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到那个人吗?”萧慎问道。
“太远了,连影子都看不到,甚至都难以确定那一箭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看的出来射箭之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楚云裳沉吟道。
“这人武功超群,看上去和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一伙的,却偏偏暗中放冷箭,其目的很可疑啊。”萧慎也是没什么头绪。
“他应该是想杀掉墨染尘!”楚云裳下了定论。
萧慎眼睛蓦然睁大,说道:“你确定?”
楚云裳缓缓点头:“这种直觉很深刻,我能够感受到这一点,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我担心他还会再次出现。”
“如此说来墨染尘很危险,或许你也会被连累,有想过是谁吗?”萧慎沉声问道。
楚云裳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昨日进入月亮山的人太多,有王公子弟,有墨龙卫,或许也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人物进山,就算是要盘查,也无从查起,这是一桩无头冤案。
萧慎心思聪慧,暗暗留意楚云裳这番话,他知道楚云裳需要他的帮助,转而说道:“你觉得秦书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书容?”有些诧异萧慎会说起这个名字,思虑了一会,楚云裳缓缓说道:“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我看不透。”
楚云裳也很怀疑无双令或许就在秦书容的手里,但是这事无从查证,无法大张旗鼓的宣告天下,只能暗中调查。
萧慎认同的点点头,说道:“他的确是个人物,听闻不久之后他就要返回秦国,墨龙皇,这是在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楚云裳不确定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要让她转告给墨染尘,但是这并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也就不多说。
上午时分,又是有一批人来到了白鸦寺,领头的是墨龙皇贴身服侍的太监总管曹老公公,随行的是峫王墨修竹,还带了百来名墨龙卫,将白鸦寺层层包围起来。
曹公公是来宣读墨龙皇的圣旨的,夸赞了一番白鸦寺救驾有功,论功行赏之后,又是在禅房内和墨染尘说了一些话,然后才下了山去。
墨修竹没有走,他跟随着墨龙卫在一起,看来是奉墨龙皇之命来保护墨染尘的。
楚云裳从墨修竹眼底看出深深的不愿意,知道这事他做起来肯定特别的憋屈,不过既然是墨龙皇的命令,墨修竹自然不敢违抗。
白鸦寺的安静虽然被前来的人给打破了,但是这里气氛还是极为祥和,适于养伤,墨染尘也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便是在白鸦寺住了下来。
往后几天,不时的从明月城那边传来消息,墨龙皇龙颜大怒之下,举国震动,禁军和墨龙卫尽数出动巡查凶手,明月城方圆五百里之内,大大小小的各种帮派一夜之间尽数扫荡,墨龙卫的威严霸气,崭露无疑。
楚云裳深知,凶手一日未能找到,那么这个黑锅,就必须要有人去背,不然恐怕难以平息众怒,恐坏大事,墨龙皇此举怕是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
而在楚云裳等人在白鸦寺住下来的时候,随着春季狩猎事件的曝光,楚云裳也是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楚云裳,再一次名动皇城!
不同于以前那个草包六小姐的骂名,这一次,在诸多王公子弟的见证之下,楚云裳几乎有被神化的趋势。
楚云裳在月亮山脚下和墨染尘之间一番争锋相对,以及墨染尘强势逼迫晔萝郡主使得晔萝郡主神智失常,这些事情,一经传出,立即引起各方关注。
“楚云裳,我知道啊,不就是楚家那个草包六小姐吗?怎么回事?”有人疑惑!
“草包?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草包,能够宁王看上的女人会是草包吗?能够强压峫王一头的人会是草包吗?能够让晔萝郡主退避三舍的人会是草包吗?你能够做到这三点吗?无知!”有人冷笑。
“看来,我们之前都是被她给骗了啊,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有人释疑,却带来更多的疑惑。
而诸王公子弟之间,关于楚云裳的讨论也一直没有停过。
墨龙国皇室的情况比较特殊,太子英年早夭,皇储之位空悬多年,虽然还有四个皇子,但是四皇子墨杰宇无心政事,不学无术,五皇子墨煜城天生痴儿,心智如同婴儿,如此一来,最有利的竞争者自然是墨修竹和墨染尘二人。
因为墨染尘身染顽疾,多年来常年云游在外遍访名医,从不参与朝政的缘故,是以这些年来,关于立墨修竹为太子的呼声一路走高。
墨修竹手腕霸道,为人强势,行事狠厉,倒是颇有墨龙皇年轻时候的风采,加之本身也是天资卓越之辈,是以,拥护者极多。
但是楚云裳这一次异军突起,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亦如一潭死水之中惊起了一圈波纹一般,从一个侧面,使得墨染尘重新进入众人的视线。
被世间男子弃之如蔽缕的女人,偏偏是被他纳为妃子,就当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这第七位王妃暴毙,看他的笑话的时候,这个草包六小姐,却是展现出了其大智若妖的一面,誉满全城。
这里面是否有不为人知之处,无人知晓,但是墨染尘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魄力和智慧的。只此一点,墨染尘就表现出与墨修竹相抗衡的实力,更何况他还得墨龙皇卷眷宠,荣宠无极,谁也不知道,墨龙皇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更何况,墨染尘这么些年来,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底牌。
太子之位最终花落谁家,谁也不得知晓,这件事情一天不定下,宁王和峫王二人,都有可能。
“对于楚云裳,你们是什么看法?”其中一个王公子弟询问道。
其他王公子弟面面相觑,有一个说道:“峫王性格酷烈霸道,我等虽然出身不差,在他的面前,却始终被强压一头,我们这些年来,无人可与之分庭抗礼,可楚云裳却能力压他一头,从这一点上,大家还没看出来什么吗?”
众人若有所思,而后有人说道:“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句话,这世上有一种鸟,十年不鸣不叫,一鸣惊人,楚云裳,岂不正是如此?不得不说,这份心智,让人惭愧!”
“这件事情是否是宁王授意,宁王低调了这么多年,未必是没有野心的?”
“我还听说宁王曾对皇后娘娘说过,前段时间他云游之时,有寻觅到一种良药,可治他身上的顽疾,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行剖析,愈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不太寻常,商议过后,各回各家禀告家长,不经意间,楚云裳的强势崛起,带动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万人瞩目。
“骗子,大骗子。”太傅府内,西厢院传来一阵打砸的声音,那是楚欢欢在发火。
府内的其他姐妹,心思各有不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为之振奋,更有的,疑惑不解。
而书房外边,太傅楚琮站在一处屋檐脚下,仰头西望,那里是白鸦寺的方向。
“裳儿,为父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了,或许,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吧。”
“裳儿,不要怪为父心狠,为父也是迫不得已,时也命也,既然你选择站出来,或许,这就是你的命吧。”
不知不觉间,楚琮泪流满面,这个当朝大儒,竟是泣不成声。
“好,好,好!”御书房内,门外的太监一连听的这三个好字,各个心头重重一跳,赶紧收敛了心神,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唯恐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这是墨龙皇!
坤宁宫内,陈皇后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她修长的手指拿过一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喃喃自语说道:“楚云裳,你隐藏的好深,竟然连本宫,都被你骗过了。”
这一刻,楚云裳身不在明月城,却是名动八方!
……
墨染尘在白鸦寺修养了七天,七天过后,率众返回明月城。
离开的时候,无琅国师还真让小沙弥送来一包茶叶给楚云裳。
不过楚云裳知道,肯定不只是一包茶叶那么简单,无琅国师佛缘深厚,学究天人,一举一动皆大有深意,这茶叶,或许也是某种提醒吧。
楚云裳心想,以后有机会,定当再来一趟白鸦寺,聆听一番教诲才是。
萧慎和墨杰宇都是爱动之人,白鸦寺远离尘世,孤苦寒寂,对于二人而言实在是乏味的紧,得知要离开了,二人第一时间下了山去,并不和大部队同行。
随着墨修竹一声大喝,“出发!”
马车缓缓沿着山道一路往下,朝着明月城方向行去,楚云裳坐在马车内,她已然恢复到了旧时的容颜,清丽之色不再,脸上的皮肤蜡黄粗糙,除了一双眼睛之外,毫无特色。
墨染尘却是盯着看了许久,他的眉头时舒时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模样落在楚云裳的眼中,说不出的怪异。
自从那晚之后,这些天来楚云裳一直都在尽量避免和墨染尘单独见面,以免尴尬,她心中明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变化又是如此之大,墨染尘心里若说没有隔阂,是不可能的。
楚云裳出声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气氛,问道:“伤势好点了没有?”
“箭伤已经好了。”墨染尘淡淡的道。
“这就好。”楚云裳轻轻点头,也是没有更多的话要说,气氛,反而变得更加怪异。
琅琊山离的明月城不远,大概两个时辰就到了,出乎楚云裳意料的是,竟然有一些百姓前来夹道欢迎,虽然这些人来此,看热闹的成分的居多,但是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怪异的成分。
“他们,应该是来看你的。”随意透过车帘往外看了一下,想了想,墨染尘说道。
楚云裳微微一怔,旋即了然,她呵呵一笑,说道:“我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他们要是看到了,会不会很失望?”
墨染尘悠然说道:“只要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就可以了,别人的看法,不重要。”
轻言轻语,却自有霸气流露,楚云裳低声苦笑,这人还真是把她当成她的禁脔了吗?
因为她的美丽?还是因为她这次惊人的蜕变?
楚云裳不得而知,心里些微的不自在,她侧着头,假装观看外边的景观,实则有意躲闪墨染尘的眼神。
墨染尘见他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无声无息的一笑。
蓦然,人群之中,楚云裳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一身麻衣,并不显眼,但是还是第一眼,就落入了她的视线,再也无法转移。
是秦国质子秦书容。
墨龙国经过十多年的稳定发展,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特别是在明月城,普通的百姓都穿戴的起绫罗绸缎,已然很少人会穿麻衣。
而秦书容,穿的就是麻衣。
那麻衣穿在他的身上,飘飘逸逸,于万千人群之中,彷如鹤立鸡群,分外显眼,让人过目难忘。
这种天子骄子,原本就是这种万众瞩目之人。
秦书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何而来?
对于秦书容,虽然是以书画结缘,但是对秦书容,她始终是看不透的,总觉得这个男人,过于古怪!
楚云裳忽然之间想起萧慎的那番提醒,她收回视线,看了墨染尘一眼,也是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天在月亮山脚下,我有看到你和秦书容一起出现,春季狩猎乃是墨龙皇室的庆典活动,秦书容虽然是秦国太子,按道理,也是不应该出现的不是吗?”楚云裳缓缓问道。
“这是父皇的指令!”墨染尘淡淡回应。
墨龙皇?
一听这话,楚云裳倒是有点理解了。
秦国素来是一个好战的国家,这个国家民众的骨子里就流淌着骁勇善战的血液,从来就不甘于蛰伏于西部一隅,这些年来,四国之间表面平定,实则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时发生,而秦国,就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只怕这些战争,其实是表面现象,秦国或许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开疆辟土!
不只是秦国,其他的几个国家也都有蠢蠢欲动的心思,目前墨龙国边关小范围战争不断,实在是需要一个强势的盟国,秦国,无疑是一个上好的选择。
而秦书容,虽然乃是质子身份,但是当代秦国皇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可以回国的话,那么,他就是秦国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秦国皇帝,如若可以通过秦书容和秦国修复关系的话,对墨龙国而言,是好事一件。
墨龙皇用心良苦,如此做法,大概也有为墨染尘上位铺路的意思,不过以楚云裳对秦书容的了解,或许,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一个以画喻人,野心勃勃的男人,如若真的有一天,离开了囚牢,那么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吧,谁也难以掌控。
“你了解秦书容吗?”楚云裳问道。
“知之不深。”墨染尘摇了摇头,问道:“你了解他?”
楚云裳也是摇头:“不过我有一种直觉,他很危险!”
危险!
墨染尘智深如海,立时从这句话里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住了。”
说了这话,墨染尘转头,朝外边看去,依稀看到一到浅褐色的影子,那影子,是秦书容。
回到宁王府之后,墨修竹就立即带人离开了,他自从前去琅琊山就从未和墨染尘说过话,这次回宫复命,也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墨染尘的不满。
留下的一部分墨龙卫立即散落于各处,守卫宁王府的安全。
楚云裳和墨染尘下了马车,刚进王府大门,墨飞和珠儿便是迎了出来,墨飞有令在身,不敢久待,说了几句又是急忙忙的离去了,倒是珠儿,看的楚云裳心头一阵欢喜,好几天没见了,怪想这丫头的。
让珠儿准备热水,洗了个惬意的热水澡之后,楚云裳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吃着珠儿精心准备的肉食大餐,连续一个星期吃素菜的腻歪感终于彻底消失不见,楚云裳吃了个饱,这才笑眯眯的问道:“珠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府有发生什么事吗?”
珠儿知道楚云裳是担心她被人欺负,认真想了想之后笑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昨天沈诗月来了一趟留芳苑,在这里坐了会,还问了我一些话。”
“她问你什么了?”楚云裳疑惑的道。
“就是随便拉些家常,问问小姐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有什么爱好,喜欢穿什么衣服之类的。”珠儿乖巧的回应,不敢隐瞒。
“你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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