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
他觉得这是童超在整他。
却丝毫没想到,这个一直都以不正经著称的男人是在救他。
最终他还是没拍开童超的手,借着对方的力气站起来。
“快快,赶紧喊爹啊,父子之间这么僵干啥呢,闹笑话不是?”童超在旁边催促道。
乐夫与白老大四目相对,那声‘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白老大的脸又黑了,半晌哼了声,重新坐下,两□叉着跷在桌上,懒懒地说:“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儿了?”
这话一出来,就说明他现在的火气已经没那么大了。
屋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童超悄悄退到一旁角落阴影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乐夫站在书桌前,听了他的话差点没蹦起来打人,最后只能阴着脸说:“你把我媳妇儿怎么了?”
语气颇为不客气。
白老大点了支烟,袅袅白烟升起来窜入乐夫鼻子里,呛得他咳嗽起来。
白老大好像没看见他的窘迫一样,只吸了一口烟,说:“什么怎么了?你那小媳妇不是好好的在着么?”
乐夫用手捂着鼻子,声音都有些模糊:“你别骗我,你们是把他带去调训了,还不让我知道!”
“调训?”白老大弹了弹烟灰,忍不住哼笑,“儿子,你知道什么是调训不?”
乐夫一噎,他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但怎么听这两个字都不像是好字,尤其陈乐现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昏睡样子,更让他觉得调训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么一想,他心头底气就上来了,也敢和白老大较劲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媳妇儿现在都不会说话了!”
白老大笑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了?他不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这么多天的书白读了,恁地还是这副德行。”
“那、那他脚上那道口子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白老大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童超。
童超适时站出来解释:“那是不小心磕的,你知道,你那媳妇儿不老实,左碰右撞的很容易受伤。”
直觉告诉乐夫,童超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狗屁,但现在除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想不出是怎么弄的。
于是又不说话了。
白老大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把手中还剩一半的烟头往乐夫身上一丢。
乐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躲开都来不及,肩膀上的衣服给烧出了个小洞。
“你干什么!”小孩炸毛了。
“我没干啥啊。”白老大耸了耸肩,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就开始赶人了,“还有事不?没事就走吧,我和阿超还有话要说。”
乐夫张口就要讲,结果童超走上来,一手把他拎出门:“得了啊,赶紧回去陪你媳妇儿,回头人要是真不行了,你可没地哭去。”
还来不及说话,大门关上,乐夫给丢出去了。
瞪着房门半天,乐夫突地用脚狠踹了几下,蹭蹭跑回去了。
听着那咚咚的闷响,白老大额头青筋抖了抖,看了眼童超,哼了声:“你刚刚的表现倒是不错,挺给那小子面子啊。”
童超只顾笑,不说话。
白老大默了会儿,声音忽然冷下来:“明天的调训继续,药也照打,既然小狗子成了我白家的少爷,只要他不撒手,这小子就注定得呆在他身边,逃都没处逃。”
他神色稍敛,眼底布上层阴冷:“就算脑傻了腿残了人废了,也一样!”
童超低下头,只恭谨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乐夫跑回屋子,陈乐还是没醒,睡得死沉,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他把光溜溜的小孩抱在怀里,心跳得飞快。
半晌,才把头埋在陈乐胸口上,轻轻说了声:“媳妇儿,我对不起你……”
陈乐昏睡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乐夫起床的时候,还没瞧见人醒过来。
他心里急,但没有一点办法,昨天那趟之后,他就知道白老大肯定不会帮忙解决陈乐的事情,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有人敲门,方刚走进来,喊他去上课。
他不想去,但方刚的语气和神色,分明就是不容抗拒的意思。
他还没有能够抗拒的本事。
所以即便再不甘愿,他也去了。
他出门后不久,昏睡当中的陈乐也被另一拨人扛走了。
当天晚上乐夫带着一身疲惫回来,陈乐早就被送回来了,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然而整天贴在他身上的乐夫只看一眼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陈乐被人动过了,说不定还醒过了。
可他却不知道。
他爬上床,对着陈乐苍白的脸摸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二次去了白老大那里。
他走进书房,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只对坐在书桌前的白老大说了一句:“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说。”
他的样子,出人意表地认真。
白老大看了他两秒,把房里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书房门重重锁上的那一刻,白老大好整以暇地看他:“你可以说了。”
没人知道乐夫和白老大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夜,书房的灯亮了好久,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紧闭多时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乐夫率先从书房出来,他脸上有些憔悴,只看了眼守在门边的几人,就走了。
白老大在他之后走出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他离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这儿子果然没认错,够聪明。”
凑到他身前的方刚和童超互看一眼,似是了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两天,乐夫没有去参加训练,光是在屋子里守着陈乐了,陈乐期间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地呜咽几声又睡过去了。
又过去一天,乐夫背着陈乐带着福娃和毛球,上了之前坐过的那架小型直升机,目的地是山里。
飞机速度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放下云梯把人一个个送下去,然后飞走了。
重新踏上地面的那一瞬间,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涌上,传遍全身,乐夫紧绷了多时的脸也稍微舒缓了下。
就连福娃和毛球都开心得跑起来。
然而乐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熟练地在跑进树林里,在山道上穿梭,向着熟悉的村庄方向赶去,两个小孩也在后面紧紧跟上不敢落下。
好不容易跑进村子,却看不见一个人影,乐夫大声呼喊着一些村人的名字,还是不见有人出来。
难道都去地里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要努力加快进度,赶紧逃出去赶紧长大……
☆、55中国人民解放军
他正要跑去地里;忽然又停下脚步。
现在这个时候,不对啊,花才刚收过,哪来那么多活要干;就算要干也不至于全村的人都跑了。
两个小孩也有些不安起来,静默的村庄真的让他们很不适应。
“不许动——”正当三人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般响起,紧随着这个声音,一群的男人从四周迅速出现,眨眼的工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身上穿着绿黑相间的衣服,头上戴着同衣服相同颜色的帽子;手上还拿着枪……
乐夫本能地感到危险。
福娃和毛球更是吓得第一时间就躲在了乐夫身后。
这些人似乎是发现他们是小孩,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其中一人转过头对后面喊:“于队,是三个小孩——”
乐夫抬头想看看他是在对谁说话,却引来其他人的枪指威胁,只得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另一个人带着好多同样装扮的人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那人抹了一把汗,问刚刚说话的那人。
“于队,你看。”那人往旁边让开,乐夫三人彻底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于队皱眉看着三个小孩,福娃和毛球缩在乐夫背后不吭声,乐夫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微颤,可怎么也没有太露怯,硬是抬头直对着于队的目光没闪开。
老师曾经教过他,遇到危险了,要先把气势打开,不能一开始就落下风,这样很不利。
他想着,深吸一口气,对着于队的目光更认真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于队忽然朝刚刚那人说:“这小孩怎么回事?山里怎么会忽然出现小孩?”
“应该是刚刚那架飞机上下来的。”那人想了下,这么回道。
于队低头沉思半天,回头朝另外一个人说:“快去问问,刚刚那架飞机的来历查清了没。”
那人应了声,跑远了。
于队又把目光移回来,停在了乐夫身上。
“小孩,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你爸你妈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开口就是一串疑问,死死盯着乐夫的目光让人看着心头直发毛。
乐夫心里也发毛,除了白老大那里的一帮子人,他很少有见到外人,更何况是这种荷枪实弹看着就很危险的外人。
他有种拔腿就跑的**。
可不能。
先不说他能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圈中跑掉,就是跑掉了也没用,后面还有三个人等着他护,陈乐也还迷迷糊糊地睡着没醒呢。
于队看他半天没说话,心里正想着这小孩是不是个哑巴,就听见乐夫说:“这里是我家,我爹娘都死了。”
接着就没话了。
于队满脑子的追问也因为他这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其他队员的表情也出现了微微变动。
看这山里村里的样子,就知道这里生活条件不好,人民日子过得苦,这小孩现在又是个爹妈都死了的,看着年纪还不大,背上背的和后面藏着的三个小孩说不准还都是弟弟什么的……
这小孩过得不容易,挺可怜的。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想法。
人对这种弱者总有一股莫名的同情心,再加上这弱者还是个小孩,又拿这小孩的生活环境与自己长大的环境相对比,一时间谁也说不出那些逼问的话了。
乐夫没有发现这些人态度的改变,只犹豫着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谁?轮子叔三叔他们呢?大家都去哪了?”
众人脸色有些微妙。
于队收起刚刚的不忍,心里警惕有些回来了:“你说的那些都是这村子里的人?”
他面色冷下来:“这些人非法种植罂粟,还参与了人口买卖等活动,其行为已经构成犯罪,该怎么处理,国家会有判决的。”
他又看了眼乐夫身后的三个小孩,语气稍缓:“这些小孩是你的弟弟?你们都是在这个村里长大的?这个村子里有多少人?我们接到消息,还有一名女士和一个孩子被卖到了这个村子,你有见过他们吗?”
乐夫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不明白种植罂粟有什么不对的,村里一直都是种罂粟的,但犯罪……老师曾经简单讲到过这个词的意思。
老师说,犯罪就等于坐牢,等于枪毙,等于死。
村人们……都死了?
他心中骇然,种罂粟等于死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撼不啻于白老大收他当儿子时候的感觉。
而且,人口买卖……买媳妇儿原来也是犯罪,也是要死的吗?
这怎么可能!
一名女士,一个孩子……是雷婶和陈乐?
乐夫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嗡嗡”作响,疼得厉害,从小的观念被人几句话打得支零破碎,早知道这样,他倒还不如不认字读书,不知道的话,也许还好受些。
但他终究还是白乐夫,是受过白老大专门找来的老师的教导过的。
尽管于队的话字字珠玑让他心中波澜起伏,他依旧很快找到了解释并调整过来。
尤其是在于队说完这些话后,像是怕乐夫不相信一样,又郑重地补了一句:“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支队伍,是不会骗人的,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接下去的话乐夫没听,他光是注意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这句话了。
曾记得,老师说过,带军警这两个字的人都不是好人,都是会杀人的。
乐夫轻轻哆嗦了下,偷偷抬头看了看正在解释的于队。
于队背对着光,挡住了一部分迎面而来的光线,一身的装备加上黑黝的脸……
乐夫几乎是登时就给他打下了一个烙印——这是个坏人!
毕竟面前的这些都是陌生人,所说的话与白老大特地找的那些朝夕相处的老师的话相比,分量孰轻孰重,很快就见分晓。
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点点头,乐夫说:“他们都是我弟弟,我娘也是被我爹买回来的,我一直都被关在屋子里,爹不让我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孩子的外表真的很具有欺骗性,乐夫的话,加上身后福娃和毛球实打实的怕人样,让人很难生得起他们是在说谎的心理。
一群大人听到答案,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假,却本能地又信了大半。
只是很快,于队就找到了重点:“刚刚你们是从飞机上下来的?那是谁的飞机?为什么送你们回来?你们之前去哪了?”
他的问题不断,让一直处于被动地位的乐夫听了只觉得烦躁。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不断逼迫着回答问题。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说着,还护着身后的福娃和毛球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被他这答案弄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也不是,收也不是,闷得慌。
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小孩子真的什么都不懂,但也不至于这么多问题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啊,这明显就是敷衍不想回答。
偏偏还不能发火,人家小孩刚刚那明显防备的动作已经是一种警告了,即便他们再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把他们带回去吧。”于队最后做了决定。
几个人上来想要把他们带走,乐夫心里一急,连忙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不准上来!”
激烈的反抗让动手的几个人都有些不知怎么下手的感觉,只能回头看于队。
于队只得耐下性子说教:“你刚刚不是说你妈妈也是被卖到这里的吗?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了,你一个人带着弟弟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带你下山,山下会有可以照顾你们的人。”
这些话说得合情合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