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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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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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这样孤就会放过他?”景煞天不慌不忙抽出了侍卫的配剑,抵在了莫一宁的脖子上:“你既然已经决定背叛炎国,就不再是孤的儿子,孤只能成全你!”
  
  也许旁人会以为景煞天只是吓唬他,但景虹知道这是真的,父王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包括他这个曾经受尽宠爱的儿子。在十一年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个什麽样的人,只是到了这一刻才能彻底死心。
  
  泛著寒光的剑贴著肌肤,莫一宁咬紧牙关,他忍住不去反抗,因为就算逃得过眼下的一劫,也无法逃出戒备森严的皇宫。他看向景虹,那人也正是一脸惊恐的望著他,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恐惧。
  
  只要轻轻一划,一剑就能抹去两个人的性命,同心同体,同生同亡。




第七章

  “大王!请住手!”小亮冲进来大喊。
  
  他总算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拓拔月带到了,一路上小亮已经对他讲了同心蛊的事,所以当一进门看到这一幕时,拓拔月脸色像死人般灰白。
  
  “我不许你伤害虹儿!”拓拔月喘著气说。
  
  景煞天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肯让步:“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你又何必怨孤狠心。”
  
  拓拔月拖著残缺的腿,一步一步走向前,看著景虹的眼里满是泪光:“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无论他做错了什麽事,也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景虹浑身一颤,泪水滚了下来,他死死地咬住唇,在拓拔月的目光下无地自容。这个人不单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还给了他所有人都嫉妒的一切,如今自己却如此利用他。
  
  “哼,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又何尝把你当成亲人?”景煞天讽刺地问,不再多说废话:“是他自己找死,孤就成全他!”
  
  眼看著他就要动手,所有人都一惊,拓拔月扑上去拔出按住莫一宁侍卫的配剑,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若虹儿有什麽事,我也绝不会活下去!”
  
  一直狠绝的景煞天手抖了下,震惊地问:“连你也要威胁孤?”
  
  “对不起…对不起…”拓拔月望著他沈痛的眼神,自责地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虹儿出事…我做不到……”
  
  景煞天胸膛剧烈起伏著,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拓拔月,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做著最艰难的决定。景虹更是哭得全身发抖,一向淡如清风般的男人,却为了他淌下眼泪,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道雷鸣响起,正逢炎国多雨的季节,仿佛是苍天的咆哮,让屋里所有人心中一颤。
  
  “从今夜起,将九殿下逐出王族贬为庶人,天亮立刻逐出宫去,从此炎国王室族谱中再无此人!”景煞天收回了剑,目空一切地走去门去。
  
  侍卫们怔了怔,立刻随著大王的脚步跟去,拥挤的房里一下冷清许多。
  
  所有人悬著的心放了下来,拓拔月手里的剑掉动了地上,发出一阵声响。景虹飞快地扑过去,抱住他痛哭出声,拓拔月僵了下,伸出颤抖手轻抚著他的背。
  
  莫一宁看著抱在一起的两人,目光深如潭水,一望无底。
  
  即使哭够了,景虹扔不肯放开拓拔月,拼命地贴近他享受最後的温柔。拓拔月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怜爱地摸著他的头,让他挨在自己的臂弯里,才把眼光转向莫一宁。
  
  “这个就是让你连命也不要的男人对麽?”拓拔月问。
  
  “他叫莫一宁。”景虹心虚地说。
  
  “刚才多谢月大夫相救。”莫一宁早听闻过这个特别的人,正有礼的道谢。
  
  见莫一宁挺直背,不卑不亢地接受他打量,见他目光镇定气质内敛,倒是个成熟稳重的人。拓拔月心安了点,握了握景虹冰冷的手心。
  
  “虹儿,你和小亮先出去,我有话要私下对沙王说。”拓拔月道。
  
  景虹看了看两人,只能点点头,和小亮一起退出去。
  
  屋子里许久没再有动静,景虹在门外侯著,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又不敢贸然闯进去。平时鼓噪的小亮也异常安静,两主仆大眼瞪著小眼,任夜色笼罩著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终於传来了拓拔月声音:“虹儿,进来吧。”
  
  景虹推开门走进来,有点忐忑地看著他们,猜测著刚才两人谈话的内容。
  
  “虹儿,你立刻跟沙王成亲。”拓拔月说。
  
  见到他像木头般杵在那,拓拔月催促到:“你没听错,就是现在。”
  
  景虹一脸震惊地望著莫一宁,见他点了点头,突然有种大梦未醒的感觉。他是自愿帮助莫一宁的,今日的後果早就想过,却从未想过会和他……成亲。
  
  “小亮,你也别发呆,找件衣裳给虹儿换上。”拓拔月吩咐著。
  
  想到自己脸上还带著伤,现在的模样肯定很难看,景虹摇了摇头:“月大夫,这是不是太突然了?其实不必现在就……”
  
  拓拔月强硬地打断他:“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亲人,就不许再多嘴。”
  
  景虹立刻不敢吱声,垂下头任小亮摆布。
  
  小亮一直伺候著他,手脚也是轻快,一会就把原本有点凌乱的头发梳好挽起,再找出件景虹最喜欢的红衣,三两下就给他换了上去。经过他一番收拾,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虽然面颊还有点红肿,但和刚才比起来好多了。
  
  “月大夫,已经可以了。”小亮说。
  
  拓拔月和莫一宁同时抬起眼,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出现在眼前,秀丽的眉眼和修长的身肢,不由眼前一亮。
  
  景虹被推到了莫一宁的身旁,两人一黑一红站著,感觉有点怪异。可眼下顾不了那麽多了,拓拔月压下伤感,坐到他们面前的椅子上。
  
  “交拜天地。”小亮湿著眼眶高声喊。
  
  “再拜高堂。”原本两人应该站著鞠躬,这时景虹却突然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
  
  “夫妻交拜,礼成!”看著两人面对面相拜,小亮和拓拔月都纷纷抹了下眼泪。
  
  两对新人对望了一眼,千般感触上心头,倒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拓拔月清了清喉咙,站起来握住景虹的手,声音还是很沙哑。
  
  “出了这宫,你就不是王子了,以後一切都要靠自己,既然已经有了所爱之人,就要和他互相扶持,一起面对所有的磨难。”拓拔月说。
  
  “殿下,沙王,小亮也祝你们白头偕老。”小亮红红的鼻尖一下下抖动著,看向莫一宁说:“沙王,殿下他虽然有点任性,有时候会冲动,脾气也不怎麽好,可是他的心不坏,对我们这些奴才也不错,以後他要是发脾气你就多让著点……”
  
  景虹听到这敲了下他头,红著眼眶骂道:“你这死奴才,敢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主子的不是,看我不教训你!”
  
  小亮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喊:“还有一点,殿下他喜欢没事就敲别人的脑袋,但一般都不怎麽疼,你让他敲几下,他的气就下去了。”
  
  顿时一屋子人哭笑不得,气氛轻松不少,莫一宁什麽也没再说,只是握紧了景虹的手。
  
  天色刚好泛白,夜里下了雨,地上还是湿沥沥的,离别的时刻总是会到来。
  
  宫中有规矩,不是贵族或无官无品的人,是不能从正宫门进出的,所以以景虹现在的身份,只能从平时奴才们走的小门出宫。莫一宁也选择陪他一起走小门,如歌已经收拾好,早站在门边等著。
  
  此时该来的人都来了,拓拔月更是不在话下,可没想到连不该来的也来了,堂堂太子正站在小门边。因为夜里下过一场大雨,通往小门的路满是泥泞,景瑜一身华服站在那,极不和谐的画面看起来有点唐突。
  
  “虹儿,这个你收著。”拓拔月把一直别在腰上的竹萧放在他上里:“以後如果有走投无路的一天,就拿著它去找一个人。”
  
  因为离别来得太突然,很多很多话没时间说,景虹咬住唇,一步三回头地走著。那片温暖的淡蓝色越来越远,拓拔月伸长手臂挥了又挥,即使已看不清彼此的脸。
  
     “殿下,让我随你一起去吧。”小亮背著包袱赶来。
  
  景虹看著他全副武装,小小的身躯背著一个大包袱,一脸认真的模样有点可笑,但是却很可爱。到底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人,平时虽然没心没肺的欺负他,但是到了这时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我已经不是什麽殿下了,你跟著我最会吃苦,还是在宫里安定点。”景虹拒绝道。
  
  “那我以後喊你主子,不管你是不是王子,一辈子就认定你是我主子,别想就这样抛弃我!”小亮大喊。
  
  景虹还想说什麽,却看到一片鲜豔的颜色飘过来,伴随著一阵焦急的呼喊:“虹儿!”
  
  “我们走吧。”景虹立刻拉起小亮。
  
  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将贤妃远远地丢在後面,仿佛她是什麽洪水猛兽。小小的木门拉开,莫一宁和如歌先走了过去,景虹忍不住又回了下头,把那道淡蓝色的身影刻在心里,才和小亮一起抬起脚。
  
  “怎麽?不跟本太子道个别就走吗?”景瑜忽然说。
  
  景虹狐疑地看了看他,才冷冷地道:“太子殿下保重。”
  
  没想到景瑜听完,便冷哼一声便转身而去,弄得小亮也是满头雾水。
  
  故意不去听那阵凄凉的哭喊声,他们沿著红色的宫墙向前走,又过了好几道门。一路上出奇的安静,只有阵阵脚步声响起,让人莫名的心慌。
  
  “虹儿…你不要母後了…连最後一句话也不跟母後说……”贤妃跌坐在地上抽泣。
  
  拓拔月扶起她,苦著脸叹气:“让他去吧,我派的人赶得及时,总算让你看到他最後一眼。”
  
  贤妃连妆也没上,一脸凄楚地道:“这麽多年了…他始终不肯原谅我这个当母亲的……”
  
  拓拔月没再说话,他深知景虹的性格,情感都比普通人来得强烈。还是几岁大的孩子,宁愿每夜躲在被窝里哭,也不肯原谅抛弃过自己的母亲,一旦恨一个人会恨得如此彻底。
  
  相反的,他的爱也是如此彻底,每滴血每根骨头都可以为爱燃烧,甚至是不惜一切地牺牲自己。
  
  幽幽地叹了口气,拓拔月转身走入朝阳中,一身蓝衣如此惆怅。
  
  孩子,祝你幸福。
  
  总算走出了像迷宫一样的宫殿,眼前是宽阔的街道,清晨路上行人不多,只有几个小贩挑著担子准备赶去做生意。
  
  莫一宁看著始终寂静无语的景虹,对如歌说:“昨晚大家都一夜没睡,先找间客栈先住下吧,休息好再赶路。”
  
  景虹知道他体贴自己,这时应该越快离开都城越安全,於是抬头对他一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别勉强了,你也累了吧。”莫一宁牵起他的手说。
  
  看著两人十指紧扣地走进客栈,如歌眼波闪烁了下,什麽也没说,只是拉起衣袍的帽子,遮住脸上的疤後才跟著进去。
  
  “好好睡一觉,什麽也别想。”莫一宁轻柔地帮他拉起被子,坐在床边看著。
  
  景虹点点头,疲惫地合上眼帘,飘荡了一整夜的心此时才安定下来。这个男人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话,总是一脸木讷正经的表情,却会默默做许多体贴的事,给人一种可以安心依赖他的感觉。
  
  几乎不用多久,景虹就完全睡著了,朦胧中仿佛身子飘呀飘,去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那里有简陋的小木屋,有用竹子围起的篱笆,小屋旁种满了草药,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人正弯腰在篱笆里忙活著,见到他只是抬头淡淡一笑,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忽然冲出了许多人,他们穿著一身盔甲,腰间别著武器,凶神恶煞地抓住一个小男孩,硬是把他拖到院子外面去。男孩吓得哭喊起来,望著远处躲在假山後的母亲,不停地呼唤著她。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走过来,只是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对侍卫摆了下手,示意把男孩拖走。
  
  男孩害怕得拼命颤抖,对著假山的方向哭得更大声,却见那一个女人满脸是泪地看著他,眼里有著绝望和恐惧,却始终不肯上前一步。最後一抹蓝色的影子荡过眼前,把他抱进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著他的背。
  
  帝王和那个人说了许多话,景虹只记住两句而已。
  
  王说:擅闯禁地者死。
  
  那人说:从此他就是我的孩子。
  
  他只记住了这两句话,一直到现在,到未来,到永远,都牢牢地记著。
  
  景虹从床上弹起来,大口大口地喘著气,额头的汗水染湿了刘海。
  
  “虹儿,怎麽了?”莫一宁原本挨著床柱打盹,他一动立刻就醒了过来。
  
  “我做梦了…梦见母後,梦见父王,梦见月大夫……”景虹喃喃自语地道。
  
  身子被拉进结实的胸膛里,莫一宁的下颚抵在他额头上说:“这只是梦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嗅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景虹渐渐放松下来,轻声问:“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将来能陪伴自己一生的那个人是什麽样子,我希望他像父王一样。”
  
  “为什麽?”莫一宁低声问。
  
  “虽然别人都说父王是个可怕的人,甚至有人说他是个暴君,可是他却对月大夫很好很好……”景虹回忆起那两人相处的画面:“月大夫喜欢自由,不愿意呆在宫里,有时一走就是一两年,没人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莫一宁有点意外,等著他继续说下去。
  
  “父王每天都会抽空帮他打理养在院子中的草药,明知道他回来又会再离开,可他却一直在宫里等下去…我问过父王,为什麽不想办法让月大夫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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