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
对于一个这么不配合的小野猫,艾朗的方式更加强硬,甚至,他已经没有机会去舀买好的润滑剂,就那么生生地进入了木则然的身体。
“啊!”木则然终于忍不住痛得叫出了声,这一瞬间,泪水终于从眼角滴落,自己再一次被强暴的事实那么无情又残忍地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他痛,艾朗也不好过。
两个大男人都喘着粗气,一个是痛的,另一个,是难受的。
“放松,我,动不了……。”艾朗缓缓地伏下身子,滚烫的吻印在木则然的胸膛,试图安抚身下炸毛的小野猫。
木则然的身子更加紧绷,没开空调的房间,寒冷的冬日,他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粗重的喘息声不是情至深处的缠绵轻吟,而是无法承受的身体和心理的疼痛让他几乎不能思考。
只是,他再一次紧紧地咬了下唇,拼命地不让自己再发出丁点的声音,也拼命地让自己忽略那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大手。
良久,艾朗整个人趴在了木则然身上,不动了。
木则然的喘息声渐渐回复平常,因为——不痛了。
小艾朗一点点离开了他的身体。
木则然缓缓闭了眸子,痛楚消失,他开始觉得——冷。
彻骨的寒意从心里散发出来,一点点地浸润到四肢百骸,到达每一个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
艾朗发现身下的人真的是在发抖的时候,心底头一次闪过惊慌,抬手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木则然那苍白得如纸一般的脸。
他心里一紧,一个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抬手一拉,把棉被盖在木则然身上。
他伸手,轻轻拍着木则然的脸:“则然?则然?”
这一瞬,他也看到了木则然眼角的泪痕。
木则然发烧了,而且,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莫天问的私人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艾朗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很明显,身体心理遭受两重打击,不发烧才怪。
“我说过的,他很脆弱。”莫天问在门外,眉宇间有几分担忧。
“嗯。”艾朗垂了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流转。
“你,决定了?”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艾朗却听懂了:“是,就是他了。”
“你这个人,”莫天问轻笑了一声:“对他好点。”
“我会慢慢习惯。”
“当初让你保护许卓,一开始,你也很抗拒。”莫天问似乎是忆起了往事,唇边的笑有了几分苦涩:“可现在,你做得很好。如果那个人是你喜欢的,那么,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艾朗颦眉。
“这是很正常的。”莫天问感同身受:“面对许卓,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可是,我不会舍得伤害许卓。”
“可是他那个模样,真的……。”
真的很让男人抓狂,想占有,想深入,想把他压在身下告诉他——他,只能是他的。
这话,他没说出来。
莫天问了解:“慢慢习惯吧,别像我一样,十二年的时间,还是得不到他的心。”
这个晚上,注定是难眠的夜。
木则然的热度在用药之后退了下来,可下半夜,又烧了。
艾朗一夜没有合眼,冰块毛巾轮番上阵,第一次照顾人的冰山脸很有点别扭又可爱的样子。
语气不够温柔,动作不够娴熟,但眸子里的爱意,却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流露了出来。
只可惜,当事人没机会看到。
黎明时分,说了几句胡话,折腾了一晚上的木则然,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艾朗的大手抚上他的额,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泛起的涟漪一直没有消失。
整整一晚上,木则然的情绪都在濒临失控的边缘,抗拒他的靠近,说胡话的时候,也在满脸的惶恐不安,叫着“走开”、“不要碰我”诸如此类的话。
艾朗坐在床边,反复想着莫天问的话。
对他好点。
怎么才算对一个人好?
在艾朗的认知里,他对木则然,已经是超出他预想的那样对待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上心。
当然,许卓那样的,算是例外。
结果,在他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半知半解地觉得自己的心有了些许的情动之后,那男人说要结束。
以艾朗的性子,这事儿既然开始,就断断没有结束的道理。
他没想过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既然爱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想中途换人,做梦呢?
所以,在艾朗看来,木则然的临阵脱逃不管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都和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脱不了关系。
那一晚,听说木则然要走,艾朗的情绪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逃避现实的人。
什么事,什么话,都能摊开来,讲明白,说清楚,动不动就逃跑,算男人吗?
艾朗面上不动声色,但谁也不知道当时他恨不得把那男人从飞机上直接揪下来,再惹急他,把飞机炸了都有可能。
偏偏这时候,家里出了点事。
莫天问对许卓的感情,艾朗最清楚,但他也不理解——到底是怎么样一份深沉的爱,才能让莫天问做到这样的地步。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距离拉开了,思念,也有了。
多少次,想给他打电话,那串熟悉的号码,是他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记得滚瓜烂熟的一串——一个是莫天问的,一个是许卓的,再一个,就是木则然的。
甚至,家里的电话,他都要翻着通讯录才能拨出去。
可他回来,看到的是什么。
果然,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之类的词语,用在木则然身上,很合适。
木则然等着艾朗要解释的时候,艾朗也在等。
但是显然,两个人都有个不怎么样的臭脾气。
于是,分道扬镳。
艾朗喜欢什么事都掌控在自己掌心的感觉,从小到大,他决定的事,基本都是开始的时候就预测到了结局。
可木则然,跑偏了轨道。
或者说,从头到尾,木则然的事情,就不在艾朗的掌控之中。
破天荒头一次,艾朗也没控制住自己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狂的情绪,对于快黑了才回家的木则然,自然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于是,有了那么一出。
不眠之夜,受罪的,不止是这俩人。
沈竹也一晚上没合眼。
从别墅回到家,小河没回来,他也没心思做饭,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接电话的是何维。
沈竹不想跟他废话,和情敌有什么好说的啊:“小河呢?让他接电话。”
何维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莫小河,捏着手机压低声音就出去了:“沈竹,你烦不烦啊?这半天的功夫,你都打了两次电话了。哎你谁啊,小河他爹都没你这么磨叽!”
“让小河接电话!”沈竹耐着性子,只重复这一句。
“小河睡了。”何维声音里明显有炫耀的意思:“他累了,你懂吧?”
说完似乎觉得不过瘾,他又加了一句:“别以为只有你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我也能。”
“你混蛋!”沈竹只觉得脑子里轰一声响,气血翻涌。
“你情我愿的事,我怎么就混蛋了?”
“让!他!接!电!话!”沈竹一字一句道。
“我说了,他在睡觉。”何维轻笑一声:“当然了,他睡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打了几次电话过来。沈先生,再见。”
沈竹,这样的发展,是我很乐意看到的。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正在朝着小河讨厌的男人方向发展。
我认识小河四年了,你不过四个月。
那么,你一定不知道小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穷追不舍不给他一点自由空隙的男人。
很好,这种劲头,继续保持。
我喜欢。
何维转着手机,唇边一抹嘲讽的冷笑。
“你好,二十号病床莫小河,该量体温了。”
何维立即冲着小护士笑得很灿烂:“是,我这就去。”
他转身,留着花痴的小护士笑得口水几乎流出来。
他的大手伸进去,把体温计放在莫小河腋下。
莫小河动了动,歪着脑袋继续沉睡。
何维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外一手掌住莫小河输液的那只手,不让他动。
人生如戏,说的恐怕就是他遇到的这些。
两个人很快就坦诚相见了,看见莫小河那一身的粉嫩吻痕,何维嫉妒得险些发狂,滚烫的吻落在那些吻痕上,一点点覆盖沈竹的痕迹。
最关键的时候,小何维将要大展神威的时候,莫小河肚子开始疼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疼得莫小河冷汗直冒,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当时把何维快吓死了,心跳都差点停了,自己胡乱地套了一件衣服,舀着棉被把莫小河一包,抱着他就往楼下跑。
在车上,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打电话联系了当医生的死党,同时嘱咐他要最好的单间病房。
就这样,折腾了整个下午,沈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莫小河刚消停,睡着了。
上一次莫小河生病,悉心照顾小河的人,是他,但最后,他输得很惨。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莫小河身边,默默付出,总有一天,小河会看到他的好,会认可他的深情,会收了心陪着他,两个人天长地久。
可现在看,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过美好了。
爱情里,最讲究的固然是一颗真心,可必要的策略,也不可少。
之前,他就是太过于仁慈,才让莫小河一次次地从手边溜走,这一次,他不会了。
莫小河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
醒来的时候,何维正握着他的手。
莫小河眨眨眼,有点迷茫的感觉。
“好些了吗?还痛不痛?”何维赶紧凑上来问。
莫小河眼神渐渐清明,之前肚子刀绞一般的疼痛已经消失了,那时候,他都痛得快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是住院了。
他摇头,自然看到了何维满脸的关切和眸子里的血丝:“没事了。”
何维俯身,亲亲他的唇角:“小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喝冷水。”
莫小河推开他:“什么啊!我吃冷饮都没事,不是那需泉水的问题——我想起来了,我去你家的时候,那茶几上放了半瓶需泉水,是什么时候的?”
“啊?”何维一脸惊诧:“你把那个水喝了?天!那至少有十天半个月了!”
“我渴啊。”莫小河白了他一眼:“老子就是倒霉。”
何维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
他抵上莫小河的额头:“所以,小河,你得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莫小河只觉得浑身无力,连话也不想多说:“怎么的?”
“让我照顾你,我把你身体弄垮的,我负责把它养好。”何维寻了莫小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好不好?”
“不用,”莫小河闭了眸子,任他在自己脸上亲过来亲过去:“我还想着变装舞会呢,真惨。”
“下次带你去。”何维也看出来他有点失落,赶紧安慰他:“每个月都有。”
“真的?”莫小河勉强来了点兴致。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莫小河抬抬下巴:“我手机。”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何维把手机递过来:“小河,这事儿,你别和沈竹说吧,省得他担心。”
“啊?”莫小河接了过来,想想:“也行,他那个人,可啰嗦了——喂,呆子,还没睡啊?”
沈竹立即听出了小河声音的不对劲,一点精神也没有,懒懒的,像极了和他欢爱之后那种淡淡的低沉。
他深长地呼吸,缓缓吐出一句话:“小河,现在回家好吗?我去接你。”
“现在?”莫小河看了一眼何维。
何维指指手,示意他明天还要输液。
莫小河瘪了唇:“不行,今晚不回去了。”
沈竹的呼吸越来越慢:“你是和何维在一起吗?”
莫小河嗯了一声,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嗯,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回去了。就这样啊,挂了。”
他把手机一扔:“我饿了,饿死了。”
何维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用保温包保存着的粥舀出来:“医生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好消化的,所以,只能吃粥。”
莫小河皱眉:“好想吃红烧肉,我家呆子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何维心里一酸,眸子里闪过几分黯然,再想想自家根本没人进去的厨房,叹口气:“小河,你喜欢吃,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最好的饭店,让你吃个够。”
粥香四溢,事实证明,有钱也能买到好东西,莫小河吃得唏哩呼噜。
吃完了,莫小河继续睡。
何维理解。
当时莫小河疼得那小模样,真是让他心疼死了。
更何况,胃痉挛这东西,来得突然迅猛,太能折腾人了,莫小河这次,估计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事实证明,何维的推测是对的。
第二天,莫小河还是蔫蔫的,输液结束的时候,不过才十点钟。
何维没去公司,一直陪着他。
莫小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明明胃里不疼了,可就是觉得不对劲,整个人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沈竹再没打电话过来。
莫小河想了想,给莫大海打了个电话。
莫大海也听出他声音不对劲了,问他怎么了,莫小河就哄他说还没起床,结果又被莫大海骂了一顿。
何维就在边上看着呢,等他结束通话,直接把手机给他舀开了:“我问了医生,人家说最好再多呆一天,你也没精神,多休息吧。”
莫小河巴巴地看着手机:“我还想打个电话呢。”
何维上来给他一个吻:“乖,听话,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也行,不急在这一会儿。”
莫小河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思细密的人,打电话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听何维这么说,他也确实累了,乖乖地闭了眼睛睡觉。
何维捏了小河的手机就出去了。
“小河!”沈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也有几分只有沈竹自己才知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