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密会相认后,他拒绝了西契王补偿提出改立太子的承诺,也婉拒入朝辅助。那时小宝儿仍然生死难测,他对当年父亲因顾忌原配妻子家族的实力而不敢公开娘亲的身份,以致他母子二人见不得光而感怀颇深。
口口声声说最爱,却无法给她一个名分、更导致她死于非命,这是不得不谋权夺势之皇族中人的悲哀。
他爱一个人便会不顾一切守护她,令她得到幸福,而不是因他受到无妄之灾。现在小宝儿复原了,她要决绝的离开,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放心考虑接受父亲的建议?
“小宝儿,回到他身边,我们依然还是好朋友吧?你若有事还会想到找我吗?”
夫君说“以后不要麻烦别人,只麻烦我一个便好。”他所指的便是妖孽,可妖孽的眼神那么期待,我怎说得出拒绝?
“会的,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啊。”嬉皮笑脸的应付他。
“唉,你又来装糊涂了。”狠狠捏捏她的脸,见殷红一片,又疼爱地亲了亲:“宝宝,记得来利用我。你越来越美了……图谋不轨的人便会多起来,希望他能护你周全。”娘亲衣衫不整的尸身浮现眼前,他下意识抱紧眼前的丽人,他无法接受同样拥有绝世容颜的小宝儿会和娘亲同一下场。
看着妖孽心有余悸的表情,她心痛极了,故意挑起他的下巴戏谑道:“小轻轻,快快笑一笑,否则本少爷不高兴了。”
久未被她有意调戏,甫见她一副色迷迷的涎脸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飞快抛了两个媚眼过去:“宝少爷今天兴致很高啊,那么我们便来勾勾搭搭?”
说着将头搭在她肩上,嘴里嗤声道:“宝少爷身子太单薄了,一把瘦骨头的,没兴趣,没兴趣……”
“你敢嫌弃我?看看你,下巴都成了锥子,我的肩都快让你钻出洞啦。”
两人一阵针锋相对的抬杠后,相互看看对方,都莞尔不已。
“妖孽,我喜欢和你斗嘴;喜欢你这样欢笑,下辈子我们做兄弟好不好?要不做姊妹也好。”
“下辈子谁和你再做兄弟?我不会再迟疑,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我之前掳走你的心,下辈子让我照顾你。”
“好,你下辈子做女的,我做男的……”
“为什么?”
“如果下辈子巫大哥也是女子,那么我可以娶你们两个,多好?唉,你现在被人冤枉成我的奸夫呢。”
脑袋被他狠狠敲了个响栗,凤目里满是气恼,可跟着就暗了下来:“若你愿意,我便做奸夫……”
闻言一时傻了眼,好容易回过神来,啐道:“你这么招蜂引蝶,我才不要。”
“我拍飞她们。”
被妖孽那个很夸张的扬手动作逗得格格笑了起来:“妖孽,我真是水性杨花,想守着巫大哥还要舍不得你……”
“不,你没有水性杨花,是我故意引诱你的……”柳风轻拥她入怀,紧紧抱着,良久不放。
“妖孽,你的怀里好温暖,我要睡着了……”这样靠着他真的很舒服,是一种全心身的放松;不必像和启浩相处那般害怕身不由己的心痛折磨,也不必像和夫君那般担心她会让他失去性命前途。
他那样的自信自负、不主故常,即使身处逆境,也会审时度势、顺势而行,向来只有他牵制别人,哪里见他受制于人?做他的妻子或许会因为他沿途的桃花烦恼,可只做好朋友的话,就很有安全感。
“那便睡吧。”他低头亲亲她耷拉的长睫,把脸贴着她的发,也闭上了眼睛:宝宝,你在身边我也觉得很温暖。
第二十五章(1)
分别的一天到来了,柳风轻不肯放心任何人护送阿越去麟山,仍然亲自前往,只不过不让她知晓而已。
前天晚上两人就着椅子相依而眠,谁也没有提出要各自回房,也没有想过要到床上歇息,不愿打破这份心意相通的宁静和迟来的相亲相爱。
次日清晨的暖阳照来,他故意装睡不肯睁开眼,她开始信以为真,像上次昏迷那般偷偷吻他,后来嘴角翘起的弧度出卖了他的伪装,她羞恼地河东狮吼:“柳风轻,你居然使诈?”
忆起当时拥着恼羞成怒的她笑得前俯后仰,身上被她一掌掌招呼着,她一面打一面振振有词:“别以为我手无抓鸡之力,掌法还是会几套的,……来来来,受我一招降龙十八掌……再来一套如来神掌……”
娇憨明丽的她总有许多出人意表的古灵精怪,任谁也想不到拥有如此绝美容颜的人儿举手投足间完全是颠覆世人评判佳丽温柔端庄、仪态万千的标准;可是这样的率直坦诚、纯真爽朗,还有一点点傻气的狡黠,正是他为她沉迷的原因啊。
云霞送来洗漱用具,两人像以往斗嘴抬杠般又嘻嘻哈哈了好一会儿,待到他拧毛巾覆上她的脸帮她洗脸时,他蒙上她的眼深深吻上她的唇。拿开毛巾后,满脸负罪感的她便钻入他怀中不住的嗫嚅:“我成亲了,我还有了巫大哥的骨肉,我不能对不起他。”
他们极力想回到心无芥蒂、无拘无束的好朋友关系,可是相互的吸引和爱慕被挑开后便无法遮掩、无法抗拒。
那一刻过后,他便将自己完全隐蔽起来,不让她再看到;两人默契地不去过问对方的行踪,刻意忘记对方的存在,将咫尺天涯一词诠释得让人心酸。
然而,看着云霞拿来她写了又揉成一团的一张张信笺,他又是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眠,几乎压不住苦苦的相思要冲入她的房内将她抱入怀中。
她来来去去只写了两句:“其室则迩,其人甚远。室迩人远,心何所往?”
思慕而不得见之,相爱而不能守之,这样的苦,他一个人去品尝就好了;她如此重情义又死心眼,巫行云对她也是如此情深,现在的迷惘难过是一时的,待她回到他身边,她很快便会再展欢颜。
现在坐在车里的他掀帘看着前面距离好一段的马车,想象她茫然不语的模样,心便如浸在五味俱全的酱料中。
密卫来报麟山内的翠竹林极是难进入,所以无法查探是否有人在内。云霞将询问她的答案告之,她说林内布了阵法的,只需送她到林子外便可以唤里面的人来接她。
站在这高大的树身后,看着护送她的数人齐声呼叫“明阳居士”,林子里当真跑来一青年人,然后她带着云霞随那人一步步走入林子内;她一直回头四处张望,殷殷期望的明眸因失落而逐渐暗下去,他甚至可以听到她心内发出的惆怅声。
让忠实细心且善解人意的云霞贴身照顾她的日常起居饮食,是他唯一觉得能有些许放心的地方,即使她并不同意。
再也目睹不到那娉婷的倩影,依然安排了十二名密卫守在竹林外,他才悄然下了山。
大智听到呼唤出来接阿越和云霞入了翠竹林。她身穿男袍、不施脂粉,却比一个多月前更显清丽的绝色容颜让大智好几次因心有旁骛而差点儿踏中机关。
从大智口中得知自她堕崖之后,哀然欲绝的四皇子顾不上治他们的罪,匆匆赶到山下进行打捞工作。无人阻挡得了的明阳师傅不理行踪已暴露,更不理会徐正吃惊的目光,带着弟子飞速上京,将此惨事告诉了巫行云;然后便接受他所托,留大智回翠竹林留意四皇子的打捞情况,他则携大慧出门去西契了,至今已一个月有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始料不及的阿越请求大智到京城联系夫君,大智婉言拒绝,说:“奉师命留守林中,不得随意外出。”
将希望寄托给云霞,云霞却不允,说:“宝姑娘,我绝不放心你与这人独处,我们落脚在此的几天,他看你的眼神太过炽热,我们距林子外的密卫太远,无法召唤他们进来,我怕我一旦离开,他便露出狼子之心。”
云霞不敢说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大智暗中偷窥的举动,最过分的一次是他竟在二人进睡时站在房门外,若不是跟随主人已习惯警惕任何风吹草动,她即时在房内挑灯走动,只怕那晚此人已得偿所愿了。
主人说他见过竹林主人的确武功高强,又是紫笛公子的知交好友,这才放心宝姑娘来此;倘若主人得知她们现在的状况,这居心叵测之徒定然体无完肤。唉,宝姑娘和他明明相互倾心,为何却要坚持回紫笛公子身边?主人和宝姑娘都有意不谈及对方任何事,这样回避就是解决的方法了吗?
云霞实在难以理解他二人这般的所作所为。
阿越并不是没有看出大智的痴迷倾倒,她也知道自己昏迷了一个多月、皮肤白皙后的容颜实在是惊为天人,自己离魂半空也几乎看直了眼;可她记不清进出林子的步伐,无法脱离现在的困境。
大智的武功高出云霞不知多少倍,若要强行将那个首次入林便明艳照人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再见后更是让他失魂落魄的美人弄到手绝非难事。可是他清楚她的身份,见识过她那名与自家师傅剑法不分上下、形象文雅之至的俊朗夫君巫行云,也亲眼目睹本国温雅清俊的四皇子为她与另外一位俊美无俦的男子在射日台的相搏,他不得不顾忌这些俊彦实力的厉害。所以虽心心念念,却不敢莽撞造次。
这翠竹林反而成了金丝鸟笼,阿越和云霞在衣食住行各方面更为小心谨慎;想起夫君和妖孽处处的照拂到位,现在一旦脱离他们的守护,立即受制于人,看来自己还是要努力学习修炼防身之术才可。
瞧得出大智心中的忌讳,她便时不时和云霞谈及夫君、启浩、妖孽三人的手段,故意造成心理威吓;又让云霞逐日在自己的脸上增添些雀斑之类影响相貌的伪装,还打起精神跟云霞学习轻功的步调,她多年在丈量山负重长跑的基础得到充分的显示,领悟之快捷、进步之神速令云霞舌挢不下,一个多月过去,与内力不深的云霞并肩而奔个十里八里是绝对没问题,只是有孕在身倒不敢过于疲劳奔波。
二女试过飞鸽联系外界被大智暗中截获数次、闯竹林几乎身陷机关、大声呼叫相隔几乎三四里竹林的密卫不果后,两人决定自救,到明阳的书房分工合作:阿越潜心钻研奇门遁甲、云霞研究迷药防身。
比阿越大上十岁有多的大智自信绝对可掌控局面,便冷眼旁观这二女的所作所为。他自小跟师傅师弟练武,从没有与女子这般的相处过,觉得这样和她们斗智斗勇十分有趣,更何况每日看着那天仙女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如饮琼浆般舒畅;于是除了不准她们靠近竹林和传书外,倒也没有限制她们的行动自由。
这段时间阿越练习轻功时衣袂飘逸、秀发轻扬的出尘风姿更使大智如痴如醉了;看到师傅飞鸽传书说推迟归期后,他立即心猿意马起来。和此等天仙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心痒难搔得紧要,他决定宁愿牡丹花下死,也要做个肆意而为的风流鬼。
冬日的黄昏特别天黑得快,二女在书房一直看着相关书籍,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阿越抱着书坐挨着书架渐渐昏昏入睡起来;云霞见状轻轻摇醒她,要她回房休息,她急着要研究五行阵好出去寻找夫君,便让云霞帮她回房取大裘过来打算再看上一个时辰。
云霞甫离房,大智高大的身影便华丽丽地出现了。除了他炽热的眼神令人心惊外,扑鼻而来的酒味更是让阿越暗呼不妙。
他径直走来,对坐在地上的天仙伸出手:“起来,跟我走。”
脑里急促飞转思谋对策:先安抚他,云霞很快便会出现。
于是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的手,撑地扶架站起来:“大智师兄有何事?”虽一直暗中严防于他,但表面还是礼数周全、语言温和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的笑容太撩人了,那就不怪他出手啦。一把拉她近自己身边,接触到她滑腻的小手,嗅到她体内的幽香,整个人热血沸腾起来,盯着她的眼神如狼似虎。
菠萝麻子的,色狼现身了。万恶而又狗血的被人□情节竟出现在本少爷身上,该尖叫还是大骂?
“唉,大智师兄,你喝醉所以不知自己所为……”
“我故意的,不喝不够胆大,就不敢对你妄为啊。”
“……”同样是浪荡的笑容,这色狼和妖孽的风采当真差了十万八千里啊。阿越叹了一声:“好罢,反正我逃不了,你若执意而为请温柔些好吗?我已有怀有巫大哥的骨肉三个多月,做不了剧烈运动。”
料不到她不但没有反抗,还提出合理化建议。大智一愣,‘巫大哥’三个字在脑里一阵惶惶。
“我家夫君都是先抱着亲亲让我放松后再宽衣的,你可不可以也这样?”继续出言指点。
太匪夷所思了,完全出乎意料,哪里有将被人□的女子如此轻描淡写、还教歹人如何行事的?
大智僵住了所有动作,定睛探究着她悖逆常理的言行。
“为一时之欢而担惊受怕下半辈子,值得么?”赶快适时引导这头迷途的羔羊回自己的圈啊。
“……”看着触手可及的花颜,忍不住颤着手轻抚,声音沙哑缓慢:“值得,值得,牡丹花下死……”
完蛋,把狼性激发出来了。云霞怎的还不出现?难道被他制服了?
“既是如此,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去你的寝室?”好吧,见一步走一步,先别自乱阵脚。莞尔一笑,伸手摸摸他的下巴:“唔,大智师兄看上去也很英俊潇洒啊。”
实在接受不了美人如此坦然直白,挑人下巴这种轻佻之举应该是他这个歹人的动作才对啊。感觉自己像是应召的男妓,她才是主宰者,心里觉得别扭之至,不由失色道:“你……你……怎么如此放荡?”天仙也堕落?冰清玉洁去哪里了?
“师兄不喜欢?那么你想怎样?”她缓缓推开他原先靠得很近的身子,一步步移向门口,笑道:“是不是我一边呼叫一边狂奔比较应景?要不我先跑,你再追过来好不好?我往哪个方向跑比较适合?”
这都什么和什么,敢情美人儿当这是一场游戏?失笑之下,只见美人回眸顾盼、身影蹁跹,足下生尘后芳踪渺渺。
第二十五章(2)
回过神来的大智拔腿追了出去。待他离去,阿越拉着抱大裘而来的云霞从转角飞跑回卧室,两人反扣门四目相交,皆是彷徨惊心。
摸出成亲那日凝霜赠予的凤尾钗,对云霞正色道:“云霞,稍后那贼子必然寻来,你现在将迷药放在茶水中,我尽力哄他饮下……”
“他乖觉得很,未必上当。”云霞略一沉吟,毅然握着阿越的手:“宝姑娘,若你被那贼子侮辱,云霞如何面对主人?你快快躲起来,余下的让我来解决。”
“你如何解决?”贼子要的人是她。“云霞,若你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