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迟迟自己动手打开副驾驶的门跳上去,还没等她坐稳,欧阳清一脚油门踩上去。
他的眉始终皱着,恨不得车能飞起来。
行进过程中,白迟迟被他一个急刹弄的往前倒去,被他伸手按住了。
“系上安全带。”他沉声命令道,眉头皱的更紧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不是那个跟她在水桶里面嬉戏的男人了,他变成了一个让她畏惧的人。
知道他是太急了,她没说什么,默默地把安全带系好。
欧阳家,欧阳百川亲自去文若房间,把她抱出来带她去医院。
蒋美莲也在一边假装关切地嘘寒问暖,文若被高烧烧的已经没力气跟她客套了。
文若刚被抱出来,欧阳清他们就赶到了。
二话不说,他把她接过来,往她小脸儿上一看,烧的真是厉害,好像比上次还厉害了些。
白迟迟跟欧阳百川蒋美莲夫妇以及张妈打了招呼,就跟在欧阳清身后,准备着随时帮忙照顾文若。
到了军区医院,先量了体温后就做降温处理。
“你们怎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温度退了一些,文若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清醒了一点儿,虚弱地跟欧阳清和白迟迟说道。
他的眉皱的更紧了,低声说了句:“你是在跟我客气吗?”
她又看到他了,能看到他,哪怕让她生病她也高兴。
这一次他的身边还有白迟迟,此时她正坐在她床边,给她做物理降温,表情认真极了。
“清嫂子,辛苦你了。”她轻扯嘴角,客气了一句。
这一声清嫂子叫的欧阳清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出来的难过,好像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的一丝嫉妒,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
“别傻了,好好养着。听说你发烧了,清急的,一路狂奔回来的,我们都希望你早点儿好起来。”
“嗯!”文若轻轻应了一声。
清他是飞奔回来的,多危险,还是她不好,即使她不是故意的。
“文若,这次发烧有点儿奇怪。我跟医生商量过了,想要给你做一次全身检查。尤其是磁共振……”她总是这么弱,欧阳清是真担心她生了什么重病,否则也不该发烧发这么勤啊。
“不要!”她断然拒绝了。
他在她床畔坐下来,靠近她,温和地说服她。
“别小孩子脾气,检查了才知道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早些治疗就能彻底解决了,拖下去,结果往往是不好的。”
“我不。”她的态度很坚决。
“听话。”
“文若,你就听清的吧,检查了我们也放心。”白迟迟也帮忙劝道。
“是啊,文若,医生的意思是要排除大病的可能。”
文若轻轻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看法。
“假如真有大病,检查出来了也未必能治。人各有命,我不想受那么多的苦。顺其自然吧,不要勉强我,即使是要走,我也只想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她低低地说完,闭上眼,不看白迟迟也不看欧阳清了。
这世上欧阳清最没办法对付的就是文若,她是那么纤细,仿佛他一句重话她都承受不了。
她反对的事,就一定是反对的,即使他想要跟医生串通好,勉强她检查也不行。
欧阳清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往欧阳枫家打了个电话,叫刘嫂把小樱小桃送到欧阳家。
“白迟迟,小樱小桃马上就到,你也过去吧。”
白迟迟轻轻摇了摇头,在木桶中他对她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准了他。
她要跟他结婚,她要跟他夫唱妇随,他留在这里照顾病人,她也要留下。
“我陪你在这里照顾她,我是女人要方便些,再说我还是未来医生呢。”
欧阳清点了点头,说了声:“也好。”
这一夜,他叫了白迟迟无数次让她去睡,她都不肯,一直守在文若的身边,随时给她量体温降温。
看她那样细心地照顾文若,欧阳清不禁为她的无私感动。
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喜欢的是文若吗?还是她单纯了,根本没往这上面想呢?
她吃路边小女孩儿的醋,却不吃文若的醋,这丫头也是真奇怪和难得。
天快亮的时候,文若的烧全退了。
她睁开眼,对欧阳清说:“我想回家。”
“你病还没好,等好了再回,好不好?”欧阳清像哄孩子似的哄她。
她则努力撑起身子坐直,对他说道:“我想回去,看不到院子里的刺槐,我睡不着觉,让我回去吧。”
“好,回去。”
他说着,弯身把文若抱起来,叮嘱白迟迟把她的东西收拾好。
“不行啊,清,她还没好呢,发烧会反复的。”
白迟迟劝道,却见欧阳清已经抱着她往病房外面走了。
“你带着东西跟上,我们回去治疗。”
还是他忽视了,她一直闭着眼,他以为她睡的好呢。
他是不该让她在医院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地方的,她完全可以在家里治疗。
天还未全亮,一行人就回了欧阳家。
文若总算在自己床上躺下了,她望着窗外的刺槐,微微地笑了,闭上眼睡觉。
天亮以后欧阳清安排的几个医护人员就来了家里给文若看诊,她由于不肯做检查,不肯抽血化验,医护人员也没有其他办法。
“欧阳先生,我们只能按照普通的感冒来治疗。也希望您能随时观察,她最近是不是还会有反复发烧,我还是那句话,建议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他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
“文若,这次就顺着你的意思,下次再发烧,你一定要听我的。”他语气依然温和,态度极其坚决。
“嗯。”她点了点头。
欧阳清让白迟迟安心在这里住下,继续辅导小樱小桃的功课,他要随时关注着文若的身体。
蒋美莲和蒋婷婷最近没有惹事,是她们有些怕了。
欧阳清在背后查她们的事,她们多少还是知道的。
近期蒋美莲出现了流产先兆,不过她没有跟欧阳百川说,都是自己悄悄去外面打保胎针的。
医生说,这一胎可能保不住,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对蒋婷婷来说,却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悄悄地跟母亲说:“妈,您想啊,这孩子生下来还未必有多健康呢,毕竟你们两个人年纪都这么大了。如果是保不住了,那不是谁撞掉了,谁倒霉吗?”
蒋美莲这些年做梦都想要给欧阳百川生个孩子,让她在这个家彻底地翻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坚决不想放弃的。
“先别打这个主意,医生还没说就一定留不住呢。”
蒋婷婷拉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妈,您想什么呢?我这一辈子的幸福最重要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哪天您自己摔一跤,就说是白迟迟推的。你这么宝贝这孩子,欧阳爸爸不会认为是你故意要嫁祸给她的。您就为了我,牺牲一下嘛。”
蒋婷婷的话让蒋美莲有几分不悦,她皱了皱眉,反问她:“你一辈子的幸福重要,妈的老年幸福就不重要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
她没用过这么重的语气跟蒋婷婷说话,她顿时有些受不住了,眼泪扑刷刷地往下落。
她没想到,母亲为了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都舍得责备她了。
要是孩子出来了,还是个男孩儿的话,以后还指望妈妈帮她?她就不值钱了,不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不,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白迟迟,文若,凡是阻挡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们不让她好过,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她却明白,母亲是她此时唯一的筹码,她必须得取得她的信任,不能让她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她一边哭,一边低声给蒋美莲赔礼道歉。
“是我不好,妈,我太着急了。我就是看不惯白迟迟那副样儿,就像她已经嫁给清哥哥了似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乖,妈妈给你擦擦泪,这么大的孩子还哭,羞不羞?”蒋美莲伸手给女儿擦了擦眼泪,劝慰道:“让白迟迟离开,也不是非要用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看文若生病了,她还跟着照顾呢,一定是不知道清喜欢的是文若。她要是知道了,还不自己就滚蛋了?”
“是啊是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真是难得的好时机,还是妈最厉害,最爱我。”
蒋婷婷破涕为笑,脑海中想象着那个白痴知道清哥哥喜欢的是文若时的场景,一定会傻了眼。
她是会哭呢,还是会闹呢?还是会默默地离开?
不管是哪一种,最终胜利的,肯定是她蒋婷婷。
……
蒋婷婷趁着欧阳清去公司的空挡,特意去文若房间探视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问,文若摇了摇头。
“不用。”
蒋婷婷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白迟迟忙来忙去。
坐了一会儿,文若和白迟迟都没跟她说什么,她也觉得无趣,就对文若说,要好好保养身体,注意休息,她先走了。
“嗯,谢谢你来看我。”文若轻声对她说。
蒋婷婷告别她出了门,就在走廊等着,没一会儿就等到了出来取热水的白迟迟。
“白迟迟。”她轻唤了一声。
“有事吗?”
白迟迟没停步,而是冷淡地问了一句。
她曾经认为她会变好的,可是上次的事,让她也看清楚了蒋婷婷的两面三刀。
她现在身在欧阳家,不好对蒋婷婷不理不睬,不过她心里对她是有所防范的。
“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意见啊,我已经知道错了……”
“没事的话我去打热水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她表演了,这样的话她对她已经说过两三次了。
她再单纯总不是傻子,可以任她总是骗来骗去的。
白迟迟的冷淡让蒋婷婷恨的咬牙切齿,为了达成目的,她还得堆起笑脸。
“我只是有些看不下去,清哥哥喜欢文若,文若也喜欢清哥哥,你还能这么全心全意地照顾文若,真让我是打心里佩服你。换成一般的女人,肯定没这种肚量。至少我每次看到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白迟迟身体一僵,终于站住了。
她转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蒋婷婷,问道:“你说什么?”
哼哼,淡定不了了吧?
蒋婷婷心里有几分得意,就喜欢看她惊讶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思,在她又一次说道:“我是同情你,你懂吗?文若就是戏演的好,才会骗了你。她喜欢清哥哥都好多年了,清哥哥也喜欢她,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挑明了说。要是挑明了……唉,你也可怜。跟清哥哥都这样了,我看文若这两次生病清哥哥都赶回来照顾,她是故意的,就你看不出来。”
白迟迟从最初的错愕中回了神,她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寒。
在蒋婷婷以为她会放下手中的暖水瓶跑到文若房间去质问她的时候,白迟迟却忽然冷笑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真是因为同情我,还是想要拆散我和清?我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我也相信文若的为人。像这样挑拨离间的话,你以后就别跟我说了。我还要去帮文若打水,再见。”
这回换成了蒋婷婷错愕了,在她心里,白迟迟一直都是个愣头青。
她那么好骗,怎么这一次没着她的道儿呢?真是气死她了!
白迟迟扭回头走了,蒋婷婷还在她身后不甘心地说了声:“活该被骗,被利用,傻的无可救药。”
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去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人,她把水壶放到灶台上,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是,她明白蒋婷婷是想要无事生非,可她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她的话让她忽然想起从前的很多她忽略了的细节:欧阳清给文若买裙子时多小心翼翼,他跟她说话常常是那么强硬,对文若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还有,他给她买熏香,让她喝玫瑰花。
她是有多傻,才会从来没想过她只是一个代替品。
为什么,他喜欢文若,文若也喜欢他,他不娶她,却要强行娶她白迟迟呢?
欧阳清,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忽然发现,心前所谓有的痛。
她多希望蒋婷婷是在以前就提醒了她,那时候她没有喜欢欧阳清那么深,也没打算过嫁给他,好好做他的妻子。
那时候她会无所谓,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
我该怎么办?
质问欧阳清吗?他只有昨天,再她执着的询问下,他才承认了一个喜欢。
其实不用问他,她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毫无疑问,在他心中,她没有文若那么有分量。
也许她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假如那次在欧阳家吃饭,她没有傻乎乎的为了帮欧阳清而说出他喜欢的是自己,是不是当时他们两个人就互相表白了?
欧阳清说过,欧阳远喜欢文若,他是碍于他弟弟才没有跟文若在一起吧。
白迟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等到她再次来到文若面前的时候,她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她很想问文若一句,她是不是喜欢清,话到嘴边还是吞回去。
既然他们都没有点破,她觉得自己不该点破,文若那么脆弱,她不想伤害。
她想清楚了,即使文若真的喜欢欧阳清,她从不说,也没有表现出嫉妒她,可见她心是善良的,不像蒋婷婷一样,总想着破坏他们。
对善良的人,最应该回报的就是善良。
不管将来怎样,她现在承诺了要帮欧阳清照顾好文若,她就必须要做好,不能给生病的她增加心理负担。
“来,多喝些水。”她细心地帮文若把水调成温温的,不凉也不烫,送到她手上。
文若接过水,喝了一口,轻声说:“蒋婷婷跟你说什么了吧?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她的话,她对不能嫁给清哥哥始终是耿耿于怀。”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我怕你不知道。比如清真的很喜欢你,他把你看的很重,希望你也能珍惜他。我想看到你们早一些结婚,生宝宝,等孩子叫我一声姑姑。”
她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轻软软,白迟迟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有的,只有纯真。
白迟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这么好的女孩儿,她心里只为别人着想,是否也该有人为她想一想?
她寄居在欧阳家,就像林黛玉寄居在贾府一样,这或许是她忧郁性格的成因。
在这么一个“情敌”面前,白迟迟做不到你抢我夺。
思想斗争了很久,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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