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呆了一下,本能的回了一句:“我刚才没有听到教授叫您‘爷爷’?”
“他当然不叫我爷爷,他该叫我叔叔。”阿布拉克萨斯显然也有些不明白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哈利显得很纠结,“我们是伴侣啊,难道要我不是应该和教授一样称呼您为‘叔叔’吗?”
阿布拉克萨斯手一僵,一个没留神扯下了黑猫脖子上的几根毛发,惹得某人尖锐的“咪唔”叫嚣。他震惊的看着西弗勒斯:“他说的是真的?”
西弗勒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目前是。”
这句话很有意思,目前是,难道意味着,将来就不是了?
哈利显然对这个极富深意的回答不满意,他小声嘟囔着:“反正就是,以后也是。”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和哈利讨论这个问题。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
阿布拉克萨斯从雷古勒斯手里接过温热的牛奶放在黑猫面前,然后再次将审视的目光看向哈利,片刻之后,他语出惊人:“你是黑魔王的魂器之一。”
这句话一出,西弗勒斯勃然变色,这是他唯一一件隐瞒了哈利的事实,也算得上是他和黑魔王达成的协议之一,他们并没有向哈利坦白他自己也是魂器之一的事实,一来西弗勒斯觉得对于哈利来说,他自己身上那些复杂的魔法诅咒比起魂器要麻烦得多;二来,不论是黑魔王还是邓布利多都曾说过,即使哈利也是魂器之一,也未必就逃不脱死亡的命运;鉴于此,他们都没有将这个事实告诉哈利,但是现在,阿布拉克萨斯却在他们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一语道破先机,西弗勒斯完全不敢想象哈利知道事情的真像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等等,您——”西弗勒斯惊慌的打断阿布拉克萨斯的话,后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门口的那个魔法阵,除了我和黑魔王本人,根本不会有人能够打开,不过以黑魔王现在的状况来说,能打开的除了他本人,当然还有他分裂的那些魂器了。”
他并没有将事情说的很明白,但是哈利还是平凑出一些他所未知的事实,虽然就打开魔法阵这一事情上,确实是阿布拉克萨斯误会了,但是撇开阿布拉克萨斯的猜测不提,Voldemort为什么在明知道魔法阵只能由他本能打开的情况下还是让他们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隐瞒他身份的秘密?教授又为什么在刚才那样慌张的阻止阿布拉克萨斯的话?
哈利不是白痴,事实上,他比预想中还要聪明,他很快弄清了一个事实,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大概真的是黑魔王所要消灭的魂器之一。
哈利怔忪片刻,突然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知道真相以后的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居然会那么积极的要和Voldemort合作去帮他消灭所有的魂器,消灭他自己!
西弗勒斯握紧拳头,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想让那个孩子停下,让他不要再这样笑下去,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您看,教授——”哈利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都说让我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可是,我可不就是救世主吗?剧情不是已经设定好了吗,英勇的少年救世主一路披荆斩棘历经艰难最终和邪恶的黑魔王同归于尽,然后魔法界迎来和平光明的崭新未来……故事不错,我觉得,这比起您告诉我的、要在危险的时候及时找人求救要有意思得多,至少,我的价值不仅仅是和黑魔王同归于尽,不是吗?”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又急又气的看着哈利,他知道这孩子还是收到了伤害,但是他依然无法苟同这样轻贱自己性命的言辞。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你不相信吗,哈利!”西弗勒斯坚定的开口,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对哈利说这样的话。
“我不相信!”哈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说出这句话,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神色有些不知所措的惶然。
西弗勒斯似乎并不奇怪哈利的回答,他想,这孩子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有谁看不出来呢?这个小家伙不相信任何人,尽管他很想做到信任,可是他的灵魂、他的本能骗不了人,说到底,这个孩子是真的谁都不信。
西弗勒斯觉得之前的自己指望这个小家伙自己醒悟开始学会信任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当时自己问他“你有没有要告诉我的事情?”时,这个小家伙想了半天最后依然摇头,那并不是他故意不说,而是哈利压根就没有“信任”的习惯,比起将性命托付给别人,他更加愿意自己掌控,哪怕这个“别人”比他要强悍的多。
多疑、口是心非、脸皮厚、占有欲和掌控欲都极强,最可怕的是,这小家伙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性格,只怕在哈利自己看来,自己应该是懦弱、害怕与人争执、渴望得到认可的小绵羊个性——西弗勒斯怒极反笑,他怎么就栽在这么个麻烦的、不可爱的小鬼身上了?!
对付这样的臭小子,要是还跟他客气就是自找苦吃!西弗勒斯觉得之前的自己简直就是傻透了,这小子根本就是软硬不吃,三个字来形容——欠、调、教!
于是终于意识到方式不对的教授,脸色数变之后,一把将不听话的小混蛋拎到自己身边,周身的低气压就连离他们远远的阿布拉克萨斯和雷古勒斯都能感觉得到,他看住哈利的眼睛,墨黑的眸子带着无比的震慑力,嘴唇张合吐出的字句如同咒语一般作用到哈利的灵魂深处,他在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信任我!”
他没有在商量,更没有在请求,他在通知、在命令,他以伴侣的契约为依仗,命令他的伴侣交付出他得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别扭的教授终于醒悟了,果然还是强势帝王攻比较有爱~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你必须跟我回家。”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信任我!”
哈利猛的等大眼睛,他看着西弗勒斯,那双墨黑的眼睛再也不是往常的克制与平静,哈利恍然间甚至想起4岁的那个夜晚,那个送给他巧克力的男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温柔却又不容拒绝。
像是……对着自己的灵魂施加魔咒一般。
那一刻,哈利甚至觉得害怕,这种有什么感情即将脱离掌控的慌乱感,他无措且抗拒;他于是本能的想要转开视线,可他做不到,他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双墨黑的眼,心跳越来越快,直到他负荷不了那急剧的情感,晕倒在西弗勒斯怀里。
西弗勒斯沉默的抱起男孩,他神色平静,他知道哈利昏倒是因为心脏的原因,这是因情绪的剧烈反应而引发的诅咒反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在短时间不会对这孩子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鉴于他已经很糟糕的身体状况来说。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西弗勒斯朝阿布拉克萨斯行了个礼,他这句话其实是对Voldemort说的,毕竟他其实并不知道黑魔王到底想要做什么,哈利或许知道,但是他现在显然无法代替黑魔王传达“旨意”。
后者微微点头,并没有阻止。
“等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一直微笑着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的雷古勒斯一震,猛的握紧了拳头,这个声音是……
来人首先看了看哈利的情况,“那位一直在等着哈利,还是找他看看比较保险。”他指的是格林德沃,西弗勒斯点点头,他看了看雷古勒斯,最终沉默的带着哈利离开。
他和西里斯·布莱克的交情还没有达到插手对方私事的地步——当然,哈利是唯一的例外。
来人正是西里斯,那天西弗勒斯将黑魔王的传信给他看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Voldemort的打算了,事关自己仅存的亲人,那么即使那是自己不太喜欢的弟弟,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西里斯并没有穿巫师袍,而是穿了一件旧的便装,衬衫的的扣子并没有完全扣到颈子,却多了一份落拓,他的眼神内敛而深沉,情绪丝毫也不外漏,多年牢狱的折磨让他的身体到底算不得强壮,但却绝不瘦弱,事实上,他身上的肌肉精壮而没有丝毫余缀,每一块都仿佛蕴藏着力量。
他淡淡的打量着雷古勒斯,那是他的弟弟。他记忆中的雷古勒斯和布莱克家其他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将那些所谓的贵族名誉视为一切,并且狂热的愿意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奉献出一切——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被称为是布莱克的异类的原因吧。
西里斯在心里自嘲。但是在阿兹卡班,他至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永远也别践踏别人的信仰,即使你并不理解。这一点,过去的他不懂,所以他错误的对待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及其他的斯莱特林,当然,这也包括他的家人们。
而雷古勒斯,他们虽然在信仰上存在着分歧,但是他知道,自己当年能够那般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弟弟为自己分担了来自家族的责任。
至于现在……西里斯·布莱克早就抛弃了信仰,他对于食死徒、凤凰社或是凤凰社怎样没有任何兴趣,他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对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亲人,他的教子,或许现在……这个弟弟也算一个。
西里斯皱了皱眉,显得不太满意,虽然看着倒是挺结实,但是怎么把眼睛弄成这样……对上那双灰朦朦的眼睛,西里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雷古勒斯,过来。”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却无端生出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来。
雷古勒斯一怔,下意识的踏出一步,却又朝阿布拉克萨斯的方向露出一个不确定的表情。
“是你哥哥,雷尔。”阿布拉克萨斯明白后者的疑惑,抚摸着怀中的黑猫,给予肯定的回答。
西里斯没有做声,对于阿布拉克萨斯从头到尾也没有给出表情,既无恭敬也无丝毫冒犯——淡漠,是他唯一的态度,或许,这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若非他心中所念,他便丝毫不为所动,情绪吝啬的近乎残忍。
西里斯看着雷古勒斯试探着朝他走来,默默的调整了一下气息,让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所在——隐匿气息已成他的本能,若非如此,他大概早就丧命于摄魂怪的亲吻之下,以至于现在,对于将气息暴露在旁人的感知之下,他有一种本能的排斥,那会让他觉得不安全;但是此刻,他知道,雷古勒斯只能凭借这种感知力找到方向。
雷古勒斯顿了一下,他感觉那个陌生的魔法气息变强了,是他的错觉吗……他在心里疑惑,他和西里斯离散太久,对他所经历的一切并不了解,仅仅知道他从阿兹卡班越狱,还是通过预言家日报;而且,即使是在他们未曾分开的过去,他和哥哥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尽管……他是那样的期望他们能亲近起来。
感觉到那人就在眼前了,雷古勒斯停下脚步,却不知道应该做着什么,他茫然的看着未知的方向,表情无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西里斯微微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弟弟,他们的身高差不多,雷古勒斯其实还要略高一些,他虽也是纤瘦,比之西里斯却还是要结实些许。
西里斯没有说话,他抬手,以不惊扰雷古勒斯的动作幅度勾过他的脸,他要看看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古勒斯顺着那股轻柔的力道略微低下头,难道哥哥现在比他矮吗……他记得西里斯一直比他高大的啊;雷古勒斯天马行空的想着,冷不防听到身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平静的、淡漠的,说不上温柔,却绝对不是记忆中西里斯那样张扬热情的声音。
“这不是魔法伤害。”西里斯仔细看着雷古勒斯的眼睛,笃定的说,“是魔药还是诅咒?”
雷古勒斯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西里斯能看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西里斯的问题,事实上,他的情况远比西里斯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那个时候,因灵魂分裂而丧失理智的黑魔王残忍暴虐,甚至让一直关心着他的阿布拉克萨斯叔叔几乎丧命,所以雷古勒斯带着克利切去找黑魔王的魂器之一——斯拉特林的挂坠盒,在那个岩洞里,他喝下了毒药,并且伪造了一个假的魂器企图骗过黑魔王的眼线,却在最后被阴尸拖入水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阿布拉克萨斯救了他。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身上已然混合了阴尸的毒和那毒药的魔法诅咒,在那样的情况下想要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阿布拉克萨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冒险使用了那个只在古老的魔法卷轴中记载过的禁忌的黑魔法阵——死神的救赎。
那个魔法阵几乎耗尽了他和阿布拉克萨斯所有的魔法力,但是所幸他们成功了——不,应该是几乎成功了,因为在最后关头,他们被黑魔王的一个食死徒发现了。
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可以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和阿布拉克萨斯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于是当看到那人用黑魔防毁掉阿布拉克萨斯的双腿时,雷古勒斯终于被迫终止即将完成的魔法阵,勉力和对方一战。
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他虽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作为黑魔法阵未完成的后果,他失去了一双眼睛;而阿布拉克萨斯则只能靠轮椅代步。
这一切,他不知道该怎样和西里斯说。
“看来比想象中还要复杂。”雷古勒斯听到那个声音这样说,他一惊,他本以外自己掩饰的很好,对方应该不会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端倪,却不知西里斯什么时候竟然敏锐至此。
所幸大概是知道他心中迟疑,西里斯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收回手说:“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
“什么?”那股轻柔的力量从脸上移开让雷古勒斯有些不舍,他茫然的问了一句。
“你必须跟我回家。”西里斯这样说道,语气平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