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欣喜漫上眉梢,从地上爬起来,扯着男子的袖子一边晃着一边嚷嚷道:“就知道主上对我最好了。”
“寒雨,没大没小的。”日曜在一旁低喝。
男子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你也起来吧,你也知道寒雨这性格怎么改也改不掉的,由着她去吧!”
女子松开男子的袖子,为男子斟了一杯茶水,殷勤的抵到他面前,“主上真好,主上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见那位姐姐呢?听说是个大美人。”
男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变得有些冷意,“她的事你们不要插手。先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情就成了。”
顿了顿,突然朝寒雨道:“她比你小。”
日曜抱着剑立在一旁,眉头微蹙,轻问道:“主上下面准备怎么做?”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在家的缘故,昨晚睡得不算太安稳。
早上起来,有些疲惫之意。我掀开帐幔,伸了个懒腰,梳洗好之后,推门而出。
正巧看见陇海和清寂也从旁边的门内走出,他们见了我温和的朝我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到我身前。
“百里姑娘起的好早,我们正要下楼吃点东西,您要一起吗?”
我点了点头,随他们一同下了楼。
等饭菜上来之际,也没看见那一抹黑色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看了看二楼,又看了看四周,冲二人问道:“你们家公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二人点了点头,我继续追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人又摇了摇头,我还想再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
吃完饭,我心情有些郁郁,正想上楼补个觉,却听见身后清寂和龙海站起来的声音,我转身去看,见陇海抬头看着我笑。
“百里姑娘,公子说,您今日可在乐林城随便玩乐,我二人会保护你的。”
我一愣,看了看客栈外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心中一动,应了他们。
就这样三个人出现在乐林城的街道之上。
我勒令他二人远远的跟着,我则是流连在个个摊位前,余光中似乎又瞥见了月蚀的那一身橘色。
月蚀怎么会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难道…。
我放慢了脚步,看了看身后竟未看见陇海,和清寂。
就在这当口,月蚀便已经站到我身后,那清俊的张娃娃脸上似乎有些凝重。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他。
“宫主要的东西已经查到了。”月蚀那略显稚嫩的声音淡漠的道。
他的这句话令我浑身一阵战栗,脚步猛地站立在那里。
爹爹,娘亲,女儿终于可以给你们报仇了吗?
我等了十一年,等着我长大,等着我可以独当一方,等着我把暗秀宫发展起来。
现在这些我都做到了,我竟然有些想哭的感觉,心中的欣喜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渐渐的漫上我的眼眸。
十一年前这片土地上,屹立着五个国家,齐国,月国,琉国,镜国,惠国。
我慕容雨是齐国人,爹爹是齐国的官吏。
就在十二年前的夜晚,从齐国皇都传出一声哀鸣悠远的钟声。
那是齐国皇帝最爱的南瑜皇后死去的讯息。就在这第二天父亲辞去了职位,自愿去临南山为南瑜守灵。
娘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凝重地抱着我冲我道:“雨儿,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要坚强,知道吗?”
懵懂无知的我只是傻傻的点头。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娘亲似乎是知道事情的结局,他们的结局。
就这样我们举家搬迁到临南山下,父亲在那里修了院落。
安定下来后的一年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很平静,很幸福,让我感觉我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直到齐国重华三十三年一月,那个冬季,那个夜晚。
就像往常那样,我趴在窗边,看着父亲携着母亲的手从外面回来,推门进屋,父亲看见我后高兴的将我抱起,逗弄着我的脸颊。
“雨儿想吃什么?”
我眨着眼眸搂着爹爹的脖子,甜腻腻的道:“爹爹,我什么都想吃,只要是娘亲做的!”
娘亲笑着,揉着我的发。突然间,一道亮光恍惚了我的眼。
待我反应过来后,爹爹抱着我的手臂松了,娘亲赶忙接住我,将我放在地上。
☆、032 我们只是一个幌子
我抬眼瞧去,那是一只羽箭,箭头没在爹爹的手臂中,雪顺着胳膊滴落在地上,像一朵红色的莲花遇地则开。
那么的妖艳,刺眼。
那终究是个不平静的夜,门突然被大力的撞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娘亲将我护在身后,那好看的眉眼此刻却异常的冰冷。那些人皆是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清面容。
为首的一个人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
随后冲身后的一个人挥了挥手,那些人便开始在屋中翻箱倒柜。
我至今仍记得那声音大的吓人,像一声一声的闷雷,吓得我一阵瑟缩。
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烂了,茶杯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我害怕的抽泣起来,娘亲神色缓了缓,搂上了我,将我按在她怀中,不让我继续看下去。
不知翻找了多久,一个人从里屋出来,面露愁色的道:“没有。”
那位领头人顿时大怒,只是一瞬间抽出腰中的佩剑。
剑尖指向了父亲,用着近乎魔鬼一般的声音冲我父亲冷笑着,道:“慕容桓,主上已经对你们家够宽限了,一年了,时间也应该足够了不是吗?况且那个要求主上也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不愿意交出来吗?”
“我们什么都没有拿,那东西根本就不在我们这里,一年前是,现在也是。你们主上难道就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就是一个幌子吗?”
娘亲抱着我,冲着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静的可怕,少时,男人冷笑了几声,剑尖猛地向前刺去。
父亲用他那庞大的身躯护着我和娘亲,我只看到父亲的身影一颤。
娘亲松开抱着我的手扶上了父亲,并开始抽噎起来。
父亲渐渐滑落在地,娘亲就这样抱着父亲坐在我面前。
这时我才看见那把剑此刻正中父亲心脏的位置,父亲的右手握着剑,艰难的回头看我和娘亲,娘亲哭着抚上了他的脸。
不多时,那握着剑柄的右手缓缓滑落,手掌之中已经是血手模糊。
“桓,不要走。你说过我们会过一辈子的。不要走…。桓…。”
娘亲抱着父亲,右手执起父亲的手,十指紧扣。
“既然是一颗无用的棋子,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毁了吧!”
话落,那名男子从父亲的身体中将剑拔出,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走了,他的手下并没有离去。
他们将我拉出那间屋子,也同时拉开了父亲和娘亲。
我挣扎着想握住娘亲的手,可是不能。
离娘亲和父亲越来越远,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看见四五个男子不知是在做什么,他们拉扯着娘亲的衣服,娘亲一直在哭,叫喊着。
我不知道我会被他们拉去哪,可当看见是临南山的悬崖的时候,我便已经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这时,暗夜山庄庄主夜渊出现了。
他带走了我,我哭着让他去救我父母。他点头同意了。
我被他带回庄后的第二天,他搂过我告诉我,当他的手下到达那里的时候就看见娘亲已经自尽了。
我没有哭,恐是眼泪已经在那夜流干了还是怎么。
再后来玉镜也被爹爹接了过来,玉镜是我留在皇都的人。
我庆幸她没有跟去,否则也会……。
玉镜搂着我哭,我没哭只是淡淡的将她望着。“小姐,小姐哭出来就好了,会憋坏的。”
我摇着头,声音沙哑的道:“不,我不哭。”
没过一个月,师父也来了。
他似乎跟夜渊很熟悉,师父到来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齐国没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月国将齐国吞为己有。
一举成为四国中实力较为强大的国家。
我感觉到我没有那么孤单了,我至少还有师父,还有玉镜。
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坚强,要为父母报仇。
五年,我在师父的帮助下建立了暗秀宫。也是在这期间我知道了,我的母亲梁纾并非齐国人而是镜国的人。
思绪将我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
唇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上面,用指头轻触,放在嘴中尝了尝,忽觉它是咸的。
是眼泪,我已经有多久的时间不曾流泪了,是因为有他们消息的原因吗?
我抬头望天,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是谁?”
“主谋是凤陵,好像是为了找一些东西,但杀了老爷和夫人的却是宋施。在那件事之后,他就立了功,被凤凌封赏,如今是奉城的都护大人。”
其实我那时到了暗夜山庄之后,没多久风波渐消,我回了临南山。
屋子里依旧如我走时那样混乱不堪。
我瘦小的身子拾起地上的碎片,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上面,我看见那上面的血迹,虽然很浅,但依然存在。
我和玉镜将屋内整理好,暗夜山庄庄主夜渊又将我父母的尸骨掩埋,立了碑。
我跪在坟前,清风吹乱了我的发,我浑然未觉。
十指嵌入泥土之中,小小的手慢慢的握紧。
……
我猛然驻足在一个摊位前,摆摊之人是个须发半百的老人。
那摊位上的一只耳环吸引了我。
那耳饰成六角星形,用黑曜石做成,饰体散发出莹莹光芒,如繁星一般璀璨,迷人。
它做工精致,比其他的耳饰显得大方,夺目,一枝独秀,我很是欢喜。
“这耳环多少钱?”
“姑娘好眼色,这可是当年齐国南瑜皇后佩戴之物,能识货的人不多。不多,五十两。”
齐国皇后之物?骗谁呢!
月蚀看了看我的神色,知道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闪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摸了摸口袋,叹了口气道:“这就一破石头,顶多值十两足矣。”我一副不满的模样。
“姑娘这实在是太少了点,二十五两。老夫亏本卖给你!”
“五两。”
“姑娘,你这怎生又低了,不卖,不卖!”那摆摊的老人冲我挥了挥手,开始赶我走。
这时,一双玉指修长地伸向那摊位放下了一金。
我一愣,脑中瞬间碰出来那些话本子中的桥段,翩翩佳公子路遇美人,好心的替美人付钱,然后顺理成章的喜结一段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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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空手套白狼
带着份少女怀春的心思,便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好心的公子帮我付钱,一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正准备转头看他,却听见身后一阵戏谑:“哎,姑娘,你是不是傻?这可是个好东西!老板,她不要,给我,我买了!”
他什么意思!她傻?
那声音带着说不出魅惑,从他的双唇中划出,听在我的耳中,如冬去春来的温暖,丝丝沁入人心,融化了我一方心田。
那摆摊之人一听乐了,赶忙从我手中将那耳饰一把夺去,塞进了那双修长的玉指。
我顺眼瞧去,那人一身纤尘白衣,纤长的手指中握有一把折扇,在怀中摇啊摇。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烁出万般风情,姿容俊逸非凡,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头顶白玉冠,三千墨发披在肩头。不似玉琅的冷漠平凡,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但此人却又看起来像是那浮夸的贵公子一般带着些许轻挑之意。
见那男子谢过店家转身离去,我一把拉过他,将他拖到一旁角落里,声音柔软,“公子,您看,小女子刚才愚昧无知,不如将它卖给我如何?”
那男子悄然轻笑,将手中的耳饰上下抛着,轻浮的执起那双拿扇子的手,扇头挑起我的下颚,使我不得不仰视他。
“姑娘,你知不知道拉一个大男人到墙角会惹人浮想联翩,尤其是我这种翩翩佳公子。”
啊呸!这厮自恋的本事到不小。
我讪讪的松开手,他俯下身仔仔细细瞧了个半晌,本来是欲转身就走,但是瞥见了我手中的玉笛时,脚步顿住,笑眯眯地道:“你出多少?”
眼前的女子实在的丑的很,面黄而且还有脸上还有斑,但却单单生了一副灵动的眼睛,如一汪碧潭,清澈,动人,又带了些许撒娇无辜之意。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险些陷了进去。
“我无银子,我的人好像把我弄丢了!”我一脸无辜的望着他低喃。
她穷的要死,想要她出钱,门都没有!
“这样吧!今日我小店开张大吉,你帮我在外面多拉几个顾客,我就把这玩意送给你,如何?”
他收起折扇将手拢在袖子中,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又望了望我手中的玉笛,笑言。
不出钱的买卖,傻子才不去做,当即应下了他。
就这样,我愉快的应了他的请求。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一个普通的耳饰而穷追不舍,并且还应下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
话说,陇海和清寂为什么会走丢呢?
原因在于光天化日之下,二人平白无故造了袭击,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撇开那一些人的时候,他们主子让他们负责保护的百里姑娘就这样消失了。
经那摆摊之人所说,他们要找的百里姑娘就是那个空手套白狼的丑女人。
而且还不知廉耻的扯着那漂亮公子去了墙角,最后被人带走了。
听了这话,他们二人抚了抚额角,顿时感到情况十分不妙,赶紧赶回了客栈。
一进门就发现他们的主子正在客栈大厅中等着他们。
听了他们的一番说辞,只见面前主子的脸越来越阴沉,犹如冒风雨要来的前夕一般。
听到最后脸上的意味不明,只是阴恻恻的道:“男人?长什么样子?是将她带走的?还是……她自己走的?”
“主子,属下……属下不知,只是赶到的时候,百里姑娘已经不见了,那摆摊之人还……”清寂和陇海赶忙解释着。
“胡闹,将她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
……
而夜雨此刻正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并肩漫步在乐林城的大街之上。
“你刚才是骗我的吧!这耳环不值钱!”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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