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中的彩票,又不死心地对了对屏幕上的号码。
“操!差3个号!”盖志辉半垂着嘴角将手中的彩票撕得粉碎。
老彩民都说,彩票这种东西贵在坚持,百万大奖不一定能拿到,但是小奖肯定是有保靠的,起码能收支平衡,不赚不赔。
小盖对此深信不疑,他坚信彩票能给自己的人生来个华丽的大转身,从此扶摇直上九重云霄,横眉冷看有钱人。
可惜革命尚未成功,蒙号儿仍需努力。
其实在许多人的眼睛里,小盖已经算是个幸运儿了。没托关系没花钱的,高考时居然从穷小僻壤的地方考进了需要提前录取的军校。
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盖大爷都快乐抽过去了。在自家的院子里摆起了流水宴。
作为方圆百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盖志辉就是从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可这凤凰飞进了军校之后就备受打击。
大城市的花花绿绿有点让他眼花缭乱,却又不得不在封闭式的学校里精心修行。身边的同学个个优秀,而他不太扎实的基础渐露端倪。在农村的孩子,最薄弱的科目就是英语,哪比得过城里的孩子,刚扔了奶嘴就开始学说ABC。可怜小盖毕业考试时,四级证怎么也没考下来,眼看着学位证长翅膀飞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分配到了地方部队,他作为技术干部按理说应该是相对舒心的。晋级熬个年头,按部就班就成了。可人就是怕比较。
身边要是有个冒尖的,军阶像胡茬似的长个没完。没有圣人的胸襟,难保不眼馋。
这位狠人据说是军区司令官的儿子。比盖志辉晚2界毕业。可现在已经是副营级的上尉了。这让还在连级蹦跶的小盖同志情谊何堪?
最招人烦的是,小盖跟这位坐升降机的还是同屋。
傅帅,人如其名,长得挺帅的,可是打看他第一眼起,盖志辉就决定深深地讨厌他!
不能怪小盖对人家有偏见,实在是这位傅帅太不招人待见了。
部队里的高干子弟有很多,不过除了暗地里搞点特权外,大家相处还算是融洽的。
本来小盖听说跟自己屋子里新来的那位是傅帅,还暗自窃喜了一把。自己没钱没背景的。能跟这位公子哥打好交道,将来是晋级还是转业的,都能用得上。
自己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那边一回屋就彻底傻眼了。
因为上一个同屋离开了一个多月了。所以盖志辉就抢占有利地形,把自己的床位挪到了靠窗户的位置,而那个挨着门的则留给了下一任。
没成想这位新来的巨彪悍,等盖志辉进屋时,人家已经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行李全挪到靠窗户的位置了,而盖志辉的一床被则被甩在了另一张床上。
而那位鸠占鹊巢的主儿看见盖志辉进来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不习惯睡门边,容易头痛。”
盖志辉的脾气不算好的,这么先斩后奏有没有素质啊!
还没等他发威呢,门外又进来人了。
“小傅啊,你的东西都收拾没?缺什么去我那屋拿啊!”
“你这人怎么……”
“小傅啊!”没等盖志辉发威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盖志辉扭头一看,原来是指导员。
这位指导员打从师部调到基层,脸上就没有什么笑模样,可现在简直是春回大地,笑得草长莺飞。
等指导员关怀完了,不大一会雷达站的站长,三团的副团长,一团的政委也纷纷来关心了一下小傅同志的内务及民生用品问题。
领导们都视察完了,盖志辉的熊熊怒火也差不多偃旗息鼓了。他把床铺整理好后,抬头笑着说:“你要是缺什么,其实可以在我这拿。”
那个叫傅帅的听了,嘴角似笑非笑,可眼里嘲弄的意味却是分外鲜明。
二
盖志辉直觉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大好过。
不过这个傅帅是个忙人,虽然是基层的军官,却经常被师部借调。没有几天是在宿舍呆着的。
盖同志倒落得清闲自在,看来跟个鸟人同屋还是有好处的,在部队能有单间待遇的得是什么级别的啊!
这样的大好时光不能浪费了,盖志辉决心充分利用这段时光。
作为二十六岁的男军官,当务之急是解决个人问题。
在本地找个姑娘结婚的话,不值班的时候就可以回家居住了。要知道在部队工作跟生活根本就不分家,这样的日子,他真希望能早一天摆脱了。
眼下有个机会就来了。
他手下的一位老士官给他介绍了一位姑娘,是位牙科医生。姑娘长得有点抱歉,主要是家里条件好,将来结婚买房子能出一把力,盖志辉一个穷当兵的,还是比较看重经济条件的。
而姑娘呢,寻思着盖志辉虽然是农村兵,不过倒是一表人才,一米七五的个子,健壮的体魄。姑娘虽略担心他的父母都是农村的,怕将来的负担太重,不过看在他个人条件比较好的份儿上也同意交往看看。
俩人把彼此放在秤上掂量了一番后,开始了甜蜜的交往历程、
小爱情虽甜蜜,但升温不够快。平时他一个礼拜只有一天的外出假。还得赶在晚上7点之前回来。这么不温不火的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战友中闪婚的比比皆是,对此盖志辉很是羡慕。
小盖生活简朴,对攒钱有很深的执着,基本一个月的工资除了个家里邮点外,都上交给了银行的存折。
可是跟姑娘出去约会总得花钱吧?虽然在每次见面前盖志辉都已经精心设计了约会流程,该花的钱,还是不能省下的。如果能快点结婚,那将大大省下约会的成本。
于是乎,盖志辉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趁天黑从军营里溜出来,跟姑娘找一处黑了吧唧的地方,来个生米煮熟饭。
既然有了计划就要付诸行动。
因为新兵封闭期已经结束,所以门卫比较松懈,加上这晚傅帅不在,盖志辉跟门卫站岗的小战士打了声招呼,就换上便装偷偷地溜了出去。
三
到了市区,姑娘都等得不耐烦了,看见盖志辉就拉着他打车开到了一家慢摇吧。
进了慢摇吧里,激烈的hight曲震耳欲聋。
盖同志第一次来地方,这种与军中严谨生活迥然的环境,让血液都隐约沸腾起来,情不自禁跟着曲子摇晃身子。
选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后,小盖接过侍者手里的酒水单,上面的一排数字让人咋舌。
感情这国外的酒精就不是乙醇了?可今晚想成大事,这酒必不可少的。
盖志辉一狠心点了三百多元的酒水,等果盘酒水铺列开来之后,盖同志准备先去趟厕所,好腾下地方装些洋酒进去。
顺着昏暗的楼梯,来到位于二楼的卫生间,这时一个包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里面出来的人正好和盖志辉走个顶头碰。
盖志辉立刻愣在了当场,出来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高贵的室友。
“哎呦,这么巧啊……”
还没说完,盖志辉就想咬舌头。
巧个屌!自己可是偷逃出来的,让傅帅碰个正着,难保他不会打小报告。
天无绝人之路,盖志辉一眼扫到了傅帅身后跟着的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其中一个还靠在傅帅胳膊上嗲声嗲气地说:“傅哥,上会你带小丽出场,这回总轮到我了吧?”
我靠,这姓傅的情节比自己严重多了,那俩妞啥货色,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你说人模狗样的高干子弟怎么品味这么低下?上这地方找小姐玩儿!
想到这儿,盖同志底气足了,腰板拔得奔儿直,扬声道:“不打扰你跟朋友玩儿了,我去厕所啊!”
看看自己多体贴,也不当面拆穿他的丑行,大家全都撂下眼皮一码黑,各玩各的就是了。
可万万没想到傅帅什么招人烦干什么,拦在盖志辉面前问:“你也没休假啊?怎么大半夜的出来了?”
盖志辉有点不高兴了,垂下嘴角说:“好久没见我女朋友了,出来陪陪她。你呢?你不是去师部协助调度去吗?怎么有空出来玩啊?”
傅帅似笑非笑地说:“我休三天病假,这个慢摇吧是我舅舅开的,我过来看看他。”
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奔儿干净,盖志辉有点傻眼了。
捉奸得捉双,人家又没光屁股被按在床上,说他嫖妓证据也不足啊!再说人家是来看亲戚,涉足风月场所是合情合理。到手的小辫子一下子没了影儿。
自己对傅帅的脾气秉性一点也不了解。他现在不依不饶的什么意思啊!自己偷跑出来的情节可大可小,万一上面的领导不顺气,被开除军籍都是有可能的。
越想白毛汗越多,刚刚挺起来的腰板又慢慢地弯了下去。
“呵呵,你看,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我女朋友非嚷嚷着……”
没等他说完,傅帅就打断了他:“既然出来了,就一起玩吧!”
容不得盖志辉反驳,傅帅转身打发走两位小姐,陪着盖志辉进了卫生间。
俩人并排站在小便池前掏家伙扫射。
可能是刚才吓得汗太多,盖同志下面尿得断断续续的,水声时大时小。
傅帅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小盖露出裤门的那半截,别有深意地说:“下面没劲儿啊!是不是跟女朋友玩儿得太厉害了?体亏了,得补补肾了。”
盖志辉没说话,抖了抖,快速地收家伙关裤门,心里大骂姓傅的八辈祖宗。
还亏?都他妈积了二十六年了!眼看这清仓在即,又让这王八蛋给憋回去了。
除了卫生间,傅帅特别自然地跟盖志辉回到了大厅。
盖志辉的女朋友看见小盖上一趟厕所又拉回来一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盖志辉硬着头皮给俩个人互相介绍一番。
姑娘趁傅帅不注意,拉过小盖的胳膊悄悄说:“你的战友也太帅了,当兵都可惜了!”
盖志辉抬起头打量着正倒酒的傅帅。帅吗?没觉得,不就是个头猛点儿,眼睛大点儿,鼻梁高点儿吗?
正想着,傅帅又出幺蛾子了:“就这么点酒啊?也不够三人喝的啊!”
说完手一招,叫来侍者,又点了两瓶白兰地,加一瓶红酒。
盖志辉心里打鼓,莫不是叫自己买单?要是的话,姓傅的彻底不叫人了,变着法儿的给自己的舅舅创经济效益啊!
幸好傅帅还没彻底进化,又跟侍者说这个吧台的酒水消费一律算在他的名下,之前收的钱也让他给盖志辉退回去。
小盖眉头一松,终于对姓傅的稍有了些许好感。
有傅帅在,盖志辉也不好意思给姑娘灌酒。于是大部分酒水分别落入了俩个男人的肚子里。
等酒水全下肚,盖志辉的脚后跟已经开始打晃了。
傅帅站起身来架着盖志辉,招呼着姑娘出了慢摇吧。
然后又驾驶着一辆帕萨特把姑娘先送回了家。
当车里就剩下俩人时,盖志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傅帅贴着自己的耳根说:“现在太晚了,你也不能回去了,我送你去酒店开个房间吧!”
盖志辉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声,就忽略了耳根处喷薄的热气,就睡得人事不省。
四
其实人生的惨剧大部分都是在沉睡中发生的。有多少光阴在睡梦中浪费?有多少人在睡梦中死去?有多少人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人生剧变?
盖志辉以前还真没感觉到,不过现在他倒是小有体会了。
一扒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大床上,身上□。
盖志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傅帅站在一画架子后面正挥毫泼墨呢。
画就画呗,还甩几笔再瞄自己几眼。
小盖一下子就毛了,慌忙起身边问:“你干什么呢!”
说完便跳下床蹦到画架子前。操!画的真好,跟照片似的,连胯间的那片森林也是根根分明。不过最可怕的是,那画布上不是一个人儿,画面上的自己贼猥亵地压在了一光屁股男人的身上。
我靠!这简直就是一变态春宫图啊!
盖志辉上来就想撕掉画布,可是傅帅眼疾手快地一下拦住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进行艺术创作啊!”
“你问过我了吗?这叫侵犯版权懂不!”
吼完了,小盖接茬抢画布。。这次傅帅干脆脚下一绊将盖志辉撂倒在地。雪白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上,绕是有地毯也疼得小盖一咧嘴。
傅帅用胳膊顶住了盖志辉的脑袋,不正经地撇着嘴角说:“学长,您老早就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忘了呢?”
这话犹如炸雷,劈开了小盖记忆的大门。
如果不是傅帅的画,其实盖志辉还是想不起他是何许人也。毕竟现在的傅帅跟以前相比差太多了。
当年盖志辉在军校读到大三时,学校又进了一批新生。
军校是什么地方?不管你先前是圆的还是扁的,进来了一律给你统一型号,全拿尺子给你压平压实了。
偏巧这一届却来了个异类,刚进校门的时候居然是一头飘逸的长发,也不知他的体检是怎么通过的,长得跟倒竖起的拖布似的,瘦弱不堪,风中凌乱。
虽然不久拖布头就理成了板寸,但是全校师生已经记住了这个身材瘦弱,举止乖戾的问题生。
这孩子好像高考时报错了学校。
别的新生刚进校门的时候,不是忙着找同乡结交学长,就是在球场上驰骋,彰显自己的健壮体魄。
在这种纯男性的环境里,良好的人际关系和敏捷健壮的体魄往往更能赢得大家的尊重。
而那个拖布头呢,一天跟幽魂似的孤零零地在校园里晃,课余时间,偶尔会躲在训练场的一角,举着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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