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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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妻-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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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承天此刻脸黑如墨,正在压制狂飙的怒气。

慕清秋当着满朝重臣的面,将证据展示出来,直接决了他‘因怒气不慎弄坏证据’的打算,这下子轩辕承天骑虎难下,非得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堂堂一朝天子,碰上小小慕清秋,屡次受挫,真是气死了。

慕清秋跪的远,看不到轩辕承天的脸色,但光是金銮大殿内,突然降低的气压,就可见皇帝有多生气。

慕清秋才不管那么多,一脸正色的分析道:“皇上,当年伪造信件的人,叫连坤,是牟大人的门客,他善于临摹,便被牟大人委以此事。但是连坤深知牟大人的为人,未免万一,他将做成此事的经过写了下来,且留了证据。这些东西便是铁证,铁证面前,请皇帝为昭福外祖苏相满门澄清事实,平反冤屈!~~”说着话,慕清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叩拜大礼。

……昭福外祖苏相……

轩辕承天闻言神色一紧,满朝文武具是震惊,昭福郡主怎么成了苏相的外孙女?

这、这……

有慕清秋出面告状,看来,二十年前的苏门之事,必须提出来重新捋一捋了。

“皇上!”慕云腾顶着一头白发,突然出列跪下,高呼:“请皇上为福远岳丈苏门澄清事实,平反冤屈!”

这、这……

又是什么情况!

别急等等,慕清秋是苏相的外孙女,慕云腾是苏相的女婿,岂不是说慕清秋和慕云腾是父女?想起两人的义父义女关系,轩辕承天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两人到底要闹哪样?半道认下的义父、义女,有必要死都绑在一根绳子上吗?有必要组团打皇帝的脸吗?

随着两人话落,苏孝文终于揭开了盖在怀中牌位上的黑纱,露出来黑色牌位上,写着:苏氏满门英灵!

虽然众人都有猜测,可如此清楚明白的放在明面上,众臣依然震惊。

缓和了片刻,苏孝文才高声道:“皇上,当年家姐苏云坠崖未死,被慕将军所救,两人成就姻缘,后诞下儿女,便是昭福郡主与其两位弟弟!”

一番话说下来,众人连连唏嘘,什么什么?慕云腾是昭福郡主的亲爹?

怎么又成亲爹了?

“皇上,十几年前,微臣遇陷,记忆皆丧,并不知道家中已有妻儿。他独自前往边关,这一去,便彻底与妻儿断了联系……”才导致妻儿亡故,儿女受尽磨难,想起这些,慕云腾满心窝子泪。

慕云腾的话,也正好解了众人的惑。

如此说来,已故的苏相、殿内的苏相之子苏远、慕清秋、慕云腾,他们是一家人!

轩辕承天烦躁的看着下跪几人,以及堂而皇之围观的重朝臣,顿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对付一个慕清秋,都诸多顾虑,现在又加上一个慕云腾,偏偏人还带着足以翻案的铁证。

这件事结果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了。

现在就要看的是,他这个皇帝,能不能放下脸面,否定当年自己的判决。

想起这,轩辕承天恼火的冷眼看了牟怀安一眼,冷风嗖嗖。

该死的,枉他这些年如此重用牟怀安,竟然这么没用,既然做出那等事,就该把屁股擦干净,时隔二十年还能被揪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清秋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将证据重新收集放进盒子里,将盒子交给了候在边上的内监。

内监见皇帝没说啥,才大着胆子接了东西,屁颠颠的跑到近前,跪下。

吴常德接过东西,呈给轩辕承天。

片刻后,轩辕承天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喝到:“大胆牟怀安!”随皇帝的声音飞出一本手札,直奔左相。

只是皇帝位子太高远,东西在半道上就掉在地上。

牟怀安赶紧跪行上前,捡起东西,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慕清秋刚刚展示时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牟怀安并不相信,至少他写给连坤的信,不可能出现在慕清秋手中。

可是现在……

121 【逆转】谢谢‘潋滟的我’亲的和氏璧、香囊和月票!

当年那件事之后,牟怀安未免露出破绽,便给连坤写了一份信。信纸上侵了毒药,连坤正是因为拿过信中了毒,才毒发而亡。连坤死后,牟怀安让人去取来连坤手里的东西,只找到一炉飞灰,和半拉残信。

而那半拉残信正是牟怀安写给连坤的,淬了毒的信。

这么多年了,牟怀安一直以为那封信已经彻底销毁了,没想到那个该死的连坤,竟然留了一手。

“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啊!这些都是捏造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关乎生死,又牵扯大案,牟怀安拼死抗拒。

可是轩辕承天呢!

此刻正天人交战着,他真是又气又笑,又对慕清秋牙痒痒的没脾气。心说,这主意肯定是慕清秋出的,古灵精怪,就捡他的软肋捏,这算是示好?

轩辕承天又看了眼手里的几张纸,真是五味杂粮。

呈上来的木盒子里,除了证明苏门亲白的证据,竟然还有一些牟怀安巨额贪污、偷税漏税之类的证明,而这几页纸明显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

光这几页,就牵扯数万额的银子,这要是拿到整本账册,上百数百万的牵扯都未可知。而且,手里的几页纸材质与字体都有些不同,可见这几页纸并不是从一个账册上撕下来的。

轩辕承天算是看出来了,慕清秋拿这东西给他的用意,就是想告诉他,替苏门翻案,拿下罪魁祸首牟怀安,能得一大笔银子。

这、着实让轩辕承天心动啊!

没办法,当皇帝不容易,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朝臣的俸禄、军队的花销、后宫的耗费……隔三差五的来个天灾人祸,近几年天昭连翻降灾,虽说慕清秋那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法子不错,可连续几次下来,恐怕掏过腰包的朝臣们,心里都不会舒坦。

如果抄了牟怀安的家……

倒不失为一个充盈国库的办法!

这么一想,轩辕承天虽然还恼怒慕清秋、慕云腾,以及苏远,却不似之前那么愤怒淤血了。

虽说皇帝是一国之君,不管是考虑天家颜面,还是考虑皇帝龙威,都该认准了一点:皇帝无错处!

但是知错能改是度量,堂堂天昭国皇帝能认识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也不失为明君楷模。

况且苏远敲响登闻鼓,此事估计已经传遍天都府,随着时间,可能会传去更远。慕清秋又拿出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大殿之上,更是让满朝文武做了见证。

这种情况下,轩辕承天要是否定苏远的控告,那么,即使是皇帝,恐怕也会受人议论。

牟怀安跟随轩辕承天二十多年了,见轩辕承天脸上怒色渐消,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他眼珠子一转,不等皇帝再说话,转身喝问慕清秋:“哼!昭福郡主说这些是证据,本相倒是想问问,这些证据从何而来?

你们,一个二十年前尚未出生,一个二十年前还是个村夫,另一个,哼,苏远,你说你是苏远有何证据?当年苏门行刑,苏远就在其列……

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当年你们苏家为了保下血脉,竟然拿人抵罪,欺瞒皇上,让无辜之人替你你受死?……呵呵,好一个苏相、苏天成,果然是奸诈之辈。”

这话说的,苏孝文的脸色当下就黑了,他父亲一辈子光明磊落,何至于过世二十载,还遭人诟病。愤怒下,苏孝文张口要申辩,刚要说话,就被慕清秋拦下。

“皇上,当年我舅舅年少气盛,刚考中秀才想去游学,我外祖父不同意,我舅舅便悄悄找人代他待在家中,瞒着我外祖父自己离了家,没想到那一走,竟叫他躲过死劫。要说欺瞒皇上,有些言过其实了。”慕清秋缓缓道出了当初事。

“确实如此,当年老夫与苏相有些交情,苏远考中秀才后,确实想独自游学,苏相见他年少并没同意,听说这小子还曾溜出去过几趟,都被苏相找回。至于找人代他留在家中,想必那个替代之人与苏远定是容貌相似,要不然也瞒不过耳聪目明的苏相。”安定侯出列帮腔。

轩辕承天闻言,不由眼眸一眯,安定侯自从痛失独子后、便辞朝在家,不过因他品级在那里摆着,还是有权利入朝参政的。

怪不得苏远选择今日敲响登闻鼓,原来连安定侯都在他们的考虑在内。

安定侯的孙子,是慕清秋救下的。

想到这里,轩辕承天顿觉脑仁又疼了,慕清秋一个小女子,怎么揽了那么多依仗?!

“皇上,是微臣管束无方,才让昭福郡主对微臣心生怨恨,但那件事之后微臣已经将嫡孙女下嫁,也算给昭福郡主一个交代了。没想到几年前的事,昭福郡主至今耿耿于怀,更是伙同福远将军等,要陷微臣于死地。”牟怀安神泪俱下,悲悲戚戚,为了抓住生机,连几年前孙女做的错事都翻出来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牟怀安如此说,瞬间将慕清秋变成了一个借题报私怨,心胸狭隘之人。

慕清秋简直想甩牟怀安一双白眼,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当年望远湖上,牟艳双伙同一帮闺门贵女,想毁慕清秋的声誉,幸得北蛮使臣正好在湖上,给慕清秋解了围,而一帮闺门贵女却因那件事,不仅自毁清誉,还得罪了北蛮国。

人心都是向己的,那件事虽然慕清秋才是受害者。但是造成的后果却是,天都府诸多贵女不得不遭受惩罚,而那些女子当中,就有好些,正是此刻站在这金銮大殿之上,朝臣家中的千金。

牟怀安此举,让当年不得已惩治了家中娇儿的祖父、父亲、伯父、叔父、兄长等等,都或多或少的变了脸色。

牟怀安抓住时机,再接再厉:“皇上,我天昭是轩辕氏的天下,怎可让一介女流搅动风云?请皇上立天昭国本,请皇上为微臣明冤。”总结性的话一说完,一脑袋磕下去,爬在地上。

如此,原本围观的朝臣中,便有人出来帮腔了。

122 【深意】

“皇上,左相所言甚是,我天昭是轩辕氏的天下,不可乱了根本。微臣以为此事牵扯甚大,应查证属实,方再定论。”礼部尚书肖继业倒也聪明,避重就轻,只提皇权正统。

肖继业很生气,宝贝女儿肖宝珠再怎么不懂事,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因为女儿年岁轻不懂事,落得那般下场,叫他如何甘心。

就算肖继业再如何大公无私,面对女儿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难消心头之痛。

轩辕承天刚因一大笔银子缓和下来的神色,又黑了,慕清秋的存在本就像是他的制肘,闹心不是一天两天了,火气猜忌本就压制的极为艰难,今儿被朝臣明白的提出来,叫他如何平息?!

难道默认慕清秋继续嚣张?

该死的,天昭皇朝是轩辕氏的天下,他轩辕承天才是至高帝王,何时轮到一个小小女子左右决策!

“皇上,今日朝堂之上,所议之事乃二十年前苏门一案。现在只论案情真假,若苏远所言属实,理该还苏门一个公道;若苏远想以假证蒙蔽圣听,那便维持原判,将苏远拉去斩首便是。”

安逸侯肃着脸,话毕又看向牟怀安,皱着眉头问:“左相顾左右而言其他,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直面苏门一案的内幕?”

质疑了牟怀安,不等牟怀安说话,安逸侯又向皇上拱手,义正言辞道:“皇上,我天昭自然是轩辕氏的天下,皇朝天威在此,岂是随便什么人能左右的?左相与肖大人所言,分明是在质疑皇权正统,请皇上明断。”

“请皇上明断!”安定侯、右相、虎威将军等等,瞬间出列十几位朝堂大臣。

“皇上,臣等是天昭臣子,定当竭力效忠轩辕氏,不可因某人的私怨牵扯,坏了国之根本,请皇上明断!”

这一句一句的,轩辕承天脸色几变。

而牟怀安,一颗老巴巴的心直往下沉。

肖继业也是额头冒汗,就在刚刚,牟怀安提及贵女受屈之事时,有好几位朝臣都面现不愤,怎么一转眼全变了。

慕清秋乖乖跪着没有说话,开玩笑,她都被说成‘搅动风云’之人了,还敢说啥,皇帝陛下本来就疑神疑鬼,这种时候,她越是乖巧顺遂,才对苏门之事越有利。

“皇上,苏门含冤二十载,如今证据确凿,请皇上为苏门申冤!”苏孝文适时扬声禀道,人虽隔的远,声音却异常宏亮。

轩辕承天手里摸着能变出数千上万,甚至更多银子的账页,又看看沉默的几个皇子,最后将视线落三皇子,如今的太子轩辕凯身上。

当初立轩辕凯为太子,除了考虑到轩辕凯的睿智与胸襟,且有右相等重臣维护外,还考虑到右相等人多都与慕清秋有来往,轩辕凯自己也和慕清秋有些交情。

慕清秋虽然声誉地位极大,但不得不说,慕清秋是个重情义的人。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轩辕承天才最终确定,册立三皇子轩辕凯为太子,想来轩辕凯成了储君,慕清秋应该会有所顾虑,从而放弃觊觎之心。

说到底,轩辕承天知道,牟怀安所言并非空口白话,如今他的决策已经受到慕清秋存的影响了。

下意识的看向规规矩矩跪在大殿内的慕清秋,落在众朝臣之间,她是那么渺小,恍惚间,好像真的是他太过谨慎了。

唉!罢了,哪怕只是为了太子,这件事也不能含糊。

“任道远,此事交由你查证,三日后给朕答复!”轩辕承天突然点名督察院院使任道远,此人不是太子一党,也不是其他皇子的臂膀,又是天都府专司案件审理的院使,交给他倒也公允。

轩辕承天此举,惹得金銮大殿上的众位朝臣,微微愣神后,都称皇上圣明。

慕清秋却不那么想,对轩辕承天的决定有点没脾气,这么明白的证据都摆在这里了,直接将案子定夺又何妨?何必整那些画蛇添足的多余事!

“太子,你来协助任院使!”轩辕承天这话一出,殿内重臣纷纷面色微变。

还苏门公道,必定要否定皇帝早年间的错断,叫太子协助审理,是让太子否定皇帝当年的判决?这不是将太子推向不孝忤逆的禁地了吗?

好吧!这事儿主要看皇帝陛下作何感想。

太子殿下协助判决,可能成为忤逆不孝的孽子!

也可以成为深明大义,即使是皇帝的过错,他也能直面面对的圣明之人。

这也可以看作是皇帝对太子的考验,毕竟指出父皇错处,是必须冒被废黜太子位风险的,如果太子能公允对待,如果皇帝真正的用意就是希望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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