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恢复了女装的南宫萧诺确实有着她娘的几分神韵,可比之她娘又多了些清雅,真难想象,一个只知算计的风尘女子竟然会培养出这般清丽脱俗的人儿。
放下杯子,南宫萧寒转向了刚解下斗篷的子桑函煜,淡笑一声,食指轻叩着扶手说道:“你说,段荣德那老头叫我们来做什么?”
自古正邪不两立,那铸剑山庄更是以名门正派自居。
闻言,子桑函煜桃花眼微微上挑,迷离中透露着淡淡的阴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绛离宫可是怕了?”
“呵!笑话!”
南宫萧寒眸光幽黯,唇角柔和的笑意化为了讽刺,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陡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下一刻就见一人猛然推门撞了进来,急切地嚷着:“主子,主子!怜星姑娘,姑娘她……受伤了!”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24章 福宝大人驾到
对于远近闻名的怜星姑娘,萧诺还是认识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曾经的宿主最好的朋友。只是没有想到,她最后还是和南宫萧寒走到了一起。
那这么说来……
她不就变成了自己这个壳子的嫂嫂!?
忽,说起来,这南宫家也真是怪异,怎的一个个都喜欢留恋风尘女子?她家冒名爹爹南宫灏是,这南宫萧寒也是一样。
“怎么?舍不得?”子桑函煜端着茶杯讽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地扫向窗外。
“啊?什么?”什么舍不得?回过神来的萧诺眨了眨眸子,疑惑地歪着头请求解答。
然,子桑函煜却看也不看他,冷冷地说道:“以为他会开口和本公子要回你?”
可很显然啊!堂堂绛离宫小姐在南宫萧寒眼里还没有一个青楼舞姬重要。
闻言,萧诺抿了抿双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好。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如此想过,且不说她现在根本不是真正的南宫萧诺,思想也不可能和这壳子原本的思想同步;单说南宫萧寒看她的眼神,她也知道不可能。
“你还是乖乖的留在本公子身边吧,好吃好喝,什么也缺不了你的。”想他子桑函煜要什么没有?可这臭丫头偏偏防他像防贼似的。
“哦。”闷闷地应了一声,萧诺软绵绵地趴倒了桌子上,闭目装睡……
“子桑少主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段荣德一见着子桑函煜立刻快步走上来,面露激动之色。
垂首,见段荣德正欲拉自己的手,子桑函煜蹙眉,不着痕迹地逼了开来。抬手,双唇浅浅勾起,淡淡地说道:“段伯父,好久不见,身体可好?小侄在此祝您寿比南山。”
见子桑函煜以小辈自称,段荣德满意地笑了笑,瞧着子桑函煜的眼神也越看越像,老丈人瞧女婿:“只要子桑世侄来,段伯父即便是有病也全好了!”
子桑函煜桃花眼微微眯起,迷离的眸光中流转着危险的幽芒,突然沉声道:“段伯父言重了。”
段荣德张了张最,正欲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侍童尖着嗓子大喊:“秋水庄庄主到!”
见状,子桑函煜倒退半步:“段伯父自便。”
话落,便带着身后众人朝花池边走去。
子桑函煜此来只带了五人,除去一路跟随的清染和南宫萧诺,俩人正在将贺礼抬到后院的途中,还余一人正在客栈中照顾那只死活非要跟来的呆瓜。
函煜几人来的很晚,已近入夜,来前也在客栈用过晚膳,自然的对寿宴上的菜色并没有什么胃口。本打算随意应付下就回去的,可是,子桑函煜却没料到段荣德会在他站起来的霎那,领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娇小姐过来。
看着跟在段荣德身侧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萧诺鄙夷地看了一眼子桑函煜,心里暗自腹诽:哼,还装什么不知道,人家这分明是打算给你相亲来了!看你还怎么假清高。
一想到这,萧诺压抑的内心就突然爆发出了某种名为希望的情感,如果子桑函煜成亲了,她是不是就自由了?最好找个母老虎!回头行行好直接把她赶出去,那她可就走的名正言顺了!
如是萧诺连带着看向那满脸娇羞的小姑娘的眼神,也不由友好了许多。
“子桑世侄,这是伯父唯一的女儿,之桃。”话落,拉了拉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脸的段之桃说道:“之桃,这是子桑世家的少主子桑函煜,你可得叫声函煜哥哥。”
段之桃轻轻从段荣德身后移出半个身子,媚眼如丝,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朦胧的质感,羞涩地喊道:“函煜哥哥。”
“呀,之桃妹妹,莫要害怕,你函煜哥哥人可好了。”萧诺一副“我很了解”地拍了拍段之桃,眼神中蕴含着鼓励。心里却不听地大嚷着:你倒是大方点儿啊!凶猛点儿啊!这么娇弱以后怎么也管不住这花男人的啊!你管不住他,还怎么撵我走啊!
“南宫萧诺!”低沉的嗓音蕴含着警告在萧诺耳边响起,萧诺蓦然抬首再接触到子桑函煜阴狠的眼神时,唇角狠狠一抽,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居然在主子面前抢词儿?她这不是讨抽呢吗?
阿弥陀佛,皆空保佑,保佑本姑娘可以逃的此劫……
所以说祸,往往都是从口而出,有迹可循。
郁闷地推开两步,萧诺突然听到低低的笑声,转头就见清染一脸嘲讽地摊了摊手,唇瓣微微翕合,无声地说道:“南宫小姐,您无药可救了。”
你才无药可救了呢!你全家都病入膏肓了!被嘲笑了的某人气狠狠地朝着清染一脚跺去,可惜,你会跺,人家会躲啊……
“函煜哥哥,可还记得之桃?”红着苹果脸,段之桃一脸希翼地看着子桑函煜。她永远忘不了,两年前她贪玩偷偷外出遇到强盗时,就是这位在外界名声并不怎么好的子桑少主救了自己。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对邪教人士的态度才有了变化。或许,他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坏,至少,他们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比那些标榜着正义,却胡作非为的公子哥要好上很多。
也正是那时候,她暗暗许了一颗芳心。本来父亲是很反对的,几次都咒骂着要将她赶出家门。
可她段之桃可是段家老来得子,最心肝的宝贝,要真赶出去,段荣德绝对舍不得。见时间长了,自己女儿整日闷闷不乐,段荣德也就默许了。如今,更是趁着自己五十大寿的机会给子桑世家发了请帖,给女儿创造机会。
子桑函煜蹙眉,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什么之桃、之遥的!许是人家认错了?可是又觉得不像。难道是段荣德那老东西有什么阴谋、阳谋?
“函煜哥哥,可是不记得之桃了?”段之桃眨巴眨巴眼睛,泪汪汪的,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函煜哥哥贵人多忘事,就在两年前,落日林,之桃遇见了强盗……”
落日林?两年前似乎确实去过一次,至于强盗么?他到真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算了。”段之桃摇了摇手,微垂下头娇柔地说道:“函煜哥哥只要以后记得之桃就,啊!!”
尖叫声倏然响起,吓得正在和清染玩踩脚游戏的南宫萧诺险些掉进了花池里,幸而清染即使拉住她。
蓦然回首,萧诺乐了。
看看,看看她看见谁了?那不是风清夜吗?而且这不过五岁大的孩子居然色胆包心,敢往人小姑娘裙子里钻!
啧啧,这还得了啊?
不过细细想来,这钻裙子比起他以前作出的种种恶事,已经是好上不少了!
风清夜,小名福宝。这孩子可不得了,与皆空一样出自风谷,小小年纪不比一个大人知道的事儿少,就是太过调皮捣蛋!
这小福宝,胆子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敢往杀手的包子上扔虫子!
“啊!”段之桃还在尖叫,尤不知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
“姐姐,有好大一只蛐蛐跑到你裙子里了哟!”福宝吐了吐舌头,突然用力掀起了她的裙摆,笑嘻嘻地转动着眼珠子,再看见南宫萧诺时,一怔,下一秒,突然朝她扑了过去……
“啊,你……别……”还不等萧诺说完,她就觉得眼前一黑,不好的预感深深袭入心里……
她身后是花池啊,花池里有水啊……而且你小子能不能别突然改扑为推,还用上内力啊?害本姑娘想拉你一起下水都不成!
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吧……
“噗通……”
不负众望响起……
“本姑娘不要咕噜咕噜……”本姑娘不要丢脸的淹死在花池里啊……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25章 还是着了道了
风轻轻,水悠悠,一池春水鸳鸯游……
等萧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子桑函煜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缓慢地揉了揉眼睛,萧诺身上难受极了,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自己还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躺在地上呢!
且不说这子桑世家!就说这铸剑山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怎么这年头这些个五大三粗的江湖人士都变得不懂怜香惜玉了?居然让她一个姑娘家落水昏迷之后,可怜兮兮地睡在地上!
“忽忽!”气呼呼地爬起来,萧诺拧了拧衣袖,还能拧出水来!
“吖!干娘醒了啊!”风清夜本在一边玩那只好不容易从段之桃裙子里捉回来的蝈蝈,这下一见南宫萧诺醒了,赶忙扑过来,一屁股坐在萧诺腰上,刚好又把某正准备站起来的可怜女人扑倒在地上。
“哎哟喂!”一声痛呼从萧诺唇角不自觉的溢出,她的个老腰喂!这臭小子要是在来两下非断了不可!
风清夜小小的爪子一把扣住南宫萧诺的肩膀使劲儿摇啊摇,满是兴奋地嚷道:“干娘,你刚才好像大象哦!水‘噗噗噗’地从嘴里喷出来!唔!鼻子里也有喷!”
“停停……别摇了……”该死的大象!该死的小屁孩!再摇下去,怕她南宫萧诺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摇的脑充血光荣阵亡……
还大象呢!看她这瘦胳膊瘦腿,两个月不到都快成了竹竿子的身材,能和那一条腿都粗的不像样的大动物比吗!?
对了!刚才这小子叫她什么来着?干娘!?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个恐怖的干儿子!让她叫自己干娘,她这不是找罪受吗?
一把拧住福宝的脖子,南宫萧诺瞪大了眼睛,警告道:“等等,风清夜!老娘告诉你!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嗯嗯,是没有!”福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慢慢地从萧诺身上起来,嘴里还不住喃喃:“我是我娘生的,你不是我老娘,你是我干娘。”
“……”我要是你干娘,本姑娘可以直接自杀了!萧诺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粘哒哒的衣服,露出了个哭脸:“我这还怎么见人啊!”
闻言,福宝歪着头看了南宫萧诺半天,只把萧诺看的毛骨悚然,才突然踮起脚尖示意萧诺低下头,伸长了手覆上眼睑往下一抹:“闭上就见不着了。”
“……”孩子,你可知道,这动作多半是为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做的……
你就是咒本姑娘早登极乐,也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对了,那个长的像女人的大坏人说,让你老实点儿!别乱跑!”福宝蹲下身,捏住那只断了腿的蝈蝈在南宫萧诺眼前甩了甩:“否则就让你变得和这只蝈蝈一样。”
听闻此言,萧诺眼角不由抽了抽……
子桑函煜,你好狠的心啊!居然想打断她的宝贝腿!
闭目,南宫萧诺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计较,更不能和一个闲着没事儿就狂暴症发作的疯子计较!
等她再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冷清了不少,寿宴似乎快结束了,只有几桌还在那拼酒论英雄。
“他们人呢?”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她还没吃东西啊!会饿死的……
“他们去客房了。”话落,福宝望着南宫萧诺的双眸间流露出一种名为“同情”的东西,看的南宫萧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飞……
她堂堂南宫大侠女,也是这么个小破孩有资格同情的?再说了,她不就是长的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吗?她招谁惹谁了?老天爷看她嫉妒她也就算了,怎么个个都来欺负她了?哼,一群群都是丑的没脸见人的坏蛋!
伸手使劲儿揪了揪福宝肉嘟嘟的小脸蛋,别说,这小娃长的还是挺招人疼的,粉(粉)嫩嫩的,像极了画像里的小金童。
“说说,你怎么来的?”风妤兮身为风谷之人,淡泊名利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至于他“干娘、干爹”嘛,自从不做杀手之后,也不知道跑去那儿逍遥了,肯定也不会和正道的人有瓜葛。
“跟言星姨姨,还有南宫霸王一起来的。”福宝将手里的蝈蝈扔到水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南宫霸王……”说的是南宫萧寒?
萧诺眼角不自在地抽了抽……这形容,也太……
“那可不是!南宫霸王!又抠门,又霸道!啥都不给买!”福宝掰着指头开始一一数落南宫萧寒的恶行:“干娘不过就是弄没了他一辆马车,结果就把干娘、干爹逼得躲进深山里做野人去了;不给本小公子买糕点也就算了,哼!本小公子也不过是看他那身衣服挺有王八之气借来穿穿,居然敢让本小公子刷茅厕!”
萧诺听着,第一次庆幸自己被转手送给了子桑函煜……
至少最近子桑函煜对她还是不错的,有吃有穿,要啥给下人讲声,基本上都能弄来。
萧诺知道福宝说的干娘是谷冰茗,也就是她的前任寄主,至于马车的事儿,她也知道,想来那就是一场悲剧,那可怜的马车被一匹更可怜的马儿撞进了水里,咕噜噜沉底了……
“那他们人呢?”萧诺抬头四顾,确定没有看见夏言星和她这壳子的哥哥。
夏言星,也就是极富盛名的怜星姑娘。这怜星姑娘虽是一介风尘女子,但却洁身自好,至卖艺不卖身,且学富五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绝对称得上当世奇女子。
“言星姨姨只是受了点儿小伤,南宫霸王就急着把她带回去了。”说到这里,福宝还撅起了小嘴,似乎很不高兴地样子:“那是本小公子没在,本小公子要是在的话!哼!敢伤我姨姨,我一定要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话的同时,福宝的语调越来越阴沉,到最后,眼里都不由闪过嗜血的幽芒。
萧诺知道,他是认真的。身为风谷传人的风清夜,并不像皆空那般温吞。
“未开化的野蛮人?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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