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抹金光割裂空气,从殿外疾驰而来。那力道大的惊人,凤凌不敢贸然去接,皱眉,一把拉过身旁的皇后,两人快速后退。
“噔”的一声,就在刚才两人站的位置上,一只金色的羽箭斜插入地。
凤凌脸色铁青,一旁的皇后脸色有些白,倒也镇定。
“来人。”
门外的常侍快步踱入,待看见地上的羽箭时,脸白了白,扑通一声跪倒在那箭面前,声音凄厉。
“陛下,奴才该死,竟未听见动静,惹陛下受惊。请陛下恕罪!”
凤凌盯着那箭若有所思,正欲抬步靠近,身旁的皇后一把拉住了他,“陛下,小心。”
凤凌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有些淡漠,“把那箭上的东西拿给朕。”
常侍听后,小心翼翼的将箭从地上拔出,取下东西。自己确认无毒之后,才敢递给凤凌。
那是一张纸和一枚令牌。皇后接过令牌放在手中,正欲去看,却见身旁的凤凌已经将那张纸条打开,自己忍不住好奇,也凑进去瞧。
只见,那张纸上写到:月翎花开在即,特邀月国陛下携皇后来拂蔚赏花。
皇后越看越心惊,赶紧将手中的令牌拿起来翻看,令牌成黑色,一面上镌刻着繁复的兽形纹,另一面上只有两个大字,北望。
这是占了他们的行宫,占了他们的花,还冠冕堂皇的邀请他们前去观礼!这厮好大的架子!
凤凌此刻的脸色可以说是五彩斑斓,一旁的皇后咬牙切齿着道:“北望,风栾华,竟然抢了本宫的紫月翎!”
……
拂蔚行宫,紫苑外
“哈哈,日曜哥哥,你都不知道凤凌和赫连岚当时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啊!”
刚从宫里回来的寒雨一眼就瞧见了把守紫苑大门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日曜。
飘落到他身前,向他说着。笑了半天,才猛然发觉,从头至尾面前这人只是淡淡听着,面容依旧冷若寒霜。
她未恼,眼底鲜红的泪痣给她清秀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艳丽,似雨后的蔷薇更加的色泽饱满。她扯过他的胳膊轻摇着,声音软软的,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日曜哥哥,我都说好长时间了,你也得表个态,是吧!”
日曜身体一僵,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染上了一抹薄红,“只要你开心就好。”
寒雨冲他格格的笑,笑声悦耳,犹如夜莺在婉转低吟。
她最喜欢看日曜哥哥脸红,整天面无表情的比主上还讨厌,让她总是恍惚自己犹在地狱。
“世人皆说‘千面大人冷傲之人,可依本公子所见,此传言有虚啊!”
那个来的很快,一身白衣犹如那傲然于世的白梅。三分悠闲,七分疏狂。
深秋九月,那人依旧手握一把折扇。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散漫笑意,一双桃花眼令人不禁沉沦其中。
“原来是君公子。传言传言,终究不如亲眼得见才是真。”寒雨敛了敛面上的神情,勾唇一笑,声音清寒。
“君公子,主上在里面等你。”日曜见二人七分不太对,连忙上前,朝君莫惜做了个请的姿势。
君莫惜亦勾唇一笑,走到寒雨面前,朝她轻声道:“素闻‘千面大人有千面,如今这张脸可是真的?”说完,不等寒雨接话,快步走进了紫苑。
进了紫苑,隔的老远便瞧见那人负手立于藤蔓之前。
那人一身紫色华服,宽袍,广袖,袍角有银色的暗纹浮动。三千墨发如瀑,只用一根同色发带松松绑了。
他就站在那,姿态高华。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望的圣主殿下风栾华。
君莫惜在他身后站立,正色道:“殿下,这株紫月翎移到北望的崆绯谷怕是在半路就会枯死。”
他没转过身来,只是抬起手穿过藤蔓面前的薄雾,手触上那交错的枝干,半晌,声音寡淡,“谁说本座要将它移植到崆绯谷?”
君莫惜诧异的将他望着,“那殿下……”
“不错,本座觊觎它已经很久了,不过,本座既然借给了你,那它就应该种在老爷子那。”他打断他的话,漫不经心的说着。
君莫惜摇着手中的折扇啧了啧嘴,“别,千万别,这东西我养不起。”
他仰起头,观望着高处藤蔓上唯一的花骨朵。碎金色的阳光照在如玉的脸上,扬起的下颚弧线美好,他道:“你养不起不要紧,你家老爷子养得起就好。”
君莫惜微微一笑,“成,放在我那也成。我都为殿下背了黑锅,我要报酬。”
“你把这一次紫月翎结出的水晶给本座,往后每十年给本座用三朵雪域冰莲换一朵月翎花,并且听昕玉阁对花有直接使用之权,不用知会本座。你看,这报酬如何?”
君莫惜收了扇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会做这赔本买卖?”
见他没说话,君莫惜皱了皱眉,“好,成交。”顿了顿,上前一步,看着面前重新负手站好的风栾华,空气因他而变得凝重,他周身清寒,神情淡漠。
此刻的他,眼前的这一切仿佛都不在他眼中,但又觉得他似乎什么都知晓。琼州大陆是他的棋盘,而他将众人当做自己的棋子,素手执棋,睥睨天下。
“既然这赔本买卖已经做了一次,不如在做一次如何?”
“哦?”
“付出你的一颗真心,护她一生,守她一世。”
☆、072 这世上再也没有玉琅
月色如华缎,泄满芳亭。微风轻拂,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树下,宋施负手而立,眉头微蹙,眼眸盯着缓步走进来的一群人,神色恭肃。
“宋大人。”常侍笑着,朝面前的人躬了身。宋施看了看他身后之人,眼睛眯了眯。
没想到,凤凌竟然派常侍前来,难不成还想恩威并施吗?
宋施扯出一丝笑,赶忙上前,扶起他,“总管大人怎么亲自来了?下官礼数不周,还请您多担待。”
说着,常侍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压着一名黑衣男子走上前来。
那人双手被缚,未束的发遮挡了他的面容,他低垂这头,没有做声。
常侍偏头,却见身旁的男子还站在那,一脸不悦,一抬脚朝他的膝盖踢去,男子被这冷不防的一踢,闷哼了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这人可是陛下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将他捉来的。原来他就是那个敢杀死官员之人,难怪大人会被他刺杀。当真是大逆不道!”
顿了顿,常侍抬眸看向宋施,看他的眼神带着不屑,“大人莫要辜负了陛下的苦心,那件事拿出来一次也就罢了,若大人将它当做挡箭牌恐是不好。陛下永远是陛下,大臣永远是陛下的走狗,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常侍转身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在转过身,面上含笑,“杂家回去复命了,大人留步。”
待那群人消失在院中,宋施的脸一脸阴沉,袖子挥了挥,劲风从袖中飞出,击上了一旁的树干上。
他身边的护卫走上前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此人是大人要的人吗?”
看着那自始至终都为出声的男子,想是被人点了穴道,不进冷笑出声。
双手扯过他的衣服用力一撕,雪白的肌肤便暴露在月光之下,雪白的纱布裹着伤口,血色印染,如一朵红梅。
宋施并没有放手,拽上纱布,再次用力一撕,那洞穿肩胛骨的伤口便暴露在空气中。
那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仔细看,那青色已经蔓延至整个肩头,离心脏仅有一尺的距离。
宋施松了一口气,便移开自己的目光,望着那幽深的院落道:“带下去吧!毒已攻心,务必在他死前问清他是如何进入那密室的。还有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良久,院子重归平静,从树后转身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黑衣,手中握剑,面容冷峻。女子一身暗绿色长裙,面容清丽,眼角的朱砂痣给他增添了几分魅。
女子手抚向那被宋施击中的树干上,啧了啧,“这劲道真是……”顿了顿,“差的不是一般的远!”
“主上算的不错,宋施的确多疑。”男子抱胸站在那里,眸子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喃喃出声。
女子拍了拍手,神色鄙夷,“十年前他就不是主上的对手,现在更不可能!凤凌想让那替身永远代替主上,让主上来这里受辱,可是世人愚钝,又怎会知道,两个都只是替身呢!”
女子走到男子身侧,轻问:“日曜哥哥,今后玉琅这个人就永远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傀儡王爷的身份了,夫人姐姐若是知道玉琅死了,她会怎么办?”
“寒雨,管好你自己的事,主上会安排的。”
话音刚落,月光之下,有暗香袭来,淡淡的莲香侵入体内有刺骨的凉意。
天空中忽现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随风飘落。月光照耀下一片晶莹之色,离地三尺而碎化作点点星光。
圆月之下,树梢之上,一人一身紫色华服宽袍,广袖,衣摆处用银线勾勒的繁复花纹,低调而奢靡,发只用一根白色束带松松绑于发尾。面容如玉,姿容艳绝,狭长的凤眸深邃幽远,眸色森寒。
他就如不食烟火的神祗,不触碰凡尘之中的污秽,却操控这他们的人生。高贵如他,他是北望的圣主,风栾华,也是这天下真正的王。
这才是真正的他,转瞬间运筹帷幄,伏尸百万他依旧面不改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站在苍穹,万物皆在于胸。
薄唇轻启,声音含凉,“说完了就给本座回宫。”
再抬眸那人已经不见,徒留满地芬芳。
月华如锦,吹落满地晶莹。
透过窗棂,那月光洒在屋内男子紫色的华锻上,似是镀了一层银。那及腰的发如暗夜的精灵,和着风踏着细碎的舞步。
男子背对的窗子而立,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他将床上的美人望着,许久,往日那清寒的眼眸中,竟现一丝温软。
床上的美人嘤咛了一声,微蹙眉头,似是将要醒来。那立在床边的男子动了,微抬衣袖,挥手一拂,便点了她的睡穴。
他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在床边坐下。几乎是处于本能,将它露在外面的胳膊重新塞回被子里,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莹白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脸庞。
他俯下身,轻轻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男子似乎也被自己惊住了。他偏头将她望着,似是要看出个花来。
微蹙眉头,他就那样出神的望着她,许久,低声呢喃,“瑾儿……”
……
昨夜似有莲香,是玉琅身上独有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丝丝凉意,一直冰到心底,印在脑海里……
自那晚不欢而散之后,一连几天都不见他的身影。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他似乎是在有意躲着我。我虽然很想尽快拿了休书走人,但也实在不想见到他一笑森寒的脸。
百花大会逐渐临近,我明白了我的心意之后,便进宫找上了太后。我回绝了她原先的想法,但却又重新提出了一个。
我说,我虽然不能爱上凤池,但如果他想,我会助他登上皇位。太后沉默了许久,也盯着我看了许久。等的我将要放弃想法,正欲开口之时,她却答应了。
临走时,她说:“夜雨,你非笼中之鸟,你的志不在此。假以时日若羽翼丰满,必将腾飞而起,翱翔在这琼州大地。三年内,四国必乱。或许哀家选择你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说的这一番话,让我忽然想到了玉琅。那日,星空为幕,圆月为缀,露兰阁屋顶上,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我的眼眸,轻声道:“瑾儿,这里,本是一汪碧潭,却有一把匕首藏锋于潭底。可是今夜,这把匕首破水而出,微露锋芒。这束光芒一旦露出,再也收不回去了。”
如今似乎是明白了他说那一句话的含义。其实自四岁那晚起,我便知晓,我这一生不会如平常女子一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当初建立暗秀宫,便就知道后果。
这次的百花大会我会亲自去一趟,一来,自打汉城暗都峰上的暗秀宫落成,我一次也没去过。歆夜在信中几次同我提起,说他布置的有多好,我都一笑置之。
二来,是想看看这武林之中究竟还有多少新奇之事是我不曾知晓的。
现如今最令我感兴趣的要数那北望的圣主殿下。他本来应该只存在在四国的传说之中,可是如今他现身在月国奉城,可谓是轰动四国。
前几日的他还在奉城不知踪迹。直到昨天暗秀宫才查到他竟抢占了拂蔚行宫,据说是为了赏花。
哦,对了,那月国皇宫中的紫月翎要开了。
“王妃,王妃,不……不好了。”
由远及近,一声疾呼传至我耳中,我抬眼瞧去,是柳儿。柳儿是管家拨给我照顾我的婢女,安排她在玉镜旁帮忙打理。
身旁的玉镜见我皱眉,冲柳儿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柳儿缓了一会神色,道:“是皇后娘娘来了,娘娘让您去前厅。”
皇后?凤池的母后?那日晚宴曾见过一面,因隔得远,对她的影响极淡。
“王爷呢?”我问道。
“已经在前厅了。”
☆、073 殿下等候多时了
该见的总该见到,依稀记得当今皇后有二子,长子凤池,二子凤玖。
按理说凤池和凤玖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应该分外亲厚才对。可那日晚宴,两个人亲厚没看出来,两人敌意不小,倒是凤莲,看起来与凤池的关系倒是不错。
但她却未看见他与自己的亲姐大皇女凤溪说上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这皇家的关系古怪得很。
“雨儿见过母后。”微微欠身,未等她开口,我已经站直了身子,朝台上的她望去。
高台之上的美妇大约三十岁,恐是待在深宫,皮肤被保养的很好。金色的步摇上的流苏垂落于肩,唇色殷红,一身做工极为讲究的金色凤袍,凤袍上未有凤,却是大片的牡丹开在裙摆处,华贵艳丽。
对于我的行为,她不以为然,反而雍容的一笑,朝我招了招手,并对台下的凤池道:“池儿的王妃倒是特别,这模样是极好的,来,让本宫瞧瞧。”
今日的凤池存在感似乎低了很多,直到皇后提及,我才看见那站在台下的他。
他一身白色锦袍未有装饰,发用玉冠竖起,如玉的脸上依旧苍白,凤眸之中竟是一片柔和。听见皇后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我走到他跟前,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皇后拉着我在软榻上坐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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