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逼到绝处,那速度那效率简直是非一般的强悍,所以,整个过程极其短暂,大约不到一分钟便已经搞定,几人保持着战斗姿势,听着铁皮柜子后面不停响动的撞击声,直到确定那些魔法植物暂时无法从柜子后钻出来,三人才长松一口气——发力最多的红狼更是一下子脚软地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伊登看了看红狼,确定他只是累了,并没有伤及身体,这才放心,转而以一种压抑诸多情绪的口吻向菲尔斯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走,这里有亡灵巫师留下的空间印迹——你如果仔细感应,也可以确定方位。”
菲尔斯说这话时,目光平静得似乎冷漠,被他这样看着,不禁令人脊背生凉,不自觉便心生怯意。
伊登咬着牙,坚持着听完菲尔斯的话,而后就地坐下来,调整状态,决定感应巫师之心——如果当真像菲尔斯说的那样,这地宫之中留存着亡灵巫师印映下的空间印迹,那么,也许下一秒,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总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亡灵巫师,或者更高级别的亡灵寻找到这个空间印迹,并顺从着它的指引,从亡灵界跨越而来,再次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所以,他们既然发现了空间印迹,那就必须将它抹去,以防灾难再起。
红狼、伊登、蒙梭利亚三人此番都颇耗能量,所以,现下,一个个都以自己的方式冥想,以期恢复状态,菲尔斯便成了最闲的那一个,他无所事事地在三人身周转了两圈,确认他们的状态都十分良好后,便开始逛荡起这间房间。
在紧急照明器微弱的光线中,室内的一切布陈都一览无余——这里明显是个资料室,偌大的房子里摆放了一排又一排巨大的架子,每一层都摆放了一大摞的资料,也不知它们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了,竟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尘,干净得仿佛刚刚被放进来的模样。
沉重的架子边贴着一张张精致可爱的小便签,估计是标明架子上的资料分属,菲尔斯一路走一路看去,只能分辨出这些文字是隶属于某个已经滑落的文明,却看不懂这些文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本是消遣一般地走了一路,不过,在经过某个架子的时候,目光一扫,竟被他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东西,脚步停顿,探头打量——
嗯,的确是一本《汉塔植灵假说》,据说这是一本来自一千四百五十八年前的著作,那时的植培师还是大陆上最受欢迎的强大职业,所以,书中讲述了各种用植灵进行攻击的假设——虽然现在的植培师已经从战斗行列退入辅助战斗行列,但却不妨碍这本书成为现在植培师的必选辅助读物。
至少,菲尔斯在某个女孩的书案上看到过这本书。
凭着这本书,可以大致判断,他们此时所在地宫的历史绝对不超过一千四百年的。不过,可惜,却无法确定地宫的最初创立者与创立原由。
菲尔斯转了两圈,眼见红狼三人并没有结束养精蓄锐,所以,他又回到了资料架边,认真地看了看,最终还是挑中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坚固的兽皮——想当年,以兽皮做书可是时尚流行,菲尔斯挑它的重要原因是这么多年地储存下来,估计只有兽皮的包装是最靠谱的。才不至于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菲尔斯运气不错,他所选中的这块兽皮正好是他以及红狼三人最感兴趣,最渴望的——
地图!
而且还是附带智能定位功能的地图!
地图上,绿色的小圆点正慢幽幽地闪动着,随着他的走动而左右摇摆。看得人直犯眼晕。
菲尔斯身体素质十分过硬,自然不会受影响,相反,由于对这个定位地图的热爱,菲尔斯的目光定定地在小圆点上停留了很多,也研究了很久很久,几乎要把它看出朵花来了。
看着看着,大约看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兽皮地图的一角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奇特的魔法符纹印在地图一角,银色的光芒顺着兽皮的纹路弥漫开来,不一会儿便爬满了一半的兽皮地图!
菲尔斯定定地看着这抹银光,好一会儿,也不知他是怎么确定它的无害,他便大胆地伸出手,掌中隐含金光,就这样往泛着银光的位置上轻轻一抹,金光与银光迅速碰撞,除了极小范围内的一点小火花外,竟是就这样顺利地融合起来,甚至而言,地图上原本的银光也被金光替代,让菲尔斯的能量尽情地占据了它的所有。
菲尔斯此时可没心思研究这地图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无心体味自己对这块地图的全面掌控,此时的他正因为神识刚刚辨识到的某个画面而惊讶不已——
就在他的能量接触到地图的瞬间,庞大的信息量便向他脑中汹涌而来,所幸他对此有所准备,到是在“狂风暴雨”式的冲击下坚持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了西维亚,那个本应该乖乖待在明伯斯植培基地的西维亚!
画面只是一闪而逝便被地图传递来的地宫相关信息给冲散,不过,以菲尔斯的能力,只是瞬间也已经足够——他已经准确地捕捉到西维亚所处的环境也正是一个幽暗的宫殿之内,而且,在“视线”可及范围之内,他“看”到了另外一张兽皮地图,一张与他手中的地图完全一致的兽皮地图!
VIP卷106前进
“……这是一个植物的圣殿,曾经培育出无数高阶魔法植物,并为它们挑选全大陆最优秀的精英作为契约者,带它们走遍天涯海角,阅尽人间风情。”魔法师有如吟游诗人一般满腔挚爱地歌颂着,每一个语音末尾都要加上华丽的诵叹词,令人听着汗毛直立。
西维亚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臂,让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平复些许,才勉为其难地总结了他的“咏叹调”,说道:“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植培院——嗯,就是等级高一些,植培能力神奇一些的植培院?”
“你怎么能把现如今这些仿制品拿来和它相媲美,亏你还是个植培师学徒,难道就没听你的导师们说过植培圣域吗?这座圣殿,可是比现在东大陆的植培圣域更加宏伟,更加神圣,更加伟大的圣殿!”魔法师以一种很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指责西维亚的无知。
不过,西维亚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甚至在魔法师没有注意的角度偷偷地吐了吐舌,暗地里却是在和七叶抱怨道:“就算它再宏伟、再神圣、再伟大,它也是一个遗迹了嘛,我就不信了,历经上千年,这里还能会有什么东西完整留存地让咱们去发掘。”
“这倒不一定,”七叶自从进入这处所谓的植培圣殿后倒是难得收起了媚意横生的姿态,正经地让西维亚有些不太适应,“在我的传承记忆中,印卡如亚的植培文明常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发明——也许正因为他们的发展太迅猛太玄妙,才会导致他们的神秘失踪。”
“看来,这个文明令你们非常敬畏啊,”西维亚看着七叶的模样不经感叹,同时,也越发心生警惕。“七叶,你说这里面危险系数高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七叶难得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印卡如亚对任何一个拥有智慧的魔法植物而言,都是一个禁忌,所以,我的能力在这里无法发挥。”
西维亚闻言,不由深感惊愕地眨了眨眼——面对一个已经完全不存在实质威胁性的遗迹,七叶居然发挥不出能力,这能不能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呢?
原来,魔法植物也会像人类一样具备心理疾病?
这真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新发现啊……
西维亚这头首先考量安全问题。那一头,魔法师及其随从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发这座“时间的财富”——他们上山下乡的最初目的本就是寻宝,如今已入宝山。又怎么可能愿意空手而归?更何况,他们在最初的传送点就发现了定位地图,更是自觉此行有如天助,颇有种不取些宝贝,都对不起天意的感觉。
有了地图的指引。一路上,畅行无阻,压根不怕迷路,只是,沿途经过的房间,要么是门锁紧闭。要么便是空无一物——魔法师还算有所忌讳,没敢让人强行破拆门锁,他恐怕也是担心如果强行突破会惹出意外事端。
大约走了有近一个小时。诸人身前出现了第一道关卡,那是一面绘制了美丽彩绘的墙,上接天顶,下接地缝,左右也无其它通道。而从地图的显示上来看,这面墙之后则是一片坦途。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越过这面墙,才能继续通向他们的目的地。
魔法师停在墙体前,认真研究着,西维亚则是不远不近地站着,也以一种纯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墙——也不知这面墙上的彩绘是用什么样的材料绘制上去的,或是被施以什么样的魔法,纵然千百年过去了,它依旧亮丽如新,看着这面彩绘墙,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它的绘画者经过上稿、白描、调色、彩绘……种种繁琐流程之后,将它如此完美地呈现在世人眼前……
西维亚正浮想联翩,却见魔法师向一名战士比了个手势,那名战士大剑一挥,蓄积了斗气,便是用力一挥——
“铛……”一阵火花四射,大剑在刺耳的撞击声中应声而断,甚至由于强大的反作用力,断裂的剑尖倒飞而出,迅速飞射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撞到另一边的米白色墙体上,撞出另一声重响——一名战士躲闪不及,险些被倒飞的剑尖刺中,人倒是没受伤,手臂上的衣服却是被带出的剑风划破了一道口。
虽然这只是一次试探,但如此坚硬的墙体依旧令众人大吃一惊,魔法师轻轻“啧”了一声,又试图用魔法突破,可是,他的掌心刚聚起水系魔力没过数秒,不知为何,他又一脸烦躁地停下了魔力的聚集,原地转了两圈,而后突然想起什么,这才转向西维亚道:“西维亚…罗德,这里既然是你们植培师的殿堂,这东西恐怕也是为你们植培师布置的,你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它解开——我估计,这墙上的彩绘恐怕是类似谜题门锁一类的东西,那个时代的人们最喜欢搞这一套玩意儿,真是的,也不怕哪天忘了谜底,把自己给锁在门外!”
对于魔法师的抱怨,西维亚一向总是有选择性地听听便罢,这一次也是一样,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谜题门锁”上,眨巴眨巴眼,她好奇:“谜题门锁?那是什么?”
这样的疑问令魔法师猛一转身,差点没闪了老腰,折了脖颈,他瞪大眼:“你是怎么学的,居然连‘谜题门锁’都不知道!?诺兰王国什么时候居然出了你们这样的废物!”
西维亚毫不在意,一面慢悠悠地向墙体走去,一面慢吞吞说道:“我是没学过什么叫谜题门锁,不过,植物猜猜猜一类的游戏还是玩过的。”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高墙之前,抬头仰望,有些为难道:“这上面的东西要怎么移动呢?”
彩绘墙上的彩绘虽然美丽,但落在西维亚这样的“内行人”眼中,彩绘图的布局却是颇为奇怪,例如,本该寄生在树枝上的寄生植物菇却长到了树根处。本该是咸水生的植物却跑到了淡水湖中,如此种种,明摆着就是要让人把这些植物各归其位的嘛——只是,如此高大的墙,如此平整的画,她又如何才能让它“回归正常”?
魔法师现在的表情很扭曲,既像是满意,又像是在生气,不过,为了未来的路。他还是忍了下来,指点她道:“用精神力。”
西维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得人直想磨牙。
闭上眼。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彩绘墙上突然绽放出七彩流光,墙体上的一切事物都在一个平面上迅速滑动游移,彼此交错,最初。无论是花花草草还是蓝天绿地,都只是完全无序地乱做一团,而后,不知怎么地,渐渐便有了规矩,太阳在上。天空蔚蓝,远山迷蒙,丛林草原渐次分布。众多植物也都各安其位,有的在树尖停留,有的在草丛落生,有的飘浮水面——整个过程漫长而缓慢,让旁观的众人生出一种正在看人作画的错觉来。
大约过了近二十分钟。最后一株小草才算安置完毕,整个画面猛然一亮。强烈的光从墙体之中汹涌而来,一瞬间便将所有人淹没,只在刹那,他们仿佛便时空挪移,置身在一个蓝天碧草的世界里,阳光灿烂,轻风徐徐,花香四溢,虫鸣声声……
“真美啊……”西维亚垂目叹息,眼底似乎还残留着那美丽的画面,只是可惜,此时,她眼前却只有一条笔直的走廊,米白色的墙上只有一排明亮的灯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别说是什么阳光了,甚至就连那面挡路的墙也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魔法师也不知含含糊糊地念叨了一句什么,看着西维亚的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令人极是不舒服。
不过,前路已开,一行人还是要继续前进的,毕竟目的地已经在不远的前方,自然没有半途放弃的可能。只是,埋头赶路的众人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遥远的某个地下室里,原本漆黑的房间猛然一亮,有光沿着墙壁迅速延伸,整个房间从天顶到四面墙,再到地面都渐次亮了起来——那些发亮的竟是一个个特殊的符文,它们散发出来的或明或暗的光正慢慢脱离墙体,向房间的中心汇聚……
……
与西维亚等人的一路顺畅,险有拦阻不同,菲尔斯一行的前路却是坎坷无比,甚至而言,他们这一路,完全是用汗水与枯枝败叶断藤残体堆积而成——前者属于红狼、伊登及蒙梭利亚,而后者自然是那些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魔法植物。
也不知这一行四人中究竟是谁被衰神附体,自从进了地宫,一路便不消停,整个地宫似乎完全成了这些植物的乐园,从离开资料室之后,平均每走过一百米的距离,就要杀一株魔法植物——不,称呼它们为魔法植物也不完全准确,这些植物与魔法植物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在于,它们可以使用低阶的魔法,并且在离开土壤与水源之后也能自由移动并存活。
然而,这些攻击植物与魔法植物最大的不同点则在于它们无法沟通——就算是最低级的1级魔法植物也是可以通过精神力感知它们的情绪,可是,地宫中的这些植物却像是傀儡一样,除了攻击还是攻击。
傀儡?
伊登猛然醒悟,叫道:“菲尔斯大人,我们恐怕被什么东西进行定位了,如果不找到控制系统,光是这样斩杀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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