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不会被天子抓起来了吧?”叶念惜不无担心。
“抓起来倒好了,免得他祸害旁人。”骆寒好不容易将文瑾瑜放到马车上,让他躺在软垫上。
趁着等沈奕的档儿,叶念惜去附近找了些水,帮文瑾瑜擦拭脸上血迹。骆寒为他查看伤口,用了些止疼药和刀伤药。
这顿忙乎后,天色渐黑。这个时候,沈奕还没有露面,叶念惜抹了把额头汗滴,顾不得休息,“不如我去九阙宫里瞧瞧,沈奕别出什么事儿。”
此时,骆寒心里也开始不安,这么久没出来,莫非真的被天子扣下了?这个沈奕向来跋扈纨绔,万一那句话惹到天子,他的小命难保啊!
毕竟紫胤国还要靠这位不务正业的皇上管理啊,骆寒气恼,“这家伙就会连累人!”可是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眼睛从叶念惜身上转移到了公良鹤身上,看他正无精打采的坐在石桌旁和蓬莱道长吃东西。骆寒声音温温,“公良鹤先生,麻烦您进九阙宫一趟,看看沈奕如何了。”
公良鹤正在啃一个烧饼,听他这么一说,险些噎到,啊啊了几下,这才将烧饼咽了下去,“骆寒,我这浑身疼的厉害,让你祖父去吧。”
一旁正在喝水的蓬莱道长直接将口中水喷了公良鹤一脸,“我与文朔不和,你是知道的。万一我进去被他扣下怎么办?咱们这几个人里面,数你和他关系好,你不去谁去?”
公良鹤万分无奈,看了看那几个人,“骆寒,你年轻体壮,武功又好,天子不会为难于你,你去吧?”
“不行,文朔对他亲儿子都那样呢,更何况骆寒是我的孙儿,万一他为了报复我害他,怎么办?”蓬莱道长一把夺过公良鹤的烧饼,不许他再吃。
公良鹤扶着石桌站了起来,“子无,就知道你偏心。你的孙儿是人,我就不是人?枉费了咱们几十年的交情。”
蓬莱道长扶着他,不住的赔笑,“我这不是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吗?害叶念惜成这样子,文朔有份儿,难道你就没份儿吗?你将人家容颜毁成那样,人家还没找你算账呢。”
“况且,沈奕救过你的命,现在他需要人救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这是你报答他的好机会。”不由分说,蓬莱道长拽着公良鹤去了九阙宫的门口方向。
两人还未到门口时,九阙宫的门开了,沈奕一闪身走了出来。
公良鹤如释重负,不用进九阙宫了。
蓬莱道长拍了拍胸口,煞有介事的说道:“沈奕,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担心死本道长了。正打算进去救你呢!”
认识了这么久,公良鹤还是第一次发现蓬莱道长的脸皮这么厚,“那个……,是我要进去救你,我……”
沈奕手中端着黑玉钵,兴冲冲的跑向叶念惜,哪里顾得上听两位老人家说什么,他高声道:“念惜,瞧我带什么出来了!”
叶念惜没有半点儿先前的记忆,哪里知道他端的是什么?倒是躺在马车里的文瑾瑜看的真切,他惊喜道:“聚魂钵?你将念惜的魂魄带了出来?”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来了精神,围过来看他手中黑玉钵,上面仿若被明镜封住,只见里面有气体若丝流动不已,神秘而诡异。
这就是自己的魂魄?叶念惜是头一回看到。
蓬莱道长啧啧两声,“这聚魂钵是好东西,你怎么偷出来的?”
沈奕将黑玉钵往桌子上一放,“蓬莱道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偷啊?我只是瞧见了,顺手拿了出来。快点儿施法让魂魄归位吧?”
蓬莱道长仔细端详聚魂钵,摇头,“这上面被文朔用诀封住了,不知道是什么诀,打不开。”
即便是偷出来又如何?打不开,一切白费。
“我去问问天子!”这个时候,骆寒比谁都着急。
沈奕脸色大骇,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你昏头了吧?这聚魂钵是我偷出来的,天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吃了咱们?”
“那怎么办?”骆寒问他。
沈奕从怀里掏出个薄纸来,“蓬莱道长,您老人家瞧瞧,这上面是什么鬼文字?这聚魂钵下面压着的纸片,我一起带了出来。”
蓬莱道长眯着眼睛,借着月光将薄纸上的字看的一清二楚,确切的说上面不是字,而是一些十分有趣的符号,弯弯曲曲,像一条一条的小蛇。
叶念惜看了一眼,十分茫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蓬莱道长忽然间大喜,“这就是封聚魂钵的诀啊。有了这个东西,叶念惜魂魄归一不是问题!”
这么顺利?众人都是高兴,沈奕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叶念惜,你若是恢复原来样子了,可要好好感谢小爷!”
叶念惜凑到沈奕面前,“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这个嘛,小爷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有没得到过的?”沈奕嘴角上扬,自信满满。
为了避免被天子发现,蓬莱道长即刻施法,叶念惜盘腿儿坐在冒出绿芽的土地上,蓬莱道长坐在他对面,沈奕和骆寒守在两旁,防止天子的人忽然出现。至于公良鹤,则继续吃他的烧饼,在一旁围观。
蓬莱道长照着薄纸上的诀念念有词,手中拂尘挥来挥去。
叶念惜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虚无缥缈之中,大脑里空白一片,没有意识,没有记忆,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仿佛置身于云里雾里,飘飘忽忽……
叶念惜和蓬莱道长静坐不动,只听得蓬莱道长念念叨叨,骆寒听的无趣儿,不由得用眼角余光看沈奕,见他一样的无趣儿,正在用手拔地上小草玩儿。
骆寒不由得沉思……
九阙宫守备森严,别看到处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其实每个地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天子手下的四大门神可不是吃素的。沈奕他是如何偷出来聚魂钵的?
看沈奕的样子,应该没有经过任何打斗。无声无息的将九阙宫的东西偷到手,莫说是沈奕,就是自己,也难以做到啊!
丢了聚魂钵,天子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骆寒实在想不通,沈奕是如何做到的?
别看沈奕表面从容镇定,其实眼角余光也在暗暗打量骆寒,旁人猜疑也就算了,他最怕的就是引起这个骆寒的疑心,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他的心思没有停止过。
沈奕只能暗暗想对策,如何解释呢?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天子的人,向天子要了这个聚魂钵吧?
若非为了念惜,沈奕可不想就此暴露了身份。沈奕想的头疼,也没有想出来一个能消除骆寒猜疑的解释。
这两个人都在暗自思量时,只见聚魂钵里一缕魂魄飞出,注入叶念惜的体内。而随之,聚魂钵里变得空荡荡,就如同一个普通的黑玉钵,飘飘悠悠飞了起来,没入了九阙宫的宫门之中。
算是物归原主吧!
蓬莱道长法术施展完毕,叶念惜悠悠倒下,骆寒和沈奕急忙上前扶住她,“念惜,你怎样?”
但见叶念惜缓缓睁开眼睛,蹙起眉头,“我怎的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第486章 倾国倾城之颜
“怎么会这样?”沈奕和骆寒同时问向蓬莱道长。
蓬莱道长挠挠头,他怎知道呢?“或许是魂魄刚回来,还没有很好的融合吧,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道长,你确定将魂魄归还给她了?”沈奕不放心。
这不是怀疑蓬莱道长的法力吗?蓬莱道长当然不悦,“沈奕,应该问问你自己,偷的是念惜的魂魄吗?”
“是顺手拿的,不是偷!”沈奕再次纠正。同时心里自问,应该没错啊,天子说是念惜的魂魄,他不会骗自己!
“你不会偷错了吧?”骆寒问他。
这个偷字,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了。沈奕额头冒汗,“小爷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沈奕摇了摇叶念惜的头,“好好想想,要是想不起来,肯定是蓬莱道长的事儿。”
蓬莱道长冷眼,“本道长的法术绝对没有问题。”
这两人互相推诿,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过错。就在这争论声中,飘来了一句话:“叶念惜吃过忘川水。”
忘川水?忘情?忘往昔?
众人循声望去,文瑾瑜勉强伸手掀开了马车窗帘,他倦倦之态,唇畔色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那忘川水的药效,会在五年之后散去。”
“五年?”骆寒和沈奕当即失望至极。
这忘川水不是毒药,没有任何症状,所以骆寒为叶念惜诊脉也没有诊断出来。若非文瑾瑜说出来,只怕这辈子都猜不透。
沈奕忽然眼睛一亮,“骆寒,你的医术不错,总该能找到解药吧?”
骆寒看着叶念惜,难得的露出了脆弱无奈的表情,“忘川水,没有——解药!”因为它不是毒药!
“五年?那小爷岂不是有机会了?”沈奕并没有丧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骆寒就悲催多了,他一把拉过叶念惜,“她心里那人是我,你休要妄想趁人之危!”
“哎,骆寒,你误会了,我是说有机会重新做人了,你也知道我在念惜心中的形象不咋地,这回正好重新塑造一番……”沈奕望着骆寒拉叶念惜上马车,越解释越无力,最后声音没了。
“五年之内,不得靠近念惜!”骆寒发话,“过来赶车!”
沈奕灰溜溜的过去充当车夫,小侯爷容易吗?也就是骆寒能差遣得动他,换了旁人,早就翻脸了。
后来有人问小侯爷为何那么怕骆寒,或者说是轩辕谂,小侯爷只回了一句话:“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该他的,一并还给他,但愿下辈子离他远点儿!”
不过旁人理解为:“小侯爷打不过人家!”
有人问:“既然打不过,就不能躲着点儿吗?”
有人找出了个看似合理的答案:“小侯爷爱慕人家啊!”
回去的途中,叶念惜十分轻松,她掀开窗帘四处观看,眼睛没闲地要将外面所有景色看尽。
因为九州内烽烟四起,战火连天,所以马车绕道而行,走的都是人少之处,这风景自然好看的很。碧水蓝天一望无际,闲云野鹤,鸟儿高飞。
叶念惜将文瑾瑜扶了起来,“瑾瑜哥哥,你说这里好不好?”
“当然好了。虽然不是世外桃源,却也是人间清净之地。”文瑾瑜戎马一生,很少像现在这样放松。
“那咱们在这里居住养伤可好?”叶念惜指着远处的一座青山,山脚下有牛羊成群。这里一定是个好地方。
“咱们?”文瑾瑜猛然转头看她,以为听错了。
叶念惜点头,“是啊,我陪着你,你不能走,我就做你的脚,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我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我照顾你!”
“这……”如果是以前,文瑾瑜一定喜出望外,这是他盼了多少年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全无喜悦之色。
“不行!”骆寒一心想着带叶念惜回宫,不再分离,没想到她竟然要与文瑾瑜在一起,如何能接受?
“这是我和瑾瑜哥哥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叶念惜语气生硬。
骆寒性格冷漠,天天阴沉着一张脸,而且好像有暴力倾向。那剁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沈奕亲和有趣儿,男女通吃,身边男人和女人都不少,还是少招惹为妙。
文瑾瑜,温润如玉,事事顺着自己,人又好,脾气也好,对自己更好,这样的男子不选他,天理难容!
叶念惜暗中将三个男子做了对比,始终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瞧上骆寒,眼瞎?人傻?
骆寒那比春天花朵还好看的一张脸冷若冰霜,“叶念惜,你是我的皇后,跟旁人私奔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你可以休掉我啊!”叶念惜说的轻松愉快,毫不放在心上。
骆寒气的脸色酱紫,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便对叶念惜发脾气,只能暗自恼火,手指抓着膝盖,骨节发白越抓越狠,发泄自己心头的恼怒。
此时,骆寒才明白自己最大的情敌不是沈奕,而是文瑾瑜。
“啊呀!骆寒,你轻点儿,我这老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一旁公良鹤惨叫。
骆寒低头,自己的手何时按在了公良鹤的腿上?
公良鹤咝咝两声,揉自己的腿,“骆寒,你是不是对老朽有意见啊?我知道去九阙宫我没出什么力,可是你也不能狗眼看人低吧?”
骆寒黑脸,“公良鹤先生,你出没出力,我根本不在意,也没指望着你能帮什么忙。即便是你拖了后腿儿,我也丝毫不介意。是你狗眼看人了。”
公良鹤才不相信他的话,这一路上骆寒没好脸色,他总觉得是针对自己,“骆寒,别以为我一无是处。我既然能毁了念惜的容颜,就能修复好。”
“真的?”正在赶车的沈奕将头探进了车厢中。
“怀疑我的本事?我现在就展示给你们看。”公良鹤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儿来。
这总算是个好消息,骆寒稍稍收敛冰冷,“那就麻烦公良鹤先生了。”
叶念惜一心想知道真正的自己有多美,自然十分配合的让公良鹤先生将那药瓶儿里的药膏涂抹到脸上。
都说念惜公主比那画卷上还要美三分,不知道是真是假!叶念惜十分期待。
只觉得脸上微微痛痒,如同无数蚂蚁在上面爬行,越来越难以忍受,“公良鹤先生,你这不会是给我毁容吧?”
公良鹤将手中药瓶儿盖上塞回怀里,“当初文朔让我将你的容颜改变,我瞧你样子极好,若是改动太过可惜。便私自做主在你脸上粘了一层皮肤,这才让你样子有所改变。这层皮肤若是没有这个药膏,一辈子都不会脱落。”
“你骗了天子?”叶念惜又发现了一个胆大妄为之人。
公良鹤丝毫没有愧疚,反正在九阙宫里天子按动机关按钮时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死活。“也不算骗,他只是说让我改变你的容颜,我也没让他失望啊。”
一会儿,叶念惜脸上的皮肤起了皱纹,公良鹤拿着银针挑起,一张薄如蝉翼的软皮挪开,叶念惜觉得脸上一阵凉爽,看到了沈奕和骆寒眼睛放亮光,带着喜悦。
“停车!”叶念惜喊道。
“做什么?”沈奕放慢车速,不过没有停,他和骆寒一样,不希望叶念惜带着文瑾瑜在这里隐居。
叶念惜从车上跳了下去,沈奕吓得急忙勒住缰绳,“你疯了?”
骆寒急忙跟了过去,“你要去哪儿?”
叶念惜跑了几步,来到湖水旁,伸脖子瞧了过去,都说念惜公主倾国倾城,一定要看一看这是怎样的一副容颜。
只见湖水中的影子娇美动人,与之前的样子相像,但是精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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