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孝兰不免失望的叹气，“我就说吧，条件好的公子，哪个还没有人家啊！”
“行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胡思乱想。”
莫锦清走进店堂，黄子瑜一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梁柏谦坐在另一桌，眼睛不友善的睨着黄子瑜，一动也不动。
她轻轻走近黄子瑜，道：“黄公子，东西还合口味吗？”
“不错，很好吃。”黄子瑜笑道，“比我在别的酒家吃的好得多。”
“黄公子一直吃酒家吗？”
“嗯，亲戚都外出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只能去酒家吃饭，但是我喜欢这种家常的味道。”黄子瑜有些感概。
“黄公子不嫌弃，可以每天来吃，欢迎之至。”
黄子瑜笑的眼睛眯了起来，莫锦清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灿烂的笑容，“好啊，原来刘姑娘住在这里，我路过这里很多次，早知道早点进来了。”
莫锦清叹道：“谁叫我家生意不好，黄公子肯定有些担忧吧。”
“那倒不是！”黄子瑜紧张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结巴道：“我，我是想着，想着……”
莫锦清见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说道：“我随便说说而已，黄公子不要当真。”
两人对视而笑，忽然，旁边的梁柏谦叫了句：“然儿。”
莫锦清脸色一变，歉意的点了点头，朝梁柏谦走去，小声道：“你干什么？”
梁柏谦没好气的瞥一眼黄子瑜，“看他那模样，不像是个好人，该不会想着救过你的命，就成天来白白蹭吃蹭喝吧。”
莫锦清啧一声，怨道：“你怎么这么说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他有这心思，早就来了，犯得着等到今天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梁柏谦被说的无趣，嘴里嘟哝：“看你们两个的样子，想不小心眼也难啊！”他对于莫锦清刚才忽然的放开他的手，耿耿于怀。
莫锦清也察觉到梁柏谦的醋意，说：“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客人上门难道不理会么？黄公子救过我，就算我请他吃一辈子的饭，也还不起他的救命恩情啊！”
梁柏谦立即瞪眼，“他敢妄想吃你一辈子的饭。”
莫锦清一听他这么说，自觉说的有些暧昧，转而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喜欢他不要紧，可是不能得罪我的救命恩人，知道吗？”
梁柏谦再次不高兴的瞪一眼黄子瑜，“知道。”
莫锦清远远地坐在梁柏谦旁边，却又时刻的关注着黄子瑜，总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明明认识，明明是救过自己的人，却不敢上去说话，显得小心翼翼的。
黄子瑜吃的很慢，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半天了才说：“刘姑娘，结账吧！”
莫锦清哦了一声，赶紧起来，道：“黄公子，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你的，不必付钱了。”
黄子瑜口里说着不行，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刘姑娘小本生意，在下不能不给。”
两个人推来推去，莫锦清一下抓住黄子瑜欲要放银子的手，道：“黄公子，你是看不起小女子吗？你救过我的命？这一顿饭，微不足道，如果你执意要给，也就是不领情，看不起我。”
黄子瑜为难的皱着脸，“刘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
“那你就收回去，大不了以后你来，我都会收钱，一文钱也不少收，行吗？”莫锦清看着黄子瑜的眼睛，水汪汪的，让黄子瑜入了神。
梁柏谦走到他们面前，“然儿都这么说了，黄公子还要执意推辞吗？太过谦就是矫情了。”
黄子瑜赶紧回过了神，一下抽回了手，“刘姑娘的好意，在下就领了，谢谢。”
莫锦清收回动作，低头道：“应该的。”
黄子瑜手一抱，“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黄公子。”莫锦清忽然叫住他，犹豫了下，道：“明天，你还会来吗？”黄子瑜一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酒馆里的生意一般，食材都是计划着，如果黄公子要来，那么我会为你特意留好饭菜。”莫锦清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红，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一个借口，哪有开酒馆的，而且是一个生意不好的酒馆会没有饭菜的。
黄子瑜张了张嘴，眼睛晃了下一旁黑着脸的梁柏谦，道：“在下也不肯定，我成天到处乱逛，累了就随便吃了，刘姑娘不必特意为我留。”
莫锦清低落的哦了一声，“明白，公子慢走。”
“告辞。”黄子瑜低垂着眼，临走前不经意的看了眼莫锦清，大步迈了出去。
人一走，梁柏谦就抱怨道：“他根本就不领情，哼，真以为你欠了他的。”
“事实上我是欠他的。”莫锦清开始收拾碗筷。
梁柏谦帮着她的忙，“他能够救你，就要不求回报才是，想着别人报恩的施救，根本就是小人之心。”
莫锦清听不下去了，厉声道：“小人的是你吧，人家哪有想着要回报，我要报恩是我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接受不是吗？为什么你总要颠倒是非呢？”
梁柏谦愣在一边，小声道：“对不起，锦清，是我想太多了。”
莫锦清无奈的叹口气，“你回去吧，明天你来和我哥好好谈一下珠宝的事，我会准备一张契约，写清楚我们的条件，免得你吃亏。”
“没有这个必要。”
莫锦清板着脸道：“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快回去吧。”
梁柏谦苦恼的呼出一口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小酒馆。
……
翌日，梁柏谦和莫锦华，李香菊谈好了大致的条件，和莫锦清前一天说的差不离，唯一莫锦清特别加上契约的，就是规定珠宝店铺盈利之后，立刻支付货款，三个月之后，必须支付所有货款，如果无法支付，所有责任，都由莫锦清来承担。
梁柏谦看着契约的内容不愿意签，莫锦华也不愿意，觉得这样坑了自己的妹妹。李香菊仔细了解了契约内容之后，高兴地立刻拉着莫锦华的手让他快签，就差还没把“反正不用我们负责”这句话给说出口了。
在莫锦清的再三要求，请求下，三方总算是签下了契约，她把契约一式三份，分给三人，“收好了，这个不能儿戏。”
梁柏谦十分不情愿的将契约收入怀中，总觉得莫锦清将他当成了外人。
契约签下之后，莫锦华着手谈店铺，到梁家店铺学习，没出几日，珠宝店便正式开业了，小酒馆这边的生意，莫锦清只好再顾一个人将就着跟着大哥学习几日，暂时揽下灶头的活儿。
生意越加的冷冷清清，莫锦清坐在清闲的酒馆里，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改善小酒馆，可是她的现代化想法很多对小酒馆不使用，让她有种向和尚借梳子的无力感。
“锦清，这两天农忙，你哥珠宝店那里走不开，你跟着爹爹去收割吧。”
莫锦清开始还一愣，怎么这种粗重活儿叫上她了，后来一想，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生意不好整天无所事事的父母看着心也烦，有点事做，倒也算是好事吧，欣然答应道：“好嘞，我换身便服，马上便去。”
莫之山嗯了声，没再说话。
第二十章 河边挑水
莫锦清换好便服出来，和莫之山站在一起的，还有梁柏谦，梁柏谦笑意盎然的看着她，似乎心情很好。
“爹，走吧。”莫锦清轻声道。
莫之山嗯了声，指了下一旁的挑水桶，“你担着那个先过去，我去隔壁街上买些种子。”
莫锦清唉了一声，话还没问出口父亲就出门了，只能嘴里咕哝：“我找不到田在哪里啊。”
梁柏谦轻轻走到她身边，“你忘记了，我没忘，我带你过去。”
莫锦清看了眼梁柏谦，“你好像天天都不需要看书似的，不是要考状元吗？”
两个人慢慢朝山头走去，“我不喜欢临时抱佛脚，这么多年了，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你这么有信心就好了，我生怕自己耽误了你。”
“每年的农忙，我都有帮着你干活的，虽然你爹总是看我不顺眼，不过我也是个很好的苦力，他不会拒绝一个免费的劳力。”
莫锦清怀疑的打量着梁柏谦，他一副斯文的样子，怎么看都和种田扯不到一起去，“你是少爷身份，会做农活吗？”
“我爹没做珠宝生意的时候，我们也是要种田的，难道你认为我是怕吃苦的富家子吗？”梁柏谦说着捞起了衣袖，一指面前的一片绿油油的良田，“到了。”
莫锦清有些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我家的？”
“嗯，其实这一两年有点荒废了，你看全是草，刚才我问过你爹了，他说除了草，种些菜，也可以为小酒馆节约些成本。”
莫锦清心里有些难受，信誓旦旦的想把小酒馆经营好，没想到父亲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对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期待，顿时，她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就像以前在工作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很容易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疑问。
刚才出门的时候路过大哥的珠宝店，生意看起来不错，李香菊在里面殷勤的招呼着客人，嘴角都扯到了耳根，父亲却一直没有好脸色，毕竟小酒馆才是父亲的心头肉，如果在珠宝店和小酒馆之间选择，父亲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小酒馆，不是钱，而是一种情结。
“你回去吧，好好看书。”莫锦清说着放下了桶，躬下身子准备除草。
梁柏谦二话不说的拿起她的锄头，“这种粗活让我来，每次我都帮你的，我看不得你干粗重活。”
莫锦清无奈道：“你这样，我会很不舒服，总觉得我欠了你的。”
梁柏谦嘿嘿一笑，“欠我的好啊，最好一辈子都还不清，那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
莫锦清脸色一变，无言的盯着梁柏谦，梁柏谦自知玩笑开的过了，“对不起，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
莫锦清摇摇头，“柏谦，你何必要对我这么好呢，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的。”
梁柏谦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认真道：“我不要什么承诺，也许是你失忆了，忘记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可是我有信心，一旦你想起来，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莫锦清忽然觉得对梁柏谦有些不公平，她不再是以前的莫锦清，可是身体却是，莫锦清能够为了梁柏谦跳河自杀，对梁柏谦的感情肯定相当的深，梁柏谦是个热情痴情的人，对莫锦清也相当的情深，唯一变化的，就只有她莫锦清的灵魂而已，忽然变成这样，最无辜的，就是梁柏谦。
“对不起。”莫锦清忽然情不自禁的说。
梁柏谦笑了出来，“咱们以前就说过，不管为对方做过什么，永远都不要觉得欠了对方的，因为我们两个，为了对方，做任何事都是无怨无悔的。”
莫锦清觉得莫名的感动，只是这感动比较像是看别人的故事，看别人的感情，没办法感同身受的联系到自己身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柏谦除草，我播种，锦清，你去河边挑一桶水来。”莫之山提着一袋子种子，安排的妥妥当当。
莫锦清眼看着两只桶，脸色立马绿了，难道以前的莫锦清总是去挑水吗？这么小的身体，怎么可能挑的动？虽然她也觉得这副身体比她李然有劲了不少，可是挑水这回事，还不是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能够做到的。
梁柏谦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自告奋勇道：“还是我去挑吧，锦清你来除草。”
“哎，这孩子做事手脚慢，就是力气大，柏谦你除草，不然天黑下来，都种不了半亩地的。”莫之山说。
莫锦清心里一沉，“我去，先帮你们除会儿草，等会儿爹开始种了，我马上去挑水。”
三个人开始除草，只有两把锄头，莫锦清只好用手来，还好的是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暑假过后回学校也会被要求除草，现在做起来倒不觉得十分的陌生，只是脏累的活儿毕竟几十年没干过，一时不太适应。
强烈的太阳光之下，几下子就汗流浃背，莫锦清站直腰杆伸了伸手，才觉得干活儿真累。
梁柏谦将旁边的水壶递给她道：“休息会儿吧，太阳有些毒，小心中暑。”
莫锦清喝了口，“蹲久了头有点晕。”
“哼，现在知道种田辛苦了，一早做了将军夫人，这些事，轮也轮不到你来做啊，自己选的，怨不得人。”莫之山在一边怨道。
梁柏谦不太舒服的瘪瘪嘴，“没关系，嫁给我，也不会让你做这些。”
莫之山唉声叹气的挖了几锄头，“快去挑水吧。”
“哎。”莫锦清应承一声，跳着空桶准备去河边。
梁柏谦关切的问：“行不行？要不还是我去挑吧，我怕累着你。”
莫锦清摇头苦笑：“如果我连这点事都做不来，更没用了，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向命运妥协。”
梁柏谦赞赏着看着她，“这才是我认识的莫锦清，我相信你，不必证明什么，你已经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莫锦清莞尔一笑，自嘲道：“最不同的，就是我是一个扫把星。”
梁柏谦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大哥的生意做得不错，其实比我有天赋，这不是你带给他的吗？证明你是一个福星，你为他，为你们家带来了好的生活，”他忽然非常小声的说：“虽然你爹还没有看到你的价值，但是很快，你就会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很快便不会觉得你是负担了。”
莫锦清想着大哥的珠宝店心里就不踏实，只要一天大哥没有把钱还给梁柏谦，她就不会放心，欠债的心情很不好受，但最不好受的，是梁柏谦说的负担，她是爹的女儿，就因为她到了出嫁年龄还没有着落，就成了一种负担，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还不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莫之山在一边大声的吼道。
“去了。”莫锦清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梁柏谦，跳着桶朝河边去。
水桶看起来不是很大，莫锦清想着咬咬牙应该能忍过去，听父亲的意思，以往的莫锦清经常干这种活儿，想必身体已经被她锻炼的非常厉害，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发现这副身体的潜力而已。
她试着捏了捏手指关节，果然力道十足。
真应该早早的摸清自己身体的属性，面对着什么危险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的被动。
她一边叹息着一边走近了河边，这里就是她跳河的地方，流水潺潺，异常汹涌，不识水性的她看着就头晕，莫锦清得是有着多大的勇气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啊。
如果她在跳之前有一刻的犹豫，那么，现在又是一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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