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倒是新颖,这个他依旧递给那个他一瓶饮料,那个他却从包里掏出一瓶一模一样的来,于是,笑着泼了彼此一身。夏日午后,那透明的水光发着耀眼刺目的光,照亮了他们的背影。
这就是谢枫的创意,我觉得光故事本身来说是又老又俗,不过就是三角恋而已,而且那女主角简直就是来打酱油的,难道友情客串就为了衬托男人之间的友情么?
基情的也太明显了吧?!
陪谢疯子疯完一场,我甩了甩被泼得七荤八素的头,沉默地坐在了一边,心中思伏万千,虽然故事老套,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处处都是青春的味道,在那些张扬的岁月里,许多男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惜的是,他们未必拥有过这样的朋友。
苏小小沉吟许久,望望我,再望望谢枫,笑道:“小虞,你湿身了。”
孙晓最识趣,立即掏出面巾纸来,“擦擦。”还没递过来,倒是被谢枫抢了个先,截在半道。我有心报被他促狭的仇,泼得很是卖力,一条长长的水印子自头到脚,像是从油污里打了个滚出来,有点Survivor的选手劫后余生的姿态。
“我先擦擦!”谢枫没脸没皮地抢过纸巾,这一擦便擦得见了底。我愕然地看着他,只见谢枫悠然道:“小虞,下次我带你去度假村过泼水节,你湿发还挺好看的。”说完,丢了一块蓝黑的格子手帕过来。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男人用手帕!?若非不是精细的过了头,就是有洁癖。
我将手帕拿在手里,质地颇柔软,还绣着LOGO,想必价格不菲,他舍得给,我未必就不舍得用!于是,我抓起来,狠狠擤了鼻涕。
谢枫挑了下眉,似乎有些心疼,我暗自开心,擤完了,依旧丢到他面前桌上去。谢枫极犹豫地看着那手帕,怪恶心的,收还是不收?
“呦,我还是拿回去洗洗吧!”我挑衅般地道,然后匍匐在大会议桌上,准备把那帕子收回来,碰到的瞬间,谢枫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
谢枫弯起眼睛,一语双关地道:“不就是一条帕子么?何况,我怎么会嫌弃你。”
语惊四座。
待五雷轰顶后的我回过神来后,发觉自己依旧如死尸一般趴在桌上,倒是谢枫已经归了位,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悠哉得不像话。
“咳。”苏小小低头看着文件,隐隐带着笑咳了一声。
我立即有些羞赧,慌忙坐回去,端端正正,反而有种掩耳盗铃的意味,再换个姿势,还是不妥,总感觉满屋子的眼神飘来荡去,全部落在了我身上。
于是,微微抬抬头,果然,看文件的也不再看了,三个女人抱臂而笑,眼神内容丰富。
完了,这下可毁了,腐女可是能在非BL动画中都寻出奸/情的人,这下谢枫堂而皇之地说了暧昧话,她们怎能不生遐想?但是我知道,在她们看来,解释就是掩饰,索性,我还是沉默吧!
“苏小小,你觉得如何?”——终于又是他解的围。
“嗯——”苏小小开腔点评,只简简单单一句话:“不错,但是要考虑送过去之后被电视台剪辑之后,是否还有这个效果,如何规避,你要想清楚。
”
“那不过是小事。”谢枫口气极大,挥斥方遒:“还有人有意见么?没有的话,我就整理出来。”
冯缘与孙晓相视而笑,异口同声:“没有!”
这样的剧情,岂不是正中她们的下怀!
“还有……”苏小小继续道:“就故事来看,不能保证送到客户那里可以打动他们,再一个,这个主题有点太显眼,要正气足一些,谢枫,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看是不是想个什么办法……还有,市场部的那个主管,你要下点功夫去跟他沟通,要报一个全案出来,他们现在快要铺货了,最好能基于这个创意,做一个全面的案子,与落地活动结合起来……那个……”苏小小侧着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来,“小虞就拨给你用吧,这个周末,你们把案子交上来,我整理一下,最好下个星期能递到那边去……”
小虞拨给你用……苏小小的话荡漾开来,我猛然窜了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这不行。”
“咦?”苏小小撩起眼皮子,不悦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心中暗恨,平时就没点部门经理的样子,到了这种时刻便开始装腔作势。
“我……”我一时语塞,环顾四下,只见谢枫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壁上坐观。
“你嫌弃他是同性恋?”——冯缘一语惊天。
原来……这个部门没有秘密。
我抹了下额上的冷汗,磕巴起来:“不……不是的……”
苏小小啪一声合了手上的笔记本,冷道:“既然你不是GAY,又担心什么?难道说你怕你喜欢上谢枫?”
“怎么会?”
“那就这样吧!”苏小小一句话斩断了我所有退路,她那一张脸瞬间变得冷傲起来,居高临下道:“虞生,你要清楚,这是工作!你要全力配合谢枫,如果这次的案子拿不下来,不止你要被请出L公司,作为你的上司,我亦要付上责任!”说罢,冲冯缘和孙晓使了个眼色,呈品字形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谢枫隔着一个大会议桌坐着,对峙一般。
“虞生,你不是说过么,你不是GAY,那你怕什么?”谢枫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顺手从裤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凌空一丢,恰好扔在我面前。
原来是小德的手机挂饰。我拿起来瞧了瞧,一下黑了脸,因为后面绣了三个醒目的字:我奶你。
“昨天失眠,顺便做了送你。”谢枫点了烟,转身便走,走到门口道:“明天不用上班,穿白色衬衣黑色裤子,我去接你。”——口气是那么硬,容不得人说不。
“哦。”我竟然就这么顺从了他,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怕。
怎么,就这么服了软呢!
5
第五章 。。。
九十年代香港的男学生是什么样?就是谢枫这个样!
清早七点半,门外响起一阵车喇叭声。我在床上懒懒翻个身,恋床,不想起,难得不用上班。于是,我安逸地趴在床上翻来覆去,跟车喇叭较劲,三分钟,漫长得像三个世纪,车喇叭终于败下阵来。
好容易,它歇了,呼喊声又起。
“虞生——”声裂九天。
一声重重的门响,我知道,是大姐起床了。
我大姐是生性豁达的人,如果说她有憎恶的人,那无非就是清晨敲门的物业管理员。大姐习惯过夜生活,清晨入睡,谁要是吵了她,一双利爪能活脱脱把人撕成两半。我悠闲地躺在床上,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谢枫是以怎样的悲摧面目去应对我那如丧了宠儿的母狮一般的大姐。
不多时,我听到大姐在楼下喊:“虞生!!滚出来!”
我翻身,起床,下楼,一气呵成,大清早,我不敢触她的霉头。
大姐站在楼下,一脸怒容。
“大姐……”我瑟瑟道。
大姐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出人意料地软语道:“你同事来了!”说罢,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一杯牛奶来,大献殷勤,“虞生就是早上犯懒,让你久等了。”
我目瞪口呆。
那个谢枫!正活生生地坐在我大姐的沙发上,异常惬意地拿着光明牛奶,一吸一吸,好整以暇,“没关系,年轻人嘛!”
“呸!”我怒气上涌,“这么早?你怎么进来的?”
谢枫耸耸肩,道:“我去打印室做了一个BTV的采访证和一个假记者证,就进来了。”
大姐大笑,拍了拍谢枫的肩膀道,“哎呀,小谢真聪明!以后要多多照顾我家虞生才是。”
谢枫谦逊道:“大姐说哪里话,虞生也很聪明,工作上的事情,我自然责无旁贷。”
“其实生活上你可以照顾他嘛!虞生还是处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一口一个大姐,一口一个小谢,你们还能更亲近点么?
“大姐——”我愤然道:“你不去睡觉么?”
大姐撩了下鬓边卷发,顶着花了妆的脸,风情万状道:“难得你有朋友来找不是?”
“你有那个跟陌生人磨牙的嫌功夫还是去跟物业去投诉吧!花这么多钱买的别墅,随便一个闲杂人等都可以登堂入室……”话未说完,就听谢枫嗤一声捏扁了牛奶杯,“阿生,你的身材挺好!”
我顿时感到身上嗖嗖一阵凉,忘记了,我还是半裸!想到这里,我第一个反应是捂住了自己的胸。
谢枫一愣,瞬间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阿生,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捂下面,而不是捂上面。”
无地自容,我真想把大姐家的木地板全部撬起来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让你备下的衣服怎么样了?”谢枫正色道。
这时候,我才有空去看他:谢枫坐在沙发上甩着车钥匙,穿一件样式普通的短袖白衬衫,高腰黑裤子,用皮带扎住了,还露着腰边,提得也高,差点成了九分裤,配了一双圆头的黑皮鞋,头发中分,梳成我初中时流行的富城头——我说我怎么今天看他不顺眼呢!这是上个世纪的打扮了吧?还好,穿在他身上不土,反而有点时装周上的怀旧范。一时间,我有点醉,谢枫真是个衣服架子!
“我去换衣服了。”嘟囔了一句,满腔火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有些好奇谢枫会带着我去做什么。
……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谢枫开着车,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问。
“……”
“阿生,你在听么?在看什么?”他追问一句,我立即别过脸去,慌忙从包里掏出太阳镜戴上,我脸红了,我知道的。其实一路上,我都在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谢枫,他今天刮了胡子,头发太黑太亮,头顶泛了光圈,像天使,而且是漫画里的路西法,亦正亦邪,帅气逼人。
“你该不会在看我吧?”
“呸!”——手忙脚乱的,随便翻出一张CD来,翻得倒巧,恰好是苏小小放的那首《劳斯莱斯》,正在调音量,谢枫忽然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抽一下,他不肯松,命令道:“关了这首歌。”
“你不放手我怎么关?”
“你还有另外一只手。”他冷道。
我偏不!总有种要跟谢枫杠上的想法,这种举动莫名其妙地会带来一种快/感。
“其实,这首歌是我以前的伴侣最爱的一首歌。”我神使鬼差的,待他话音一落就停了音响,我想,许是怕他伤心吧。
“说说,你跟你以前的伴侣是怎么回事?”
“他?”谢枫松开了手,面色有点沉,“是D公司的策划部经理。”说着话,点起一支烟来,有些焦躁:“你问这个做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闲事。”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闲事,否则他不会舍了D公司的金饭碗跑到苏小小的策划部来,不过他不说,我也懒得问。
“阿生,你知道培养党的喉舌的地方是什么吗?”
“党校?”
“不,再猜。”
“不知道!”我负气道,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闷。
谢枫一怔,喃喃道:“你们真的像。”
我立即不爽,“你别在我身上发掘你老情人的闪光点好不好?你要舍不下大可回去找他,有劲没劲啊!”
谢枫一耸肩,“我只是说实话!”说罢,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屁事,当年——那个屁股是属于我的!”
我气结,“谢枫,你要脸么?”
“谢谢,我没脸。”
穿鞋的怕光脚的,有脸的当然说不过没脸的,于是我转移话题:“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母校,广院。”
“你带我来广院做什么?”
“拍MV。”
“什么?”
“哎,你这个人,真是沟通困难。”
“是是,请你去找你的老情人,你们沟通不困难。”谢枫一下黑了脸,而我则恨不得把自己半截舌头咬掉算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一路无言。
车子缓缓驶进广院,靠着谢枫那张“假证”,一路通行无阻,待到一个树木森森的小广场前,谢枫停下车,恶狠狠地道:“虞生,这次的拍摄有关我们能不能拿下案子来,你给我上点心!”
“知道了。”我亦懒洋洋的,彼此都看不顺眼,索性没个好脸色。
再次起步,行了数百米,在三个穿得花花绿绿大包小包的小青年身前停了下来,谢枫摇下车窗,呼唤一声:“小D,上车吧!”
被唤作小D的男生立即吆喝道:“呦!师兄,怎么来晚了?”
“接人!”谢枫惜语如金,小D是个粗心肠,竟然没看出他心情不好来。
呼啦啦,上车,接着就开始唧唧喳喳,三个小男生,就属小D最能唠叨,刚白活了三四句就看到了我,然后一声天雷回荡开来:“师兄,这就是你相好啊!”
我欲哭无泪,谢枫,作为一个GAY,你能不能遵守GAY的原则,你就不能低调点么?要是条件允许,我看他恨不得哪个大喇叭到天/安/门上学习主席气吞山河的讲话:“从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GAY们站起来了!”
“我……我和谢枫只是同事!”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我苍白地辩解道。
话音刚落,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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