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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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死亡-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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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是个独立的凸出去的部分,与卧室隔着一大扇玻璃门,采光和视野都非常好。每个阳台都没有安装玻璃和护栏,并且只有间隔将近1米的距离,所以从这里很容易能到隔壁。我估计了一下难度,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动作,撸起袖子就准备过去。
  一直没说话的白帆终于开口了:“算了吧,你当你是蜘蛛侠还是蝙蝠侠,这里是六楼翻阳台太危险了。”
  我安慰性的笑道:“放心吧,这点距离我闭着眼睛都能过去。”
  他莫名其妙的别开头:“谁管你!”
  得!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果然还是个孩子,想关心人却又拉不下脸,只能用一种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嘴硬,倔强,不服输。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是高中时代的自己。意识到这点一种很奇特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不再回话,直接手撑上围栏,脚一蹬爬上去。白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轻呼一声,又像怕声音影响着我,只好倒吸冷气。
  我像香港动作片演员一样,纵身一跃,手牢牢抓住对面的围栏,脚在空中摆了两下踩到阳台上,又用同样的方法翻进去。幸运的是,他家阳台的玻璃门并没有上锁,我进到他家里后,帮他从里面打开了门。
  他一脸复杂的看着我:“你为什么做到这步?想让我去给你送锦旗?”
  这人真有意思,都是这个年代了,身为一个年轻少年还在想这种只有四五十岁大妈才会干的事,让我哭笑不得:“身为警察,我就应该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瞧,感觉在观察史前生物稀有物种:“你叫什么名字?”
  “李燃。”
  “不以为然的‘然’?”
  “燃烧的‘燃’。”我无语道。
  他沉默了半响,大概是在心里默默的把这个名字写了几遍:“我叫白帆,一帆风顺的帆。”
  我点点头:“我知道,很好的名字。”我觉得是时候告别离开了,我想赶紧回家扒两口饭,洗澡睡觉。但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像藏着千言万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总让我觉得他有重要的话要讲,可等了半天都没声音。
  终于,他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家没东西招待你。”
  我抓住这个空挡:“不用了,下次小心别再忘了钥匙。”我赶紧走了,与公我们有明文规定,与私在陌生人家吃饭很不自在。他没送我下楼,只是静静的目送我离开。
  有些人,只需在人群中惊鸿一瞥就够了。
  后面的日子继续继续浑浑噩噩的混着,或许疯三年,癫三年,疯疯癫癫又三年,九年后我就进精神病院了。不过,人生的转机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这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跟平常一样,干着零碎的小工作,下班后随便找个地胡乱吃点东西,或许还会来杯啤酒,回到家玩玩电脑就又是一天。是的,这一天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
  我难得有闲情逸致的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独自一人点了一碗砂锅,几串烧烤,一杯冰啤,慢吞吞的吃起来。尽兴后,又优哉游哉的散步。走过喧闹嘈杂的路边小店,进入红灯绿酒,纸醉金迷的新天地。金碧辉煌的饭店,富丽堂皇,透出明亮璀璨的灯火。门口停放的都是令人咋舌的名车,让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赶快走出这里。
  警察的职业病之一就是对别人的不自然行为十分敏感,例如现在。我见一人大夏天的却带着口罩和鸭舌帽,鬼鬼祟祟的徘徊在一辆保时捷前面。他来回踱步,四处张望,确定好周围的情况后,掏出口袋里藏着的瑞士军刀,狠狠戳向保时捷的轮胎。
  他的胳膊顿在半空中动弹不得,我用力一捏他的手腕,刀应声落地。他用充满怒火的美丽眼眸瞪着我,咆哮道:“滚你妈的!别管闲事!”
  骂完这句话他硬生生的顿住了,我也不自觉的松了点手上的力气。他虽然戴了口罩,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颊,戴了帽子,遮住了一头金发。但这身形这眼睛分明就是白帆。
  我放开他的手腕:“白帆,你在干什么?”
  他倔强的紧咬嘴唇挤出几个字:“不用你管。”
  “住手小弟弟!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你这是猥亵!”
  “我又没猥亵你老婆!还有谁是你小弟弟!”
  我们的吵闹声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他赶紧叫来了保时捷车主。那一瞬间,我和车主同时愣住了。他没变,却也变了。没变的是他依旧是薄唇凤眼,飘逸俊朗,帅气逼人。变了的是,他相比五年前更加成熟,原本的青涩早已完全退去,现在的他更有男人魅力。
  他的眼中闪过惊讶,疑惑,最终定格在狂喜。完全忘记车的事,拉起我的手说:“阿燃,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他的手比起高中时代粗糙了不少,磨过我手的地方甚至能感到薄茧,我感觉全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该讲什么话,该挂上什么表情:“项北……”我轻声的不经意低喃。
  项北。五年后再相遇,我们都长大了,不同环境下,或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完全陌生的人。本以为五年前就会后会无期,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命运弄人,我们的人生轨迹又交织在一起。
  我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努力对方的样子和印象中的样子重合。
  白帆感觉出气氛的诡异和沉重,他看看我又看看项北,眼含讥笑:“你们原来认识啊。”
  我和项北都没有回答,项北看到面色不佳,还有些慌张。
  我一直不胜其烦的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在今天起了波澜,而且还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将我随波逐流。原本以为放下一切的我,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离洒脱这两个字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还要相见?
  这就是缘。
  这一刻,周围的声音都离我而去,仿佛脱离尘世的喧嚣,在名为缘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相逢即是缘,但也分良缘和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上一章太短小

  ☆、【18】

  
  保安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瞧了眼项北,见他神色不对,背又弯低了几分:“项先生,你的车……”
  项北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别人,扫了眼白帆,眼神里透出危险,又看向我似在询问打算如何。
  我叹了口气:“算了吧,只是小孩子胡闹,车也没有事。”
  项北淡淡的对白帆和保安说道:“这里没事了,你们都走吧。”他一派老板的架子,笔直的脊背,傲立的身姿,他变了。
  保安闻言,立马恭谨的走了。白帆没有动,看着项北的样子带着深深的鄙夷和嘲讽,他开口确是对我说道:“你真是自以为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翻阳台帮他开门还是阻止他为他解围,他都没有向我求助。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给他帮助,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帮助他需不需要。
  说完他又笑了:“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了。”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虽然很浅但出自真心。他大步流星的转身就走,在几步外背对着我高举胳膊冲我挥手告别。
  一股力量扣住我的肩膀,逼迫我转身,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你认识他?”
  “算认识吧。”我拨开他按在我肩上的手,“我走了,再见。”嘴上说着再见,心里却有个声音呐喊者警告我,不要再见了!
  我不再像之前一般散漫,不再流连两旁的景致,加快了步伐,以最快的速度一股脑的冲回家。终于到了楼下,我实在忍无可忍:“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自从成为警察之后,我的这种反跟踪的感觉更加灵敏。何况那人也并没有好好隐藏,一直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本以为他会自己走开,但我都到家楼下了他还锲而不舍的跟着。
  项北从墙根后面走出来,笑得很友善:“都到这了,不让我进去坐坐?”
  我拼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话,听过请跟踪狂进家里的吗,何异于是在引狼入室:“为什么?”
  “只是单纯的和高中同学聊聊天,你别多想。”他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一脸欠抽。
  我多想?!我反讽道:“随你便。就是怕我家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项北果然了解我,五年过去激将法对我来说还是最有用的,五年的成长虽然也让我长大不少,但冲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暴躁性格还是改不了。
  我的租房面积就只有50平米,家具很多都是一并出租的,和项北他家有天壤之别。其实房子小也挺好,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便宜,方便打扫。
  不等我招呼,项北就自己坐下,明明是张半旧的沙发却被他坐出了老板椅的感觉。我故意坐在另一节沙发上,却发现面对面的两人刚好成45度的夹角,最适合谈话的位置。
  “你的车呢?”我家没来过客人,我也没有喝茶,咖啡之类的情调。所以现在只能从饮水机里接来两杯纯净水放桌上。
  项北端起其中一杯,浅尝一口,喝个水也能喝出优雅的味道:“交给助理了,他会帮我开回去。”
  项北从坐下后视线就长时间的停留在摆在客厅的玻璃衣柜上,里面放着的是我的警服,一套冬天的西装长裤,一套夏天的短袖衬衣,展展的挂着,十分显眼。我虽然不经常穿,但警服在我心中是警察的象征之一,我很是看中和珍惜,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
  “你果然成为警察了。”
  他眼中流露出的真诚感染了我,我顿时轻松了不少:“嗯。我考上了职业警官学院,毕业后直接进了警察局工作。”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他自信的双眸中闪耀的却是对我的赞赏。
  我略微红了脸颊,只好用再土不过的对白掩饰:“你呢?得到想要的了么?”
  “算得到了吧,我留学回来父亲就把一部分事业交给了我。”说到这他顿住了,低敛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但是……想要的东西,终究是没有全部得到……”
  我打断他:“有得必有失,你不该太贪心。”
  “贪心?或许吧……”
  我这人容易心软,最看不得这种表情。但我逼自己不能被他几句话打动,我们都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能无条件宽恕一切的那是佛祖,可惜我李燃只是屁民一个。我正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毫无表情,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这些年你有找过别人吗?”
  “有。男的女的都有。”他点点头,一脸的严肃认真。和我想的一样,要说没有就虚伪了。
  “我也是。”我道,“你看,我们都不是非彼此不可,你也不用遗憾。”
  “不,我从不留遗憾。”
  “这样最好。”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之后我们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自在从容的说着这五年间大学的事,工作后的事。项北发挥了商人的特长,一扫刚才压抑的话题,聊得恰到好处:“当警察很累吧?”
  我熟练地摸出一只烟点上:“还好,比想象的要轻松些。”
  项北锁住了眉头:“你开始抽烟了?”
  “在警校学会的,男生扎堆的地方免不了这样。”我瞄了一眼手中燃着的烟,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给他,“要么?”
  他默默的接过叼在嘴上,没有用打火机,而是凑到我脸前,用我的烟借了个火,我们很久没有面对面的离这么近了,条件反射的我直想后退。他不给我机会,压着我的后脑,暧昧的很像是在接吻的姿势。我能闻道他吐出的和我一样的香烟味,还有喷在脸上的温热鼻息。距离是魔鬼,回忆是洪水,遇上都得完蛋!
  他松开我,吐出的烟雾模糊了我们彼此靠近的脸,甚至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在他远离的瞬间,我暗暗松了口气,我对自己的自制力真是没什么信心。
  我们的交谈就此收住,彼此干枯枯的坐着,抽着手中的香烟发呆。我想我知道项北在想什么,因为我也一样。原来我们的再次相见,既没有泪流满面的柔情,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更没有像仇人般充满仇恨,陌生人一般相互无视,我们竟然就普通朋友一样正常交谈,我们已经可以用理智相处了。
  我站起身,准备回卧室:“你怎么回去?”
  “太晚了,我家离这很远,我也没车,让我在这住一晚吧。”我这50平米的小房子有两间卧室,稍大的那间就是我在睡的卧室,小的那间只放了一张床,那床是房东留下的,样式古董,质量不敢保证。
  “你今晚可以在那间空房里凑活一下。”我想也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找出自己没穿过的新背心和内裤给他,“洗完澡换上吧。”
  “你先洗吧。”
  我没有客气,率先走进浴室。感受水流淋湿头发,划过身体,缓解了些许疲惫,最重要的是洗掉一些不干不净不该有的想法。等我出来,项北还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又燃起了一支烟,我没有再过去,只道:“我先睡了,你自便吧。”
  我关上门,将自己摔到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门外的每一丝声音。我听见他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哗啦啦的水流声,然后二十分钟后安静了。他从浴室里出来,却没有去小房间,而是来到我门前停留,既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进来,只是静静地站着。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努力地想要听得更清楚,连他的呼吸声都不放过。
  只是一会儿,他走了,关上门静静的躺在隔壁房间里。我睡不着却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因为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墙,或许此时此刻正以相同的姿势面对面侧躺。“咚咚”他用手轻轻敲击墙壁,这下我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一夜无眠。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在天微亮时我听见了他轻手轻脚离去的声音。门关上了。他走了。一切真正彻底安静。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第二天,我前脚刚踏进办公室,科长后脚就跟进来了,一脸笑意:“小李,你今天精神头很足嘛!”
  我笑得一脸敷衍,科长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我昨晚根本没睡,怎么可能精神好。大家都知道,领导不可能白白夸你,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我想听的。
  果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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