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我大夫吧。”老者顿了顿,又道:“或者神医。”
竟然敢自称神医?能比得过巫百草和轩辕谂?
叶念惜不信,“那就叫你大夫吧。”
没见其真本事,贸然叫了神医,只会贻笑大方。
萧君武命这大夫给叶念惜查看伤疤,揭下面纱,大夫立即露出了一脸嫌恶之状,“好好的脸蛋儿,毁成了这样,造孽啊,造孽!”伸手摸了摸伤疤,禁不住摇头。
“若是大夫不能治疗,本宫也不会勉强。”叶念惜打算送客。
谁知那大夫道:“能,能治好。”一旁萧君武大喜。
叶念惜看着这白胡子老头儿,自己的事儿真的要坏在他手中?
“大夫可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任,若是治不好,欺君之罪,本宫要你的命。再问你一次,能不能治?”
“能!”大夫立即回答,“不过,需要时间。”
“多久?”萧君武问道。
“三年!”
这时间可够久的,正符合自己心思,叶念惜顿时放心。
萧君武不满意,“一个伤疤而已,怎会这么长时间?”
“若是这伤是刚烧的,三天保管治好,可是现在伤口愈合,疤痕难处。三年,能恢复如初就不错了。治?还是不治?”大夫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听到能够恢复如初,萧君武顿时来了精神,“治,当然治。”
“十万两银子。”大夫报价。
给皇后看病还敢要银子?这大夫要钱不要命吧?叶念惜终于意识到这是个怪老头儿。
看到萧君武露出难色,大夫又道:“先给银子后看病。看不好的话,十倍奉还。”
“十万两,只是去个疤痕?”萧君武疑问。
大夫解释:“三年呢。老夫要天天守在这里,日夜操劳。若是在宫外,看一次最少一百两银子。三年最少二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一百两银子就看一次?”叶念惜表示怀疑。
大夫白眼瞟来,没见过世面吧?“凡是在乎身上脸上疤痕的,都是有钱人,老夫的药膏能解决他们一辈子的痛苦,当然舍得花银子了。十万两,若是让皇上买一位绝世美人儿,绝对舍得。怎的放在皇后这样脸上,就舍不得了?”
“谁说朕舍不得?”萧君武命人去取银票给大夫,从今以后这大夫在皇后寝宫住下,三年时间,若是治不好,便人头落地。
等萧君武走了,看到这大夫坐在一旁乐呵呵数银票,叶念惜凑了过去,“大夫一定有很多银子吧?”
“还好吧。怎么?打老夫的主意?”大夫警觉起来。
叶念惜讪讪一笑,“怎么会呢?请大夫给我治疗吧。”
“每天一盆冷水中加入十钱红花,熬煮开后晾凉,洗脸用,早晚各一次。连续一个月,看情况再说。”大夫说的干脆。
这么简单?大夫,您这银子也太好挣了吧?
反正叶念惜也没想着治愈,懒得理他,忙正事要紧,莫斌不除,心有不甘。
幸好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萧君武免去了莫斌的兵权,将他暂留在都城中,所以有大把的时间来合计此事。既然萧君武舍不得杀莫斌,那就不能借他的手,而是要靠自己了。
叶念惜想着上次的计策,还是暗杀最合适。
可是萧君武对莫斌有了隔阂,不许他再入宫,叶念惜要见到莫斌有难度。
董淑妃一死,她手中的那份权利自然落在叶念惜手中,现在执掌后宫的是皇后与三位皇妃。叶念惜与莫蝶舞倒是时常见面,便想着从她下手。
这一日,有嫔妃病逝,三位皇妃聚到皇后寝宫,商议如何安葬。这事儿有宫中规矩,无须费心思,只是打个照面儿,将安葬事宜说了清楚,通知下去即可。
商量完后,叶念惜开口,“本宫做皇后以来,容貌被毁,心情抑郁,不曾与姐妹们亲近,今日摆下酒宴,咱们姐妹好好叙话,亲近亲近。”
林德妃第一个表示赞同,“臣妾早有此意,只是怕打扰了皇后的清静。”
杜贤妃也表示同意,莫蝶舞本来与叶念惜不对付,可是她现在失去了董淑妃的照应,哥哥又被皇上冷落,在宫里人单势薄,不便得罪众人,默声答应。
摆下宴席,叶念惜本来想与三位皇妃好好喝一场,可是大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皇后的脸颊未恢复,不能饮酒。”
于是,叶念惜只能看着三位皇妃畅饮,以水代酒。这大夫就是古怪,坐在一旁也不走,只盯着叶念惜看。
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叶念惜道:“大夫,本宫不喝酒,无须在一旁监督。”
“宫中酒菜,不过如此。”大夫走过来,站在叶念惜身旁。
莫蝶舞轻笑,“听说皇后宫里来了个古怪老头儿,今日果然见识了。宫中酒菜都是最好的,乡下老头,哪儿懂得人间美味!”
大夫也不客气,顺手拿过叶念惜的筷子,夹了口鱼肉,“外焦里嫩,火候不错,可惜时间短,没有入味儿。”
又夹了个鸡腿,“这个倒是入味儿了,不过味道不正,有些肉腥儿,烧汁时加个干辣椒就好了。”
诸位皇妃跟着他都品尝了一口,“果然如此。没想到大夫精通厨艺。”
大夫立即纠正:“老夫只是擅长品尝而已,不会做菜。”
自然而然扯椅子坐了下来,将桌上各个饭菜一一评头论足,他的言语诙谐有趣儿,还不时讲几道名菜的由来与典故,三位嫔妃听的津津有味儿。
叶念惜坐在一旁,暗自气恼,这老头儿也太不知道分寸了吧?
好不容易等大夫说完,叶念惜开口,“听说林德妃的娘家在齐城,许久未回去了吧?”
林德妃点头,“路途遥远,三年不曾回去。”
话锋一转,叶念惜看向莫蝶舞,这才是重点,“还是莫贵妃好,家人都在都城,能够经常见面。”
莫蝶舞立即没了兴致,“就算在都城又怎样?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
对于莫斌与董淑妃之事,她倒是没有想到与叶念惜有关。因这两人偷情,她早就知道。反而庆幸,皇上没有杀他哥哥。
“莫将军是国家栋梁,为皇上排忧解难,又帮助我车璃国复国有功,本宫一直心存感激,不如选个日子,本宫做东,请皇上与莫将军吃酒,如何?”叶念惜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看着一脸真诚的皇后,莫蝶舞不由得相信她的诚意,想来两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皇后只怕是有心拉拢自己,于是点头答应。让皇上与兄长和好如初,这才是正事儿。
叶念惜刚要催着莫蝶舞定下宴请时间时,一旁大夫夹菜不稳,扑通一声,掉入汤盆之中,恰好在叶念惜面前,溅了她一身,大夫立即伸衣袖擦拭。看他不是故意,又一把年纪,叶念惜不忍斥责,站起身去换衣服。
第198章 酒中下毒
想让大夫离开酒桌,又见他与诸位皇妃聊的热闹,叶念惜唯有暗暗生气。这顿饭吃的窝火,等酒宴散了,人都走了,才将大夫叫到面前,“以后本宫请客,没有发话,不许入座,不许插话。今日本宫就当你初入宫中不懂礼仪,不予计较,若有下次,拔了你的舌头。”
大夫嘟囔一句:“费了这么大劲儿,不就是想见莫斌吗?若非老夫及时弄脏了你的衣服,制止你的话题,只怕莫蝶舞会起疑心,适得其反。你该等着莫蝶舞主动安排酒宴。”
不等叶念惜听明白,转身走了。
这老头儿竟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人?叶念惜不由得警觉起来,若他单纯是个大夫,一切好说,若是旁人派到自己身边的探子呢?
想起那日莫斌撂下的狠话,心有余悸。
不过方才他的那番话,倒像是为自己考虑,叶念惜暗中加了小心,开始留意这位大夫的一言一行。
三天后,莫蝶舞主动来找叶念惜,商量着在皇后寝宫摆下酒宴,一个去请莫斌,一个去请皇上,希望借此机会君臣和睦。
叶念惜当然去请萧君武,而莫蝶舞打着皇后的名义请哥哥莫斌进宫。皇上早下令不许莫斌入宫,可是有了皇后的邀请,就不一样。皇后主宰后宫,对于后宫之事,与皇上平起平坐。
所以,叶念惜的一句话,莫斌进宫轻而易举,不算违背圣意。
莫斌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是乌珠国的第一将军,可是没有皇上的信任与亲近,这个将军仍然是有名无实。几日来,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他向来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所以为了能与皇上冰释前嫌,不惜步入皇后寝宫,这意味着向叶念惜低头。
萧君武挽着叶念惜的手走入寝宫,看到了莫斌,当然不快,“朕不是不许你进宫吗?”
叶念惜急忙道:“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感激莫将军帮助兄长复国有功,特意请他吃酒。”
“那么请朕又是为了什么?”萧君武仍然不悦。
这个理由至关重要,叶念惜眼珠一转,开口:“前些日子皇上推荐了大夫给我治疗,几天下来,感觉有些起色,自然要请皇上吃酒以表心意。”
“大夫?人呢?让他一起坐吧。”萧君武开口,听到叶念惜说有了起色,心情大悦,大夫这老头儿善谈,他印象不错。
叶念惜没了脾气,怎的偏偏提及这个人呢?
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大夫被带了上来,收到叶念惜瞥来的刀子眼神,摸了摸鼻子,“我还要给皇后煎药,不能耽误。请皇上恕罪。”皇后说过要拔他舌头,不像是开玩笑。
倒是知趣儿,叶念惜很满意。
四个人落座,叶念惜和莫蝶舞不断劝酒,加上莫斌放低了姿态,一直表达忠心耿耿之意,又提及过往功勋战绩,萧君武渐渐缓和了下来,酒桌上热闹了起来。
君臣之间本来就没多大仇恨,萧君武的嫔妃众多,对于董淑妃只是占有之欲,而无半点儿感情,面子上过去了,自然也不计较太多,与莫斌把酒言欢。
看到众人都有了醉意,时机成熟,叶念惜亲自为皇上和莫斌倒酒,趁着这档儿,将藏在指间的米粒般大小的毒药放到了莫斌的酒碗儿中。一壶酒正好倒完。
萧君武举杯,“咱们君臣从此同心同力,君臣一心,你辅佐朕的江山社稷,朕让你统领三军,给你荣华富贵。”
莫斌举杯,“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望,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碰了一下,两人举杯饮酒。
萧君武一饮而尽,豪气冲天。
可是,另一边,出了状况。酒杯放到唇边,莫斌皱了下眉头,没有喝,低头凝视杯中酒。
“怎么了?”萧君武看他异样,问道。
“这酒,不对劲儿。”莫斌神情莫测,皱起了眉头。
糟糕!
叶念惜暗暗叫苦,后悔不迭,那毒药是自己精心炼制的,保证了毒性和无色,快速溶解,却不能避免那细微的异味儿。莫斌心思甚多,警惕心强,一定是察觉到酒香味儿不对。
以为他喝多了会大意,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萧君武不信,“朕刚喝了,无事!”
“后宫秦御医医术高超,这酒有没有毒,一看便知。不如请他来瞧瞧?”莫斌建议,事关自己性命,不能疏忽。
一双眼睛透着毒辣看向叶念惜。
叶念惜被他这么一瞧,不由得一颤,今日他若死了,只怕自己有罪受了。
萧君武听到酒中有毒,不敢大意,命人去请秦御医。
片刻,秦御医一路小跑过来,拿出银针探试,瞬间银针变黑,急忙跪地,“启禀皇上,这酒的确有毒,入口即亡。”
“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下毒!来人,给朕查!”萧君武大怒,暗自庆幸方才他喝的那杯酒无毒。
莫斌冷笑,“无须查了,很明显,这酒是皇后倒的,一杯有毒,一杯无毒,定然是趁着倒酒之际放的毒药。下毒之人,不是皇后又是谁呢!”
萧君武和莫蝶舞看向了叶念惜,莫斌的话很清楚,除了叶念惜,无人能做手脚。
莫蝶舞伸手指向叶念惜,厉声道:“我说你怎么好意要宴请皇上和我哥哥,原来是要谋害于他。皇后啊皇后,你好恶毒!”
“我,没有……”
叶念惜可不能栽到这事情上,嘴上敷衍着,脑子迅速转动,如何解释?
莫斌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除掉叶念惜的绝佳机会,“皇后若是将这酒喝了,臣就相信皇后没有毒害之心。”
“皇上!”叶念惜只能求助于萧君武,“这件事情蹊跷,臣妾冤枉,请皇上明察。”
莫斌丝毫不让,“请皇后说说哪里蹊跷了?说不出来,就请喝了这杯酒,撇去嫌疑。”
端着酒杯送到了叶念惜面前。
对于莫斌的得寸进尺,萧君武并没有阻止,“朕绝不容许后宫毒害朝廷重臣之事。皇后交代一切,朕会看在车璃国皇上的面子上,饶你不死。若是不说,就请喝下这杯酒。”
今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叶念惜接过了酒杯,泪光涟涟,委屈十足,“臣妾真的没有下毒。皇上这样做,让臣妾好失望!”
“皇后,请吧。”莫斌和莫蝶舞等着看一出好戏。
萧君武将头扭向了一旁,自动忽视叶念惜的求助。皇后毒害自己的重臣,该给她一个教训了!
捧着酒杯的手在颤抖,叶念惜知道自己决不能承认毒害莫斌,这会给人落下口实,于自己于车璃国都是不妙。唯有喝了这酒,死不承认!
害人不成反被人害!
叶念惜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低估了莫斌。上次没有死在他手上,这一次难以逃脱。咬咬牙,盯着手中酒杯,这要命的毒酒啊!
“皇后,不能喝酒!”忽然一声黯哑,大夫跑了过来。
莫斌伸手拦住了他,“这里没你的事儿,滚开!”
“敢对老夫不敬!”大夫吹胡子瞪眼,碍于莫斌的硬气,挪步到了萧君武面前,“皇上,皇后若是喝了酒,这绝世容颜可就再也恢复不成了。”
“这要看皇后的态度了,朕可没逼她喝毒酒。大夫下去吧。”萧君武不想此事知道的人太多。
“毒酒?”大夫拿过叶念惜手中的酒杯,闻了闻,“这么美的酒怎会是毒酒?”
什么大夫?连毒酒都分辨不出来吗?
莫斌讥讽,“你可以尝尝。”
“你尝呗!你可是将军,还怕这杯酒?”大夫将酒递给了莫斌。
莫斌气恼,“皇上让你下去了,还不滚!”
大夫不理睬他,转而问叶念惜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歹也算是拖延时间吧,叶念惜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最后道:“大夫一直不让臣妾喝酒。如果喝了,这酒有毒,臣妾是死。如果没毒,臣妾的容颜就再也回不去了。皇上,真的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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