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重新将书桌上的狸猫抱起。
一切就像那印章,刻上印章,尘埃落定,骆惊鸣拿着诏书塞到骆惊雷手里,调笑道:“喏~拿着它,去下聘吧,也让我见识见识那位美人。”
“什么?”骆惊雷皱眉,他没有听懂骆惊鸣的意思,下聘?娶谁?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却又马上迷雾重重,这种感觉最近有过很多次,骆惊鸣的话也让他不得不重视,他似乎真的忘了什么?
骆惊鸣察觉他的异常,诧异道:“不是你说要以江山为娉的吗?莫非那美人已经另有所爱,把你抛弃了?!”
这样的话骆惊雷一定也不喜欢,他不愿再听他嘴里说出这种让他不舒服的话,不再回答。
酝酿了良久的大雨终于还是下了,风声呼呼,隐隐还有闪过雷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一朝易主
骆惊逸逼宫,随后被六皇子囚禁,这一事立马传的沸沸扬扬,当然还有一些人都将信将疑,但翌日早朝,皇帝骆天羽没有出现,大皇子也没有出现,只有同往日不同神色的三皇子,以及在三皇子身边沉着脸色的六皇子。
皇位边上,依旧是那个小太监,手捧着一道圣旨,到了时辰,宣:“昨夜皇上受惊,圣体不适,今日传皇上口谕,将传位诏书传于六皇子。”
这如同一道响雷,劈进每一个人心里,这些异常分明证实了昨夜逼宫之事,而且传位给六皇子,近乎默认了六皇子处置大皇子一事,想到此处,大皇子一脉都心惊胆战,之前他们都不知晓大皇子的行动,此时也不敢公然反抗,新官上任尚有三把火,这新帝登位,怕是要拿他们开刀。
左相一脉只有左相是被骆惊鸣提前知会的,眼下都诧异地看看铁青着脸色的左相,又瞧瞧心情似乎一直很好的三皇子,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左相都不说话,他们自然也只好默然。
六皇子接了传位诏书,那些本就六皇子一脉的人都异样高兴,但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朝六皇子跪拜的会是三皇子,随后周边的大臣都诧异的发现,身边都有不少人都在第一时间,心甘情愿地跪了下来,顿时心下骇然,何时,自己身边有了那么多六皇子的人。
适时礼部跪曰:“储君,何时准备登机大典?”
骆惊雷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你要安排的事。”
礼部尚书被他看得冷汗直流,颤道:“是、是。”
骆惊雷背手环视他们,随即道:“今日早朝取消,你们也莫要去打扰父皇。”
“是。”
一朝易主,众人叹息,往后这北辰国做主的就该是六皇子,只是心下也诧异,听说昨日三皇子和六皇子一同出现在皇宫中的,为何继位的是六皇子,而不是三皇子呢?
想归想,疑惑归疑惑,日子还是要过的,只是往后要巴结的是六皇子,要把奏章送到六皇子府邸,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去找骆天羽啊,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储君抽刀杀的第一只给百官看的鸡吧。
皇宫有一处宫殿,叫思情殿,虽不是冷宫,却同冷宫也相差不多,无非是用来变相囚禁一些人,骆天羽在位时,这儿并没安置过人,现下却是住着两个人,本该在地牢里的骆惊逸和尤堇。
这是骆惊雷安排的,他还记得去地牢的情形,地牢里简陋而又潮湿,两个养尊处优的人,有些武功底子的骆惊逸还能熬过去,却是让尤堇病了,送进来的吃食不肯食用,人也昏昏沉沉的,急得骆惊逸抱着尤堇不肯撒手,更是在尤堇说冷的时候,褪了自己的衣裳给他取暖,看守的人自然不会管尤堇的死活,尤堇也病了一天一夜。
就好像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病了,不肯吃任何东西,几日下来,身子清廋不少,骆惊雷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他的错觉,只知道,想到那个他不知道是谁的人,心紧了起来,他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忘记了谁。
这般想着,却已经吩咐了狱头,将骆惊逸和尤堇关押在思情殿,再请御医医治尤堇。
再次来到思情殿,骆惊雷在殿外没有惊扰他们,里面一个不会武,一个比不过骆惊雷,自然没有察觉殿外站了个人。
其实骆惊逸和尤堇也没做什么,病早就好了的尤堇站在廊下看骆惊逸耍弄剑,等骆惊逸回过神来看到他时却是意外不满,尤堇尚未开口时进屋拿了件衣裳定要给他披上,口里还不住的教训:“病刚好就乱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在外头呆久了,你看你身子都凉了!”
尤堇的手被抓着,原本稍带着凉意的脸上晕开一抹羞红,但他显然并不想挣开,任由骆惊逸抓着,只是小声地回道:“无碍的,屋里闷得慌。”
骆惊逸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笑道:“不过几日,都敢回嘴了?”
这个姿势让尤堇只能抬头看向骆惊逸,脸上的红晕散到了耳垂,咬着唇别过眼不去看他,就像是受到诱惑,骆惊逸俯身轻轻将唇印了上去,尤堇像是被吓呆了,任由他玩弄他的唇舌。
骆惊逸爱的是女人,这是毋容置疑的,他从没想过去碰一个男人,更何况是尤堇,但现在,他就是想这么做,而事实上,他也意外觉得这不但不恶心,味道似乎很不错,而尤堇的反应也大大的取悦了他,在不知是否有明日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的人陪着真的很不错。
看他们亲吻,看他们相拥,骆惊雷神情淡漠地转身离开,他并不差异,尤堇本就不是爱慕权势的人,只是爱上了一个想要权势的人,如今没有权势可言,这样即使没有自由,也算的是心满意足吧,而他,他觉得该去找聂景明一趟,何向宸、耶律齐和欧阳枫茂都对他有所隐瞒,他决定去问问聂景明,他们到底瞒了他什么。
聂景明对于在他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吓了一跳,看清是骆惊雷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亲爱的殿下,您半夜翻墙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交代吗?”
骆惊雷找了张椅子坐下,并不介意聂景明的无礼,即使他现在是储君,他们还是朋友,而他现在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聂景明扔掉手里的书,也走过去坐在骆惊雷对面,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摇摇头,没发生什么事,他只是不知要从何问起,又不知如何开口,也就坐着沉默,随着他的沉默聂景明也收了笑,皱着眉,却也不再开口,静静陪着他。
只是聂景明没有想到,屋外传来小肆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该是边跑边喊,“主子!主子!不好了!何爷传来消息说,先生病了,让……”
“闭嘴!”聂景明在他话没说完时就快一步喝声,可惜,这样一来却更是叫骆惊雷疑惑。
小肆很少被聂景明这么呵斥,当场有点蒙,立在门外也不敢进屋,却听闻另一个声音道:“进来。”
犹豫着,小肆还是进了屋,竟然是六皇子,不,现在应该是储君,小肆吓得哆嗦地跪下。
骆惊雷起身看他,随后道:“把消息说完。”
小肆能感觉主子在瞪他,却也不敢不从,慢慢说道:“何爷……何郎中传了消息,说是先生病了,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又抽不得身,想让主子去看看先生。”
“知道了,还不退下!”聂景明等他说完,连忙将他呵斥出去,以免他再多话。小肆一听,也顾不得骆惊雷了,转身就往外跑。
骆惊雷倒也没有阻止,看聂景明强做镇定,问道:“‘先生’是谁?”
“先生便是先生,何来是谁?”聂景明笑笑,心里却是暗骂小肆愈加不规矩了,他自然也是被交代过的,在骆惊雷面前时不提先生之名的,眼下有些措手不及。
骆惊雷也不急,知晓他不愿回答,转而道:“向宸要你去看他,你怎的不去?”
你在这儿叫我这么去!聂景明心里委屈想骂他,却是不敢,只好苦笑道:“我确实要去,只是如今已是晚上……反正……哎呀!先生就是你小舅嘛!”吱吱呜呜的聂景明最终还是说出了口,紧皱着眉,暗想,何向宸回来可别骂他啊!
小舅?骆惊雷记得他的小舅,好像叫夏秋雨,印象里母妃会常常提及他,但带他去夏府的时候,他的小舅一直不在,等他回来,他似乎见过他的小舅,可是又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何称他‘先生’?”
一个人不出什么意外都只会有一个师傅,而先生,却是可以有很多,指导过自己的人,受自己尊敬的人,都可以称呼为先生,那么聂景明他们又是什么原因?
“先生博才,我等敬重他罢了,并无它意。”聂景明确认骆惊雷没什么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先生感到不忿,‘余愿已尽,君意亦了’,随后真的能‘各寻逍遥’吗?忘记,这是何等悲哀啊。
骆惊雷对于他的答案并不满意,遂道:“既如此,便同景明一道去看看。”
聂景明点头答应,他心里也是有私心的,虽然他知道先生并不想让骆惊雷痴情一人,但痴情一人有何不好?就像他痴情何向宸,就像耶律齐痴情欧阳枫茂一样,他希望骆惊雷能够想起来,就算不能想起来,也有可能重新爱上先生,他一直相信他们会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意外之子
夏秋雨确实病了,已经在床上昏迷了三天,屋里只有夏丹方夫妇和周大夫,连夏秋霆都被赶出来,更是不准任何人打扰,日常的服侍都是夏夫人亲自动的手。
“夫人放心,小公子快醒了。”周大夫收回搭脉的手,三日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初被带进这间房诊脉,却发现不同寻常的秘密以后,他就再没有踏出夏府过。
夏夫人也松了口气,双眼哭的红肿,拿着丝帕轻柔地小儿子额头擦拭,这才有些歉意地对周大夫道:“周大夫,这几日多有得罪,还望周大夫海涵。”
周大夫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夫人莫要折煞周某,当年老爷对周某恩重如山,如今照料小公子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小公子这般周某也帮不了大忙。”
听他这么说,夏夫人眼泪又似要掉下来,哽咽道:“还劳烦周大夫替我夏家保守这一秘密。”
“夫人放心。”周大夫还想劝慰几句,终是沉默地拿着东西退出了房门,正好迎上前来的夏丹方,又交代了几句后告辞了。
夏丹方进屋,夏夫人正擦拭方才掉的泪,夏丹方不忍,刚想宽慰了夫人几句,床上之人却终于有了动静。
夏秋雨昏昏沉沉醒来,耳边传来母亲的哭泣声和父亲的安慰,迷迷糊糊听不大清,身子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喉头干涩,只能勉强叫了声,“母亲。”
“雨儿,来,喝些水。”
温热的清水滑过喉咙,这让夏秋雨舒服很多,也清醒了不少。他将记忆慢慢回笼,想起之前似乎正要去前厅同父母亲用午膳,谁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人也晕眩起来,随后便不记得了。
“母亲,我昏睡了几天?”看母亲起色这么差,父亲亦是疲惫不堪,定是为他焦虑了不少日子。
“三天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夏夫人这几日来总算露了些笑意,轻抚着夏秋雨的手,宽慰他,也宽慰自己。
竟然已经三天了,他有些惊讶,练武的他平日里风寒都很少有,这种虚弱的感觉真是久违了,“让母亲烦心了,大夫可说了什么?”
夏夫人刚露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回头看了眼夏丹方,支吾着不说。夏秋雨有些疑惑,干脆自己搭脉,夏夫人看他这动作,立刻想要阻止,却还是别过眼。
左手搭右手,右手又换了左手,夏秋雨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眼下更是憔悴,他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医术出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竟然是‘滑脉’!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手一直搭在脉上,有些移不开。
“雨儿……”夏夫人听着他的低语,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顾不得擦拭,连忙劝道:“别做傻事,雨儿可别做什么傻事,这孩子若是没了,你的命可也没了!”
看夏秋雨一直没回过神来,夏丹方也有些急了,叫了一声“雨儿”,后头的话终究不知道怎么开口。
敛下心神的夏秋雨闭上眼深呼吸,平复下动荡的心情,这才问道:“母亲为何不奇怪我会有这……孩子,而且知道他连着我的命?”总觉得方才母亲的话有很多意味。
“这事我们同你重头说起。”夏丹方抢在夏夫人前开口,诉说这个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当年,夏丹方游历途中,偶遇一名男子,当时男子被人追捕,夏丹方一时心软救下了他,谁知救下不久,那男子就足足昏睡了五天,醒来后,夏丹方才知道这位年轻而又异常俊美的男子竟然是隐士赫连家惊才艳艳的当代家主赫连无情。
夏丹方一连照顾他几个月,也渐渐发现赫连无情的秘密,赫连无情知道瞒不过去,又感念夏丹方对他的恩情,这才告诉夏丹。
赫连家之所以成为隐家,是因为赫连家的人太过聪慧,只要想学,就能成为所有人招揽的对象,为了平衡,曾一度遭江湖和朝堂的追杀,赫连家老祖这才将家族移至一个秘密的桃园,从此销声匿迹,但偶尔从赫连家出来的人都会被世人传颂,这也是赫连家一直成为七大世家之一。
作为赫连家的家族,赫连无情却更向往外面的江湖,他偷偷从赫连家离开,他在外一年的时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但是他没有办法容忍那个男人有别的女人,赫连家的人也开始追查他,一狠心,竟服了生子药,与男人欢/爱一场,毅然决然地离开。
赫连无情怀着身孕逃离着赫连家的追捕,直到遇到夏丹方,他求夏丹方收留他的孩子,他并不想把孩子带回去,夏丹方无法,只好答应。
“他生下孩子不久就被赫连家的人带走了,他也说过,很可能他的孩子体内会残留那种生子药,但我没想到会真的走到这一步……”夏丹方用低沉的声音回忆着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像重新回到遇到赫连无情的日子。
夏秋雨平静地听完,闭上眼,被子下的手放在腹部,指尖在颤抖,心里乱糟糟的,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孩子已经在他身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