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早已有了非凡的默契,在西鹜吼完则句话的时候,熳踢着地下的枪支就丢给了西鹜。西鹜伸手快速接过,在半空中就已经扣住了枪扳,根本就不用瞄准,直接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准3楼的狙击的枪手,毫不犹豫按下扳口。
“呯!”巨大的后座力让阿K也在西鹜的怀里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能看到三楼的铁栏处一个人倒了下去!
西家老大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是每个子弹都不会浪费!像他这样狠道的枪法,拿过枪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宣示着结束!一枪已出,进接而后五枪连发,每枪都必会绝了一个人的命!如此握着枪的西鹜,才真正显示出他西家老大的气势!
“你要的人要破窗逃走了。”阿K安安然然地缩在西鹜怀里当个看客,周围都是子弹搏击的震耳欲聋声,她所表现的镇定倒也独特。
“不会。”西鹜只单单回答她了两个字,低头对视,目光灼然。
说着便举起手臂,但并未瞄准姚明海!却是隔着三层楼的位置瞄准了最顶上的六角水晶吊灯!
“你……你要干什么!”阿K看到西鹜这个动作吓得一条,“你疯了!打断吊灯砸得是我们的脑袋!”
西鹜不言,却是眯着眼,抬手扳动枪扣,五枪连发,各射断水晶吊灯的五条连接线!水晶吊灯剧烈的摇晃,晃出极大的弧度!越晃越大,越晃也大,发出恐怖的咯吱咯吱声!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之上!最后,当一个惯性的作用下,水晶吊灯往三楼姚明海的偏转,西鹜转准时机,“呯”的一声射断最后一个连接线,水晶吊灯没了链接力,哗啦巨响,全部砸向姚明海!
纵使姚明海身旁有众多人手相护,但是那么巨大的水晶吊灯铺天盖地砸下来,依旧将姚明海等人砸了个结结实实!
水晶玻璃破碎,巨响砸地,满地的玻璃渣下蔓延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老大……!”熳在二楼向下朝西鹜叫了一声,他原本灰白的运动装全被血溅的恐怖淋淋!
“叫我干什么!”西鹜口气森严。熳会意,连忙跑到三楼去查看。
当所有人都认为姚明海就这么被水晶吊灯砸死的时候,却在这时,水晶吊灯咯吱咯吱一响,姚明海居然在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和灯架中爬了出来!虽然脚部膝盖被压的全部扭曲,但他至少还活着!
姚明海的牙齿都断裂了许多,看着蹲下来的熳全身颤抖,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长大的嘴咕噜噜地冒着血!
熳一把将姚明海拖了出来,扯着嘴角对满身血污的姚明海笑:“我们老大留你一命,故意将灯架的空隙对准你呢!要不然,早像你的手下一样被压成肉泥了!”
'34'
阿K被西鹜抱出去的时候,别墅外的东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层一层的穹光像鱼鳞一样堆积起来,冬季的空气和寒风中隐隐传来苍白的味道。阿K撑着脑袋去看,只见姚明海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地被熳拖进了后面的奔驰车,熳雄赳赳地模样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公鸡。所有人都开始忙碌着清理现场。
西鹜抱着阿K坐进自己的宝马X6内,这么一身肃杀还未殆去的西鹜俯身替阿K系上安全带,不发一言,嘴角紧抿,还为彻底洗涤子弹的味道。
阿K也未说话,大模大样地坐在他的副驾,像个横行霸道的太后。
自从西鹜开枪打下水晶吊灯拖住了姚明海后,却只是和阿K对视一眼挑嘴而笑,谁都没有说话,这气氛倒是让熳觉得有些渗人。像熳这种跟着西鹜火拼出来,且相当了解自家老大的人,他也许会在此时此刻望着西鹜和阿K的背影感叹一声:“万俗的英雄救美,万俗的抱得美人归啊……老子的狗血爱情被月老遗忘掉了啊!”然后在千疮百孔的别墅前望着西鹜的背影默默望天。
但有些事情旁人察言观色不了,只有当局者自己知道。
就正如,西鹜刚一发动车子,阿K就挑着嘴角道出一句:“去哪儿?”
“我家,让人处理你的伤口。”西鹜回答,踩下油门。
俩人现在的情绪平静得诡异,完全不像刚刚才在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儿。
阿K靠着车座,仰着脑袋,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闭眼养神:“你惹了什么人?他们想通过我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西鹜和姚明海的对话阿K一点也没听到,她觉得自己的角色完全就是一块橡皮泥,刚从西鹜手里捏完又被别人切,最后又回到西鹜手里被揉捏。
拜托,她只想要一个明白清楚的原因而已。
西鹜的侧脸在微弱的黎明之下显得半明半昧,在他们身后是千疮百孔的别墅,像一只死掉的野兽。熳和他的手下忙着处理事故现场,无声无息又动作迅速,阿K不知道活着的人和死掉的人会最终去向哪里,但阿K知道,这件事终将会被隐秘地埋藏起来,世人无从可知。这也许就是西鹜最大的本事和最恐怖的地方。
阿K在等待着西鹜的回答,却最终等到的是他的一句:“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后我直接带你去意大利。”
这句话一说完阿K就笑起来,彻底将身体窝在椅子上,侧过头直直地看着西鹜:“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些?喂,西家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啊?”阿K嬉皮笑脸的模样让西鹜看得心疼。
他皱眉:“舞墨,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阿K只觉得可笑,笑得肩膀直颤抖,抖得脚腕痛,手腕也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有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吗?高速枪击,意大利黑手党,曹大操,客户名单,绑架,这些东西你都告诉过我吗?你说你对我有感情,但是我连你具体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请告诉我,西鹜,对这样一个你,我该怎么相信?别忘了,是你盗走了我的客户名单,是因为你我才被大半夜绑到这里。感情不是英雄救美就能概括的!你欺骗过我,不是吗?!”
阿K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说,但讲到后面情绪依旧会被刺激到极点!她可以在姚明海的手下面前表现得泰然自若和嬉皮笑脸,但在西鹜面前,她永远会像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神经病和张牙舞爪的小丑!
西鹜的眉头越发紧皱,一下子踩住煞车,与此同时伸手拦在阿K胸前,防止她因为惯性而向前俯冲。车子停了下来,阿K抓着西鹜的手抬头看他,目光触及,却是神情微动。
阿K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挺没心没肺的人,她觉得自己很恨西鹜,但只要触及到西鹜与她对视的目光时,阿K又会很懦弱地觉得,自己更多时候是爱着这个男人,并且爱到无药可救和无路可走。
她有没有说过西鹜望着她时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只要他看着你,你在他眼里便是全天下。
西鹜看着阿K,封闭的车厢,外面是郊区清冷的黎明,泛白的街道上还会有昏黄的路灯憔悴地亮着。西鹜的眼跟蒙着一块布似的,两人相对,呼吸缓慢而同一节奏:“舞墨,若得到你的前提是放弃我现在的一切,那我宁愿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手慢慢地抚摸上阿K的脸,轻轻磨蹭,目光沉寂而温润,“我拿着枪就不能拥抱你,但我放下枪就不能保护你。我或许能将全天下的好东西留给你,衣服,首饰,香水,房子,包括我的爱,但很可惜,我无法给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我矛盾过,犹豫过,但最后总会自私地毅然地,把你狠狠地拉向我和我的生活,这是我的占有欲,我对你的占有欲。”
阿K抬头看着西鹜,这个男人挥斥方遒,这个男人狠戾危险,阿K觉得自己该是时候悬崖勒马了。她想到了苏番茄劝解过她的话——西鹜和她的背景完全不一样,现实啊,这就是现实啊。
在阿K的世界里,新闻联播在播报着祖国和平,通货膨胀和专制主义对她来说毫无影响。报纸上偶尔说一下跳楼,偷窃,地震等等等等事情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但西鹜完全活在她意识范围之外的世界,他是社会的背面,建造着属于他的大军和王国,而这些是阿K越来越承受不起的,越来越惶恐不安的。
“西鹜,我不要跟你去什么意大利。你送我回公寓就可以了。”阿K极其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的时候阿K刻意没去看西鹜的目光,却能在视线余角处看到西鹜眼中忽的黯淡下去的神采。
西鹜抬手摸了摸阿K的头发,像以前一样,最后点点头,正身坐回了驾驶座,刚想发动车子,前面的道路上忽然就响起马达声。西鹜和阿K抬眼望去,便看到一辆桔黄色的奥迪TT飞驰而来,一个转弯道,车子敏捷地停下,驾驶座上跳下来的便是一身西装的陈助理,而旁边副驾驶座上也走下来一个人。
亚麻色的卷发,五官小巧而立体,裹着卡其色的风衣,大大的墨镜,鸭舌帽,如此装扮,像一个像掩人耳目的明星。这个女人不是仪茗又是谁?
看到西鹜停着车子,仪茗摘下了墨镜,未化妆的脸孔倒也有清爽干净。见到西鹜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朝阿K一点头,便和陈助理一齐走了上来。
郊外的寒风很刺骨,把仪茗的长发吹得很是妩媚。
西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紧了紧阿K的手,似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地说:“乖乖坐在这里。”说完便开门下车去了,却不敢离开得更远,就站在车门边,仪茗和陈助理走上来。
陈助理看了看阿K,表情有些许内疚:“老大,很抱歉,是我们失职,没有一直安排人手保护柯小姐。现在已经分成一拨人专职负责柯小姐出行问题。”
西鹜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不用了,这拨人我会亲自挑选。”
陈助理的脸色便有些僵硬了,但未表露更多的情绪。反倒是仪茗上前一步说:“专机已经准备好,资产已经转移封冻,若事情真的刨根究底起来,我们受意大利当局保护,不会有问题。”
她年轻的脸上有一种罕见的韵味和气魄,让阿K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仪茗的声音很清晰,显得她很自信:“所有的资料已经让技术人员全部输入到了纪委那里,且不会让他们追踪到任何的IP地址。关于纪委的行动,已有人员随时监控和汇报。为了避嫌,我们还是得赶快离开。”
“知道了。”西鹜只是点点头,未再和他们说一句话,上了车,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将陈助理和仪茗冷冷地甩在后面,扬长而去。汽车的马达声有些焦躁。
阿K未说话,他们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多多少少听清了一些敏感字眼,但她只觉得这些敏感字眼跟西鹜又撤上了关系,真的太过恐怖!
还未等她说话,西鹜倒率先开口:“舞墨,真的不想跟我去意大利?”
“不想。”阿K如此痛快地给了答案。
西鹜便很久没有说话,俩人间浓重的沉默越发显得汽车马达声很是震耳欲聋。末了,西鹜才说:“我带你去治伤。”
阿K便一下子暴躁了,转过头狠狠地朝西鹜吼:“不出现在我面前你他妈的会死啊!”
西鹜的面色一凝,良久良久,才说出一句:“那,请你乖乖地等我回来……”
这时候,阿K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真的会离开了。并且,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全世界似乎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35'
这时候,阿K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真的会离开了。并且,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全世界似乎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让阿K绷紧神经的便是第二日公司的状况。今年最大的项目全部停工,停工原由被封锁了消息,闹得公司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公司里所有股东全部出现,董事会开了一拨又一拨,作为遗失了客户名单的阿K至始至终都被包围在会议的核心话题之内,她一身正装,面容憔悴,面对严厉的指控,锐利如刀的目光,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样的话:“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职。我会弥补。”公司调了所有录像,却只看到关键时刻录像中的一片花白,而向来傲娇的阿K已经将头低到了脚底,依旧是自我卑微和践踏的一句:“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职。我会弥补。”最后的最后,是公司董事长将一大叠文件砸在她的身上:“你弥补?你卖身弥补还得起吗?!”
阿K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厅的,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只恍惚听到董事会的人在说:“纪委已经在查了,先自保要紧……”再后面的话都被隔绝在门的那边,阿K的手指一紧,觉得自己在隔绝一个世界。
孤寂是一记强心剂,他走了,阿K被打了满满的强心剂,强大到她觉得自己依旧可以沿着以前的节奏和轨道生活下去。
革职处理,在家投简历,精装公寓清冷得要命,阿K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挺强大,强大到——看,他走了,她依旧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她的命不算太坏,对吧?对吧?
而当阿K知道自己的闺蜜倪小婷流产的时候,她的心情开始跟着一落千丈。
电话是倪小婷老公应大牛打过来的,接到他的电话时阿K也有些意外,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得让人窒息:“小婷流产了,出院后精神头就不对,没看她笑过,总是发呆,我担心她,你是她的好姐妹,我想你能劝劝她。”
接到应大牛这通电话的时候阿K心里就涌上说不出的味道,眼泪突兀得涌到眼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倪小婷怀孕当初她是知道的,还是西鹜跟着她去会餐那天晚上。哦……看,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阿K当即就拨电话约了倪小婷去咖啡吧见面,未化妆,戴着一幅黑框眼镜,扎了马尾,套了件运动衣就出门了。
Café of memory,一家复古而温馨的咖啡馆,放着独特的爵士音乐,店里有5只可爱的波斯猫。阿K觉得,这里的情调,倪小婷应该可以放松下来。亦或是,同时也能放松她自己。
倪小婷走进来的时候,阿K正在逗弄怀里的小猫咪。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阿K回头望去,就看到倪小婷穿着的是长款黑色的羽绒服,一直拖到了脚腕处,这让身高1米7的她看起来有种刚扫完墓的人的阴郁。
阿K心里就咯噔一声响,鼻腔就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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