婗可没这个风俗。”
霍楼云只觉得自己羞得浑身都发烫,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说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
白固若长叹一声,语气有些哀戚,“你别怨我母亲。这事还得从二十前说起。我母亲有个妹妹,就是我外姨。她和我母亲一文一武,嫛婗国谁都知晓白家的两个奇女子。我外姨年轻轻轻便被封为将军镇守定胜关。高国几次攻打不但没占到便宜还损兵折将,她还率领人马攻入高国,占领了冶城。你要知道嫛婗都是女子,打战本来就弱。在我外姨之前敌人来袭我们只能守城从不敢出击的。当时高国的皇帝就是现在高允的爹,他对我外姨十分忌惮。有一次我外姨在冶城外巡视,救了一个女子。据那女子说她本是大家闺秀,被恶霸看上,结果因她不从,便家破人亡。她拼命逃了出来。尽管好多人劝阻怀疑,但我外姨仍收留那女子。也许她是对那女子一见钟情也未可知。那女子确实容貌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女红样样精通。你说这样的女子我外姨怎能不爱,不久两人就在冶城成亲了。一年后那女子在身怀七个月身孕时突然失踪。我外姨都急疯了,有人给她送信说高国派人绑架了那女子,只要我外姨一人去救否则一尸两命。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我外姨,唉,最后她被乱箭穿身活活射死。更可恶的是高国还剥光了我外姨的衣服将她挂在旗杆上。”白固若有些哽咽,“没了主帅守不住冶城,我们只好退回定胜关。我母亲从那时起恨极了外族女人。我记得那时我才五岁,母亲那天一进来就扔了我的书递给我一把剑,从此我便开始习武读兵书,后来又改名为固若。”
霍楼云被紧紧搂住,她能感觉到白固若的微微颤抖,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故事,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那女子到底是谁?”
白固若冷笑道:“她是高国的公主,高国皇帝的亲妹妹。他们不是瞧不起女人吗,却要用女人的身体来赢战争。”
霍楼云满心悲哀,为白固若的外姨也为那女子,她只从白固若的只言片语中便能感受到那女子的美好,可她虽也是个女人,却很难想象那女子的心思。外面的女子以男子为天的思想那是深到骨子里的,她自己爱上白固若后还不是一样害怕彷徨躲避犹豫,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无心睡眠,若不是爱人在旁鼓励支持,她也很难坚定心意的。然而那女子以身侍敌,她的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煎熬。奇怪的是那女子却愿意给敌人孕育生命,明明知道嫛婗的生育不同男女之间的生育,只有她不愿意,是不可能被勉强的,难道她是爱的?爱,却致人于死地?不爱,却愿给人留下血脉?霍楼云不愿再纠结,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自己的幸福也是来之不易的。“固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母亲。日子久了,她会看出我的真心的。”她的头伏在白固若的胸前,听见轻轻地笑声从胸膛传出,微微的震颤让她感到极其舒服,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