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春丽的选择,陈妈妈没什么疑问,在京城混终归得有个靠儿的,这俩国舅荤腥不忌,春丽病急乱投医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疑惑,这俩人明明刚被瘟神收拾过,听说在南镇抚司里面颇受了一番罪,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怎么突然跑到丽春院来了?而且还入了干股,成了这里的靠山呢?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谢宏本着将废物利用到底的原则,对国舅的二次利用。
第一次是立威,效果很好,不过也有可能给太后留下不良印象,毕竟这俩是太后的亲弟弟,就算有正德转圜,可他俩日后要是时不时跟太后提起也是麻烦。四面皆敌的谢宏可不想把太后给推到对立面去。
因此,收服了春丽之后,谢宏就把这俩人介绍过来了。当然,表面上他是说给两位侯爷赔罪压惊,那俩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报复之心虽有,却不怎么坚定,得了这么个好处,一时间都感觉很是受宠若惊。
等二人将今年的份子拿到手之后,更是对谢宏感激不尽了,他们跟谢宏起冲突根由也不过就在这银钱上面了,如今眼见丽春院的生意大好,不用操半点心就能财源滚滚,他们自然大为满意。
只是面子上他们还是放不下的,人前人后也都是对谢宏破口大骂,毕竟谢宏让他们丢了好大的脸,要是就这么服了软,恐怕会招人笑话的。
“陈妈妈,你也来了?这丽春院有本侯的份子,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啊。”二张也是怡红楼的常客,不过今天见识过丽春院的秀之后,再想起怡红院,他们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所以说话时也没以往那么客气。
“奴家知道了。”陈妈妈见状也知道奈何不了春丽了,自家靠山权势远远超过两个国舅,可却是不可能为了这点生意就跟国舅掐起来的,毕竟谢宏那样的疯子京城只有一个。
不过她也没死心,左右是些花巧的样子货,只要多派人过来观摩,迟早能学到手的。国舅又不是谢宏,难道还能也搞个维权司出来,然后到处收钱不成?
聪明人很多,陈妈妈想到的,春丽也想到了,见对头走了,她急忙到了后面厢房,把这个疑虑拿出来向真正的幕后黑手问计。
“……大人,若真是这般,属下要如何应对,难道也求助于维权司,可那样一来,这隐秘性……”
因为是第一天开业,情报系统事关重大,谢宏也亲自过来了,想着看看顾客的反应。实际上他对于这个行业的了解很少,更是不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那些后世的东西受众程度如何,不过,现在,他却是信心十足了。
“这个策略的关键是包装,其次就是那些功能房。表面的包装容易模仿,可是音效和灯光的技术含量就比较高,很难模仿了……”谢宏逐项解释着,“此外,功能房和卧室的那些东西也很难模仿,尤其是卧室的床……”
“大人说的是,那床既可以上下震动,还能左右晃动,便是属下看了这么久,也是看不出来半点门道的,想模仿自然不容易。”对那个震动床,见过的人都会好奇的,春丽自然也不例外。
震动床当然是靠弹簧,这个是技术含量最高的;其次就是灯光了,不知道光学原理,想模仿也没那么容易,要把聚光灯山寨出来,至少要专研一段时间;音响效果虽然相对容易些,可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摸到门道的。
“呃,当然,以后丽春院的主营业务的比重,要逐渐向功能房和走秀靠拢,皮肉生意么,应该减少比重才是,尤其是不能逼良为娼,要以自愿为原则……”谢宏不是道德模范,皮肉生意也不可能禁绝,不过他也是有底线的,说到这里,也是顺便嘱咐了几句。
“属下知道了。”春丽也是在社会底层打滚过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
“除了硬件之外,走秀还要靠创意,至少这一两年,丽春院的创意还是可以领先的。以后么……那时候规模也足够大了,人多了,想来创意也不会少的。”
后世的明星靠的就是包装,底子不太差的话,只要包装得力,有人捧,那就不愁不会红。谢宏的招数在后世人看来,已经是烂大街,不值一提的了,不过在明朝却是开创性的,新鲜得很。
此外,各种服装的创意,谢宏记得不少,今天用了网球裙,以后还可以用比基尼、丁字裤什么的嘛,反正,一两年内确实是不用愁的。
“等过一段时间之后,这里的风头足够大了,就开始正式扩张,最方便的是并购,若是没有合作的,那开新店也成……等京城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其他地方扩张,争取几年内覆盖中原地区,嗯,于千户,这件事就有劳了。”
“这是属下份内的事。”春丽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在谢宏面前却是中规中矩如同一个男子一般。
“嗯,于千户你办事,本官是放心的。”谢宏微笑着表示赞许,想了想,又道:“情报司直属于皇上和本官,对外称呼的时候要保持隐秘性,所以,就用代号好了……嗯,就叫‘午夜’如何?”
“大人所言极是,属下遵命。”春丽大喜,躬身应道。
谢宏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今情报系统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各种情报了。而且珍宝斋多处开花,如今也是财源滚滚,那么……
掌握军事力量,应该要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应该如何着手呢?没有经验呐可以借鉴,让他有些犯愁。
还是找曾伯父和二弟商量一下好了,曾伯父阅历丰富,二弟虽然不靠谱,可聪明劲还是有的,再说,前世的历史上,他不就是在初期掌握了军事力量,然后压倒群臣的吗?
也许,二弟能提出些好主意呢,谢宏沉吟着,不过,找他商量事情之前,还得把那个东西交给他才行,否则,以那位爷的脾气,是一定不会安心商讨正事的。
正文第258章局势与应对
第258章局势与应对
第二天,紫禁城。
在皇城里面做事的宫女太监都知道,这里是天家的地方,对礼仪上的要求严格得很,做事讲究一个不徐不疾,进退之间都要遵从法度。
尤其是王岳公公提督司礼监之后,对大伙儿的要求就更高了,几乎可以跟大臣们上朝相比。因此,除了乾清宫及其周边地带,紫禁城其他地方一向都消停得很,高声喧哗或是快走慢跑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不过,此时的景阳道上,却是有人不顾禁令一路疾走,脚步声还很重,有那管事的首领太监当即大怒,心说:刚刚就很吵,不过那是皇上路过,属于正常情况,咱家也管不来;可现在又是哪个没规矩的?非得被好好收拾一顿才能长记性么?
管事太监怒气冲冲的一张望,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立刻就没了声息,等那人走出老远,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很奇怪。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皇上不守规矩都十几年了,本也没什么,怎么现在连谢大学士也不顾身份气度了呢?这几天都是一散朝就追着皇上,连礼仪都顾不上了,难道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谢迁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给宫里的几个太监造成了困扰,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在皇上出宫或者做其他事情之前,把皇上给堵在乾清宫。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有的时候成功,有的时候失败,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要做的。何况,最近谢大学士已经摸到了规律,知道如何把握好时间,才能把正德堵个正着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来堵正德,并不是朝中有什么大事,而是谢迁想出来的,针对目前局势的应对手段。尽管谢宏是他的本家,可在三大学士当中,论起对谢宏的警惕性和敌视程度,谢迁都是最高的一个。
这种敌视的情绪起源于正德偷跑,在一系列谢宏引起的事件中不断增强,可最终让谢迁按捺不住的,正是谢宏前些日子的举措,那就是珍宝斋的一系列敛财行为。
与出身于河南的刘健和湖广的李东阳不同,谢迁在内阁中地位最低,可在朝中的潜势力却是最大,因为他是浙江余姚人。
江南,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地方富庶,读书的士子也多,考取进士步入仕途的自然也更多。而这个时代的人又非常重视乡党这层关系,同气连枝之下,早在成化年间,江南人在朝中的势力就已经相当大了。
当谢迁入阁之后,他就成了江南士人的领军人物,是这个眼下里潜势力最大,在后世历史上,更是垄断了明廷的庞大集团的代表。
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曾经提出大同边警,饷费不足,要求增加南方两税折银的数字。谢迁当即便表示反对,他说:先朝以南方赋重,故折银以宽之。若复议加,恐民不堪命。且足国在节用,用度无节,虽加赋奚益。
他的意思就是说:江南的税赋已经比别的地方高了,所以不能再增加了,而且钱这东西,只要皇上省着点花,其实是够用的。
当时,谢迁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其余人等,以礼部尚书倪岳为首,也是群起附和,老实厚道的弘治皇帝最怕这个了,于是,马文升的提议没有通过。而谢大学士在江南士林中博得了为民请命的美名,赞誉颇多。
也是以此为开端,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朝廷当然不会轻忽,时不时的就要打打主意,因此,谢迁只能频繁的为民请命,最终博得了一个‘谢公尤侃侃’的名头。
当然,谢迁自己并不以这个名头为耻,反以为荣,之后更是逢事一定要发表意见,发表意见的时候也是一定要长篇大论,将尤侃侃这个名声彻底的发扬光大了。
江南多豪商,谢迁出身于江南,多年来也一直站在维护江南‘民众’利益的第一线,所以,他对商业手段是不陌生的,至少比另外两位阁臣精通得多,也因此对珍宝斋的警惕心更重。
南镇抚司到底是怎么操作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效率,谢迁不知道,可他知道,这样的效率一旦推广开来,那对江南的商业将会造成致命的打击。而且,谢宏正在做的,就是他最担心的结果。
因为李东阳的提议,跟朝中有关系的豪商们都是慢了一步,最终通过代理制度获利最大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商人。
若是从前,各大户自然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击,可现在,有谢宏这个威慑在,他们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大头,自己只能喝残汤,他们心里的滋味自是可想而知。
而后谢宏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在昨天,经过他指点布置,一间青楼竟然也在一日内起死回生,在业内风头一时无两。如今,对谢宏的手艺存有疑虑的人,至少在京畿周边是没有了。
珍宝斋‘包罗万象,有求必应,应必精品’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原本还有些犹豫或者心存观望的,如今都已经蜂拥而止,象朝圣一样把珍宝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尤以商家们为甚。昨天春丽和陈妈**对答很多人都听见了,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人,对于先到先得、行业买断这规矩意味着什么,都有着相当明确的判断。
台球社,丽春院,两个鲜明的例子摆在那里,还判断不出来的人,不是傻子么?
在这样的风潮下,江南豪商们原本引以为傲的优势,论工作效率那是天差地别;说到技艺精湛只能瞠乎其后;构思也是超出想象;最后连商业运作也是远远不及了,一个个原本有的优势全都不复存在了。
想起随之消失的海量财富,直令众人忧心加心痛,每夜里都是辗转反复,几乎不能入睡。
原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共同抵制,可江南豪商太多,是优势也是劣势,人多力量自然大,可达成共识的效率也低。虽然没抢到头筹,终究还是有汤喝的,而抵制珍宝斋,却是未伤敌人,先伤自己的手段,想达成共识,也就加倍艰难了,至少在目前,是无法实现的。
不过,保持无动于衷也不是谢大学士的风格,面对谢宏的多番举措,他也无法淡定。除了商业上的动作之外,谢宏成立维权司进而推行的宝牌,又是一招不依常规,但却影响深远的手段,非常符合谢宏的风格。
宝牌就是给每个购买,或者被购买台球设备的顾客的凭证和优惠。最初的时候,谁也没留意这东西,可是当有心人注意到相关的说明之后,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有个皇家的名头,所以,持宝牌者若有冤屈或建言,可以此为凭证,通过南镇抚司直达天听而锦衣卫本就有刑讯缉捕的权力,结果就是,宝牌的效力不断的被放大,从一个凭证变成了护身符,甚至还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旁人还没感觉到,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却都已经开始叫苦了。京城有背景的商人虽多,可终归还是有些没依靠的,两个衙门多少能在这些人身上捞点外快。
可宝牌的好处一经显现之后,原本的不情不愿商家们都变得坦然,甚至兴高采烈了,更有很多本来没买台球桌,也没这个打算的人,都特意去珍宝斋买了一张,为的就是这个宝牌。
一张桌子五万两当然很贵,不过那五万两又不是一次性付出去的,分一百年还的话,一年才五百两;若是仍然拿不出,可以分二百年么,一年拿出二百五十两,换取的可是瘟神的笼罩啊
大家都知道,瘟神向来只瘟他的对头,对自己人来说他可是财神
现在宝牌的影响还不大,充其量只是动摇了顺天府的权威,可谢迁仔细推演之下,却是冷汗直流。
若是这东西将来在全天下推广开,那还要刑部干嘛?南镇抚司不是直接就取代了刑部吗?珍宝斋更是直接垄断了商业,到时候,还有其他商家存活的余地吗?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皇权的威势不就直接覆盖全天下了吗?
此外,谢迁心里隐隐的,还有一个重大的担忧,那就是谢宏的爵位。
那个镇海伯,包括谢宏自己在内,基本没人在意,谢宏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他已经是皇帝大哥了,天下哪里还会有比这个更大的官职?其他人则是因为伯爵这个爵位无关轻重,尤其是放在谢宏这个大明第一弄臣身上,更是顺理成章。
谢迁也不在意伯爵不伯爵的,只是那‘镇海’二字让他很是疑虑。明廷不重视海权,可谢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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