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提步朝那边走,听见身后玉琅轻唤,“瑾儿,来,这边。”
我一愣,指了指那边,踱步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分外确定的道:“我明明记得他进了这边的书房的。不会错。那边可是荷塘。”
说完,拉着他欲往西南方走去,却被他反手一握。
我分外不解的看着他,听见他淡淡的道:“那边已经布下层层防卫,走那里只会自投罗网。”顿了顿,握紧了我的手,“这边,我们找其他地方进。”
我微微一愣,他说的那些我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还有另一条道路的问题。
他没有松手,拉着我,将我带到了荷塘旁的假山处,他看了看四周,却见远处似乎是有巡逻的士兵过来,他一把抱过我,转了个身,身子隐在假山后。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清冷的荷花香气扑鼻而来,我脸微微泛红,一动也没敢动。
远处灯火由暗到明再到暗,直到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他才松开我。
我探出头朝外看了看,确定无人后,问他:“这里难道有密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我点了点头。而后修长的手指从袖子中探出,不知在假山哪个地方按了按。
只听见‘啪’的一声,假山从中间裂开,分出一个仅能有一个人通过的小道来。
见他走了进去,我看了看周围,也跟着闪身进去。
外面依旧是静的可怕,月光的光辉洒下来,反射在湖面上似一条白缎子,华美异常。
我刚刚迈步进入,身后的假山再次合了起来,假山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我看不见玉琅在哪里,洞内比外面更静,连虫声也听不到了,心中竟涌起了一丝害怕之意。
刚向前迈出一步,便感觉到黑暗中是谁抓住了我的手,那手掌宽大,指尖有着微微凉意,迫使我抬眸搜寻。
就在这时,一颗夜明珠出现在我眼前。我这才看清,那手的主人是谁。
玉琅一手握着我,一手托着夜明珠,柔和的亮光照射在他脸上,便见他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将我望着,道:“可是害怕了?”
“没……没有。”我有些心虚的朝他走了两步。
他松开我的手,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带着些许凉意,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听见他慢悠悠的道:“没害怕脸绷得那么紧做什么?瑾儿,放松些。我不会放你自己一个人的,你只要想着我会在你身边,就不会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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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今天是情人节,又是一年一度的狂虐单身狗的日子。不仅要看朋友圈秀恩爱,还要看这两只秀恩爱,宝宝心里苦啊!有没有哪只帅哥要将卿卿认领走的?
☆、059 这手擒拿手不错
假山后是一条幽径,每隔一段墙壁上就会出现一个凹槽,里面放置着灯盏。玉琅收了夜明珠放入怀中,领着我在幽径内穿梭。
没走多久,我发现玉琅对这里特别的熟悉,似是携了女眷信步走在自己家中。
面前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我站在石壁前观望,丝毫看不出机关的所在,却见玉琅在石壁上摩挲了一会,然后轻轻的一按,石壁便在面前裂开来。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玉琅,你怎么知晓这里的机关?”
“都护府在未建成之前,有幸前来一观。”他说的极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我哦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我突然想到如今的奉城早在十三年前曾经是齐国的边邑城镇。而月国原先的都城却是如今的乐林城。
只因为月国在十三年前灭了齐国之后,不知是谁说起乐林城非龙潜之地,皇帝凤凌才下令迁都的,就连原先雪域内的皇陵一并迁走。
试想,如果说月国的乐林城非龙潜之地而齐国的奉城是的话,那齐国为何会被灭国,那个国祚绵延数百年的国家,为何会一夕灭亡?
难不成月国有通天的本领将齐国的龙脉抽走了吗?
非也,只是居高位者想借迁都之名,向天下人证明月国灭了齐国的,当真可笑之极。
当年月国占领了齐国之后,便强拆了奉城原先的房屋,迫使当地居民远走他乡。奉城这个经战争之后重建的城市,如今繁华鼎盛,可又有谁会再想起当年的那些饱受战火的居民呢?
而史书之上,大抵也不过寥寥片语,如今的人们看它犹如看一场戏。
“在想什么?”玉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着他,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罢了。”
他似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声音悠远,在这幽静的小道之中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天际,穿越了十三年的时光来到了我的面前。
“当年陛下为了向全天下宣扬国威,便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迁都。当年我正巧在边境,看见那些期盼着战争结束回家乡的村民,在朝廷的勒令之中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心中竟有一股子酸楚,因为那时的我其实也算是多年未回家乡的游子。于是我便接下了当年督造都城的诏书。”
在我背井离乡之时,我年纪尚且年幼,并不知晓那是个什么心情。
遂也不能体会当时身为游子的他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但令我吃惊的却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督造都城是个极其重要的差事,一点也不能疏忽,这等关系到国家今后兴衰的事情,一般派遣的大臣往往会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地位也极高。莫非玉琅已经位居高位?
“你也不相信。”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微冷,道:“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只是当时姐姐……”
他突然顿住,似是想到了一些极为不好的事情,眸子里暗涛汹涌。
须臾,转头看我,笑的有些森然,语气淡淡的,“今天似乎说的话有些多了,当年……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这条路通向哪里?”我看他神情略显忧伤,未免勾起他那些不好的回忆,我立刻转了个话题。
“尽头是一间四十平方米的内室,他应该会在那里。”他眼眸看向前方,淡淡的道。
话音刚落,前方便有一束亮光照射过来,我向前望了望,心中不免惊喜。遂,加快了步子,朝亮光处走去。
正如玉琅所说的那样,那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室内竟还布有帷幔,床榻,桌椅。屋中床榻上左右一人,大约五十许,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转头来看,神色惊异。
半晌才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见他衣袖微微抬起,寒光乍现。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抓过他的手腕一掰,朝自己身前一拽,随后便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响,我微微眯起了眼,看了看地上的匕首。
身子擦过他的身子扭转到他身后,将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屈膝在他膝上狠狠的一踢,那人便跪倒在地。
“你这招擒拿手练得不错。”
“师傅教的好。”
我低头看他,冷声道:“宋大人别来无恙?”
宋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微微从余光中瞥见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走近,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宋施心中一紧,只得颤声道:“姑娘这是何意?”
我微微一笑,“多年没见我很想你,所以,来叙叙旧。”
玉琅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着比自己大了四十岁的男子说着我很想你。
眼眸扫向四周,半晌道:“瑾儿,小心些,我在外面等你。”
我抬眸看他,冲他点了点头。玉琅既然尊重我的秘密,我也没有说非要让他留下的道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内,我再次低下头。
宋施半跪在地上,微微朝后面瞥了一眼,只能看见身后女子红色的裙裾和黑色披风的一角。
“我从未见过姑娘,何来叙旧一说?”
我抽过腰间软剑架在宋施脖子上,宋施脖子缩了缩,没在敢转头,我满意的看着他,冷声道:“那你可还记得,梁纾跟慕容桓?可还记得十三年前临南山上的那个夜晚。宋大人不会不记得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大人可是靠这个升的官啊!”
剑下的宋施听到后微微一颤。
不远处,走廊拐角处的阴影中,有人靠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轻轻呢喃:十三年前的临南山吗?他似乎还记得那夜临南山上,悬崖边呼啸的山风。
室内,宋施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分外可笑的事情,冷笑了两声,“你这话可是说错了,我的这官可不是他赏的,而是跟他要来的。那夜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但是回来的除了我,都死了。他可真狠。”
凤凌这是在灭口,那夜凤凌应该是派出去了两批人,得到消息后,立刻杀人灭口。
“那晚你们是不是在找一对耳环?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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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
☆、060 瓮中的那个鳖
宋施微微一愣,似是没料到我会知道的这样多,漫不经心的一笑道:“姑娘倒是知道的不少,是来给那夫妇二人报仇的吗?”
我眸色转冷,剑向前送了送,在他脖颈之上拉开一个口子,有血顺着剑柄滑落在地。宋施不愧是经历了风雨的人,直到现在也没向自己求饶。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个秘密已经不算是个秘密,多些人知道或许还不错,或许真能将它找出来。”
见我没有回应,顿了顿又道:“是耳环,可惜当年被天狼族的圣主夺了去。具体是什么样子我说不上来,那边桌子上有纸,我可以给你画下来。”
我一愣,转身看向身后,却只看见身后的一方红色的楠木桌和红木桌上的半截蜡烛,微弱的烛光在眼前跳跃,犹如鬼火。
桌子上哪里有什么纸?
我暗叫了一声不好,急急地回头。室内烛火骤然熄灭,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伸手去捞身旁的宋施,却扑了空。
就在这时,四周响起机关启动的声音,寒光骤现。箭矢破墙而出,割裂空气,犹如闪电一般朝我飞来,对准的正是我的心脏。
等到看见它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想着是不是能在它到来的时候接下来,但此箭似乎劲力很大。
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箭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就在此时,突然感觉到周身有劲风夹杂着寒凉沁人的荷花香气扑鼻而来,那人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熟悉的气息盈满周身,而后那人双手环上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月光不知是从何处洒了进来,洒在了室内地面上形成一个亮色光圈,光圈内两人紧紧相拥,像一对浓情蜜意的佳侣在密语。
箭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入耳,但疼痛并没有随之到来。只感觉到那抱着我的手微微一僵,他已经闷哼出声。
我猛的睁开双眼,仰头看着他。
他正对着月光,脸上带着笑意,眸色淡然,看见我睁开眼,抬手为我捋了捋飘落下来的发丝。
他的声音淡而轻,飘渺虚浮,却带着笑意,但我听着他说话感觉此刻的他似乎是个幻影,说完之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我皱了皱眉,紧紧地攥着他腰间的衣料。
他说:“瑾儿,可是害怕了?别怕,有我。就像现在我抱着你,就这样很好。”
我没有说话,视线缓缓下移。那个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我不会听错。
果然,视线落在了他的背上,那只箭就没在他的肩胛骨处。那箭刺的是那样的深,三分之二都在体内,只余下白色的箭羽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室内的灯光再次亮起,不大的石室之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宋施已经不见踪影。同时,玉琅伸手遮住了我的眼。他枕在我的肩头,低声在我耳边低语,“别看。”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融化,融化成条条江河,奔腾而下。
我扯开他的手,冷声道:“我已经看见了,玉琅,你受伤了。”
“恩。”似天上薄薄的一层云,将要被风吹散。
颤抖着手攀着他的背,他的背却已濡湿了一片。
我紧紧地攥着他背后的衣衫,强忍着心中喷薄而出的情绪,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玉琅,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没有反对松开了我,我扶着他,探头看向他身后,却听见他说:“我不要紧,刚才只是想抱你一会。”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见他脸色的确还好,没有预想中因失血过多的惨白。
我看了看他身后,又看了看他,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手上的血却是真的存在的。为什么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伸臂握上了肩上的那箭,看样子像是要拔箭,我正要出声阻止,却见他‘啪’的一声将箭从三分之一出掰断。
染血的白色的箭羽被掷在地上,就像一朵红色的梅花开在雪地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他的确没有傻到这时候去拔箭。他四平八稳的朝出口走去,黑色的衣衫上看不出他究竟留了多少血。
他见我愣在原地,眉头微皱,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我赶紧跟上他,轻问:“你真的没事?”
“我像有事?或者说你想我有事?”他神色如常,笑的分外无奈。
“没有没有,只是不放心。这里离暗夜山庄不远,君莫惜正巧还在,一会出去之后,我们回暗夜山庄让他给你瞧瞧。可好?”我看着他分外认真的道。
“好。”顿了顿又道,“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出都护府。”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情,想着今天真是出师未捷差一点身死。谁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来着,这分明是犯冲。
如今让宋施逃走,徒留我和玉琅在这幽径中走,他出去之后一定会派人堵死整个荷花池的出口的。
我和玉琅就算能耐再大,想逃出去着实是个难事,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
玉琅偏过头看我,见我一脸愁色,道:“来的时候不是还视死如归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
“外面荷花池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堵死,他们要来个瓮中捉鳖,我们就好比那个鳖。想到这里就窝火。你这是做什么……”
正说着,却见玉琅顿在一盏灯盏前,衣袖拂过,烛光息灭。我急走两步站到他身边,不解的看他。
玉琅将熄灭的烛台随意掷在地面上,指尖在那凹槽中按了按,就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我几乎是本能反应拉着玉琅向后退,玉琅却握着我的手将我重新拉了回去。
轻声道:“无事,不是暗器。来,瑾儿,从这里可以看见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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