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父亲很有阳刚之美,不错不错。一向对美男不可不关注的阿越对这具躯体的亲生父亲也评头论足了一番,手被身边的人扯了一下,原来是四皇子正用哭笑不得的表情提醒她不要见色忘形。
“皇上,还要罚四皇子和胡贵妃娘娘吗?”回过神的徐少爷不知死活地旧事重提。
成庆帝被气得无可奈何,忍着不看花容失色的爱妃,甩手恼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罚,现在就当庭执行!!!”
“皇上……”胡贵妃咬着锦帕无比娇柔地轻呼,珠泪顿时纷纷落下,犹如带雨梨花,见者无不心生怜惜。
菠萝麻子的,看你这个黑心婆婆还敢不敢下春药陷害本少爷和神仙姐姐。阿越心中暗喜。
“父皇,儿臣代母妃领罚吧。”启沣淡淡瞥了不识进退的徐少爷一眼,高声请求。
皇帝一见此举,正中下怀;害怕那个小家伙出声反对,抢着连连点头:“好,好,百行孝为先,难得你有如此的孝心,来人,廷杖侍候,启浩领杖五十,启沣代胡妃领杖三十,就这样决定了,不得更改。”
阿越怒极,张口便要上诉,被启浩一把掩住嘴巴:“小悦,父皇已经格外开恩了,不要再令他难做。”她伸出左掌对着他,右手举起三指向着启沣,拼命摇头。
“五十杖我受得住,不必担心。”启浩明白她所指,怕她再惹乱子,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和麻穴,见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微微一笑道:“我会武功,并不是存心要瞒你。”说完将她抱去交给刘喻。
两名皇子走到受刑的长椅前,启浩看看阿越一脸的担心,便对皇帝说:“父皇,请允许心悦先行退下。”
成庆斜睨她一眼,点头:“好吧,来人,送太子妃到燕舞宫,顺便给她更回女装。”想了想,又道:“传朕的贴身内卫到燕舞宫保护太子妃,若有差池,全部提头来见朕。”
被两名宫女搀扶的阿越经过启沣身边时,对他着一脸的鄙夷不屑,启沣不由得心头火起,上前大声说:“父皇,母妃与四皇兄同罪理应同刑,启沣要求杖打五十。”
“哦……?!”皇帝见小儿子神情激愤,料是那个小家伙不知给了他什么脸色,只好吩咐两位皇子各打五十大板。
阿越被送到皇城后宫的一座金砖碧、琼楼凌空欲飞的宫殿,见那宫门写着“燕舞宫”三字,她当时就想笑出声,呵呵,乍一听那就是艳舞宫,整个就是赤 裸 裸night club的名字啊。
有内卫过来恭恭敬敬以隔山打牛的方式解开她的穴道,几名宫女便要过来侍候她更衣沐浴,从小到大都主张自力更生的阿越哪里肯在众人的注视下洗澡,可这群很有职业道德的宫女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就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洗唰唰。
岂有此理,那么大家就这么干耗着吧。她也不管她们的膝盖发不发麻,独自坐在窗前静静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由穿越之初到现在自己身上经历的种种事情,阿越终于揣摩得七七八八了:她附在刘心悦的躯体上,然后被徐正夫妇救了,从来不收养来历不明孩童的徐正必然很早就查出她的真实身世,作为皇帝手下的他因为刘心悦是远靖侯之女、四皇子的未婚妻,所以他对她一直迁就宠爱且为了隐蔽她而让她女扮男装、不见外人,还动用武林高手来保护她;易弁赶考就是为了今日大殿上的这一刻吧?
巫大哥总是坚持不肯即时远走高飞,想来他早就知道杜夫子和她的真正身份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吗?
看来要离开最讨厌的宫廷生活、要和偶像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刘心悦,反正没有任何证据显示。
阿越嘴角一翘:嗯,就这么决定了。
五十大板是什么滋味?服侍新鲜出炉的太子妃沐浴的宫女们摇头不知,但是这名太子妃的倔强,她们正在领教着。太子妃表情丰富地独坐着,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依然没有一丝一点要沐浴的意思。
领头的宫女暗自思忖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偷偷出宫去请示皇帝如何是好。皇帝皱皱眉,说了句:“由她说了算,你们在门外等候吧。”
于是众宫女快速撤退,独余太子妃一人露着胜利的笑容,悠哉游哉地浸在汉白玉的大型浴池内哼着古里古怪的小曲洗澡澡。
太子妃终于洗完澡,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反闩着门,十分不满她原本的衣物莫名其妙失了踪,非要宫女们送来男装衣衫才肯更衣,否则便不出来。
无法,只有再去请示圣上了。不多时,被打得行走不便的四皇子趴在内卫背后出现在房外。
“小悦,今天父王已经宣布你的真正身份,无须再掩饰了,便换上已经备好的衣裳好吗?”
“不好。我是徐若宝,不是刘心悦,帅大叔皇帝弄错了!!”
“徐先生一直没有和你说清楚,你就不相信了吗?”
“我什么都记不起,你们就联手来糊弄我,反正我只知道自己是徐若宝,其他身份我都不要!!”
“唉,不要任性,穿好衣服出来再说好不好?”
“我不穿女装!!”
“不要忤逆父王的好意,今天你在殿上这般直来直往,他已经有点不悦了;换了衣衫到父王那儿用餐,你的父亲刘喻将军、兄长刘心愉也在那儿等你。”
“不对,我家爹爹叫徐正,不是刘喻将军。”
“小悦,现在入秋,不可以在水里泡得太久,先穿着已经备好的衣衫,待陪父王用过餐后再换其他衣服好不好?”
“……”
“小悦,小悦……”
“……哼。”
“小悦……”
“今日是你们合谋做出这场好戏来骗我的,对不对?”
第三十七章(2)
“小悦……”启浩用眼角一扫周围,宫女们纷纷退下。
“你知道我讨厌皇宫,怕我不肯进来,所以便设下这个圈套让我脱身不得……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欺瞒我?为什么要强迫我去自己不喜欢的地方?”里面的抽泣声清晰可闻。“我真的不是刘心悦啊,放我回家好不好,四皇子,求你啦。”
启浩不语,打了个手势让内卫放下他扶着门框站着,示意他们也退到殿外四周把守好。
“小悦,你如不肯开门,愿意走到门后听我说话吗?”
“为什么?”
“我刚刚被杖打,有些伤痛,说不了太大声……”
“那就不要说,回去叫人上药好好休息,顺便吩咐拿套男装过来。”
“小悦……”声音哀婉。
“该死的,你又不开心了是不是?”阿越皱着眉,心痛一阵阵的冲击着。“好啦好啦,我到门后听你说话,快快高兴点,要不我的心就要痛死了。”
“你……你心痛了?很痛吗?”
“嗯……像被大锤死命抡着……你开心点好吗?”要命啊,时不时这样,迟早心绞痛死翘翘。
“小悦,小悦……别人常说心有感应,原来是真的,你能感应到我的心情。”启浩笑了:“小傻瓜,把手张开放在门纸上。”
“……”不是我情愿和你心有感应,是我控制不了和你心有感应。阿越无奈极了,抓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随便裹在身上,走到门后合着启浩搁在门纸上的手掌,心里纳闷这古代帅哥怎么也会如此浪漫高招?
启浩将手指一个个对齐她在门纸另一边的手,细声说:“小悦,你那时未到六岁,我们定下亲不到半年,你便遭了毒手……想当年胡妃千方百计要父王将你许配给启沣……你可能还不知道,今日因我的出现,大臣们分成两派施压,结果父王便顺水推舟宣布了启沣太子之位作废了,他还说明你是奉旨女扮男装来应试的,堵住了那些大臣的质疑。
你如果认为今日之事是我和父王合谋,那么便算是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进皇宫,就想着悄悄带你离开,可惜被父王先行一步困住了我,他骂我不知好歹、不懂进退、沉溺私情、心无社稷,说后悔当初煞费苦心保护我这么多年、牺牲那么多条性命来换取我现在的平安,他打了我一个耳光,道是早知如此倒不如让我消失算了,宁愿在清明那日死的是我而不是三皇兄……
哼,煞费苦心保护我这么多年?明知道母妃和我相依为命,他却忍心贬她入冷宫任人纵火害她丧命;明知道我在乎你,却一再相逼……他和我重新协商了足足三天,在今天却突然出尔反尔,当真当众公开你的身份并即时将你册封为太子妃许配给启沣……嘿,你想不到父王利用你成功使我必须和启沣争夺太子之位吧?……母妃说得对,皇室中人什麽都有,唯独没有真心……”
“这就是你说的妥协吗?”此话一出,阿越立刻知道自己说漏了,这不是表明自己假寐偷听到他说的话吗?
启浩听见她细细的倒吸气声,不禁莞尔:“小悦,你当真傻的可爱,我第二天就发现了你的小阴谋。”
“不是吧?……”转念一想,便了然破绽在哪里:“你发现了鞋底的棉线!!…… 你知道我装睡,可你为什么还……还要来……?”
透过薄薄的门纸轻轻触碰她纤细的手指,笑意更深了:“你没有叫我不来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叫非礼……那个骚扰……夜闯民居……偷香窃玉……采花大盗……”这个腹黑的四皇子!!
听着听着,启浩觉得自己的脸皮不知不觉地变厚了,竟然乐呵呵地沉醉在她恼怒的指责声中。待她终于停止控诉,他才幽幽说:
“小悦,那几天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安心踏实。知不知道当年定亲我只是遵守父母之命罢了,那时我当你是妹妹一样,毕竟你才六岁不到;一直不明白父王和母妃为何不再为我定亲,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你还在世;
还未去徐府前,徐先生只告诉我,你有点儿大大咧咧、经常口吐奇言而已。到了徐府初相处,你令我很失望,我料不到未婚妻竟是这般的胆大妄为、目无尊长,而且言行举止毫无拘束、肆无忌惮,和大家闺秀的准则完全背道而行……还敢下药给我,知不知道几乎累我无法掩饰?”
想不到他说起旧事,阿越忍不住嘟哝:“谁让你动不动就打我呢……我也会生气的。”突然想到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得以在通州城郊的破庙遇见偶像、还有那个千方百计试探她的妖孽柳风轻。
她被设计沦陷宫里,巫大哥得知吗?他们还能见面吗?妖孽现在哪里?
隔着一扇门,他不知道她刹那间的闪神,低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这样的你却一点点走进我的心……几乎一年了,你的这些缺点还在,可怎么就变成了率真率性、直言直语、单纯可爱了呢?哦,还有就是有时愚钝傻气得直让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但这份愚钝傻气却又让我时时在念及忆起之际忍俊不已、回味无穷……原来情之为物,未滋生时可淡然处之,一旦种下便是根深蒂固、无法自拔……”
“不,不,你只是以为我是刘心悦才会这样而已……”不要,她不要做远靖侯府的小姐,更不要婚约,不要权势,不要皇宫……她只想伴着偶像过些简单的日子。
“若宝,我这般的为你颠倒,你怎么想着要逃避?……以前是因为杜夫子这个面容令你误会,可我现在的真实容貌你也不接受吗?中秋那晚你见到父王时,眼中是那么的赞叹欣赏,我有信心你会喜欢的……还是因为你责怪我一直要掩饰自己,没有对你坦诚?我并非有意为之,大皇兄和我是几兄弟中与父王长得最相像的,逼不得已我必须易容,否则要杀害我的人很快会找上门……”
“而且我清楚自己钟情的人是你,不管你是不是刘心悦。”启浩一字一句道:“今日在大殿上你这般护着我、还有说的那些话,我已经清楚你的心意,无论将来或是现在,无论你是若宝还是小悦,我都将执子之手,绝对不离不弃……”
“不是这样的……”就知道这股衍生的心痛会令人误会,可又无法解释得清楚。她哀嚎一声,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我要回家……”
“回家?只是因为不喜欢皇宫吗?唉,你我都不喜欢皇宫,却不得不进入其内;我不喜权势,无奈时局逼着要接过重担……只要你陪着我就好……”思及日后二人相伴相随,那些案牍劳形也会不翼而飞的。
“不,我不要陪着你……”阿越嗫嚅道。
“为什么?”启浩一怔,想起她谈及巫行云的神情,颤声问:“……难道你心里面真的有了别人?是谁?巫行云?柳风轻?启沣?”他极力深呼吸说出那几个不愿提及的名字,心犹如被掏空,只想一掌劈开这扇木门,要她看着他的眼睛亲口说出答案。
“……”又开始痛了……她不能说,徐正爹爹千叮万嘱过要暂时隐瞒。可是又不愿意目睹启浩情伤至此;心被狠狠的剐着,既是因为门外的人已经彷徨不安,也是因为自己被逼隐藏真情的苦恼。
“小悦,若宝……你怎么了?心口痛得厉害?”屋里传来她低低的呻吟声,猛然醒悟她的心脏会随着他的情绪而发生反应。
“嗯……我不要陪着你,你以后会有很多美女相伴的……”她叹了口气,用最常见的难题来逼退他。
哦,她不是心里有别人,而是吃醋!!启浩脸上又恢复了欢颜:“小傻瓜,相信我,无论如何,我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
“四皇子,我念首诗给你听: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你明白吗?”望着自己困身的金玉堆砌之皇家浴池房间,阿越悠然吟道。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启浩心里反复念了几次,了然她不喜拘束,向往自由自在:“若宝,我明白你所指,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是出身皇家。可是父王的身体……我不会留恋皇位,适当的时候便会隐身而退……你忍耐一段时间,可好?而且全天下皆知你是太子妃,你能一走了之吗?”
“……太子妃是刘心悦,我叫徐若宝。”她极力否认。
“若宝,无论你如何否认,这个事实也不可能改变。”他轻轻敲敲门板:“你心里面清楚,如果你不是心悦,徐先生不会收留你、不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安排我们同居一室、更不可能逼着你上京应试;你问过我,说我们是怎样的人家,令徐先生做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这说明你早有所悟了。
本来你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现身的,可是……可是你遭受的意外太多了,如果按原计划你通过应试去到边境的丰羌镇任职,我固然可以借你的职务之便顺利在暗中接管刘喻叔叔一早准备的军队,但你却会因为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