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不能享到福,凭鲁家早被冷藏的小妾,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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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秋离开卧龙县第三日下午,飘起了雪花,势头不小,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琴悦和慕清暘见天空扬扬洒洒,兴致挺高,连冷都不怕,跑出车厢,坐在车厢外沿车夫边上聊天赏雪。
自从出发,一直谨小慎微、默不作声的慕清海也终于露出了笑脸。
慕清海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以为堂姐说可以带他去天都府只是玩笑,没想到堂姐说真的,临行前真的去问他的意愿。
只要他爹娘同意,就带他出去见世面。
慕清海此次能跟着慕清秋出门,是孙慧娘瞒着慕成仁偷偷送出来的。
慕清海十五了,头次出远门,心里难免激动。
但来前家里刚找堂姐闹过,他爹更是被吓的屁滚尿流,是真的吓尿了。这事儿让他觉得既是郁闷又是难堪,好像犯错的是他一样,与堂姐相处起来,总觉得没有底气,抬不起头。
这都出发三天了,终于因为下雪的关系,气氛缓和下来。
慕清秋见弟弟们高兴,也凑出去瞧雪。
几个小主子有赏雪的心情,车夫们却没有,车夫们一个个皱着脸,心里发愁。
其中以骆淳大最是担忧,上次慕清秋姐弟去天都府他也去了,一路上见了不少世面。
这次出行,善堂但凡会赶车的,都想随行。
善堂里的人都以给慕清秋做事为荣,那怕没有工钱拿,他们也浑身是劲儿,慕清秋瞧着大家情绪激昂,提议换一拨人随行。
这年头,许多人一辈子蜗居在巴掌天下,难得有外出的机会,能让他们去天都府见见世面,挺好。
骆醇大是众人推拒出来认路的,竹山村距离天都府八百多里路,有骆醇大认识路,要省事很多。
被连婆婆点名委以重任的骆醇大,大感自己责任最大,是必须将小主子们安全送到才成的。
可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怎么就偏偏下雪了呢?
一下雪行走缓慢,耽误了行程,眼看着天色渐晚,下一处落脚地是要翻过沧浪山的。
看看天色,夜幕前是绝对翻不过山头的,怎么办?难道折返回去?
一早出门赶路,往回走的话,要走大约三十多里路才能碰到小村庄,大冬天的在小村庄里落脚,住是个大问题,万一雪越下越大,困在小村庄,就更麻烦了。
思绪再三,骆淳大咬咬牙,扬了扬鞭绳,促使马儿快快跑,入夜不怕,只要深夜前翻过山头,就无碍了。
马蹄儿踏踏,踩在沾着些许土的路面上,声音急促。
“小姐,公子,你们进去吧!外面冷,别冻着了。”马车猛然提速,兜起一股疾风,风刀刮的脸疼,骆淳大才想起,小主子们还在外面,赶紧勒了勒缰绳缓下速度,对慕清秋几个说道。
“嘶!~~果然好冷!”琴悦打了个哆嗦。
慕清秋坐在车厢里,只露了半个身子在外面,疾风一起,直往车厢里灌,而她待在车厢敞开的车帘口,首当其冲,冷的一激灵。
猛然一冻,脑子清明了几分,骆淳大的话让慕清秋皱起了眉头。
不用说,慕清秋也看的出来,骆淳大很焦虑。
确实,现在可不是赏雪的时候,是她疏忽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渐晚,寒冬时分夜宿野外,冻死人都可能。
慕清秋眉头微皱,唤弟弟们进车厢:“小羽暘儿,进来。”
慕清海有些腼腆,没有出去,与慕清秋一样,坐在车帘入口。
琴悦和慕清暘也不是三岁小孩,见姐姐变的慎重,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进了车厢。
慕清秋又冲车厢里扯出一床棉被,掀开车帘,递给骆淳大:“骆叔,外面冷,拿被子裹上点腿脚。”幸亏出行前,做了准备,别的不好说,棉被炭火带的特足。
骆淳大看着干净光鲜的棉花被,有些感动有些犹豫,他与善堂其他人都知道,小主子菩萨心肠,从来不拿他们当下人看,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他们,可是这么好的被子,被他裹来挡风雪岂不糟蹋?
慕清秋见骆淳大发呆,大约知道他的心思,有些没脾气的直接将棉被塞给骆淳大。
“骆叔,给王叔他们说,让都裹上被子,几个被子不费什么,我和弟弟们还靠你们呢!”这话一说,骆淳大立马精神一抖,是啊!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将小主子们安全送到天都府,可不能冻坏了。
如此一想,再没二话,冲王车夫他们吼了一嗓子。
几分钟的停留,几个车夫人人身上裹了被子,腰上用绳子一捆,除了露在外面的两个胳膊,像穿了个大袍子似的,很避风寒。
武装妥当后,鞭绳一扬,马儿踏踏踏跑起来,直往山脚跑去。
此时的慕清秋可是相当怀念前世的军大衣啊!琢磨着等到了天都府,先让人赶制几套类似军大衣的大棉袍出来。
也怪她没有考虑周全。
这几年,年年冬天有大雪,但家里炭火足,有炉子供暖,棉衣棉被只多不少,竟有些忘记了冬日的寒冷。
居安思危是该有,但慕清秋觉得生活更应该洒脱自如,太多的顾虑反而会禁锢手脚,错失快乐。
正是有这种意识,她才忽略了一些事情,现在想起来,不免沉思。
065 【思危】
古阳镇那方小天地确实安乐,在那里几乎没有疾苦,人人有好日子过,可是时代大环境存在很多弊端,这几年的安逸生活让她忽略很多潜在的危机。
比如,大道遇雪天,眼见夜幕将至,偏要路经沧浪山。
沧浪山比不得连绵数千里的卧龙山脉,却也是天昭国境内少有的大山,山中古木林立,孕养着许多生灵,即使冬天,里面也必定藏着许多未冬眠的生禽猛兽。
上次去天都府,一路上连个狼都没遇到,那是因为有慕小黑随行。
可是这次,慕小黑被她严令滞留家中。
骆淳大只考虑雪天路不好走,担心夜里露宿野外,少不得挨冻,怕冻坏了小主子。
却压根没考虑过冬天山里的生擒多都饥肠辘辘,一旦遭遇,是会血溅当场丧命的。
慕清秋没有提醒骆淳大。
只暗暗振奋了精神,提高警惕,盼着接下来路道顺利。
因为慕清秋的沉默,琴悦和慕清暘感觉到气氛不对,相视一眼,皆看向慕清秋,目光中满是疑惑。
小半个时辰后,白日里的余晖尽数散落,夜幕在雪光的映照下,变的浑浊不明。
而慕清秋等人的车马刚刚行至半山,少说还得一个时辰才能翻过沧浪山。
自进入沧浪山,慕清秋就兜头盖帽的出了车厢,坐在骆醇大旁边,小小弓**攥在手中盖在衣袍下,提高警惕注意着山中动静,持续半个多时辰的精神集中,让她有些疲惫。
可是她不敢放松,车厢内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堂弟,随行有几位善堂出来的叔伯,她的灵魂来自平等世界,对于骆淳大等人的性命同样珍视。
骆淳大不明所以,好几次催主子进车厢,可慕清秋回了一声后,再无暇理会。
骆淳大既无奈又感动,瞧瞧,多让人心疼敬重的主子,平日里主子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们,此刻雪天赶路遭罪也要与他们同苦。
这那里是主子对下人的态度,简直比朋友还好,与家人、亲人无异啊!
想到这里,骆淳大心里感动的不得了,暗暗发誓,他这条命,不,他们全家的命都是主子的,只要主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拿性命去填,他也在所不辞。
“姐姐?”琴悦和慕清暘在车厢里憋的难受,这已经是第次探出脑袋,试图问问慕清秋,底在紧张啥。
慕清海害怕的脸色发白,他只道能出远门能进天都是天大的好事,却不想连堂姐都紧张。
慕清秋眸光扫过左、前、右,回头看了眼弟弟们,心中叹了口气,弟弟们虽然小,这却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包括骆淳大在内,他应该告知众人自己的担忧。
毕竟一个人只有一双眼,两个人、三个人……能注意到更多,这种时候,多留一份心,就多一份安全。
慕清秋垂了垂眼帘,再抬起时眸光变的坚定,她依然注视着前方,只是将手中的弓**露了出来,她说:“这里是沧浪山,山中惯有生禽猛兽,遇不到则已,一旦遇到,便是生死较量。”
“姐姐!~~”
“秋儿……”
“小姐……怎么会?”
慕清暘、琴悦、骆淳大,无不大惊。
慕清海瞬间面无血色,心里害怕的要命。
除了骆淳大是外迁入住古阳镇外,几个弟弟都是在卧龙山下长大的,他们就曾在山中见到过猛兽,一听慕清秋的话,面色一僵,纷纷精神一抖警惕起来。
慕清暘快速的拿出义父送给他的斩龙,这东西他极少用,但出行前并没有准备,除了也没什么可用的。
琴悦有些焦急的看看慕清秋手里的弓**,又看看慕清暘手里的,挠挠头,在怀里摸啊摸,片刻间摸出个石子鞭,是头几年慕清秋给他们做的,别看东西不起眼,却是练习准头的好东西。
慕清暘和慕清玥早就不用了,但琴悦却一直留着,除了石子鞭外,慕清秋给他做的所有东西他都妥善保留着,时时怀里都揣着慕清秋给他做的东西。
此次出门前,照旧拿了一个揣怀里,原本还有些脸红,要是让慕清暘和慕清玥瞧见,非得笑话他没长大。
这会儿倒也能派上的上用场,至少能壮壮胆色。
骆淳大原本想说上次去天都府的经验,却被慕清暘和琴悦的举动惹的目瞪口呆,瞬间觉得主子一定是对的,这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信任。
“真、真的有猛、兽?”到了这时候,骆淳大就是再单纯,也明白了。
要是真的遇到生擒猛兽,他该如何保护主子们?
骆淳大有些慌神,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人都绷紧,主子们要是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骆叔,别担心。我只是猜测而已,谨慎点没坏处。”慕清秋浅浅一笑,车马上的烛灯光鲜黯淡,看不清慕清秋的表情,却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轻松。
骆淳大莫名的心神一松,心道:是哦!主子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怎么会怕区区几个猛兽?主子心里一定是有成算的,他只要赶好车,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护住主子就成。
骆醇大扬了扬马鞭绳,马儿踏踏踏的踩着雪继续爬山路。
她们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持续降雪,使得山道上落了厚厚一层雪,马儿走的很艰难,车轱辘上冻起了冰块,必须尽快翻过山头。
“咴~~~”突然,马儿前蹄踏空,身体失衡,剧烈的挣扎起来,惊恐的马儿扯着缰绳,带的马车颠三倒四,骆淳大直接顺着马缰绳被扯下马车,慕清秋也是一头往车下栽去,连车厢边探头的慕清暘和琴悦也纷纷倒仰。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谁会想到山道白茫茫的雪路下,会有坑?陷阱?!
慕清秋栽倒的那一瞬,本能的抽出绑在腿臂外的,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斩向连接马车与马的缰绳。
“嘣……”一声闷响,缰绳断,马儿陷落,马车侧翻,骆淳大随着马载进陷阱,慕清秋因斩落缰绳的那点反冲力,被甩到一边。
066 【陷阱】
慕清秋摔落后随着惯性,翻了几滚,身体停住后,顾不得浑身狼狈,快速抬头去看,只见马儿已经陷落,骆淳大身影不见,侧翻的马车正被拽着往陷阱滑去。
事发时,她是砍断了一根缰绳,可套马的缰绳有左右两根,她只来及砍断手边的一根。
“该死!”慕清秋暗骂一声,弟弟们还在车厢里。
她翻身而起,虽只有几步的距离,跑过去却已经来不及,匕首丢一边,拿起弓弩瞄准余下的那根缰绳扣动扳机。
“嗖!”飞箭脱玹,疾驰而去。
“蹦!”的一声,拉紧的缰绳断,马车失了拖拽的力,反冲作用下向后倒仰。
“小姐,公子……”后面几辆马车的车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大惊,直到见到小姐没事,才稍微放了点心,但刚刚一幕实在太惊险了,他们赶紧勒马下车,急急的跑过来。
而慕清秋,阻止了马车被拖下陷阱后,便快速的往陷阱边冲去。
骆淳大掉下去了,随着受惊的马掉进了陷阱。
不说陷阱内是否存在危险,仅仅是与一匹惊马共处,就已经注定了某种悲剧。
几息后,慕清秋站在陷阱边,看着雪光照不到的陷阱内,心沉到谷底。
陷阱内没有马嘶,也没有人的喊声,有的,只有些许夹杂在空气里的血腥味。
“姐姐?”慕清暘和琴悦从翻到的马车里爬出来。
“拿火石来。”听到其他车夫过来,慕清秋没有回声,只低低的吐出几个字,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她也知道,不能放任骆淳大不管,或许,骆淳大还有救。
心中的期许太渺小,但再渺小,不亲眼见,慕清秋不甘心。
车夫王贤来几人没见着骆淳大,又见慕清秋立在陷阱跟前,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拿出火石,‘啪啪’的打起火,点了灯烛,举到陷阱边。
此时几人都已聚到陷阱前,借着被山风摇曳的微弱灯光,隐隐看到陷阱内遍布的倒刺,倒刺尖泛着血光。
“嘶~~~”王贤来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连连倒退,其他几人也纷纷色变。
慕清秋冷着脸,看着。
前世的特殊经历,练就了她如炬的慧眼,灯烛微光下,她看到陷阱内其中一根倒刺将骆淳大当胸刺穿。
那是心脏的位置,她知道,骆淳大生还无望。
下了两个多时辰的雪,偏偏在此刻停了,雪停后,连空气都变的寂静,没有满天雪花闭掩,这里的血气很快会招来更大的危险。
她们必须走,立马离开这里。
但是,骆淳大是她带出来的,难道将骆淳大的尸体抛掷山中?
可是危险随时来临,她不得不走,要不然,死的可能不止骆醇大一人。
一个生命在身边死亡,慕清秋不想第二个、第三个悲剧发生。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很多时候,她没法儿顾全所有,她必须取舍。
就像刚才,危险来临时,如果她没有去斩缰绳,而是推开骆醇大,骆醇大就不会死。
可是她不斩断缰绳,缰绳会将马车整个拖进陷阱,她根本来不及发出弓弩箭,车厢里的弟弟们都将直面死亡。
危险来临的一瞬,她选择救弟弟们,却舍弃了骆淳大。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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