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身体肥硕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讨好地冲着谢子天直笑,似乎想说些什么。谢子天显得有些不耐烦,微微动了动手指,示意不要打扰他和郝峻。那人无奈,只好讪讪低头离开,却在谢子天看不到的地方朝着郝峻咬牙切齿。
片刻后,舞台上的俄罗斯舞娘消失不见,换了个留着莫西干头,穿皮裤长靴的年轻男孩大跳 钢 管 舞。郝峻眯起眼睛,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谢子天果然开口问他:“喜欢这孩子?待会下台后我让他来找你。”
“多谢费心了,谢老板。”郝峻故意用了个很市侩的称呼。这里面的调侃之意谢子天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大笑着说:“如果你肯不叫我‘谢老板’的话,我还会安排他专门为你单独表演。”
“安东尼。”郝峻打算继续套他的话,也就从善如流了。这个拉丁味十足的名字从他唇边逸出,带一点鼻音,还打着卷儿,说不出的性感俏皮。谢子天暗暗生气,方才为什么要说自己叫“安东尼”,如果说是“安东尼奥?胡安?卡洛斯?桑切斯?马蒂斯四世”,对方那漂亮的粉红色舌尖不就可以多看一会了!
“如果您还肯降尊纡贵地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甚至愿意亲自下场为您表演。”谢子天朝他挤挤眼睛,那样子淘气生动极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罂粟一般的吸引力。郝峻忽然发现他的眼眸原来是极深的墨绿色,不同于普通中国人,再加上那一身玫瑰色的肌肤,这人应该有一点意大利血统吧。
“怎么样,成交吗?”谢子天决心逗一逗他。说到调 情,身为夜总会老板的谢子天有的是手段和招式,一般人绝对抵挡不住。眼前此人虽然如同天鹅般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间也几乎无懈可击,可还是被他那双阅尽世情的眼睛看出了点东西,雪白无垢的外表下应该还藏着一片属于暗夜的黑羽吧。
“布鲁斯。”在这样的气氛下,郝峻是绝不甘心示弱的。他朝对方挑了挑眉毛,暧 昧地笑道,“我想看你跳 脱 衣 舞,可以吗?”
舞台上的布景灯光开始变幻,音乐也换成了别有用心的蓝调爵士。谢子天亲自站到舞台上对着台下深 情 飞 吻:“献给我的甜心,我的布鲁斯!”
他微微屈膝,使自己的重心更接近地面,并随着音乐开始舞动。一记清脆响指过后,他一把扯掉领结,观众的情绪立时被撩 拨了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抛下台的领结被一个女人抢到,她尖叫着,当成宝贝似的塞进自己胸 衣里。接着是别在上衣的玫瑰花
4、第四章 夜色迷离 。。。
,谢子天吻过后把玫瑰抛向郝峻,可惜却被方才那个五官肿胀的中年男子冲到前面夺走了。郝峻抱歉地朝台上挥挥手,捡到宝的中年人已兴奋到癫狂。
音乐渐入佳境,黑色的夜礼服脱下后被谢子天搭在自己肩上,几乎台下所有人都开始尖叫,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钱和珠宝被一把一把抛向舞台,毫不吝啬。郝峻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种情形,除了“物欲横流”这四个字,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更贴切的形容。
谢子天衬衫的纽扣一颗颗极为缓慢地被解开,直到露出精壮的胸膛与瘦窄窄的腰身,舞蹈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不断强调着肢体的表现力,他整个人都似已溶入音乐之中。郝峻却趁机溜到吧台与方才那个跳 钢 管 舞的男孩搭话:“嗨,跳得不错,我请你喝一杯!”
“我哪能跟天哥比啊!”这个名叫“小贝”的男孩回答说,“他那才叫舞蹈,我就是动动胳膊大腿什么的,僵硬得跟个木偶没两样。”
“几年前我来过这里一次。我记得以前好像还有个人在这里跳 钢 管 舞,他说他学过芭蕾,我倒觉得还是你跳得比较有个人风格,很眩!”郝峻开始诱供。罗兰德的档案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这会儿正好用上。
“那个人,”小贝年仅十八,涉世未深,他毫无戒心地回答道,“你是说罗兰德吧!我听说过他,他是天哥的相 好,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天哥其实挺宠他的,后来不知道哪里犯了天哥的禁忌,搞得被扫地出门,就没人知道他下落了。”
郝峻心中微悸,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舞台。旋转的灯光下,谢子天丝般的长发在明暗变幻中风一样旋转飞舞,这样的舞蹈并不感天动地,却轮回着欢乐与痛苦,甜美与煎熬,那缠 绵 多 情的舞者正用他的身体传达着某一种深刻入骨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大伙看在我节日加班加点的份上怎么也得留个脚印吧,我好知道有多少老朋友还米忘记了本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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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新型毒品 。。。
为了引蛇出洞,刑警队故意向媒体透露西郊白骨案的进展,言明死者身份已确定为二十四岁的本市失踪男子罗兰德,“红人会馆”前雇员。谢子天那里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跟踪,动用了十六个警察分四班轮流,一刻不准放松。这天上午,田祺打电话说:“废井腐尸和西郊白骨案都有了新的发现,快过来!”
当王海带着陈浩飞上到顶楼法医物证室时却意外发现郝峻也在。因为成功从“红人会馆”里套出罗兰德的一些情况,郝峻在王海心目中的地位终于由一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上升为可堪驱使的小跟班。买香烟、打饭菜、送快递、接飞机,悍马和他的主人日日忙碌,难得在公安局里露面。王海脸一沉,正想借题发挥,“四眼田鸡”已抢先说:“这是小郝发现的,你快过来看,很诡异。”
橙色的试剂被滴入两个玻璃皿中,一个放着从废井腐尸身上取出的一点骨骼和毛发,另一个则是罗兰德的。在大家屏息注视下,试剂慢慢变成了一种不透明的蓝色,浓稠,且不太洁净的样子。
王海厌恶地问:“什么玩意?”
“一种未知的中枢神经麻醉剂。”田祺回答说,“我比对过了,它具备一般麻醉剂所共有的一些特征,却不同与我们以往发现的任何毒品,具体成分还没有分析出来,我没有做这种分析的仪器,必须送到北京去。”
王海皱起了眉头,问田祺,“这跟郝峻有什么关系?”
“小郝提醒我说罗兰德身前私生活放 荡,”田法医说到这里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别有用心地瞪了王海一眼才继续下去,“还在那种地方工作,很可能有吸食麻醉剂的习惯,他建议我测试一下,我觉得有理就照做了,接着发现了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型神经毒品。刚才实习的拿那女尸组织标本过来要我签字,却笨手笨脚地撞到小郝,试剂翻倒在上面,结果令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废井女尸身前也有吸食麻醉品的习惯,最不可思议的是,两者吸食的居然是同一种麻醉剂,都是这种从来没有在临海乃至我省被检出过的新型毒品,这不奇怪吗?两名死者生前也许有过接触,甚至还可能有某种联系!”
田祺在向王海解释时,一旁的段大成带着哭腔说:“各位,我叫段大成!”可惜却没有引起两位大佬的丝毫注意。
王海沉思了一下又问:“这种未知的中枢神经麻醉剂在活人身上能验出来吗?”
“我叫段大成………”声音太小,被正在讨论案情的两人当成一只嗡嗡飞过的苍蝇屏蔽掉了。
“可以,”田祺回答说,“不过据我初步观察,这种毒品很特殊,人体对它的代谢速度非常快,而且残留量极低,估计必须在吸食后的二十四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里抽血化验,否则会因为身体代谢被排出。对瘾君子来讲,这是一种高浓度、高致幻,又难以检出的安全毒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有名字,我叫段大成……”音量还是太小,又被当成两只嗡嗡飞过的苍蝇屏蔽掉了。
“嗯,也就是说这两名死者都是在吸毒后不久即被害了,所以身体里才会有比较多的药物残留?”王海急急问道。
“是啊,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田祺边回答边朝段大成喊,“实习的,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呜呜,反复抗议无效的段大成终于被气哭了。郝峻上前安慰他,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交头接耳了几句,偷偷溜出实验室。
罗兰德死了至少有三年,废井女尸却是一个月前才被害的,也就是说这种临海市面上未见流通、也没有引起警方注意的新型毒品其实由来已久。王海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正苦苦思索,也就懒得理睬这两个小屁孩。他转头对陈浩飞说:“通知治安大队,最近抓到瘾君子后都必须立即抽血化验,我要知道临海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在吸食这种毒品。”
此后的几天里,治安大队在临海市扒墙掀瓦,瘾君子抓了不少,却没有找到一个服用这种新型麻醉剂的。王海拿着厚厚一叠化验报告,噔噔噔上了七楼找田祺。“你会不会弄错了,敢情这新毒品全市就两死鬼用过,那毒贩还不得都饿死!”
田祺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专业能力,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朝王海指了指,奉送一个字“滚!”。
王老虎很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只因为这手不是他田某人自己的,属于一位碎尸案受害者,在阴沟里泡了大半周才被人发现,如今上面七八十条大肥蛆摇晃着白白嫩嫩的身子正吃得欢蹦乱跳。
放眼整个临海市,没有哪个能轻易喝退王海,连刘长庚都不敢对王老虎大声说话。一旁,段大成望着专注于工作的田祺,胖脸上露出崇拜敬仰的表情,想必是把他师父想象成能一招毙敌的绝世高手了。
罗兰德的案子暂时没有进展,市东分局李健书局长却打电话来紧急求援。一个水产品市场里两伙人为了抢摊位大打出手,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发展成近百人参与的大规模械斗。王海一声令下,立即调齐市局和分局的精兵强将赶赴现场。两帮人正要动手互殴,警察就出其不意地神兵天降,几十辆警车把水产品市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都别想跑。
王海率先跳下车,特别有型有款地朝天放了一枪,呯!吧啦!掉下来一只正好路过的倒霉鸽子,把王海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枪法有这么神嘛!
那些人一看这位警察同志的枪法比顺溜兄弟还顺溜,惊得腿肚子发软,没等他开口一个个就训练有素地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了。好莱坞大片里那些个惊心动魄波澜起伏的情节统统没用上,警察轻轻松松就掌控了全局,尽数擒住带头闹事的骨干分子,顺便缴获管制刀具无数。
郝峻略带遗憾的在心里想,“一百多号人,怎么就没胆趁队长不注意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呢,我想英雄救美一下都没机会表现!”
剩下的自然就是扫尾工作,写报告打总结开大会谈汇报搞表彰发奖金,这些都挺容易,就是处理善后摆平纠纷有很大的困难。警察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如果不能从根子上解决矛盾,事后肯定还会再发生斗殴。大多数情况是警灯一响,人就呼啦啦散开,警察一走他们接着再干。
赶来来支援的林泽老于世故地笑了笑,对王海说:“我有一个损招,你用吗?”
这两伙人的头头一个叫刀疤脸另一个叫铁拳王,都是几进几出的老相好了,平时挺横,进了局子依然梗着脖子装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姐进渣滓洞呢!林泽特别关照要王海同时提审两人,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到审讯室外间的沙发上,透过单透玻璃看好戏。他说了,“黑脸的活儿,王海凶神恶煞的干起来比较合适,我只能凑合着当个幕后军师。”
“因为你比较阴险狡猾,违法乱纪的坏事都支使人家去做了!”郝峻一面在肚子里非议着林泽,一面把两犯人都铐在各自的座椅上。
王海挺胸叠肚,摆足了谱儿朝俩人发话,“聚众斗殴,知道这是违法的事吗?治安拘留那是肯定少不了的,说重一点的话,蹲上三五年或者直接送到青海搬砖也不算过分。现在,就看你们俩怎么认识错误了!”
这俩人一看自己的对头就坐在旁边,谁也不肯先服软,都充死鸭子嘴硬。王海看看郝峻,摸摸裤兜起身说:“我拿盒烟去。”说完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除了烟又拎着个玻璃瓶子进来,他问郝峻:“怎么样?”
郝峻答道:“脖子耿耿的,还扛着呢。”
王海假装大怒骂人,“老子待会儿要去泡妞,没工夫陪你们干耗!”说着朝郝峻一挥手,郝峻会意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严实。刀疤脸和铁拳王都曾听说过王老虎的赫赫威名,一见这架势就有些气短,又不愿意当着仇人的面没脸,各自惴惴不安。
“认识这玩意吗?”王海没好气地说着,把手里的瓶子举给俩人看,瓶口没塞儿,瓶子上写着四个大字——工业硫酸,是刷厕所用的那种。他把瓶子里的液体往地上滴了几滴,水泥地立刻“吱吱”地冒泡,那俩人不由“啊”地一起惊叫。
王海嘿嘿笑问:“你们俩脖子不是都挺有劲嘛,谁先顶?人人有份,绝不落空,每人十分钟,轮流!”
“你可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别乱来!”这俩人的声音明显的急切而慌乱起来。
“是吗?”王海把硫酸瓶子往铁拳王头顶上一放说,“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先照应你!”
铁拳王翻着眼睛向头上看,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一边躲,可双手还铐在椅背上,哪里能躲得过。那盛满硫酸的玻璃瓶子在他头顶摇摇欲坠,不时晃出一星半点液体来,直吓得他不由连声哀求说:“大哥,不!大叔,不!爷爷,您是我亲大爷!俺以后再不敢闹事了,您饶了我吧!”外间的郝峻和林泽听到屋里对话,开心地窃笑不止。
王海把玻璃瓶子从铁拳王头顶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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