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
“来的是江南戴家?就是戴师傅的那个家族?”
接到回报,谢宏也很意外,当日戴力确实说过要来投靠的话,不过谢宏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比起这种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许诺,还是收罗到的戴子言更实在一点。
可没想到,对方还真的信守了诺言,而且还是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虽然引起了一场虚惊,可随之而来的也是意外的惊喜。
如果自己记得不错,戴家可是祖传的手艺,是船匠世家,戴子言这样出类拔萃可能只有一个,可比他稍微差些的资深工匠却不会少了,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去请戴师傅过来,码头的警备不要放松,让他们先过来一条船,舰队继续监视剩余的船队,嗯,再派两艘向南搜索,以免有诈。”
尽管很惊喜,不过得了江南人蠢蠢欲动的消息,谢宏也不敢放松警惕。王鉴之对谢宏的评估是相当正确的,旅顺这里就是他的根本,若是遭到破坏的话,那包括京城在内的大好局面,就会毁于一旦了。
“遵令。”江彬这时已经在码头指挥布防了,另有传令兵把命令传了下去。
后堂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晴儿怯生生的问道:“宏哥哥,外面来的是坏人吗?”
“没事的,就算来了坏人,他们也上不了岸,不用担心。”
“不是坏人就是朋友把?那是不是就不用躲起来了?月儿知道哦,奶奶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现在奏乐迎接才对。”又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月儿笑嘻嘻的小脸上,半点都不见害怕的表情。
“嗯,算是吧……”好吧,咱奶奶这次又剽窃了论语是吧?不过那个乐好像不是奏乐的意思吧?
“你们乖哦,在府里不要出去,哥哥去去就回。”
旅顺侯府原来就是个土城,经修葺之后,还算是结实,安全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谢宏总觉得怪怪的,跟自己媳妇说话,为啥总像是在哄小孩呢?真心说,哥其实不是萝莉控来着……
码头附近重兵云集,杀气冲天,可气氛却算不上紧张。无论是京城来的番子,还是辽镇边军,都是沙场老兵,即便厮杀在即,也不会觉得紧张。
对比之下,把旅顺港吓了一跳的戴家人反倒是很紧张,除了站在中间,眉目间依稀和戴子言有些相似的一个老者还算镇定之外,其余或老或少的那几个人,包括谢宏见过一面的戴力在内,都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看到这情景,谢宏已经差不多确认了来人的身份。除非江南士人想搞里应外合,否则这些人就应该没什么危险性。就算想搞里应外合,工业区的布置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凭这些象匠人更多过士绅的人,恐怕也没办法造成什么破坏。
“侯爷,就是这些人,中间那个就是自称戴家家主的……”私下里的称呼比较随便,可在外人面前,江彬还是有板有眼的以侯爷相称,毕竟上下之分还是存在的。
“我说谢大人,我正忙着呢,你叫我到码头来作甚?唉,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守礼的人也是有的,江彬一句话还没说完,戴家众人也还没得及上前见礼,戴子言就蓬头垢面的跑了出来,并且扯着嗓子嚷嚷得很大声。
戴力等人本来就被码头上的杀气震慑得不轻,可看到了久违的熟人,他们却一点都不高兴,脸色由白开始转青,族叔还是老脾气,不过他对那位冠军侯这么不客气……不会连累到整个戴家吧?
就连戴老爹嘴唇都抖动了两下,弟弟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到优待的样子,难不成自己真的错了,这位侯爷礼贤工匠的名声都是虚传出来的?
“戴师傅,你来得正好,这几位……”戴家人被吓到了,不过其他人却都习以为常了,谢宏自己更是不以为意,尽管他也很奇怪,为毛一转眼不见,戴子言就搞成了这副德行,明明他就是个船匠,而不是收破烂的啊。
“哦,子瑜,你们也来了啊,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船坞了。”戴子言抬头看看,倒是认出了自家人,不过显然他还没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过神来,神色半点变化都没有,只是漠然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转头看看呆若木鸡的戴家人,谢宏也很无语,技术狂的脾气很怪没错,可也不能怪到这种程度吧?好吧,好歹也算是验明正身了,而且……
谢宏抬头看了一眼瞭望塔,见哨兵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他想了想,应该没啥问题了,先接收了再说吧。
“来的正好,子豪,子羽……你们快快随我来”谢宏转头正要说话,却猛的听到耳边又是一声大吼,原来是戴子言又转回来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兴奋得满脸通红,扯着戴力身旁的几个老头就要往船坞方向拽。
“三哥,你这是干什么,莫要失了礼数哇,二哥,你看这……”
戴子言力气不小,虽然一对多,还是扯得那几个老头站不住脚,其中一人急得要命,可却也劝不住这个族兄,好在偷眼看谢宏神色时不见异样,于是他又转向戴子瑜请示。
戴子瑜也发现不对劲了,族弟这模样显然是跟他自己的性格有关,而不是被别人虐待的,他在侯爷面前大呼小叫,甚至代侯爷做主,而码头的那些悍卒脸上都不露异色,显然也是习以为常了。
那也就是说……侯爷礼贤工匠的名声不但不虚,而且还有未尽之处,那么戴家这次赌博,八成是赌对了啊。他微不可查的向那几个族人点点头,示意他们跟戴子言离开,至于去哪儿,以族弟的性子,八成是船坞吧。
“戴老爷,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请随本侯来。”戴子言一番闹腾,不光让戴家人松了口气,谢宏也同样很高兴,戴子言会折回来抓人,显然那几个老者也是船匠,而且水平还不低,否则老头不会这么兴奋。
“码头这边,就有劳江大哥了,另外也请戴公子在此主持。”
“遵命。”
刚上码头的时候,面对那种阵仗,戴子瑜也是强作镇定,并没有留意周围。等到随着谢宏同往侯府,他才得空观察四周环境,出了码头区之后,只见四下里都是工坊,坊间多有两道铁轨相连,不知是何功用,显得井然有序之余,更是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侯爷,小人有一事不明,可否……”谢宏的态度一直非常随和,因此戴子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把疑惑问了出来。
“哦?戴老爷不须客气,只管问便是。”谢宏性子本来就随和,心情又是大好,语气更是和善,让戴子瑜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侯爷的称呼真是折杀小人了,侯爷面前,小人那里敢称什么老爷?还请侯爷只管称呼小人姓名即是。”不过他可不是技术狂,身为家主,若是不懂人情世故,戴家也不可能在江南世家洪家手里挺了这么久。
谢宏摆摆手,笑道:“戴先生也不用这么拘谨,戴师傅在旅顺这里安居数月,向来都是不拘礼的,何况,本侯也不是严苟的人,今日相邀,也不过是想问问戴先生的打算,也好做安排罢了。”
“那小人就僭越了,侯爷,小人的船队来时,离的尚远,可侯爷这边却已经有所察觉,未知侯爷是如何发现的呢?”
戴子瑜很清楚,这个问题应该是机密,所以他才迟疑了这么久,不过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从旅顺的反应和应对中,他看出了浓浓的戒备心理,而且他还知道对方戒备的是什么。
尽管戴家在江南算不得大世家,也没资格参与机密,可从整体的气氛和各大世家的动向中,他也察觉到了一些苗头,所以,戴家这个时候到了旅顺,被防备也是应有之义。
当然,就如同谢宏所想,一群匠人也不会造成多**烦。不过,戴子瑜却不想仅仅做个匠人,至少他这一支做的不是船匠那行,所以,他想更快一点得到信任。
新人想得到信任,除了立功,就只有用投名状了,如果能出卖江南世家的话,戴子瑜一定会那么做的,不过戴家确实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所以他打算用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分享秘密。
这办法有些冒险,不过如果能在一开始就得到信任,那显然起点就会比较高,将来的成就自然也会更高。
“这个嘛……”谢宏皱了皱眉头,忽而一笑道:“戴先生对这个感兴趣,莫非是在海战方面有心得吗?”
“侯爷英明。”被谢宏随口道破了用心,戴子瑜又惊又喜,惊的是传言不虚,这位年方弱冠的侯爷果然有洞彻人心之能,喜的是用心被看明,就省得再试探了。
谢宏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里是瞭望塔,瞭望塔里有哨兵一直盯着海面的动静,之所以能看的那么远,则是因为他手里的千里镜了。”
正文第576章正德的新计划
第576章正德的新计划
“千里镜?那是什么东西?”
“皇上,您看,这就是千里镜了。”唐伯虎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筒,双手递给了正德。
“大哥真是的,朕要的东西一直没送来,却拿这么个东西来糊弄人,哼,这千里镜要是不好玩,朕是不会放过他的。”
正德一边抱怨,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刷的一下拉长,双手一合,又缩了回去,往复数次,“能伸缩,跟大哥去年给朕做的那把剑差不多,嗯,伯虎,这玩意到底怎么玩?”
“千里镜是用来望远的,皇上您看这两端不是有镜片吗?根据远近,通过伸缩,就可以调整焦距,可以看清楚很远之外的景物……”刚拿到这玩意的时候,唐伯虎也是兴致盎然,到现在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哦,喔,真的诶,连草丛里的蚂蚱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诶,这时节为啥还有蚂蚱呢?真是奇怪啊……”按照唐伯虎的示范,正德闭上一只眼睛,兴致勃勃的四下乱看,只是看到的东西很有些不靠谱。
“皇上,谢大人委托微臣,想问问您……”见正德兴致很高,唐伯虎趁机问道。
“嗯,问吧,啥事?”
“那个胸垫和内衣……您要那么多,究竟是要做什么用啊?内衣倒还罢了,那胸垫很难生产,而且还和谢大人现在正在造的大船冲突,他觉得很棘手诶。”唐伯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问题有点隐私,唐伯虎自忖算是个重要人物,倒是不会被正德踹,不过问这种问题的风险还是很大地。
自大婚以后,正德的后宫就一直维持着初始的规模,一后二妃他都没怎么动,确实也没有扩大规模的必要。不过,以他如今向旅顺下的订单数目来说,到手的那些就已经足够武装上千人了,别说后妃了,就算把宫里的宫女全加上,也没这么多人啊。
所以,谢宏很苦闷,唐伯虎也很纳闷,朱厚照同学要了这么多情趣用品,究竟是怎么个打算,就算扩大后宫,那也得循序渐进啊。其实只要有三百佳丽,就可以一天换一个了,再多,他也忙不过来不是?
“哦,这事儿啊……”正德放下望远镜,神秘兮兮的笑道:“朕自有打算,大哥那边要是为难,就告诉他朕的订单可以押后,不着急,京城这边先开始好了。”
“先开始?”皇上有预谋唐伯虎开始心惊肉跳了,尤其是他还笑得这么灿烂,看来这计划不会小了啊。
“嗯,先开始吧,就明天好了。”正德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望远镜,嘿嘿笑道:“大哥跟朕果然心有灵犀,有了千里镜,朕的大事就更容易办了,哈哈。”
“……”唐伯虎愣愣的看着正德的背影,这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
第二天清晨。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学士王鏊最近的心情就很不错,因此他的精神面貌也很好,腰也不疼了,老寒腿也不犯了,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看上去就象是年轻了十岁似的。
当然,除了心情好之外,可能也和不用早起有关,美容和健康就是要从充分睡眠开始,虽然没人领情,可这一点,在大部分朝臣身上都可以得到印证。
“老爷,到了。”七点上班和五点上班就是不一样,虽然已是冬天了,可如今外面还是有些朦朦,不用灯火都能看清道路,比从前方便了许多,花在路上的时间也节省了不少。
“嗯。”王鏊整整袍服,抖擞精神下了马车,抬头看时,却见马车离承天门还有一段距离,他眉头一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承天门,这样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王来,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老爷。”管家早就感觉奇怪了,有资格上早朝的,品级和资历都不会低了,就算是新来的,可读了那么多书,又混迹官场那么久,规矩礼仪这些东西也应该是熟记于心的。
可是,如今的承天门外人喧马鸣,车横轿竖,着实乱成了一团。有的车想要往里进,有的车想要往外走,更有人象是等不及了一般,干脆舍了车轿,挽起袍袖,直接徒步疾走而去,搞得承天门外完全没了往日的庄严肃穆,倒像是变成了菜市场一样。
宰相门前七品官,王来这个管家本该有些威望的。不过由于包括内阁在内的整个士林都被压制的厉害,因此,他也没享受到那种福利,那些紫袍玉带的官员他是不敢拦着问的,只是找到了几个相熟的管家之流的人物,扯住了问询。
“老爷……”不多时,王来就跑了回来,他跑的有点急,气息喘得很急促,而脸上还带了点困惑。
“怎么回事?”管家问询的工夫,承天门外的乱象也加剧了不少,让王鏊很有些不耐烦。
“老爷,那些人也说不清楚,开始也是一切如常,各位大人按部就班的入了承天门,各家车轿也都停在了往常的地方,可是没过多久,里面就有人开始往外走,出来的大人们脸色都不是很好,可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催着回府……要不,小的去寻位大人问问?”
见自家老爷的神色不怎么好,管家也是额头冒汗,不过这事儿真不能怨他,打听了好几家都是这么个说法,他又能如何呢?
“罢了,老夫自己去问。”王鏊并没有迁怒于管家,因为那个午夜系统,各家对下人都宽和了不少,生怕过于苟责导致对方被人收买。
而且,为了保持形象,王鏊也不打算让管家去寻同僚,现在这种时候,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自矜身份得罪人,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尽管相对从前,王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