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起南宫霸王的脸,福宝果断地摇了摇头,就霸王那人,别说找他了,估计着巴不得他走丢吧……
“想什么呢?摇头晃脑的!”点了点福宝的小脑袋瓜,萧诺扭头再一次看向窗外,子桑函煜骑着他的大黑马从窗前走过,眯起桃花眼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这一趟去了将近两月,萧诺觉得自己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反而失了身……
好吧,蛊疆女子并不像中原女子那般矜持,可是,也不代表她毫不在意啊!如今,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这壳子不是她的……
好在子桑函煜对她还算不错,已经不想前段时间那般动不动就抽鞭子,罚做工了。
刚跳下马车,福宝就来来回回、前前后后转悠了两圈,须弥,回身朝着南宫萧诺扑去:“干娘,大坏人是不是经常打家劫舍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南宫萧诺闻言,赶忙朝着一边脸色越来越冷的子桑函煜解释:“这孩子还小。”
话是这么说,萧诺还是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这小子其实故意的吧!?就是想害死她!
“哎呀呀,干娘,有银子真好,以后干娘是不是不用再去青楼卖唱了,看来大坏蛋还算是不错,至少能好吃好穿的将干娘养的白白胖胖,可惜福宝就没那种好福气了。”而后轻叹一声,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又接着甩出一句,“有钱真好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闻言,南宫萧诺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臭小子,就是喜欢掀她的底吗?还嫌她不够倒霉?
什么青楼卖唱!?那不是她好不好?她是迫不得已的好不好!?
不过,瞧着小孩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变得湿漉漉的大眼睛,萧诺便连一句骂语都说不出来了。说起来,这小孩儿的身世还真是够诡异的,亲娘是从风谷出来的尼姑,亲爹却是杀手组织的人……
这尼姑和杀手,怎么看都不该凑到一堆去吧?
好吧,这爹娘都不正常,孩子能长成这样真的不容易了……
思及此,南宫萧诺撇了撇嘴,感慨道:“你这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瞧你一天多自在,那么多干爹干娘,谁还敢招惹你?还不知足!”
福宝显然对于此话略感茫然,于是疑惑地偏了偏脑袋问道:“难道干娘不满意现在的日子?有吃有穿,啥都不用你愁,大坏蛋不是挺疼爱你的吗?”
“好啊,好极了,也是,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风雨露宿,更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再也醒不过来了,忽,好吧,多少算新生感觉还真不错。”言下,南宫萧诺的眸中瞬间涌起一抹难言的忧伤,唇角微微勾起,满是苦涩。子桑世家是风光,银子也多的花不完,可她南宫萧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现下,子桑函煜是宠她,可也不至于让她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便是连那些下人都知道,风光一时,最终也不过摔得越狠。
但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她其实很讨厌这样的生活,成为别人的玩物,丧失自由,就连说话的权利都随时会被人剥夺其中的不甘和屈辱、辛酸苦痛又有谁会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只需要富足的生活就足够快乐了的。
拍了拍脑袋,萧诺揉了揉他的头发,呵,她真是坐马车坐糊涂了,这孩子才多大,她和他说这些干嘛?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管家交谈的子桑函煜,幸好他没有听见这番话,否则,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敏锐地察觉到南宫萧诺情绪的变化,福宝也懒的在纠缠着他其实并不太明白的问题。过了许久,见南宫萧诺没有走的意思,不由嘟起了小嘴,拉着她的手甩了甩,撒娇道:“干娘,带我去找师叔吧!”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千里迢迢跑到这鬼地方是为了什么,自家师叔失踪了两年有余,说不担心绝对不可能。
别看他小,可他福宝绝对遗传到了风谷的护短精神!
“等会儿……”皆空一般不在醉倚亭,就在子桑函珞那儿,要是在醉倚亭还好说……
不然,她还真没那个胆量面对子桑函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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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此刻那位不可一世的残暴大小姐却正抱着酒壶,醉眼迷蒙……
皆空就守在她身侧,子桑函珞不让他走,他也不敢走。
“过来!”子桑函珞放开怀里的白狐,朝着皆空招了招手,眼里已经染上了朦胧的醉意:“跟我一起喝。”
“酒?”逸凌愣了愣,随即猛烈地摇晃起脑袋……
好吧,虽然他已经成为了酒肉和尚,可并不代表他喜欢那些东西!他还是想当和尚的!他还是没有忘本的!
可显然,他的表现惹来了子桑函珞的不满,旋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鄙夷启口:“不喝?难道你更想喝毒药?唔,让我想想,有什么是能让你全身痛痒不堪的……”
皆空听着这明显威胁的语句,却还是倔强地摇着头,“就是喝毒药都比喝这酒好!”
子桑函珞突然痴痴地地笑了笑,缓慢起身,走到一边的架子前,打开抽屉从其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想试试吗?刑堂那边才弄出来的。”语毕,摇了摇瓶子,一把拧开盖儿。
皆空一惊,蓦然倒退两步,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却还是死咬着唇不语。
刑堂的毒药,他以前也曾服过……
当真是让自己痛苦不已。
子桑函珞微眯着眸子走回软塌便,轻悠悠躺下,重新拿起酒壶,自顾自地喝了两口,才继续说道:“罢了,瞧你吓得,今日不逼你了。”
让一个不会喝酒的秃驴陪自己喝酒,那有什么意思?
闻言,皆空险些就感激涕零了,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傻傻地挠着脑袋笑着,忽而却突然开口说道,“女施主今日心情不好吗?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说起来,他鲜少看见这样的子桑函珞,精致、妖冶而颓靡……
子桑函珞抬起眼,打趣地看向他,对于某呆子难得地精明,表现出一抹惊异:“哦?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连你都看出来了。”
皆空摇了摇头,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老实地回答,“小僧并非感觉不到,只是这红尘之事,本就诸多烦扰……”
“够了,别给我说你那些个佛家言论。”说着,子桑函珞撑起身子一把逮过白狐,亲昵蹭了蹭它。片刻,才接着启口,“好与坏又能如何呢?何况,何为红尘事?莫不成,你们这些和尚就从未有过一点儿烦心事吗?”
“女施主,还是莫在喝酒了,伤身。”此话一出,皆空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冲动了,估计又说错话了。子桑函珞的事,他向来管不了,也不敢管,这蛇蝎女子心思太过阴毒,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惹祸上身。
“呵……你比喝,又岂会知道这酒的好?”子桑函珞瞥了一眼皆空,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当初为何要留下他……
真是,怪哉。
响起之前管家就来通禀,说是函煜回来了。此刻又瞧着壶里的酒没了,子桑函珞慢悠悠地站起身。
可这才起身就觉得头一晕,抱着白狐的手也是一松,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所幸皆空反应够快,瞧着不对劲,立刻就伸手扶了她一把,子桑函珞也顺势跌进了他怀里。
感觉到扶着她的那双手传递而来的温度和安心,子桑函珞难得地没有发怒,却是突然从皆空怀里抬起了头,下一瞬二话不说便吻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35章 摸清这是光头
“唔……”皆空霎那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人。
这个吻突如其来,让他不禁怔住,等皆空终于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时,子桑函珞的那灵巧的粉舌早已在他口腔中舔舐了个遍。
不得不说子桑函珞的吻像极了她的性格,霸道而气势汹汹,让人难以躲避。
皆空震惊的双目大睁,原本半环在子桑函珞腰上的手也立刻改为推搡,可是子桑函珞的双臂却紧紧地纠缠着他的身躯且一个用力将他压到书柜上,却是令他怎么都推不开。这一姿势,不由让皆空觉得难堪至极!
他还能继续当和尚吗?佛祖,还会原谅他吗?一瞬间,皆空心底涌上了浓浓的绝望……
他破了太多的戒,杀了生、喝了酒、吃了肉、还享受奢侈的生活,如今,便是连女色……也亲近了。莫说佛祖,就是他自己都难以原谅自己。
皆空初尝人间情欲,生涩的很,只觉得周遭空气越发的稀薄,仿佛自己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子桑函珞似有些不满地从他唇上撤离,啧了啧唇,突然松开了手,眼中神色喜怒难辨,却是让回过神来的皆空心底越发凄然。
皆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想南宫萧诺的话是对,如果他一直留在子桑山庄,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逼疯的!被子桑函珞逼疯!被这压抑到难以呼吸的空气逼疯!被自己逼疯!
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亦不懂得反驳。待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想要挥袖离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听见那熟悉的细柔女音,一遍遍、一遍遍不舍而无奈地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叶轩,叶轩,别走……”
皆空脚下一顿,他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回头。
他知道,她喝醉了,否则,她绝对不会再别人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
叶轩,他还是认得的,即使接触不多。
可惜,子桑函珞压根不打算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就在皆空提脚欲走的霎那,她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扯出他的手臂。
“不准走!不准走!”子桑函珞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那声音让人无端觉得苦楚与凄惶。
“大小姐,你喝醉了。”皆空颤着手想要拨开子桑函珞紧拽着他手臂的手,可是随着他的动作,子桑函珞却越发的用力,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肉中。
剧烈的疼痛,使得皆空皱了皱眉头,蓦然转身,他羞怒地一把拍开了她的手臂。然下一刻,却见子桑函珞突然将唇凑到了他的耳畔,叫着那个从未属于过她的男人的名字……
他知道,她曾为了叶轩一夜之间灭了铁衣门和初云山庄,也知道,她曾为了叶轩,甘愿做小人……
这本与他无关,可究竟从什么时候起,看着这人,感受着她的温度,明明离得很近,明明束缚了命格,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远的仿佛永远看不见彼此?心凉到了极点……
他却无能为力……
“阿弥陀佛……”许久,他微闭上眸子,低声轻念着,希望能平息心里的苦涩。
可是,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又如何能静得下心来?深吸口气,他猛然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子桑函珞!你看清楚,小僧是皆空,不是什么叶轩!”话落,他猛然执起子桑函珞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摸清楚了!这是颗光头!光头!你爱慕的叶轩,是个不可能会剃度的翩翩公子!”
他知道自己在子桑函珞眼里无疑是个比较有趣的玩具,软硬不吃。其实,细细想来,又有多少和尚不是如此呢?可是,为何她偏偏就盯上了自己?
喝酒吃肉,他可以用一生去佛祖面前忏悔,只是若心丢了,他还拿什么去忏悔?
她醉的这般轻易,一壶酒下肚,看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可是却喊丢了他的心……
子桑函珞自打手碰触到那颗滑溜溜的光头时,神情便升起了迷茫,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怎么“叶轩”的头发被剃掉了。可随着皆空那响亮的一嗓子响起,倒是醒了些神,目光也渐渐地有了焦距,她原以为自己会对上一张又羞又怒的脸,始终这才是皆空常用的表情,可出乎意料的,在她清醒的霎那,只看见他唇角溢出的苦涩而无奈的笑容。
这算什么?子桑函珞突然有一种被人看了笑话的感觉!而那人还是她养着玩的榆木疙瘩!随即脸色一分分的冷漠下去,眼里也难掩地闪过一抹阴毒:“呵,觉得很有趣?”转身,一把抓起软塌旁矮柜上的鞭子,倏然抽了下地面,刺耳的声音惊的皆空蹙紧了眉头:“还不滚!”
皆空苦笑一声,他就知道会这样……
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这是他现在唯一还能保持住的属于和尚的特质。子桑函珞曾逼迫他蓄头发,可是都被他强硬的拒绝了。
子桑函珞脚步不稳走回到软塌边,慢悠悠坐下,拾起另一壶酒,也不倒入杯子,直接就着壶嘴就朝嘴里倒去。
皆空一见,紧紧拽了拽自己的衣摆,思忖片刻,突然冲上去一把抢过酒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嘭!”看着陶瓷碎片散落一滴,他心里竟升腾起一种奇异的轻松之感。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哪怕微不足道的,他也早就想让她知道,他并非无力反抗……
只是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只闪过霎那,他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激怒了那阴晴不定的女人。果然下一刻子桑函珞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的鞭子……
“啪!”鞭子重重地抽在皆空的腿上,抽的他猛然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地。
子桑函珞双眸危险地半阖着,挥动鞭子的同时缓慢起身,一步步走向皆空。
待到皆空身前,她突然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陶瓷碎片拿在手中端详片刻,眼里闪过慑人的狠戾。
突然的,她竖起了碎片,用那锋利的一面抵上了皆空的脖颈,轻轻一划……
霎那,细长的血痕显露而出……
“怕吗?”子桑函珞唇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微微歪着头,面露好奇之色。
皆空骇然,攥着衣摆的手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而后极快地敛去了眼中的惊异,蹙着眉头平静地问道:“死又何惧?无非是早日去见我佛罢了。”
“呵呵,佛祖啊,怕是不会收留你这破了诸多戒律的花和尚啊!”子桑函珞摇着头,面露嘲笑之色,眼神却瞬间变得阴冷至极:“你以为,本小姐会傻到跟你同归于尽?”
闻言,皆空身体倏然一震,是啊,他险些忘记了,他的蛊毒还未解,他逃不掉的……
即使想要一死了之,他也还背负着子桑函珞一条命,佛祖不会原谅他的!
聪明如子桑函珞,又如何看不见皆空眼里的绝望?只是,他是她的玩具,绝望又如何?只需要在她未曾腻味之前,还保留着一条命供她折磨就够了。说到底,她当初就是看出了皆空那宁愿一死,也不想背叛佛祖的坚持,才会给他下蛊,逼他活着。
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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