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叶念惜放在地上的长剑,望着剑锋寒光,“方才你说人彘,是怎么做来着?”
“我,开玩笑的,莫要当真!”叶念惜吓得跑到沈奕身后。
骆寒双眸清定,似有笑意,“叶念惜,乖乖的跟我回玄国,于你于我于大家都好。阿宁的眼睛虽然能够看见了,还需要进一步调理,没有我的药膏,不出一个月,她的眼睛就又瞧不见了。我需要公主在月初及时提醒我送药膏给她,若是公主不在身旁,只怕我会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叶念惜泄了气儿,“我跟你走就是了。”从沈奕身后走了出来。
“现在就走!”骆寒提起地上包袱,将长剑扔给沈奕。
没有威胁成,反倒被人威胁,叶念惜只能怨恨自己技不如人。地上嘀咕一句:“若是轩辕谂活着就好了,就不用求你了……”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他!”骆寒掠过叶念惜面前,从容而去。
叶念惜向沈奕挥了挥手,趁着夜色离开了天山脚下。
这是个明智之举,次日阿宁听说叶念惜走了,执意去找她。沈奕好说歹说,最后编出一套瞎话来哄她:“念惜去游山玩水了,她带着咱们觉得不自在。”
好不容易将阿宁哄得半信半疑,沈奕抹抹额头细汗,若是让她知道叶念惜是为了她的药膏而跟骆寒走了,还不追过去?这药膏只怕也不肯再涂抹了。
再说叶念惜跟着骆寒离开天山,直奔玄国,两个人租了辆马车,一路相安无事。骆寒也比先前少了些冰冷,体贴照顾,只是叶念惜看他怎么都觉得虚伪。
“其实,你可以将我当成轩辕谂试试,说不定会愿意和我在一起。”骆寒将一枝梅花递到叶念惜面前。
望着绯艳花瓣儿粲然盛放的梅花,叶念惜只觉得怅然所失,缓缓将娇嫩梅花瓣儿揪下揉烂成泥……
手腕儿一扬,梅花枝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弧线,掉入窗外泥土之中……
叶念惜以为此举会令骆寒气恼,懒得去看他,目光飘向窗外,望着遥远不可及的风景。却不知道此时的骆寒嘴角浮现出不经意的微笑。
这女子若是投怀送抱,爱屋及乌,反倒让他瞧不起了。
她越是对他不好,就越是激发起他心底的涟漪……
叶念惜啊叶念惜,我该如何对你呢?
骆寒静静注视叶念惜,心情难以言喻……
一路上,听到了许多事情,其中最为震惊的无疑是岳华国灭亡了。被寮国和凤起国吞并了,一个国家一半儿。
难得寮国和凤起国合作,究其原因还是利益相关。岳华国因为皇子岳年旭之事与凤起国打的不可开交。而岳年辉不知何事得罪了寮国太子安宸烨,被安宸烨率领二十万大军,打了个国破家亡。
骆寒感慨,“安宸烨的野心不小啊,连岳华国的事情都要插一手。”
叶念惜自然知道安宸烨此举其实为的不是寮国,而是车璃国。叶启轩的骨肉因为岳年辉而失去,这个仇不能不报。叶启轩不知情,安宸烨知道啊,他当然要为叶启轩出气。
“那岳华国北边是凤起国,东边是车璃国,与寮国不沾边际,管理起来十分麻烦,不知道安宸烨是怎么想的!”骆寒猜不透,这么个地盘,如同鸡肋!
“我猜着安宸烨很快会将这地盘送给车璃国。”骆寒忽然醒悟。
行啊,这家伙竟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叶念惜不得不刮目相看,“你怎知道的?”
“安宸烨是李瑾瑜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车璃国。”骆寒在蓬莱仙洞里呆了那么久,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这位可是蓬莱道长的亲孙子啊!兴许他也懂些道法呢?叶念惜问他:“你说轩辕谂的魂魄去哪里了?还能回来吗?”
骆寒皱眉,“不是说不许提他吗?”
叶念惜闭嘴,继续看窗外风景。
沉默片刻,骆寒认输,“算了,还是提他。我这具身子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轩辕谂的,他的魂魄也随时可能回来代替我的魂魄,所以,你要对我好一些。”
叶念惜眼睛一亮,带着狡黠,“如果你死了,是不是他的魂魄就能回来?”
“又想杀我?叶念惜,为了轩辕谂你真是豁得出啊!”骆寒彻底无语了。
“就算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杀你啊!”叶念惜指了指后面,“那些人跟着我们许久了,都不是善茬儿。”
马车后,跟着十多个人,骑着马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男子,个个佩戴刀剑。
“土匪?无非是劫财劫色。我出银子你出色相,咱们谁能侥幸逃脱,就去官府报案。”骆寒一本正经。
叶念惜解开腰带,脱下外衫。骆寒看的目瞪口呆,“叶念惜,你不会真的要出色相?这些土匪肯定是要将咱们堵在中间,我约莫着路程还有半个时辰,倒时候你再脱衣服也来得及。”
“少废话!把你包袱给我。”叶念惜抢过他的包袱,从里面捡了件普通青布衣裳穿了起来,又将发髻散下重新梳理成男子发型,戴上了软皮面具,俨然成了男子模样。
她笑道:“公子,我现在是您的书童,一会儿让他们就劫您一人好了。”
骆寒双眸清若皎月,唇角勾起温柔笑意,“叶念惜,我会告诉他们我的书童其实是个女子。”
“你!”叶念惜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谁让自己握在他掌心,不由得换了语气,低声笑道:“公子,您好意思出我?说不定我真被那劫匪头子看上,做了他的压寨夫人,我一高兴让我那新夫君将您凌迟处死,亦或者做成人彘……”
“叶念惜,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子。”骆寒眼眸中有精光流转,仿佛狡猾的狐狸,让车夫停了马车。
叶念惜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就开打吗?自己是该往东跑呢?还是该往西跑呢?这荒山野岭的,躲到哪儿才合适啊?
骆寒下了马车,向后面招了招手,“离我的马车远一些,吓到我的书童了。”
“遵命!太子殿下!”后面传来嘹亮声音。
叶念惜恨的牙痒痒。
骆寒掀帘子上了马车,“我刚想起来,那些人是我的手下,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化妆成普通人样子。”
这是刚想起来的样子吗?叶念惜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不过为了不让他的得意继续下去,仍然保持了一副如常神态,“嗯啊,我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也化装成普通人的样子,英雄所见略同啊!”
“念惜公主好心思。”骆寒十分佩服叶念惜的定力,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花容失色了。
“那么,前面的人,一定也是你的随从?他们可比后面的人化妆技术更好,更像是刺客,啧啧,这黑衣服穿的,绝了!”叶念惜掀起帘子,眉眼堆笑指给骆寒看。
骆寒吸了口凉气,“这不是我的人,咱们真的遇到刺客了!”
而且,这刺客绝不简单!
第382章 昏庸的太子?
叶念惜怎会不知道?
不过她相信有骆寒的那些侍卫,逃跑不成问题。这一路上,她巴不得出点事儿,好让自己找个机会理直气壮的离开骆寒。
“叶念惜,一会儿呆在车里别乱跑。”骆寒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特意叮嘱道。
对面是气势汹汹的刺客,足有五十多号人,而自己和骆寒加上后面的侍卫,不过二十人。将近一比三,这种情况下,不跑才怪呢!叶念惜暗暗查看周围地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旁是陡峭悬崖,一旁是稀疏树林,无处躲藏。
双方正面相遇,对方为首之人问道:“马车里可是玄国太子?”
“正是。你们是什么人?”骆寒掀帘子下了马车,气定神闲,一点儿不像要打架的样子。
“我们?是来送你去阎罗殿的!”为首那人一声令下,众人冲向了骆寒。
他手持一把长剑,扬眉挑衅,“这么多人陪我去阎罗殿?诚意十足啊!”
恰此时侍卫们赶来,双方混战在一起。骆寒的武功不弱,他穿着蓝色衣衫,犹如一团旋风狂卷而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有人惊呼:“太子殿下的武功何时精妙到如此地步!”
有人恐慌:“今日只怕杀不了他!”
“必须杀了他!”首领下了死命令!
杀气腾腾,人喊马鸣,这偏僻荒野尘土飞扬,兵器相击声不绝耳,啊呀惨痛声不断,那蓝色旋风越卷越快,快到让叶念惜的视线都跟不上了。她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外面,暗暗惊叹,这骆寒不简单。怪不得当时自己和沈奕捆绑住他,也不见他有丝毫害怕,这人武功不在沈奕之下啊!
叶念惜正看得入神儿,忽然发觉马车动了,哎,这怎么回事儿?掀开前面帘子,看到车夫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衣人,他驾着马车,冲向了正在打斗的骆寒。
“停车!停车啊!”叶念惜去制止他。
这人没想到车里还有个瘦弱的男子,一拳挥过去,叶念惜跌入车厢,撞得额头生疼。不能怪人家不懂得怜香惜玉,怪只怪自己女扮男装,还是这么丑的一个男子!
叶念惜揉着额头爬起来,便看到马车到了骆寒近前。他正被五六个人缠着,脱不了身。
“骆寒,小心!”叶念惜提醒他。
骆寒回头,马车已经到了近前,他顾不得许多,飞身跃开,等马车过去了,才想起来叶念惜在车厢里。
赶着马车的刺客趁机跳下来,袭击骆寒。骆寒分不开身,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叶念惜心中一动,这或许是离开骆寒的好机会,于是也不停马车,任由它带着自己肆意驰骋。
前方一个急转弯儿,马儿只管自己跑了过去,哪里记得身后马车,拐弯儿过急,马车轮子悬空,一下子将马儿扯住,处于惯性,整个车子向后滑动。
叶念惜在一阵激烈的晃动中终于稳定下来,她掀开帘子看,吓了一跳。整个马车悬空,下面是万丈深渊。而马儿正在吃劲儿向上拉车。可是车轱辘正被绊在了悬崖石头缝隙中,根本拉不动。于是马儿和车僵持住,叶念惜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可怎么办啊?万一马儿放弃拉车,自己就要坠入悬崖了。叶念惜小心翼翼爬着,想要扒住一旁的岩石。够了半天,只差一掌的距离。
忽然嘎嘣一声,岩石断裂,马儿禁受不住车辆的重力,向后移去,叶念惜眼睁睁看着岩石瞬间远离自己,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
一只手伸了过来,白玉般,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狠狠地,有力地,握住了叶念惜的手腕儿。
随着一声马鸣嘶叫,叶念惜随着那只手飞出了马车,再看马儿,随着那马车一同坠入了万丈悬崖。仿佛过了许久,隐约一声碎裂声,叶念惜吓得一身冷汗,这悬崖够深的。
幸好自己及时出来了,否则此时定然粉身碎骨。叶念惜后怕不已,望着悬崖底下,感觉心惊肉跳。
“你也会害怕?”耳际处如碎玉般好听的声音。
叶念惜回过神儿来,“骆寒,谢谢你救了我。”
“应该的,你是我的人,我不救你,谁救你?”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叶念惜那刚冒出来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于无形,“没了马车,怎么办?”
“走路!”骆寒十分淡然。
望着茫茫路途,叶念惜丧气了,“这么远?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你若是走不动,我抱你走!”骆寒笑容明媚。
叶念惜此时才发觉他握着自己手腕一直未松,急忙甩开,“休想碰我!”
刺客死伤无数四散逃离,侍卫们侥幸活下来几个,骆寒让他们负责收尸。两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上路了。
走出去几里地后,天色渐黑,荒山野岭,没有人烟,只能自力更生了。骆寒从草丛里抓了只野兔,剥皮洗净,放到火上烧烤。
叶念惜按摩自己那已经酸胀的双腿,“要是有匹马就好了。”
“早说啊,方才死了那么多人,空着许多马匹。随便牵一匹马就是了。”骆寒盯着烤的滋滋冒热气的兔子肉,勾起一抹笑意。
叶念惜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也不让他得逞,装作轻松样子,“多走走也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骆寒笑意更浓,他笑起来的确很好看,就像是夜空的星星那般璀璨,导致周围的景色因他而失色,叶念惜本来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她咽了咽口水,“你原来长什么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听蓬莱道长说长的很像他老人家小时候。”骆寒伸手揭掉叶念惜脸上的软皮面具,好端端的,扮什么男子啊!
“那该多丑啊!”叶念惜皱眉。
骆寒表示赞同,“所以我很庆幸,换了这么一张脸!”
“不过这技术也够厉害的,你那么小的时候整了容,到后来竟然能和轩辕谂长的一模一样,真是奇迹。”叶念惜不由得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是真的。
“李瑾瑜若非是公良鹤的徒弟,蓬莱道长也不会给他借尸还魂。那寮国太子安宸烨本来就是个笨蛋白痴的家伙!”骆寒对安宸烨颇有微词。若非换成李瑾瑜,这九州格局将会大不相同。
“那些刺杀你的是什么人?”叶念惜忽然想到今日的刺客们。
“如若猜测不错,应该是西王骆淮派来的。他是四个王爷里面最沉不住气的,听说我回宫,这路上就动手了。”骆寒虽然远离玄国,可是对于国内的一切了如指掌。
“四个王爷?咱们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太平了?”叶念惜仿佛看到了血雨腥风。
“放心,有我在,保你无事。”骆寒将烤好的兔子腿递给叶念惜。
叶念惜没了吃肉的心情,“听这意思,你与四个王爷的关系都不太好了?”
骆寒摇头,“是他们与我的关系不好。我本不欲与他们为敌,可是他们偏偏要争夺王位,几度要害死我,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这才决定回玄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
“你既然要回去争夺王位,扯着我干嘛?不怕我耽误你的正事儿?”叶念惜靠着身后大树,猜度着这位骆寒,是个既要江山又要美人的**太子,岂不知鱼与熊掌难以兼得?
骆寒吃烤肉的举止十分优雅,绝不像是自幼无人教导失于礼教的太子,“叶念惜,你嫁了三位君王,三位君王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世人说你是红颜祸水,哦,还有克夫。你想想,我若是带这么个女子回去,为她痴迷,是不是算是昏庸至极?”
自己的名声怎么这么不好?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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