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满的拍下凤池的手,一手叉着腰,一手怒指凤池,呵道:“凤池你说谁呢?”
凤池摇着头,笑道:“本王的王妃何时变得如悍妇一般。”
两个打骂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去注意此刻趴在墙头一直看着他们的一男一女。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道之中,女子长叹了一口气,仰天长啸:“老天,我闻雅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上了正主。神仙哥哥跟公主是一对,我的神仙哥哥竟然名草有主了。许木头,我可以说我是冒牌的吗?”
许木头抬头望了望天,提醒一旁的疯女人道:“师妹,老天不管这事。”
这夜,天空之中没有星子,只剩下一轮昏黄的月光。据说是阮城之中院墙最高的县令大人的府邸。
今夜莫名的遭受了两个不明人士的袭击,将县令家席卷了一番之后,扬长而去。县令大人点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少了玉如意一双,紫玉琉璃一对,夜明珠若干,先皇御赐的镜国汇兰城盛产的红色玛瑙串珠。
最最重要的东西县令大人倒是秘而不宣,不知是他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假装的。那是一封书信,一封县令大人伪造柳二叛国的书信。
……
“成了,这是玉如意,紫玉琉璃,夜明珠,红玛瑙。还有书信。”我将东西从怀中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许敬轩拿起各色物事看了看,诧异的将我们望着,半晌道:“你们刚才去哪了?”
“哇塞,你们去抢银行了吗?”闻雅拿着桌上的物品爱不释手。顿了顿,拿着两个玉如意问道:“怎么,都是一对一对的?”
凤池一把将闻雅拿在手中的玉如意夺了过去,分了一只递在我手中,一只拿在自己手中,笑道:“拿回去自己用,当然要拿一对的。一只不好分。”
闻雅对于心中的神仙哥哥形象大跌眼镜,这简直就是个无赖。没办法,高贵的端王殿下跟夜雨身边呆惯了,以前没干过的所有事情,全部干了个遍。牢房进过了,偷窥,行窃样样在行,不怕以后王爷不做,随便改一行做做其他营生。
突然,一抹橘色身影翩然而至,立在我身后不远处,俯身恭声道:“人已经查到了,西城街小巷中,有个叫冯生的人,专替人写家书。”
“恩,很好。下去吧!”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冲月蚀道。
月蚀刚要转身离去,闻雅慌忙叫住。“小哥,等等。”然后跑到近前,仰头望着他。傻傻的问道:“你就是那传说中的护卫?天哪,还是一张这么好看的娃娃脸。”
我无奈的看着她,揉着跳得厉害的太阳穴,冲月蚀示意。月蚀嗔鼻,冲我微微点头,那抹橘色的身影便消失在屋中。
我拉着一旁某个还沉溺在美色之中的女子,将她扯到桌子旁,啪的拍桌呵道:“说正事!”她干咳了两声,说道:“继续继续,我这几天审美疲劳。”
“凤池,看着她!”我怒喝道。许敬轩和凤池齐齐的抬眼看着我。倒是站在闻雅身旁不远处的许敬轩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凤池只是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说。好吧!我承认,我最近混乱了。
将手中的信握在手中,道:“信已经拿到手,明日公主前去县令的府宅之中试探试探情况。我跟玉琅,去西城街找冯生。”顿了顿又道:“至于这赃物嘛,我和玉琅就拿回去了。”
随后用布将那些东西一包,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自那日翻墙而出,这些天倒是没见到南宫婧妍,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阮城的西城街,代写书信的冯生今天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一大清早,冯生转过街角,到平时摆摊的小巷中准备出摊。刚刚将木桌摆放好,便听见‘噗通’一声,紧接着便听见身后有人失声痛哭。闻着不禁泫然欲泣,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冯生转身去看,只见自己摊位前,有一鬓发斑白的老妇人扶桌痛哭,她身侧还立着一位老者,看模样大约是为六旬的老人,佝偻着背。
面容枯槁,岁月的侵蚀使他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但那双眼睛却是璀璨异常,漆黑的眸子,似一湾深潭使人看不见底。一身灰白色的旧布袍,似是洗了多少年之后,辨不清本色。那双本是拢在袖子中的手,缓缓伸出,那双手干枯的犹如百年的老树皮,松松的附在骨节之上,手指却近乎修长,抚在女子背上,轻轻地拍打。
冯生一惊,赶忙停下手中的物事,急走了两步,轻声询问。
“这是……?”
那本是伏桌痛哭的妇人似是听见了声响,那双枯槁的手一把抓过冯生。
冯生抬眼对上了那老妇人那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眸。不觉得又是一愣,那老妇人的眼神同那老人的眼神一样,明亮异常,但从老妇人的眼中他似乎还看见了森寒,他颤了颤,摇了摇头,再次看去,那股子森寒不见了,那眼眸中哪里明亮?莫不是最近太紧张的关系,连这老妇人都要怀疑吗?
冯生笑了笑,拉过妇人的手,再次轻声问道:“老婆婆,您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那冯生大约三十多岁年纪,却愈发的显得苍老异常,面容消瘦,眼神浑浊,长长的胡子,垂直脖颈处。
老妇人缓和了神色,幽幽的道:“老妇人我可怜啊!大半辈子跟我夫君只得了那一子,谁知他却……他却……”
说道此处,心中牵动到痛处,眼泪从那眼眶中不住的流出,哽咽着又道:“他却……他却……投敌了!”那投敌的几个字眼咬字咬的分外清晰,就连围观的人群也不禁心里一惊。投敌可是大罪,轻则没收家产,重则株连九族。纷纷侧耳听着她的下文。
那冯生顿时浑身一阵,如遭了大刑一般,冷汗淋淋。声音变得有的颤抖,“在下……在下……能为您做什么吗?”
那老妇人反握住他的手,冯生一抖,从她的手掌中滑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半晌,妇人道:“后来,我找了多方人打听,才知晓我那苦命的儿子不是投敌了,是在战场上被敌军……掳走了。”
听到这里,围观的人群心中陡然为老妇人一松,原来不是投敌了,是被人敌军掳走了。那还会有命吗?冯生猛地抬眸看她,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继续听她说。见她顿了顿,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半晌道:“有人说在惠国见过他,我和我夫君大字不识一个,所以想请先生替我们写一封家书,我想让人替我送过去。”
众人听到这里,觉得无甚新奇,便一哄而散了。
那冯生站起身,从身后掏出纸,笔跟砚台,道:“您尽管说就是,我代您写。”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偏头去看老者,两人相视一笑,须臾又将视线落在那张白纸上,道:“你就写,老母思儿,一别数月,儿竟身在惠国,过的可还好?我和你父亲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倍感凄楚……”
不多时,那冯生竟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一张,拿起来吹了吹,放在一旁晾干,那冯生不禁赞叹:“婆婆好文采,却怎生的不认字?”
那老妇人咳了两声道:“幼年曾在官家做奴婢,跟着官家的小姐久了,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
冯生将信折叠好,抵到妇人手中,妇人颤抖着双手将信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起身告辞。
老者搀扶着一旁的老妇,抖抖索索的出了小巷,老妇眸色上瞬间闪出了一丝喜悦,手也不抖了,从怀中将那封信掏出,冲身旁的老者道:“搞定了。”
顿了顿,盯着老者的脸看了半晌,又道:“不过,话说这闻雅人虽看着古怪了些,但这人皮面具做的真是逼真。头发也让她弄成了白色。”顿了顿,声音沙哑着又道:“咳咳,老朽老了。”
老者无奈的笑笑,道:“待我鬓发斑白之日,有你在身边伴着我,人生足矣。”
我将信重新纳入怀中,指着天,笑言:“到时儿女绕膝戏耍,你我齐看傍晚的夕阳,你为我依旧在月下弹着那首未完的曲调,的确挺好。可是,若是到时,你位居金銮殿上,在那金屋玉阶之中,你我还会那般清闲吗?”
我拍了拍愣神的凤池,吸了吸鼻子,道:“好了,说这些太早,或许到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呢?走走,我们去看看闻雅他们怎么样了。”
凤池,我看得出来,像你这般骨子里高贵的人,本就应该在那金銮殿上俯视众生,受万民的敬仰。
这样的人怎会屈居凤陵之下,怎会甘愿受凤陵的牵制,他那种人是有仇必报之人,并且事成之后定会加倍还给你。他的爱太重,以至于我在得知他非凤陵亲子后,非我报仇的对象之后,依然不敢去放开心去爱他。
我是在害怕,怕到时候爱的越深伤的便也越重。可是如今,我感觉我好像深陷于他那方淤泥之中,就算爬了出来,却依然会沾染一身。我究竟该怎么做?
……
出了西城街,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院墙高深的县令大人家门口。看着那一对石狮,和那朱红色的大门,最终决定还是低调一些,反正他家院墙又不是没有翻过。
绕到一侧人烟稀少之侧,翻身进院,直奔主堂。若是此刻有人发现他们一定会吓得不轻,因为谁见过;六旬的老者,妇人利索的翻身进院,并且身轻如燕的避过所有防卫,落在主堂屋檐之上。
两个人商议了一下,白天去掀人家屋上的瓦,甚是不道德。便索性翻身下来。直接贴着窗户看。舔了一下手指,而后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冲凤池传音:“殿下,请观摩。”
“一人一个”凤池说完,在窗户上又捅了一个。
两人皆笑了笑,探头往屋里看。只见屋内坐着三个人,高台之上一身青色衣衫的许敬轩,和一旁一身淡蓝色衣裙的闻雅正面容严肃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人。那人三四十岁年纪,一身官袍,低垂着头,倒是看不见他的神情。
随后听见闻雅轻哼了一声道:“本宫欲重审的那件案子不知大人准备何时去办?”
县令大人眼神毫无惧色盯着闻雅,面含讥诮的道:“公主殿下,您万金之躯还是勿插手的好,况且让这城中百姓看轻了本官连这些事都办不好,也不好。”
闻雅皱眉,‘啪’的拍桌而起,呵道:“本宫既然将柳家娘子救下,又答应了帮其沉冤昭雪,你难道要本宫失信于民吗?还是……”顿了顿又道:“你不信任本宫?”
话说,这闻雅倒也有自己几番风范,不错,此女可塑。
那县令大人依旧神色淡然,竟轻笑出声,道:“下官哪敢不信任公主您。”
许敬轩冲闻雅轻轻咳了一声,闻雅看着他,又坐回椅子上,道:“不让本宫查也可以,当初县令大人不是收了柳二的通敌信吗?大人现下交给我我拿回去跟柳二娘子看就好了。”
那县令面露难色,道:“那封信已经在结案的时候被销毁了,现在公主让下官去哪里找去?”
☆、096 人老了,骨质疏松
“是吗?”闻雅轻问。半晌站起身,笑了笑,走到县令大人身边低声道:
“那既然是这样,柳二娘子一定不肯罢休,到时候告到皇上那里,不好办。不如这样吧。县令大人给本宫三天时间,本宫若在三天后查不出来,倒时本宫就回宫去,在不过问此时。可好?”说完,转身离去。
县令也站起身,笑道:“既然公主殿下说了,那自然是好。三天后,希望公主能给下官一个满意的答复。莫让百姓看个笑话。”
许敬轩跟在闻雅身后,停下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县令,而后转身而出。
……
蹲在县令大人家的院墙之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出来,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翻身下来。高兴过头的后果就是,下来的时候扭了脚。蹲在地上轻揉,随后凤池也翻身出院,看见后无奈的摇头扶我起来,道:“怎么样。”
这时,闻雅也赶了过来,望了望四周,还好无人,僵了半天道:“您老身体真好。这么大年纪了还翻墙。”
许敬轩探头询问:“夜姑娘没事吧!要是腿脚不好,以后小心一些。”
我委屈的将头埋在凤池怀中,甚是凄惨的道:“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看他们,我至于吗我。玉琅,脚疼。”
随后只觉身子一轻,被凤池打横抱起,冷冷的回了句:“活该!”
“呜呜!你们三个人欺负我!玉琅你放我下来。”
凤池哪里理我这般嚷嚷,抱着我径直往回走。闻雅站在后面捅了捅许敬轩的胳膊,啧了啧嘴道:“许木头,学学人家,一看都是知道是泡妞的好手。”
……
我和凤池这些天从客栈搬到了据说是阮城伟大的县令大人特意为公主腾出来的房子中,就是那棵老树旁的那间小院。院子中竟然连个婢子都没有,可见县令大人的刻薄!我曾问凤池南宫婧妍去哪了,凤池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知道。我也不好再向下在问些什么。
柳家娘子看我们回来,殷勤的将我们迎了进去,看见凤池怀中的我后,问道:
“夜姑娘这是怎么了?”
跟在身后的闻雅,笑道:“没什么,人老了,骨质疏松了!”
随后屋子中,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之上,穿着黑色锦袍的端王殿下一掀衣袍,坐在我身侧,伸着那双修长的,莹白如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着我的脚踝。
可人家殿下就是见不得我舒服,正在得意之际,只觉脚踝处一痛,我惨叫出声,而他望着天,做浑然不觉状。
一旁不远处,闻雅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橘子慢悠悠的吃着,一边欣赏着美景,掐了一小半橘子抵到许敬轩面前,道:“许木头你吃吗?”
许敬轩看着那两个人干咳了声,接过那一小半橘子道:“吃。”
闻雅将手中的橘子迅速吃完,擦了擦手,转头看我:“行了,两位适可而止吧!”顿了顿又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了想,道:“从今天县令的表现来看,那封信的失踪他一定是知晓得。所以,未免打草惊蛇,剩下那三天我们什么都不做,却又什么都要做。”
“怎么说?”许敬轩不解的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是因为该查的东西都查完了,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刚说到这里,闻雅立刻将我打断,掰着指头数着什么,而后偏头问我:“当初你说的三点,我们只查了一点,剩下的为什么不做了?”
“第一点,柳二为什么会深夜再次回到海边,这个问柳家娘子就可以了。至于第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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