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四叔欲言又止,在心中思量着想要说出来的话,当讲不当讲。
“而且怎样?是很严重的大事?”
猜不出严四叔想要说些什么,二皇子放下酒杯,问得急切。
“而且,凰笞王爷所娶的王夫,乃是龙凉国的七皇子,换言之,是借以七皇子之名,以龙凉国为背后的支持力量。女皇娶了西领的叶贵君,还有公子您,也就是与西领、暄昭都有姻亲关系。女皇是个聪明人,不会先掌掴自己的脸。若要开战,当然是先去攻打凰笞王爷身后足以震慑女皇的靠山龙凉国!倘若他朝女皇与凰笞王爷对敌,凰笞王爷没有龙凉的支持,不就算是撕掉凰笞王爷的另外一层皮?公子您觉得四叔说的对不对?”
一语惊醒乱中人,严四叔的一席话,分析的明白透彻,仿佛俨然已经看出他日大局定势,给二皇子迷糊的神思带来一记猛敲,轰然炸裂!
、看一出姐妹相斗的大戏
“皇上要攻打龙凉?那九王爷怎么办?”
衣袖里的手指,猛然握紧。
二皇子顺着严四叔的思路想去,觉得严四叔说的话其实并无道理。
女国若是内讧,那女皇和九王爷定然会寻求在背后支持其的国家力气。
但是,二皇子深知,其它国家的君主,也不尽然都是不懂兵政的皇帝。
只要女国战祸拉开响幕,那么其它三国,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等着看戏。
看一出姐妹相斗的宫廷大戏!
等到皇上与九王爷斗得差不多了,那其它三国就会乘机以渔翁得利之资暂收祸斗胜果,从而蚕食瓜分女国。
皇上和九王爷稍有不慎,就会做了毁掉凰凤女国上百年的基业大事啊!
那他、他与九王爷将来的婚事,也不就遥遥无期了?
“公子,就是因为凡事皆要未雨绸缪,所以在行事和选择上,就需得更加深刻的做出决定。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可再行悔改,否则,那遗祸的,可能就不只会有女皇和九王爷,还会连累夜氏一族啊!”
涉及到皇权上的成败,背后里支持的人占绝大多数。
四国之所以能在这片大陆上发展上千年的文明历史,成就今日四国鼎力的局面,与各国皇帝处理内政与相邻周边关系的统治思想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此,谁更适合做一国之君,也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未知之数。
好的国君,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不得善政的国君,支持的人物也便越少,举事的机率,非常渺茫。
严四叔深谙皇宫里的相片之道,却难以揣摩人的心智,是以只能劝导二皇子务必做得正确的决定,以免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残局。
“谢谢你,四叔。凉儿会认真考虑四叔所说的话,会尽快给四叔做出答覆。”
再艰难的选择也要尽快做下决定。
做下了决定,就要闭着眼睛去看那些冷血的杀人事情,要舍得别人在自己的眼前流出鲜血,牺牲,死亡。
也就是说,他必须学会残忍,学会硬下心肠去面对一切。
再像现在这般,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自是不可以如此散慢。
只能有一个通过的独木桥,他到底,是会想选择谁的?
女皇吗?
二皇子在心中有个声音快速的否定。
女皇死了,或许他会难忘祭怀一些日子,那种伤心和难过都是微浅,轻不足道的。
但如果是九王爷没了的话?
心,仿佛窒息。
只是在假想的时候,心脏已经像是停止跳动般,漏掉了几拍节奏,呼吸也变得困难。
如此,便是他最真实的,以心脏的跳动来作抵押的情感,也是被人们称之为‘受情’的那种感受吗?
二皇子在心中暗暗做了比较,马上就得出最真实的想给出来的答案。
“好吧,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若是有了想法,真接放在层檐那里就好了。四叔会找时间去拿来看的。”
需要说的话,需要带到的消息,至此,一丝不差的全都转述给二皇子。
不再多谈,严四叔见着时辰已晚,又喝了些许小酒,难免徒生出一股子醉意,准备飞身起跳,寻着安静的地方去休息。
、爱情可否不要如此卑微
“四叔,不用了。我的心在九王那里。四叔如果闲得时辰有空了,替凉儿捎个话给父亲,母亲,凉儿此生,必嫁九王,否则,宁愿剃度为僧,一生理佛,不再过问世间尘世。女皇那边,凉儿自会寻了借口推托,不会再给女皇机会,碰得凉儿毫发,还请父亲母亲放心,切不可疑虑凉儿之心!”
没有什么需要再考虑的。
两凰相争,必有一伤。
既然他不愿意伤的那个人是九王爷,则誓必要把伤害留给女皇。
晚伤不如早伤,情感,晚断莫不如早断。
他,不会再心慈手软,不会再舍不得伤害其它的人。
在爱情的界域里,其实和战场,不是一样的吗?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想要留住心爱之人的命,那么死的,必然不会是能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既是如此,他也便没有什么可以再去可惜的了吧?
过去种种,皆当如尘缘了断。
再无,其它闲念。
二皇子心知严四叔是个不喜欢反悔的人,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与夜府的长辈们性子一样,做下了决定就不可以再反悔,所以,二皇子亦不想给自己留下机会反悔。
他和女皇之间,追根溯本,也并无那么多可以相约的姻缘,不是吗?
“公子,此等消息一出,便有如皇圣御旨,一生不得更改。公子确定不需要再多给你几天考虑妥善之后,再把消息呈交老爷夫了?不需要再仔细思考了么?”
皇宫里的恩怨情仇,他不懂。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他也不懂。
他是江湖人,尊得就是江湖的令。
夜府的门规家训里,容不得多情之人。
凰笞王爷的府里,更容不得一心两用的男人。
严四叔在没有确定二皇子是否下足了决心之前,并不敢轻易把消息上呈,以免出了差错,后果,谁都担待不起。
“呵呵,不必了。自从确定凰笞王爷就是当年救过我一命的那个人,凉儿就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终生呆在那个人的身边,默默无闻的守护。她看得见我是最好的,若是看不见也没有关系,只要我可以站在她的身边,看得见她,嗅得到她身上的香气,那么,余愿足已。
凉儿可是尊寻了江湖上英雄豪杰最喜欢的那个‘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的原则咯!凉儿主动向王爷投怀送抱,凭凉儿的容貌,就算不做侧夫,至少也能搏个王爷多瞧几眼吧!”
酒味渐冷,二皇子散着酒意凉凉一笑,勾了勾唇角,笑意里,带着一抹薰染了迷蒙的温柔,风‘情‘万种,别样妖‘娆。
“公子。。”
很想劝二皇子一句,你的爱情可否不要如此卑微?
凰笞王爷她,其实也是一个被感情伤透了的人。
卑微的感情,卑微的爱,只会造就在黑夜里互相舔噬着彼此的伤口,用没有了爱情的身来取暖过夜的情侣,那样的感情,不会被命运祝福的。
即使是爱,是可以牺牲性命的爱,也应该好好的站在阳光下,可以拥有自尊的高傲喊出来,那样的爱,才是人这一辈子应该去追求的啊!
望着二皇子脸上似乎抹了蜜糖的笑容,严四叔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眼眸里的色彩,越发黯淡,失去光泽了。
、不可以输给任何人
“四叔,请转告父亲母亲,凉儿以后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跟在九王的身边,一定会得到妥善安置的。”
即使九王爷不喜欢他,也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埋藏在他心中的那个九王爷,是位可以救助刚刚做了坏事之人,拥有善良的心情的品德高尚的女子。
会救人的女人,怎么会亲手用折磨的方法对待一个深深喜欢着她,爱着她的人?
二皇子不信九王爷会做的那么绝,一点情面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身子,做一个在暗处帮助九王爷在宫里步步为营的人。
只要做到真正的帮到九王爷了,九王爷才能有机会认识他?
“好吧公子,既然公子如此说了,四叔向老爷夫人如实禀告便是。若想他日搏得九王宠爱,公子尚需细水常流,保持平衡才是!时辰不早了,属下先行告退!不打扰公子慢慢品膳。”
黑色的袍影在屋中一挥没留下半点可以追寻的踪迹。
二皇子昂首望向屋顶的那一暗色高处,不觉思考起黑衣男子从何处跟来的事情。
整座皇宫建立的如此坚挺,厚固,总不会是被他的严四叔在屋顶上拿剑给削去几块顶瓦,偷偷钻进来的?
那他以后休息时可要小心了,免得被严四叔随时突‘袭检查,那他的人生可就要出现被父母亲双批的大事件了。
“慢走,凉儿饿了一天,且就不送了。”
朝着黑暗的地方相当帅气的甩甩衣袖,解决完心中向来担忧之事的二皇子心情豁然开朗,明如湖镜,澄清的波纹泛滥起一片微薄的痕迹,远离尘嚣,凝如烟海。
“啊唷~进宫四五天了,就今天晚上这顿饭吃得满意些。梦掌院?本宫用完膳了,且进来收拾吧。”
一壶小酒饮尽,一桌膳食尽数入得二皇子口中填补了整日未曾进膳的食欲。
二皇子擦拭着手上沾到的油渍,含口漱洗水吐在放置脚边的铜盆里,站起身走到塌前,伸展着腰肢,舒缓起坐了许久示动的身体,朝着门外吩咐说道。
“是,奴才尊命!奴才这就进去了。”
候在门外洗耳躬听的梦初阾听到二皇了殿内的传唤,马上领着几名膳侍万分恭顺的推门而入,走进偏殿收拾殿桌。
“梦掌院,你随本宫来内殿,本宫有话问你。”
下午让梦初阾去打听有关于女皇中毒的事情也不知出了什么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女皇如今是醒着还是继续昏迷着?
而王御医面对女皇身中毒,她又是何何解释的?
一系列的问题,在下了站在凰笞九王这一边,完全以凰笞九王的立场为考虑的前提下,二皇认为,这些统统都是不可缺失的重要问题关键。
他不光要问,而且还要问得仔细,明白,清楚透彻。
为了凰笞王爷,他以后在宫中,要开始熟悉的掌握着每个人的每一项具体的动作,这不仅是为了守护凰笞王爷,更是为了他日后可以逃出宫外,名正言顺的与凰笞王爷在一起,所必需做的,心狠手辣的,生存下去的决策!
不可以输给任何人,绝不能输!
、往事还是先翻过去吧
“是,皇夫!奴才尊命!”
梦初阾瞟了一眼还在收拾膳桌没有完全收拾好的膳侍们,眼神里飘出一抹严厉的催促之色,示意膳侍们快点收拾好桌上用尽的膳食,不在杵在殿里影响皇夫找他谈话的气氛。
有些事情,是只有他和皇夫能够谈论的秘密,不是这些资历浅显的奴才能够有幸听到的。
“是,梦掌院。”
膳侍们看到梦初阾脸上现出来的强烈副人气势,虽然心里藏着怒气,可毕竟梦初阾如偏殿是皇夫面前的红人,他们即使心里有气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只好向梦初阾欠身拜上一礼,小声的说道。
“知道还不快点?”
咬着牙根挤出来的狠硬的话,梦初阾抬起手袖挡住自己警告膳侍们恶意昭然的面孔,等回首跟到皇夫面前,已变回原有的一朵温和善良,识大体的掌院,笑容比白日里盛开的花儿还要明艳照人。
“梦掌院,本宫叫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本宫身子不适,一睡就是过了小半天,现在是思念极了皇上,依掌院你的意思,本宫是否应该前去探望皇上呢?”
二皇子端坐在梳妆台前,混好花脂胭粉,敷染上略显苍白的面孔,对着镜子细描花妆,向站在身侧伺候着的梦初阾,认真请教。
“回皇夫,皇上的身子,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劳累了,所以伤到身子血本,伤神了。王御医已经开了几服汤药命皇上寝殿的宫侍每隔两个时辰喂给皇上喝小半碗,听说现在,皇上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皇宫里的事情,举凡涉及到与皇上有关的凰体违和之状,奴才们都会小心保守秘密,以防止秘密外泄,引起朝中大臣们的□□恐慌。
梦初阾托人求将的,在女皇寝宫周围负责守护女皇安全的护卫们打点了不少银子,那些护围才允许梦初阾在远处看着,张着耳朵详细听着。
那种把耳朵都快拽酸,扯掉的认真劲儿,是梦初阾一辈子都没付出过的努力。
梦初阾在回往庚年殿的路上,脑袋里一刻也不敢松缓的记着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可嘴上却一直在叨念着‘唉~当年念私塾,与老夫子对句的时候要有这认真劲儿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脸上还现出非常后悔的表情,回到庚年殿,险些吓到庚年殿的一群宫侍们,都以为梦初阾是疯了,哪里知道他是为了没有正确估算他自己的实力而在忏悔?
如此辛苦得到的消息,梦初阾用三言两语非常精简的便和二皇子叙述完了,梦初阾看着二皇子似乎没什么反应的表情,再次忏悔了一把,为什么当初没把用在旁门左道上的乱心思用在研究学识上咧?
要是认真学过的话,他现在也不用沦落到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是在遇到二皇之后才被重用的幸运奴才?
想到这里,梦初阾忽然又觉得他也没有什么可忏悔的了,反正缝财必输的他,若是去研究学问,必也是逢题不会的笨书生?
唉,往事还是先翻过去吧,目前来说,他的主子皇夫的问话,才是最重要!
、比柳梢还细的眉骨
“没有大碍?”
王御医的胆子真不小啊!
女皇分明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慢性毒药,王御医居然能说成是体乏亏血?
凰笞王爷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一位位奇才拢于她的手了?
真是一个让人既恨又怜的回答啊!
刻显着薄冷脾性的口吻,二皇子描着黛眉的画笔忽然停下,挑唇轻笑,淡声问道。
“回皇夫,据打探来的消息,确实并无不妥的地方。”
是他亲自查在的消息,站在远处一句一字的听到滴,怎么可能出现差错?
一觉醒来,他的皇夫主子,好像性子里多了些怀疑的掂量?
开始不信任他了?
不会吧!
梦初阾紧张的垂身候伺,不敢表现出半点怠慢的回道。
“嗯,确实是认真打探来的消息便好了。你也知道,本宫陪伴在皇上身边也有几日了,每日都有突然的状况出现,总是能扰了皇上的雅兴。可皇上不计前嫌,并未对本宫多加责怪,反而是用了心思的来哄宠本宫,包容着本宫的小脾气。本宫是个有什么事情都会藏在心里慢热的人,虽然口上不说,可在心里实是记得皇上的好的。皇上若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