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该操心我的,多操心操心雨儿那姑娘吧!”
“好,一切由你,但你的安全一切由我安排。”
“只要别找上次那个木头脸就成,对了,他没事吧!下手可能重了点。替我跟他道个歉。刚刚恢复武功,没掌控好。小池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恩。”
承德三十二年,十月一日夜,亥时。城西的龙彪将军府
红烛摇曳,烟云缭绕,金色的纱帐被风吹起一角,浮动的纱帐似是天边璀璨的霞光,似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帐内,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汶,你说,我那妹妹嫁给那端王,如今过得可还好?”
“那日晚宴,两个人看来都挺好。殿下天姿,两个人挺般配。澜儿无需担心。”虎纹搂着自己的娇妻轻声道。
夜阑朝他怀里靠了靠,又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尽快生个孩子玩一玩,要不被那死丫头提前了一步,也太丢脸了。况且还可以借此狠赚一把,我们……唔”
突然而来的一吻使得夜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虎纹在她耳边低语,“澜儿。”
夜阑被吻的一阵脸红心跳,纵使成亲一年之久,还是犹如少女怀春一般情动。
帐内一片旖旎,伴随着谁低低的喘息。
“将军,将军,常……”管家急匆匆而来,推开门,却僵的说不出半点话来。将军府的管家是个半百的老人,撞见这事倒也很快镇定下来,正准备退出去,就看见他家将军铁青着脸站在那金色的纱帐外。
虎纹声音低沉着道:“何事?”
“宫中常侍公公来传陛下旨意。”
……
承德三十二年,十月二日,卯时初刻
经过商议,我们决定今日便动身赶去汉城暗都峰。
凤池说姑蛊每月初必会发作,每三日一次一共三次,但每次都会加重。五色花虽是良好的解毒药,但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真正的解药。
歆夜提前出城赶往暗秀宫,现在想必也该到了,希望英落那里还有解药。
马车已经备好,同行的还有凤莲。
我和凤池从阁楼中走出,便看见那一抹艳红,像天边绚烂的红日。倒是让我想起了歆夜,也是红的张扬。
凤池今日依旧是一身月白色锦袍,精致的眉眼分外好看。那时奉城初见,只一眼便使我陷落其中。我的夫君,凤池,凤姬黍。亦如我当初所想,能弹出《魂歌》,能画出四国川域图的男子又怎会是那般浪荡的姿态。他巍巍如玉山将崩,如天际之云。我从来都信他。
“陛下有旨,城门今日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墙之隔,院外街道上响起阵阵马蹄声,命令被一声声传达下去。
身后有脚步声急促传来,我转身去瞧,却见春华一脸焦急的赶来。
“姐姐,不好了,外面城门关了,要开恐怕还要好几天。”
我朝凤池看了看,见他微微蹙眉,似是在想些什么,不禁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眼前红影闪现,凤莲已经掠到近前,急声问:“原因是因为什么?派出的何人镇守的城门?”
春华向凤莲躬身一礼,“派出的是龙彪将军虎纹,找的似乎是公主你。”
“你想好了?”凤池清淡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望着凤莲在等她的决定。
“对,我想好了。”凤莲冲他点了点头,分外坚定的道。
凤池静默了一会,微微抬起头,“瑾儿的毒耽误不得,想要出城,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今日,北望的圣主凤栾华会离开奉城,我与他还有些交情,兴许可以带我们出去。”
凤栾华,那个如凤池一般令人惊艳的男子,一身紫衣华服,姿态高华冷艳,令人心生畏惧。可他却使我感到渺远,远到不可触及。四国领主,曾经只是在书中才看到的人,如今惊现凡世,那日在拂蔚行宫紫苑实在是太过丢脸。先下想来着实不大想见他,却又不得不见,真真是特别憋屈。
红色的纱帐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翩飞。榻上侧卧这一位男子。男子一身华丽的大红色锦袍,领口微敞,胸前的肌肤裸露在外,发丝用一根红色的绸带半扎半束随意的垂落在身后。
唇红,眉心处描绘了三瓣的红莲妖娆异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盛有万般柔情,眉宇间无限的妖媚与张扬。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但此时,他眼眸冷艳,盯着台下之人。
台下的人恭敬的跪着。那是一个中年的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宽大的衣裙,岁月的痕迹半分也未留下,年近四十却依旧美艳无双。她的手腕上趴伏着一只翠绿色的小蛇,高昂着头,毫不畏惧的看着高坐之上的男子。此人就是暗秀宫掌管翠英宫的英落,世人称她为‘毒后‘与听昕玉阁的二公子君莫惜的‘医圣‘相媲美。
“尊主,翠英宫中的确已无姑蛊解药。”英落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蛇,一边回应道。
‘嘶‘发丝被自己扯得生疼,歆夜松开缠绕在指尖的发,看着台下的女子,问道:“要从新配成解药,还需几日?”
“尚需七日。”
“好,待本尊和宫主归来,本尊要见到解药,否则,后果自负。”
英落再次抬眼,那高座之上的红衣男子已经不见,徒留下殿内清风和满眼红色的纱帐。
……
承德三十二年,十月二日辰时
“报,将军,城西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似乎是想要出城。”
此时,虎纹正在城下被一群讨说法的百姓围困着。虎纹是全奉城之中出了名的好说话,人家做为将军,一没架子,二不歧视百姓。端的是一副待人谦和的性子。将军夫人贵为暗夜山庄的小姐,又代理着奉城中的商铺,却从来不为难那些苦难的百姓,性子是个极好的人。
虎纹听到那人呼喊,抬眼望了望,那位小兵见了他,恭敬的抱拳。
“随我上城墙上看看。”
虎纹双手按在城墙垛,极目远望。只见远处涌来的人马,滚滚犹如黑云袭来。这哪里是普通的人群,这分明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虎纹蹙了蹙眉,他不记得何时奉城之中有这样一只堪比羽林卫的军队。像是天兵而至,突降人间。
围着城门的百姓纷纷让开了,议论声渐起。那些身着黑色甲衣的士兵,分立在两侧,神态庄肃。从街道中央缓缓的驶来一顶软轿,这顶轿子装饰品极为考究。从外表看来似乎就是一顶在寻常不过的轿子,但仔细去瞧却会发现那包裹轿子用的布皆是琉国织云庄价值不菲的云锦。就连皇帝凤凌,国库中也仅存仅仅三匹。
而此人却是用来包裹马车,路边不乏有识货的人,指着那马车手指颤抖的嚷嚷:“这是琉国云锦,这是谁?竟如此败家。”
那马车四角垂挂的风铃,随着风的吹拂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
路边有人看见这风铃又嚷嚷道:“这铃莫不是镜国国师开过光的佛铃?记得上镜国女王陛下得了一只后,供奉在上镜国佛堂。这人竟……竟拿来做马车的装饰!真是不孝!”
被骂做败家,不孝的正主正坐在马车内,神情分外庄重的雕琢着手中的玉滴。风撩起车帘,众人只匆匆瞥见那一抹绚丽的紫。
马车驶到城下时,虎纹站在城墙上朗声问:“城下何人?”
一黑衣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他腰中着有佩剑,面容冷峻,亦冲城墙上虎纹道:“月国陛下有旨,令龙彪将军开城送客!”
虎纹盯着城下的黑衣男子,剑眉一凛,朗声道:“陛下从未给过本将军任何旨意!恕难从命!”
一旁两列黑衣卫中,两双眼睛直盯着这边。
“雨儿,我们能出去吗?”
“莲儿姐,放心吧!风栾华有这个能力。”
“小池也不知道跟那个殿下在马车里聊什么!”
那日,凤池去找了北望的圣主风栾华殿下。次日一早,华梦外便驶来一架马车,他派人送来两件侍卫的服饰,让我和凤莲扮作侍卫随他出城。而凤池被风栾华邀进了马车。风撩起一角车帘,那抹熟悉的紫色是那般的明亮绚烂。
☆、083 本宫为他们作证
“本宫为他们作证,将军可信?”话落,只见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撩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环佩声悦耳,云鬓高高的拢起,金色的凤钗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似是黑暗天空中的一颗星辰。虽最好的年华一去,但岁月的刻痕却并没有在她佼好的容颜上留下痕迹。眉心处金色的花钿更是显得端庄优雅。繁复的宫装拽地,随着她的移步,在这街道上绘制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众人惊觉,除了那将要出城的一行人外,其他的百姓立刻跪拜。
“皇后金安。”
“都起来吧!”
赫连皇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越过刚刚起身的虎纹,径直走到那马车前,道:“殿下的黑甲军好威风。既然来了,为何不多住几天?本宫正好有要事要与殿下商议。”
“不必了,再待下去恐是要招惹麻烦的。”声音淡若薄云,宛如清风拂过水面,波澜不惊。
“将军还不快开城门,恭送殿下出城。”赫连皇后微皱了眉,冲身后的虎纹吩咐道。
虎纹望向马车,面露犹豫之色。
“月国有此等忠心的将军,可谓是社稷之福。”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带着几分赞赏之意。话音刚落,便见有什么东西从马车内抛出。虎纹盯着马车,见那东西朝自己飞来,抬手接了。摊开手掌,黑色的墨玉令牌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虎纹一时不解,正欲发问,却听见马车内的人道:“若日后将军有需要本座帮忙之处,可以拿着令牌到崆绯谷。”
四下皆惊。这琼州大陆上的人可以不知道月国,镜国,琉国,但崆绯谷的名字却是一个烙印,就算隔得时间如何的漫长,也都无法忘记当初圣朝的无限荣光,无法忘记圣朝的末代帝王归隐之所。崆绯谷就如一道惊雷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马车之中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明。
众人纷纷望向虎纹,眼中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赫连皇后眸子微微眯起,拢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攥着。
“将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殿下一行开城门。”
虎纹朝赫连皇后抱拳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然后朝城门上士兵打了个手势。而后径直走向马车边,隔着一个帘子,双手将令牌高举,声音沉稳,“殿下,无功不受禄,这令牌在下不能收。请殿下收回!”
城门在此刻开启,虎纹没有听到马车内说话声,也没有等到有人将他高举的令牌收回。马车在他身边驶动,那抹明亮的紫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隐藏在黑衣卫中的我,回望着姐夫,看着姐夫矗立在人群中的背影,心中对风栾华分外的感激。我们带走凤莲,姐夫受皇命把守城门找寻公主的任务注定无法完成。姐夫会被凤凌问罪,但没料到的是风栾华竟把北望的令牌给了他,这样凤凌会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了姐夫。
……
承德三十二年,十月二日,北望圣主风栾华离开月国奉城。
奉城郊外,满地的落叶金黄。官道两旁的道路上站立着神色肃穆的黑甲军。就像是一座座雕像守护着他们的主人。
临近午时的阳光分外的耀眼,我换掉身上的黑色甲衣站立在马车边,抬手遮阳。
就见一身黑色衣衫的凤池从马车上走下来,衣衫轻扬,发丝轻飘。日光像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他朝我走来,微微一笑。
那一笑恍惚了我的双眼,我感觉现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这个梦太美,来的太快,玉琅就是凤池,我的夫君,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一笑犹如春风化水,繁花盛开,犹如朝阳普照,日月清辉。
我轻咳了一声,缓过神来,才想起我到马车边的重要原因。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凤池,便上前两步,冲马车内柔声道:“方才多谢殿下赐令牌与我姐夫,我夜雨感激不尽。”
过了一会才听见从马车内传来略微低沉的嗓音,“小姐若真想报答本座,便帮本座送封信可好?”
我接过从马车内递来的信封,低头一看微微震惊。原因是因为收信人竟写的是镜国大皇子安玄烨。
我记得镜国根本就没有皇子,正因为没有皇子才会导致现如今镜国分裂,女王执政一说。
正想去问,却见那一大队人马已经启程了,我追着跑过去,突然听见轿子中那人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明晚姑娘的毒便会发作,姑娘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的脚生生顿住,凤池拉过我,道:“瑾儿,解毒要紧,我们先赶路。”
我冲他点了点头。
这里距离汉城暗都峰起码要三天的时间,看来这第一次毒发是在所难免的了。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一行三人决定骑马前去。一来是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二来,我想着自己毕竟还没有虚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正如风栾华所言,就在第二天晚上月亮刚刚升起之时,姑蛊发作了。
竟比第一次在密室中发作的要更加的猛烈一些。身上似乎是有无数的小虫在啃食着我,内力瞬间被抽空,在我晕过去摔下马的那一刻,我耳边听见凤莲急切的呼唤,看见凤池纵身而来的身影,甚至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快了玉琅一步将我接入怀中……
……
“怎么不追了?雨儿还在那人手上。”凤莲看着身旁停下来追赶的凤池,又看了看前方渐渐消失的那抹红色身影,焦急的问道。
凤池望着那抹红色身影消失的地方,半晌才的开口,“他是暗秀宫的歆夜,瑾儿在他身边更安全。”
凤莲看着此时一脸平静的凤池,不禁问道:“你是故放他走的?小池,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这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她不是吗?”
“这是我最后一层能保护她的东西。我到希望她在一切未结束前,永远也不要知晓。”他的声音淡若流风,就如他们之间的爱一般,美得太过虚幻,他不想在此刻打破所有的一切,他愿这份爱能平淡而持久。
凤莲重新跨上马,“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这里离听昕玉阁挺近,走,去看望老朋友,顺便取回一样重要的东西。”
歆夜带着她到达暗都峰要两天的时间,吃下解药再为她逼毒又要一天。这样还可以在瑾儿醒来之前守在她身边。
……
承德二十三年,十月五日,汉城暗都峰
歆夜是一路抱着我从山底的入口处穿过无数台阶到达暗都峰顶的最高的建筑玉宸殿内的。推开殿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