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骞牧迟再次愣住,赫瑟尔也眯起眼睛,菲娜从没对他说过这件事。
【对,主人为了让你们顺利降生不惜让自己的生命像火焰一样燃烧,】菲娜的眼中闪烁的痛苦,【但即便如此也只能保住你们其中一个,我是她的仆人,不会看着主人连心愿都无法完成带着遗憾离世,所以你们也是我用半条生命换回来的。】
菲娜指着自己面目丑陋的脸继续说道,【幸好我的下场只是样子不中看,还有余力将你兄长保护起来,但是主人却带着你从此消失,尽管她告诉过我将来要怎么做,但等我五十年后再那个狭小山洞里找到被封印的你时依旧不禁为我的主人感到痛惜。】
【是你将他从封印中解放出来又送到骞家的?那么骞家原来的孩子在哪里?】赫瑟尔问。
菲娜发出一声短促的讪笑,【我按照主人的命令蛰伏五十年后同时开启你们兄弟的封印,你的哥哥被送往普鲁士,而你则送给了驱魔师,而那个倒霉的人类孩子被我注入了主人的血液一直冒充者你们的身份来掩护。】
这一瞬间,菲尼亚斯和爱德莱德的面孔闪过骞牧迟的脑海。
【菲尼亚斯。】他喃喃的说。
【没错,】菲娜看着骞牧迟,【菲尼亚斯是你的孪生哥哥,虽然你们长得不像,但是没到新月之时你们会通通贬回狐族的样貌,那小子的毛色可没你光泽。】
【齐拉格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赫瑟尔问。
【驱魔师想要主人的孩子来开启通往地狱的大门,妄图将所有魔族收入魔下征服世界,但是他们太天真。】菲娜嘲笑。【所以主人命我将小少爷放在驱魔师眼皮底下,任凭他们找遍全世界也一无所获。】
【齐拉格夫人的宝具在谁那里?】
菲娜笑的刺眼,对骞牧迟说:【每个人都想得到齐拉格夫人的宝具,孩子,你分辨的清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吗?他们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另有目的?】
【你在怀疑我。】赫瑟尔阴沉的看着菲娜。
【我只是在提醒我的少爷。】菲娜淡淡的说。【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你知道,赫瑟尔,或者你希望我亲爱的少爷听到我将十年前的事情复述一遍。】
赫瑟尔的手猛的收缩一下,气氛变得十分紧张,菲娜显然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把柄。
【我原本也计划等你哥哥的能力完全觉醒后在将这件事同时告诉你们,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突然,你既然看到了变化的样子再瞒着也无济于事。】菲娜对骞牧迟说,【你的母亲深爱着你们兄弟,她愿意摈弃一切来换取你们的生命,主人是个好母亲。】
【等等,我……这不……我……】骞牧迟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题和疑惑排山倒海的袭来,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赫瑟尔虽然心中诧异,表面上却很冷静。
【还不肯相信吗?】菲娜慈祥的看着他,【孩子,你有多久没感觉到饿了?】
骞牧迟一愣,随后在脑中回响着上次吃三餐是什么时候?陪西摩到厨房还是跟亚瑟在厨房不期而遇?
不对,那不是因为他饥饿才去吃东西的。
【你有多久没欣赏过新月的夜晚?】菲娜又问。
骞牧迟愣在那里无话可说。
【我们不是人类,当然也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频繁维系着自己脆弱的生命,自从这个年轻人告诉我你体内被驱魔师烙下的封印解除后,我就知道你会飞速的恢复原本力量,你也会意识到你和人类地不同,大概是因为你跟他们在一起太久的原因,没有发现自己悄然的变化。】
骞牧迟神情恍惚,十五年的人生观就此颠覆,对他打击太大。
他不禁想到那个在遥远老家,被骞章囚禁在地牢里的母亲。
【不对,我是人类。】骞牧迟语气很无助。
菲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骞牧迟走来,【过来,我亲爱的孩子。】
她拉着骞牧迟来到穿衣镜前,骞牧迟在镜子里看见一个面目丑陋的老太太和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银发少年。
【你认为人类之中那么容易就能诞生可以使用加戈列等级武器的人吗?】菲娜拍拍他的肩膀,赫瑟尔来来到骞牧迟身后,【你和你哥哥都很优秀,继承了你们父母强大的力量。】
骞牧迟呆呆的看着镜子,伸手摸上头顶,镜子里的少年也一脸惊愕的和他做着相同的动作,他又摸上从头发里耸立出来的一对尖尖耳朵,属于狐狸的耳朵,但是惊讶远远没有结束,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后露出的白花花的一条尾巴,毛茸茸地十分蓬松。
【这是我?】他有种声音都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你,这几个月来我看过许多次。】赫瑟尔镇静的回答他。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骞牧迟觉得大脑越得越紧,他很痛苦。【不对,我的母亲是人类,她叫苏莳,我的父亲叫骞魁槐,是骞家的驱魔师。】
【不,爱德莱德的父母才是苏莳和骞魁槐,而你,是我的主人和她一生深爱的男人的孩子。】
【他的父亲是谁?】赫瑟尔面无表情的问菲娜。
【他是个让人难以企及的人,我的主人很有眼光,她所爱的人是万众之上的强者,只是命运却嫉妒这样完美的组合,硬生生让他们生离死别,连最后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菲娜叹息。【赫瑟尔,我对主人发过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一句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
接着,菲娜像是吟诗又像是呢喃,【当分离的东西重新结合的时候,满月的引导将打开空间地大门,一切阻断都会消弭,王者将重新归来,为了他未尽的忠诚。】
骞牧迟不想再看镜子,身体也可以忽视身后那个毛茸茸地存在,尽管他的感觉十分清晰。
【孩子,你叫谢洛瑞亚?卡特里欧,你的哥哥叫菲尼亚斯?卡特里欧,你们继承了父亲的姓氏和母亲外貌。】
【谢洛瑞亚……】骞牧迟喃喃的抬起头看着镜子中陌生的面孔。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一切。】菲娜对赫瑟尔说。
【我会白虎他,而且我们后天将启程回罗马尼亚。】赫瑟尔回答。
【我建议让菲尼亚斯陪伴他,那孩子从小就知道所有的事,我当初想将他叫来告诉谢洛瑞亚事实的,他会好受一些。】
【我们回到罗马尼亚后我会向普鲁士发邀请。】
【小少爷和主人的宝具只能选择一样。】菲娜认真的看着赫瑟尔。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样。】赫瑟尔坚决的表态。
【如果将这个问题提升到生命的高度呢?】菲娜又问。
赫瑟尔眼神复杂的变了又变,手不自觉的篡成拳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只是做个比方,事实并没有这么严重。】
【我要他。】赫瑟尔低声说。【但如果会因此牺牲掉费尔南德斯家族,我会很难选择。】
【生活不会给你轻而易举的选择,】菲娜经验老道的说,【它们最喜欢捉弄人,并欣赏着人们陷进绝望痛苦深渊的表情,年轻人请你记住,当你无法抉择的时候先沉住气,然后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你心里真正的选择。】
赫瑟尔无言,转头看着站在镜子前的骞牧迟。
〆﹏、≈◆synxing◇丶╰╮
第160章 花园小谈
穆看着坐在水池边的背影,脸色有些凝重,阳光的温暖并没有透射进那个瘦小身影的心里。
那晚骞牧迟和赫瑟尔回来后,他并没有见到想象中小绵羊崩溃无助的样子,他反而冷静的反常,直到现在也一直是这么沉默,这样的他更让人担心。
很难猜到骞牧迟在想些什么,他不想跟任何人交谈,只愿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穆原本担心他无法释怀,但赫瑟尔阻止,并让骞牧迟一个人独处。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走来,穆站直身体,那个人也看见他,摆了一下手示意后径直朝骞牧迟走去。
脚步声停在身后,骞牧迟也没有动一下,反而是水池里的倒影将身后的人映的清楚。
“你受伤了?”骞牧迟没什么精神,语气沉沉的看着水面。
“小伤而已。”苏伊文低头看了一下用绳挂在脖子上的胳膊,他的额头缠着一圈圈的绷带,脸上也贴着医用胶布。
“你也知道对不对?”骞牧迟又问。
“知道。”苏伊文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刚刚回来赫瑟尔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庄园。
原本赫瑟尔禁止苏伊文打扰骞牧迟,但他并不认为让这小东西一个人独处就能把所有事都想通。
骞牧迟又将头埋进双膝,被手臂环住。
苏伊文反身坐在他身边的水池上,用没有伤的右手点燃一根烟。
“为什么是我。”骞牧迟闷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不接受现实?你在害怕什么?还是抗拒什么?”苏伊文很深奥的问。
“是不是人有什么不同吗?”苏伊文说,“‘人’对于你来说哪里重要,血统高贵?品行良好?除了人以外的智慧生物都是低等种族?令人作呕?”
“我不是这个意思。”骞牧迟马上抬起头解释。
“那就不是种族的问题。”苏伊文轻松的说,“骞家对你关心百倍生活幸福,你在这里受尽苦难生不如死?”
“当然不是,我在这里更自由,你们对我都很好。”骞牧迟如实地说。
“看来也不是生活环境的因素。”苏伊文的语气依旧游刃有余。
骞牧迟变得沉默,不论是物质环境还是精神环境他都更喜欢选择这个“世界”,那么心里的苦闷和沮丧又是因为什么?
“你的内心还保留着身为驱魔师的荣耀,还在心里的最底线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苏伊文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骞牧迟的心里还像被戳中了什么,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来,他静静地看着苏伊文。
“你会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你在驱魔师的环境中长大,他们灌输给你的就是这种生活,就是这种本不属于你的生活,如果你换作在我们身边长大,此刻你会以自己为荣,这只是观念的问题。”苏伊文吸烟的动作很有成熟男人的美感。
“你让我抛弃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观去接受新的身份?”想到这,骞牧迟难以接受。
“你过去的生活也不是尽善尽美不是吗?如果你愿意生活在骞家又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我们在一起?”苏伊文反问。
“那是因为……”
“……你是被抓来的,”苏伊文接话,“不错,可如果你真的想逃走难道会做不到吗?”
骞牧迟语塞。
没错,他不就成功逃跑过一次吗?只是最后他自己又选择回来罢了。
“骞家,还有我的家人。”母亲的面孔又一次闪过骞牧迟的脑中,尽管他知道自己从昨晚开始已经和那个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心里念起“母亲”这个词的时候,那个绝望呼喊自己的声音依旧会第一时间在耳边回荡。
“骞章关着的女人不是你妈妈。”苏伊文面无表情的说。
“你怎么知道?”骞牧迟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我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苏伊文并不想解释。
“她是我的妈妈,我可以像你说的那样忘记骞家,放弃驱魔师的身份,但是我不能丢下她。”
“十年前你不过五岁,难道现在还记得那点母子亲情?”
骞牧迟并不记得很多,父母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那天从符里听到母亲嘶声力竭的声音,他也痛彻心扉。
那种因绝望而不顾一切的嘶喊就像是对残忍现实的控诉,是一个母亲因为失去挚爱的孩子后悲愤欲死的怒吼,是痛苦臣服的哀求,她的愿望很卑微,只是想要回她最爱的孩子,那种声音任谁听到都会心酸叹息,更何况是自己。
“她是我的母亲,没人能取代。”骞牧迟语气果断,比起齐拉格夫人,他依旧想选择这个母亲。
“你接受不了身世只是因为那个人类母亲?”苏伊文问他。
骞牧迟停顿一下,他试着让自己联想,如果母亲早就去世,或者自己不知道她还活着,那么他知道自己是齐拉格夫人孩子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骞长的脸在心里一闪而过,但是他已经没有过去那种期待和信任。
“我。。。。。。不知道。”这一刻,骞牧迟十分迷茫。
自己在坚持着什么?心的路标变得模糊不清,未来的路突然分开无数条岔道,每一条都延伸至远方,看不到终点。
苏伊文坏笑着伸过手使劲在他头上揉了揉,顽劣的欣赏着被自己揉成鸡窝状的头发,“赫瑟尔说的对,你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这些事。”
眼前的小东西变得沉默,苏伊文并不逼他立刻接受自己的身份,刚刚那些话也只是想给他指出一条路。
“伤得重吗?”骞牧迟转头看着苏伊文打着石膏半吊的手臂。
“在康复中,恢复得很好,这里比手臂更痛。”苏伊文熄灭烟指了指脸颊上的医用胶布。“我每次张嘴都会牵动这里的肌肉,看看我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来跟你说话,你可要奖励奖励我。”
骞牧迟的脸色已经有些好转,又被苏伊文顽皮的语气驱散了不少心理的阴霾,但是一想到他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骞牧迟心情变得更低落。
“对不起。”他看着苏伊文喃喃的说。
“为什么要道歉?”苏伊文奇怪。
“没、没什么。”骞牧迟马上转移视线。“可以求你一件事吗?”他又说。
“什么事?”苏伊文很大方。
“我的母亲,我不想让她留在骞家。”
“这个对我们来说还有些困难,”苏伊文叹息,“据我所知,骞章关她的地方离那个阁楼很近,而我们都畏惧那座阁楼很近,而我们都畏惧那座阁楼,就连赫瑟尔唯一一次接近那里时都感觉到致命的压力,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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