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诅咒着那个该死的男人,一边扶着腰身,他进了浴室。
想想以前这事儿都是他看着别人做,现在呢,却是自己亲身体会,更悲催的,以往自己身边的那些男人,自己好歹都是善待他们的,清洗的时候也是自己帮忙——可现在呢?那男人留下一堆他的东西,拍拍屁股走了,他还得自己把那东西掏出来。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越想这事儿,要离开的想法也越强烈。
从浴室出来,木则然直接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说是经纪人,其实木则然和他联系很少,但木则然的事,都是他的帮着弄,那人也是莫天问给木则然找的。
订了机票,木则然一夜未眠。
一大早,他就起来了,大概收拾了一些私人用品,下楼了。
如他所料,一楼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楼上一眼,然后,开门,决绝地走了出去。
对木则然来说,这一晚,有痛苦,有折磨,也有他不想要却无法拒绝控制的愉悦。
这日子再这样过下去,他觉得他会疯。
所以,他选择离开。
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艾朗那样的男人,是不是值得自己真正去爱,这一切,他都要好好地想一想。
木则然走了,其实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总没有十全十美的。
莫天问也知道这一点,可道理都明白,真正能做到熟视无睹的,又有几个人?
这一晚,莫天问很安静地拥着许卓,什么都没做,就那么抱着他,只觉得安心满足。
这是第一次,莫天问完全忽略了身体的冲动,压抑了心底的不安全感,看着他,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说真的,莫天问真是被许卓吓到了。
因为,莫天问在他身上吻下去的时候,许卓嘴里喊出了一个名字。
两个字。
艾朗。
莫天问的心在那一瞬真是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木则然在自己耳边唠叨的话。
可莫天问来不及想多,许卓又说话了。
许卓说的很多,断断续续的,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人倾诉。
莫天问听得最清楚的一句,是这样的。
许卓说,艾朗,他有男人了。
然后,许卓就笑了。
之后断断续续的,莫天问也听懂了。
艾朗,你和我说过,他爱我,不顾自己的生命,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我。
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而他想要的,他迷恋的,从来都是我这具身子。
因为,我能给他极致的愉悦。
以往几次,许卓醉了,便睡了,被莫天问撩拨起来,会热情回应,可今天,很怪,他说了很多,一直说,一直说,从两个人第一次认识,到之后的十二年,很多小事,琐事,莫天问都忘记了的,他还记着。
莫天问心底流淌过很多莫名的情绪,心疼,怜惜,懊恼,最多的,是后悔。
如果,他早一点放手,然后,再用光明正大的追求,让许卓看到他的爱,那么现在,两个人是不是就可能幸福地生活在一
起了?
可现在呢?
攥的越紧,手里的沙子流失得越快。
莫天问懂,可是真正让他放手,不亚于在他心口上剜肉,那种痛楚,没经历过的人,如何才能体会?
现在,莫天问懂了。
许卓想要的,是自由自在。
爱情可以有,人活一世,各种束缚也不可避免,可前提是,不能捆了他飞翔的翅膀,不能把他的一颗心压得喘不过气来。
莫天问自私地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心里其实是打算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霸占他的身子,让他的美,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他现在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翱翔在天际的雄鹰,最美的,是他那双翅膀。
奔跑在草原的雄狮,最美的,是那矫健的四肢。
可他呢?
折了鹰的翅膀,断了狮的腿脚,还自欺欺人地说这是爱的表现,难怪,许卓会有那样的恨!
如果说之前莫天问还有着想重新禁锢许卓的念头的话,那么,今晚过后,他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爱他的心,不曾转移,可爱他的方式,悄然转变。
就这样,整整一夜,他把心爱的男子拥在怀里,温暖着他一直都温凉的身躯,让彼此的线条有着最完美的契合。
七点多的时候,他起床了,眷恋地在沉睡的男子脸上亲了亲,他去浴室洗漱。
之后,下楼去煮早餐,接到了木则然打来的电话。
木则然已经在机场了,正舀着登机牌排队:“天问,我走了,去国外玩一段时间。”
莫天问有点意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国外了?”
木则然不想多说什么,只简单解释一句:“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莫天问嗯了一声:“好。”
刚挂了电话,身后传来艾朗的声音:“老大。”
莫天问没回头,把鸡蛋打匀了加水:“木则然出国了,你知道吧?”
艾朗抿了唇:“嗯,听他提了一句。”
“他那个人,看着挺乐观,其实,很脆弱。”莫天问似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微微地颦眉:“跟玻璃一样,轻轻一碰,就碎了。”
艾朗一直没说话。
莫天问轻轻叹口气:“所以,如果真的接受不了,也别让他太伤心。”
“我知道了。”良久,艾朗才说了这么一句。
“老大。”
莫天问嗯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想保护的人,那个人成了我的死穴,我该怎么做?”
莫天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凡事,只要努力了,便没有遗憾。你想保护他,就只有比别人更强,让所有人都没有能威胁你的能力。”
默了默,莫天问又开口:“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我会安排好的。”艾朗垂了眸子,遮住了目光里的各种情愫:“老大,我走了,许卓怎么办?”
“放心,我也有安排。家里的事,要不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
“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
“谢谢老大。”
感情的事,莫天问真的不能给艾朗什么建议,他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怎么做?
但他也能看出来,艾朗和木则然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了。不然,木则然能这样走掉吗?
六个人的关系有了新的改变,莫天问希望他和许卓也能有一个良好的开始。
莫小河叫嚣着要回来庆祝,结果躲房间里一直没出来,后来莫天问也抱着许卓回房,艾艾朗和木则然也不甘示弱地上演激情戏码。
总的来说,也算庆祝了,只不过,庆祝的方式有点不一样罢了。
莫小河爱死了他和沈竹的庆祝方式,他总觉得,沈竹身上似乎有无限的潜能,每一次,他都会觉得这种感觉是最舒服的了,谁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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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沈竹就是个宝贝啊,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沈竹要是知道莫小河这想法,估计心里得幸福死。
两个人交往了也有快一个月了,说真的,沈竹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不为别的,还是因为小河的性子。
两个人的生活,其实还是很和谐的。
莫大海出院以后,在家里歇了几天,就上班了,莫小河还是无所事事,白天,就和沈竹呆在别墅里,晚上,两个人一起回家,小日子过得,如胶似漆有滋有味的。
当然了,这一段时间,沈竹也没少陪着莫小河回去看莫大海,一来二去的,和莫大海更加熟稔了。
但让沈竹担心的,还是何维。
沈竹知道,其实何维打过电话来的,莫小河毫不忌讳,当着他的面就接了,语气挺不耐烦,没说几句就挂了。
之后,何维还打过几次,但莫小河一直没上心。
他不上心,不代表沈竹不上心。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这种感觉肯定不好,更别说,何维惦记的,还是沈竹心尖上的肉!
沈竹总担心,这是自己在小河身边,要是哪天两个人没在一起,小河接了何维的电话,也是这个态度吗?
或者说,如果何维有什么誘惑的行为,小河能抵制得住吗?
比如说,要带着小河去云巅玩。
就这事儿,莫小河其实提过好几次了,但每次,两个人都因为有别的事耽误了,沈竹心里一直急着呢,就想着找个机会带小河去,不然,时间久了不让他发泄,估计真能被何维誘惑了去。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莫天问的早餐飘香四溢。
莫小河嗷嗷叫着往厨房里冲:“哥,我要吃!我要吃!”
莫天问的心情难得的很好:“别急,都有份。”
莫小河受宠若惊:“哇!能吃到我哥亲手做的早餐,我不是做梦吧?哥,你以前都只做许卓那份的,今天怎么了?”
“顺便。”莫天问洗手,褪了衣袖:“你们慢慢吃,我把许卓那份留下了。”
说完,他抬腿上楼了。
回了另外一间卧室,换了衣服,准备去公司。
开门,正巧,对面的卧室门也被打开。
许卓一抬眸,和莫天问目光相撞。
许卓清醒的时候,最先是迷迷瞪瞪的,待看清自己是睡在别墅莫天问的大床上,一个激灵,就醒了。
他腾地坐起来,下意识地就往自己身上看。
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最重要的,除了头有点痛,身体一点异样也没有。
也就是说,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个以往如狼似虎的莫天问,竟然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他不饿。
或许,西子把他喂饱了。
许卓摇摇头,不想去考虑这些,可乱七八糟的想法拼命地往他脑子里钻。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人事不省,可还是选择喝酒了,那么,必定就会在别墅里留宿,或者,内心深处,他也是期待能发生点什么的?
许卓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傻了!
不可能!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苦恼了许久,许卓依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洗漱了一番,一开门,抬眸,那个绝色完美如天神一般的男人神采奕奕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相比较他的神清气爽,许卓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早。”莫天问很自然地打招呼:“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嗯。”许卓垂了眸子,盯着莫天问脚上的家居拖鞋——曾经,两个人会穿一模一样的:“谢谢。”
“谢什么?”莫天问好笑地看着他,觉得他这个模样慵懒又迷人:“忘了,我是你哥?”
他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几乎靠近许卓耳垂:“叫我。”
许卓猛地抬眸,前额几乎擦到他的下巴,心里一跳,慌地退了一步,心跳乱成一团:“我……。”
“忘了?”莫天问也不逼他了,就那么含笑看着他:“昨晚,我们可是结拜了的。”
许卓其实想起来了,可不知怎么的,他一看见莫天问的眸子,就觉得那里面别有深意,他也没忘,昨晚他那声哥叫出来,莫天问目光里跟喷了火一样。
不正常啊。
“快啊。”莫天问作势抬手看表:“我时间不多了,得陪西子去吃早餐。”
许卓心里一紧,连忙抬头:“哥。”
莫天问伸手摸摸他的发:“乖。我煮了早餐,下去吃吧。”
两人同时下楼,莫小河喝粥喝得唏哩呼噜,沈竹正拉着他的手:“小河,慢点,慢点,烫……。”
莫小河听见动静,连忙挥手:“许卓!快!咱哥煮的粥,太好喝了!”
许卓抬眸看了莫天问一眼,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煮了早饭,自己却不吃,去陪那个西子……。
“我走了。”莫天问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许卓在餐桌上坐下,愣愣看着面前的粥。
以前,他天天能吃到,可这一次,久违了。
舀了一口在嘴里,只觉清香嫩滑,可口极了。
为什么,以前没觉得他的厨艺这么好?
“咦,木则然呢?”莫小河突然问了一句。
沈竹之前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就问过艾朗了,这会儿回答:“出国了。”
“出国?”莫小河眸子一亮:“为什么?去玩吗?”
沈竹摇头:“不知道,可能有事吧。”
莫小河立即问艾朗:“你也不知道?”
艾朗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知道。”
“嘿嘿,”莫小河不怀好意地笑:“艾朗,昨晚我可是看见了的……。”
“看见了就把它忘了!”艾朗没好气地冷冷说道。
“靠!”莫小河瞪过去:“你敢做还不让人家说啊!我明明看见你把木头使劲抱在怀里,还想亲他!”
“我对男人没兴趣。”艾朗手里碗筷一放,声音愈加冰冷:“你们慢慢吃。”
“吃枪药啦!”莫小河冲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跩什么跩!”
“应该是有事吧?”许卓细细品尝着面前的美味:“等下可以给他打电话。”
“对啊!”莫小河开始手舞足蹈:“这个家伙太阴险了!自己出去玩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呆子,我们也去玩吧!就当度蜜月!去哪里好呢?夏威夷?荷兰?普罗旺斯?伦敦?靠!好像都不好玩!许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竹一听,头大了,他哪里有时间出国啊,赶紧拉着莫小河转移话题:“小河,粥凉了,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许卓笑笑:“我去的,都是小地方,不好玩,你不会喜欢的。”
莫小河张嘴示意沈竹喂他:“什么小地方?也不一定啊——啊呜,下洗我们一喜起(下次我们一起去)!”
“小河,先吃饭,吃了饭再聊。”沈竹又给他喂一口,看向许卓:“许卓今天没课吧?想不想去什么地方玩?”
“云巅!云巅!我要去云巅!”莫小河一听,立即坐不住了,跳起来舀着筷子在桌子上敲:“我要去!要去!”
沈竹嘴角抽了一下——自己这个话题转的啊,真失败。
许卓疑惑:“云巅?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