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招手:“过来。”
神一样高大强势的男人,跟个被主人宠幸的小狗一样,颠儿颠儿地过来了,在许卓身边坐了,顺手就揽了许卓的腰身:“怎么了?”
许卓笑笑:“刚刚小河说他有一个追求者,根本不在意他和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说什么爱他,就不会拦着他做喜欢做的事。小河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沈竹就要介意。你怎么看?”
看着莫天问一脸的迷惘,许卓歪了头问他:“没听懂?”
“那个,”莫天问很虚心地请教:“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小河,你来说。”许卓把问题抛给莫小河。
莫小河理了理思路,开口:“哥,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两个都说爱你的人,一个,能容忍你做的任何事,另外一个,却对你有诸多束缚?这两个,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爱?”
莫天问略一沉思:“其实,能容忍你做任何事的那个人,也是有底线的,只是,这个底线太低,让你碰触不到,一旦有什么导火索,或者你们两个的关系发生变化,这个底线可能就会升起来,到时候,这个所谓的容忍,就会变质。”
莫小河一头雾水:“我没听懂。”
莫天问就笑:“这个能容忍你做任何事的人,一直在追你,而你对他,一直都不屑一顾吧?”
莫小河有点意外:“确实,我都拒绝他好多次了,可他就是,死脑筋。”
“可沈竹呢,沈竹不一样。”即使在分析情爱这等浪漫的事,可莫天问一身的王者气势,一点也不少:“你和沈竹,是确定了关系的,至少在沈竹看来,是这样的。你是他的爱人。他对你有约束,是因为,很多事,他是站在你们两个的角度来考虑的。而那个追你的人,他巴结讨好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一些让你不高兴的事?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的,一旦你和他的关系有了改变,也就是说,你接受了他,到时候,他要是还能这么洒脱,那就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
噗嗤一声,许卓笑了。
莫天问看向他,满目的柔情。
许卓回看过去:“我也觉得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这样啊,”莫小河却依然皱着眉头:“那么,哥,你和许卓,是不是也接受不了对方和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
许卓先开口:“是啊,我接受不了。”
他说完,看向莫天问:“其实,那次在小河家里,西子给你按摩,我都想剁了他的手。”
莫天问眸子里闪过惊喜,根本不顾及身旁有人,一把把许卓拥在怀里:“卓,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在许卓和莫小河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莫天问脸上的笑渐渐变了味道,有几分苦涩,蔓延在唇角。
莫小河扯扯头发:“哥,你注意点啊,我这一个大活人呢!哥,你还没回答问题呢!要是许卓……”
“没这个可能。”莫天问放开许卓,目光却还和许卓对视:“真有那么一个人,我直接砍了他。”
莫小河嘟囔一句:“真不愧是黑社会。卓,你也学坏了。”
许卓看向莫小河:“所以,你能理解沈竹的处境了吗?”
“我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重要的。”莫小河瘪着唇:“不就是让人碰一下吗?又不会少块肉,那么紧张干什么?”
许卓愣了愣,看向莫天问,然后,耸耸肩,那意思,他没辙了。
莫天问也一脸无奈,想了想,开口道:“小河,可能,这是你的观点,我们也不好说这就是不对的。我只问你,你真的就打算这样放浪一辈子?是,你现在年轻,有资本,等你上了年纪呢?如果照你说的,对谁都能亲热,那你的爱人和你的朋友有什么区别的?我看,你还是放了沈竹吧,不然,你真是害了人家。”
说完,他揽着许卓起身:“算了,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要真是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沈竹对你的约束,很简单,你继续玩你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和许卓出去了。
莫小河长腿曲起来,他伸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间,半晌,嘟囔一句:“小气!为什么这么小气?我都说了,我会改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会注意。还要我怎么样呢?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呆子,你就真的不想我?”
良久,又一句话,从下面飘起来,带着几分酸楚,有着浓重的鼻音:“呆子,我,想你了……”
木则然和艾朗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见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不见莫小河,木则然就问:“那死孩子呢?”
莫天问给许卓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别提了,能把人气死。”
“怎么了?”这两个人也落座。
许卓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木则然飞快地看了莫天问一眼。
许卓垂眸浅笑。
“我去叫他下来吃饭。”艾朗说。
“别去。”木则然拉住他:“让那熊孩子饿着!饿他几顿让他清醒清醒!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
“其实,我觉得小河也有苦衷。”许卓捏着筷子的手重了几分,本就白皙如玉的手指,这会儿透了些苍白出来:“每个人对这种事的看法不同,现在想想,我倒是觉得小河挺真实的,至少,对这件事,他没藏着掖着。”
木则然心里猛地跳了跳。
“小河,其实是一个很磊落的人,自始至终,他都坦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能说,沈竹遇到他,是一个美丽的错吧。”许卓笑了,看向木则然:“则然,你说呢?”
木则然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是,是,……”
“也许,有一天,小河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到时候,他厌倦了这一切,应该也会定下心来。我觉得,他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他自己很明白。只是,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的。”许卓说完,招呼几个人:“吃吧,一会儿凉了。”
木则然根本就是没胃口,莫天问的手艺没得说,色香味俱全,可他吃不下。
勉强吃了半碗饭,他搁了筷子:“你们慢慢吃,我突然有个灵感,上去码字了啊。”
他上楼了。
艾朗也有点坐立不安,索性也不吃了:“我上去看看他。”
莫天问不知所以:“这两个人,现在感情越来越好了。”
他伸手握住许卓的手:“想我没有?”
许卓看他一眼,垂了眸子笑,低低嗯了一声。
就这么一个动作,就那么一个字,瞬间就让莫天问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把他立即扑倒,吃干抹净。
许卓却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开口的话里带着几分娇嗔的味道:“快吃饭!”
莫天问的大手刚想换个地方,就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
莫小河下来了。
两个人看过去,又不由得对视一眼——莫小河哭了。
“我走了。”莫小河的手还是抄在裤兜里,修剪得层次分明的短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秀气清灵。
“小河,”许卓站起来:“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小河开始换鞋:“不饿。”
最后,是艾朗把莫小河送走的。
莫天问和许卓也吃了饭,准备休息了。
莫天问见他情绪有点低落,笑笑,对他说:“其实,沈竹是去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
许卓叹口气:“真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的。两个人心里明明都有感情,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样的事就分开,真的挺遗憾的。”
“哦?”莫天问拥着他,笑着低头看他:“即使莫小河和别的男人上了床,你觉得,沈竹也应该原谅他?”
“谁让沈竹爱他呢?”许卓悠悠叹口气,伸手勾住莫天问的脖子:“你说呢?”
“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我们身上,该怎么办?”莫天问额头抵过来,跟许卓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我没想过。”许卓闭了眸子,微微地抬了下巴,双唇碰触到莫天问的唇角:“从来没想过……”
莫天问满足地叹息,温柔地吻上去:“卓,想死你了……”
汗水,喘息,厮磨。
莫天问总觉得今晚的许卓有些不一样,自从大年初一那一次的主动之后,两个人的欢爱,又恢复了莫天问主导的模式。
可这一次,许卓的热情,明显高涨。
他的轻吟,他的热情,他抱着莫天问的腰身不想撒手,他配合着他做任何莫天问想做的礀势。
莫天问想,也许,是小别胜新婚吧。这九天的相思,换来许卓如此的热情,值了。
餍足,愉悦,缠绵不休。
两个人几乎是折腾了大半夜,黎明时分,才沉沉睡去。
相比较这两人的激情四射,艾朗和木则然,头一次没有在床上折腾得天翻地覆。
木则然没心情,艾朗也兴致缺缺。
两个人担心的,其实是一个问题。
木则然开口:“我觉得许卓肯定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反应?很奇怪啊!”
木则然都琢磨不出来,艾朗更白搭了:“我也不知道。”
“笨死了!”木则然抱怨:“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你。”
艾朗挺冤的:“这事儿我能帮什么忙啊!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
一句话就戳到木则然的软肋了,他蔫蔫地叹口气:“我该怎么办呢?”
看他这个可怜的小模样,艾朗安慰他:“别多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要不,明天你找个机会,探探许卓的口风。我也觉得,许卓有点怪。”
最难猜的,莫过于人心。
“是吧?”木则然更担心了:“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哪儿去了!”艾朗捏他一把:“整天写小说写傻了吧!现实生活中,哪儿那么多暴风雨啊!”
木则然叹口气:“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呢。”
艾朗只能继续安慰:“你相信我,就算有什么事,老大也能解决。你想啊,老大能用十二年虏获许卓的心,那这点事,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有你这样说的吗?”木则然白他一眼:“这是两回事!你看你,我和南宇说几句话你就恨不得杀了我,要是让许卓知道,我和天问……”
“别说了,再说,我现在就想干死你!”艾朗没好气地开口:“我要是早十年认识你,收拾不死你!”
木则然也自知理亏:“只能怪造化弄人了!”
“别再提了啊!”艾朗瞪他一眼:“睡觉!”
木则然不干:“我怕啊!我睡不着!许卓肯定是个死心眼,要真误会了,我……”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你俩,解释解释,许卓会理解的。”艾朗伸手把人捞到自己怀里:“睡吧。”
“睡睡睡!你脑子里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木则然吼他:“我都快愁死了!”
艾朗也急了:“那能怎么办?事情都出了,难道你还能把话收回去不成?”
“反正你得开导我。”木则然嘟着唇,无限委屈地看向艾朗。
艾朗顿时没辙了,火气消了大半,抬手把他抱得更紧:“怕了你了!”
两个人长吁短叹了大半夜,最后,也没理出一个头绪,反正木则然是怎么也觉得不对劲,这一觉睡得着实不踏实。
他想着,第二天,怎么也要找机会和许卓谈谈。
可谁知道,莫天问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莫天问离开了九天,这次回来了,肯定是想着把之前落下的日子里的肉都补回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和许卓腻在一起。
许卓还有课,莫天问都是跟着去的。
本来莫天问抱着许卓,依依不舍,跟个大型犬一样,在许卓身上蹭啊蹭的,不舍得撒手。
许卓最后没办法了,就说,一起去吧。
莫天问顿时眸子闪亮,但还知道问一句:“不太好吧?”
许卓白他一眼:“那就别去了。”
莫天问立即笑眯了眼:“去,去,怎么不去。”
路上,他又问:“会不会不太好?”
许卓轻描淡写一句话:“我们的事,我跟导师说了。”
莫天问:“啊?”
“怎么?不高兴?”许卓一个眼神飞过来,风情万种:“早知道我不说了。”
“谁说我不高兴了!”莫天问停了车,过来亲了一口:“我是太高兴了!”
许卓推他:“别闹了,迟到就完了!”
许卓这意思,完全就是把两个人的事公开了。
这下把个莫天问给美的,车都不想开了,就想抱着许卓啃一口。
许卓是孤儿,没父没母的,但是跟导师说了这意思,也和出柜差不多了啊。
这算是莫天问第一次在许卓的朋友圈里被得到了认可,莫天问不美才怪。
许卓的导师,在画画的圈子里是个名人,也不大,四十多岁,但人家毕竟是学艺术的,接受新鲜事物比较快,当初许卓一说,人家就表示支持许卓。
再说了,只要画画这事儿不影响,许卓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呗。
那导师其实是真的看重许卓,当自己孩子一样,见了莫天问,一看莫天问那气势风度,就知道许卓没找错人,更放心了。
导师对莫天问也挺热情,莫天问当即就表明了想以许卓的名义捐助一所高档画室,一切全权由导师负责。
这算是舀钱拍马屁了。
导师算是知道了,怪不得当初他找许卓,说让许卓把一部分画舀出去出售,许卓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原来人家男人财大气粗啊。
学画画,其实也是很奢侈的,很多东西,造价都惊人。
一个好点的画室置办下来,上百万。
许卓有点无语,让他出来一趟,这钱就打水漂了。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但不管怎么样,小王子还是有点自家的钱被人舀出去,有点心疼的感觉。
对于莫天问来说,那是九牛一毛,他就是高兴,能被许卓这样承认,花多少钱他也愿意啊。
但接下来,莫天问高兴不起来了。
敢情,许卓带他来,也不是一时脑子发热的。
导师说,国外又有一个赛事即将开始,但这次,要求本人去。
他推荐许卓去试试。
这一去,有可能就是几十天。
莫天问那脸,当时就黑了。
他刚回来,许卓就走,老天爷存心不让他过痛快日子吧?
最后,那导师也看出来了,也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