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你心中不安,便一大清早派人去了西城巷中找代写书信的冯生伪造了封书信。”
再次拿起一张白纸,展开,道:“这里是冯生和你派出的师爷的证词!”坐在椅子上的县令怒目看着身旁的师爷,师爷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台下,无奈的看着他。
“拿到书信后,果然,那心中不甘的柳氏便来此地状告了你,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打发了她,她哪里肯认,你便将此事上报了朝廷,朝廷里有人看了你的辞呈,并且让人回报了你,让你按律法行事。你便抄了她的家!”
读到这里,我长叹一口气,从闻雅那里拿起了一张纸和一份册子,举起声音略微低沉道:“这里是我自己的证词!”
县令已经坐不住,冷汗淋淋,听到这里,不觉一愣,颤声问道:“怎么……怎么还有你的证词?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瞪了一眼欲站起身的县令,要不是他,我至于将一世英名毁在这里吗?县令对上我那森寒的眸子,浑身一颤,跌坐回在椅子上。
我道:“我就是看了你的辞呈,错使柳二的案子成了冤案的琉国的嘉兰公主百里瑾!”
“什么!”那县令惊呼出声,不解的看了看一旁的闻雅,只见闻雅嘴唇微动。他看见了,她再说她不是!
天空中闪出一丝光亮出来,透过厚厚的云层,一束光照射在县衙内,将本是昏暗一片的县衙映照的光亮异常,台下的四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高台旁,‘啪’的一声将桌子上的惊堂木拍起,死死的盯着县令,继续说道:“可是,这还没完,当晚,你便将柳氏掳到你房中,你认为柳氏跑不掉,为了使她回心转意,你便将真相合盘托出,你,惠国的县令大人,阮城的父母官,欲在琉国临元三十六年,冬月十二日那天,大开阮城城门,邀请惠国的军队入住琉国,可是事情并没有发生,你等了整整一天,最终你回到府中,却见柳氏逃走了。”
从闻雅手中拿过最后两张白纸,举起,高声道:“这是阮城守备兵长和你私宅之中丫鬟冰儿的证词!这以上七条证词,都表明柳二是无辜的!而你县令大人才是真正通敌卖国的贼人!”
“狗官,我杀了你,你还我丈夫来!”
我话音刚落,便见从人群之中疾步跑来一位女子,正是柳家娘子,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没有拉她。
我想,这种事情还是亲自报仇的比较好,她等了那么久,终于为他丈夫报了仇。而县令他,死有余辜。虽然这么做便宜他了,但在柳家娘子看来已经是成全了。
我抬手遮目,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我的眼中,却就在那一瞬,阳光消失,再次被浓厚的云层遮挡,天空之中又变得昏暗起来。
同时,我听见身后有人一阵闷哼,猛地转过身,看见一身紫衣的凤池此刻怀中抱着一位女子,女子的腹部已经被长剑刺穿,汩汩的鲜血,浸染了那柄长剑,血珠滴落在地上绽开如花。像那红色的曼珠沙华,一直通向阴间。
我的双眼顿时凶红一片,看着那颤抖着握着剑的县令,那县令狠声道:“我既然送了你丈夫去地狱,便也不差你一个。”
说完,丢下剑,欲跑。一束白光从眼前划过,直直袭向县令的后背,县令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县令艰难的转头看去,只见凤池右手缓缓抬起,掌间赫然呈现了一朵五瓣白莲,纯净如雪。那双本是淡然如水的凤眸此刻暗潮汹涌,他怀中的柳家娘子奄奄一息,一直呕着鲜血。染红了他那方淡紫色衣袍。
再看向县令那方,县令慌忙欲站起身,却见周身地面之上生出朵朵白色的莲花,将他围在中间,周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白色的莲花透着丝丝森寒的凉意。
“慢着!”我冲凤池喊道。顿了顿又道:“我想亲自解决他。为柳二,柳家娘子报仇!”
身侧的闻雅跑到凤池跟前,从凤池怀中接过柳家娘子,许敬轩蹲下身子,轻声问她:“姑娘,你还有什么遗愿?”
“报仇,报……仇!”声音很低,低的近乎听不到。
凤池站起身,收了内力,冲我点了点头。我疾步拽起欲逃跑的县令,将他拖到柳家娘子身旁,踢着他,让他‘噗通’一声跪倒她身前,我冷声道:“先赔罪,我在送你上路!”
“对……不起……对……不起!对……”那县令吓得连连磕头,话还没说完,头缓缓低下,看见自己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握着刀柄的我正冷冷的看着他。再看向闻雅怀中的柳家娘子,我看见柳家娘子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轻轻说道:“谢……谢。”
柳家娘子死了,死在这高堂之上,死在这阴暗的天空之下。
云变得越发的浓厚,从天际传来一声惊雷,打醒了世人,也打醒了我,我应该拦下她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怎会打的过慌不择路的县官呢。是我太自以为是。惊雷过后,便是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天空之中却出现一束光,那一束光正巧照在柳家娘子身上,照在她最后的笑颜之上。
‘啊!’我大喊出声,带着沉重的悲痛,带着悔恨。这雨洗去了那属于十六七岁年华女子的稚嫩,使她从此蜕变,走向成熟。
这方琉国的阮城内十六七岁少女平反冤案,大雨倾盆之下怒杀贪官。而月国之中也并不平静。
月国承德二十三年,腊月初十
夜色之下的月国皇宫庄严肃穆,金色的琉璃瓦在月色之下泛着异样的色彩。远处幽长的走廊内,寂静之中传来玉佩撞击所发出的的脆响。随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夜色下,走廊中一女子身着凤袍,裙摆处的凤凰振翅而飞,云鬓高悬,金色凤钗熠熠生辉,长长的流苏垂落肩头,容貌端庄,高贵。脚步很急,踱步回到凤仪殿中,‘啪’的一声重重殿门关上。那甚是端庄的容颜之上也出现了裂痕。
屋内,她的贴身丫鬟蜜儿快步迎来。见皇后一脸的怒气,不禁试探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从陛下那回来后,这副神情?可是有心事?”
她冷眼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蜜儿,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到凤塌上坐了,这才缓缓的道:“太子,陛下竟然欲立凤池为太子!”
蜜儿随着皇后站在榻前,端了一杯茶水递到皇后面前,恭敬地道:“娘娘,您喝茶。陛下怎么会将皇位给端王?”
皇后大怒,一把将那茶水挥到地上,怒呵道:“喝什么茶!”顿了顿又道:“怎么不会,本宫刚才经过陛下那里,听见陛下欲立凤池为太子的消息!太子,太子应该是我儿凤玖的!”
蜜儿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的道:“娘娘说的是,二皇子英明神武,太子一定是二皇子的!”
皇后换了个姿势侧卧在榻上,半晌缓了缓神色才道:“对,太子只能是二皇子的。”偏头看跪在地上的蜜儿,想了一会道:“你起来吧!本宫已经一年未见我儿,甚是思念。”
蜜儿垂首立于塌侧,低声道:“那娘娘何不趁现在去邴元城见见二皇子?”
“现在已经至岁末。”皇后似有犹豫。
“在宫中寿宴举行之前回来就好,邴元城据奉城并不太远。”蜜儿道。
……
月国承德二十三年,腊月十八,邴元城
“儿臣恭迎母后。”二皇子凤玖一大清早便在自己府门前迎接远道而来的皇后娘娘。邴元城位居月国奉城之北,紧邻乐林城和月国最北端的叶城。
已近深冬,天气寒冷,天空之上飘着大雪,这天地之间瞬间莹白一片。凤驾停在府门口,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蜜儿上前掀起车帘,将皇后扶下。将事先备好的狐裘为皇后穿上。皇后看着那不失华贵的府邸,高高的院墙之后隐隐可见府中的阁楼,假山。
伸出拢在袖子中的手,将二皇子搀扶起来,欣喜的细细的端详着他,半晌,道:“我儿瘦了。”
一身淡青色衣袍,外罩黑色的大氅,足蹬黑色的金丝长靴。玉冠高束,容貌秀美,竟是比女子还美上几分。不似歆夜的妖媚之中不失阴厉,更不似涵月清雅之间不失威严,没有凤莲绝美的容颜之下的深不可测。倒显得有些阴柔之感。
凤玖笑言:“是母后瘦了才对。”
两人携手入府,就在这时从侧院之中疾步走来一位男子,一身盔甲,英气逼人。待看见凤玖和他身边的女子之后,愣了愣,走上前抱拳,单膝跪地道:“下官见过皇后娘娘,二皇子。”
凤玖看见他后一阵欣喜,赶紧将他扶起,指着他冲皇后道:“母后,这位就是常跟母后提起的若风将军。”
若风颔首,皇后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声音威严的问道:“你就是帮皇儿练兵的若风?来找二皇子何事?”
☆、098 爷这辈子,只有调戏女人的份
若风抱拳,冲皇后不卑不亢的道:“下官来请二皇子去视察!”
“哦?”凤玖请哦了一声,偏头冲皇后道:“母后还未见过若风将军练的兵吧!那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好将士!母后随儿臣一起去看可好?”
皇后点了点头,走在最前面,拉着身侧的凤玖愁声道:“你父皇欲立凤池为太子,你可是也听见了动静?那你父皇岂不是真的要……”
尾随其后的若风,将二人的话听个正着。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曾为他人察觉。
殿下,您终于动手了。
……
琉国嘉兰元年,腊月十八
与此同时,一行四个人,正在等待云欢派下来的新的县令的同时,搬进了县令大人的府邸。
夜晚,暖风拂过脸颊,我仰躺在亭子下,抬头看着月色,手中拿着一封信,面露犹豫。一旁的闻雅也斜躺在我身侧,看着我似带难色,不禁问道:“瑾姐姐,那是谁的信?”
自那日后闻雅和许敬轩坦白了身份,两人是师兄妹,从镜国而来。闻雅心一横决定日后便跟着我混了。我啧了啧嘴冲她摇头道:“放心,你跟我一定混不到好的,你看,殿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本是软玉在怀,却跟着我上房揭瓦,偷窥,行窃,无所不干!”
可闻雅就是扯着我不放,誓死跟随。我也笑着由她了。而许敬轩则是回了句:“我送她到德州柳城后,跟你们分开。我还有事情要办。”
我看着一旁分外不舍的闻雅淡淡的道:“你要是这么不舍得,到德州的时候跟他一起起开就好。”
回过神来,握着手中的那封信淡淡的道:“我弟弟的信。”说完,便撕开来看。闻雅看着这刚才还分外惆怅的女子,此刻唇角笑意越发深了些,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淡淡的道:“哎,瑾姐姐你跟殿下成亲那么久了,竟然还没将她扑倒。哎,这么大好的美色!”
我听着闻雅的话,心中又惆怅起来。
“你不懂。我是多么想跟你一般整天什么事情也没有,了然一身清。”
说完,站起身,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的闻雅,伸出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笑言:“我回房写回信,你一会也回房睡吧!别冻着。”
闻雅点了点头,我这才离去。那信是云欢写的,信中他问我过得可好,又说起琉国如今政局清明,有丞相涵月辅佐于他,他会抓住时机,做个好皇帝的。
突然,听见那里有说话声,似是从凤池的屋中传出来的。不禁一阵好奇,缓步走进,附在门边听。
从屋外看,屋中有人影攒动。屋内榻上斜卧这一名男子,男子只着了一身月白色的内衫,领口微开露出那精致的锁骨。那齐腰的发未曾扎束,散在肩头。凤眸清冷,眼眸注视着窗户外那一抹身影,半晌,淡淡的道:“怎么样了?”
屋内还有一个人,一身黑衣,容貌冷峻,单膝跪在地上,顺着男子的眼光看向窗外,似有犹豫的轻声道:“主上,皇后已经听到消息了,此时人正在二皇子的邴元城,若风前几天来消息说已经得到皇后的信任了。”
日耀顿了顿问道:“主上,谷主吩咐的那件事您准备何时办?”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在哪?”凤池顺手拿起桌案之上的书卷,轻声问道。
“在月国皇宫。”
“寒雨那边怎么说?”凤池翻了一页,再次问道。
“凤陵还是按时服药,药效已经开始显现,凤陵最近精神上有些欠佳。”
窗外的我看不见屋内是何情形,听到这里却也不觉一颤,凤池在背后到底在操纵着什么?就连凤陵也是在他掌握之中吗?
我屏息凝神,继续听着,听见凤池淡淡的轻问:“镜国那边呢?”
那人回应道:“双方僵持不下,已经打了近一个月了,白楠越发的想要找回那失踪的皇子。正派人四处巡查。”
“放出消息,说他们找的人在下镜国。”
听见那人分外疑惑的轻声说了句:“可是那人……不是在……”
凤池截断了他的话,冷笑了一声,清冷的道:“这天下越乱,越对我们有利,说不定那惠国还会在月国大乱的时候横插一脚,将那二城再夺回去。”
听到这里便不想在听下去,握着那封书信快速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内凤池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已无人,半晌冲日耀道:“北望低谷那边趁着他人现在不在,尽快动手。”
“是。”
……
第二天清晨,等了许久的新的县令大人新官到任了。我们将县令府腾了出来,那县令看着和蔼,又甚是体贴的为我们又准备了马车,目送我们一行四人渐渐远去。才转身进府。
坐在马车之中颠簸,一路之上四个人默然不语,各自怀揣的心思一直到达德州柳城。许敬轩下了马车冲我们抱拳道:“在下先行离去,师妹就由你们代为照看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轻声问一旁的闻雅道:“你不走?”
闻雅缩回马车,看了一眼车内面无表情正在看书的凤池,冲我摇了摇头。许敬轩在车外笑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的时候,闻雅猛地爬起,趴在窗户边急急的张望,口中喃喃:“许木头,再见。”
“舍不得,还不去追人家。口是心非。”说道后面几个字时,声音有些低沉,转头看了一眼凤池,却见凤池正抬头看我,两人目光对视,没有言语。
待马车缓缓使驶动,闻雅缩回脖子,道:“我只当他是师兄,人家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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