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愉快。”
年元冒头直点,只要能离开那个母夜叉,他整个身心都会愉快的,他不缺钱,他缺自由,缺睡美人,睡小倌的自由。
拿黄金两千两换一个自由,值了。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亏,因为他知道分手大师若想成功助他分手,是要冒极大风险的,一个商人想要得罪太后的姐姐,这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其实他也是鸡蛋碰石头,当初他是个生鸡蛋不敢碰,如今他这个鸡生蛋煎熬的熟了,碰他一碰又如何。
在来之前,他认为这位褚爷是个破坏王,他对这位破坏王并不是抱有特别大的希望,如今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皇帝都来找他分手,可想而知,这位破坏王的破坏能力有多么的强悍。
大师不亏是大师,他再也不叫她破坏王了。
他仿佛见到了有自由可挥霍,有美人有小倌可睡的日子,欢天喜地的喝着参茶说了许多奉迎的话,还一一将自己的苦水倒尽才肯离开。
离开之间,还求着褚玉给他找了一个隐密地点落脚,在分手成功之前,他断不能给那恶婆娘找到。
……
这一天,除了麻子姑娘和年元冒这两人,褚玉还成功的接了七单生意。
到了晚上,店铺关门褚玉方得休息。
因为今日生意太忙,搞的软枕头没能好好招待朱景禛这位亲叔叔,再加上黑子君的捣乱,唱小曲的柳幻烟也没能来的成功,软枕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软枕头一向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不给朱景禛搞个女人他誓不罢休,所以店铺一关门就叽叽呱呱的开始游说朱景禛去醉风楼玩一玩。
醉风楼不仅有柳幻烟那样会唱小曲的美人,还有绝色花魁那样会跳舞的美人,最最关键的是柳幻烟能看不能吃,花魁能看又能吃,他十分希望朱景禛可以睡睡美人,那样方显得他这个侄女婿待客热情周到。
褚玉本想着朱景禛不好美色,若论美人谁人能比得过吕华彰,他不可能眼皮子浅的跟软枕头去醉风楼,谁曾想她竟料错了。
朱景禛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软枕头不过稍加游说,他就跟着去了。
她心中忿忿,却也不知为何而忿,想一想,觉得他去了醉风楼找女人也好,省得来磨她磨的烦死。
除了她心生忿然,更忿的当属黑子君,他本想跟去醉风楼阻止父皇找女人,奈何今日炒菜时一不小心溅了个几个油点子在脸上,他需要修补修补假脸。
父皇的眼睛很毒辣,他可不敢让他看穿了他。
修补完假脸,他打算跟褚玉道个晚安,还未进褚玉的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人的就是栓牛。
软枕头一走,看护褚玉的重担就落到栓牛身上,他必须盯住一切可能打老大相公媳妇的人,再说了褚爷这会子该休息了,他也不能随意放人进去。
“褚爷,我是运运啊,我想跟你说说话。”
黑子君在门外叫开。
“是运运啊,你进来吧!”
褚玉应了一声。
栓牛一听褚爷都应了,他也不敢再拦,只得放了黑子君进去。
琉璃端了茶盘进来服侍,追萤刚刚收拾好西厢房正站在那里拿褚玉做的熨斗烫衣服,紫燕则坐在旁边做着针钱活计。
琉璃沏了一碗蜂蜜,拿手贴着茶杯摸了摸温度,递给褚玉道:“太……哦,褚爷,快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这里生意虽好,可褚爷你一天得说上多少话啊,奴婢都怕你把嗓子说哑了。”
追萤笑道:“这一次幸亏带了不少珍贵药材过来,奴婢收拾了整整一天方收齐整。”
“可不是嘛!说起来皇……哦,九爷对咱们褚爷也算用心了,拉了整整两车过……”
“两车什么啊?”
黑子君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原以为季皇子你回了东秦,想不到你却在这儿。”
琉璃又端了一杯茶来递给黑子君,黑子君接茶笑道:“东秦哪里有这里好玩,我还预备着长住呢。”
“你这人可奇了,好好的东秦皇子不当却隔三岔五的跑到这里当个伙计。”褚玉心里还惦记着黑子君的不义气,看他的时候眼神难免带了几分气。
说完,冲着黑子君招招手儿道:“你且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黑子君赶紧笑眯眯的跑到褚玉身边,褚玉吩咐一声道:“姑姑,你在这里照看着,琉璃,你出去把那个听墙根的栓牛打发了,紫燕,你给我备个小皮鞭来。”
“褚爷,你备小……小皮鞭做什么?”黑子君心中咯噔一下。
“哦,小皮鞭是专门用来教训某些不义之人的。”褚玉声音淡淡。
黑子君头顶一个焦雷,觉得母后还在为早上的事怨他,其实也不能怨他啊,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怎么可能打扰父皇和母后亲热。
他有苦衷,说不出的苦衷,心中惴惴跟着褚玉去了卧室内。
褚玉伸手从床头柜的屉子里摸出一张纸来,拿着纸上下打量了一眼黑子君,走过来道:“运运,你比较有眼光,来瞧瞧今日我画的这美人可美?”
黑子君总觉得事情不妙,却又说不出不妙在哪里,他想可能是母后拿张美人画来让他相亲吧。
他伸手接过画来在烛光下瞧了瞧,为表现出对母后画的重视,他瞧的分外认真,瞧完呵呵笑道:“褚爷妙手丹青,这美人果然是美,就是……”
“就是什么?”褚玉眸光冷冷的盯着黑子君,恨不能直接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看看此人是否真是的是东秦皇子季承运。
她早就对他有怀疑,只是他在面前一向表现的非常好,所以她不想揭开他的真面目,可今日之事太令她生气,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亲人的男人在紧要关头弃自己而逃实在可恶。
黑子君又瞧了瞧画,瞧的一脑门子的汗,干干的笑了一句道:“就是不像个姑娘,倒像个年愈三十的妇人,虽然风韵尤存,但跟我好像不太适合哈,呵呵……”
“你想哪去了,什么适不适合?”
“……呃……”
黑子君有些语塞,母后这样问他,肯定不是帮他介绍女朋友的,他该如何回答呢,正冥想苦想,褚玉又问了一句。
“这画中女子是谁,你可认得?”
黑子君对着烛火又仔细端祥一番,懵逼似的摇摇头道:“瞧着有点面善,却不大想得起来了。”
“这是你东秦皇后……”褚玉牢牢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已经可以确实这个季承运是个冒牌货了。
果然,黑子君为怕露馅,挠着脑袋立马打断道:“瞧瞧我眼拙的,竟连皇后都没认出来,许是因为烛火不够亮堂,不过褚爷你画皇后做什么?”
褚玉顿一下,嘴角往上一撇补充一句道:“的妹妹。”
“哦,对对对。”黑子君肩膀一颤,猛地一拍脑袋,紧张道,“瞧瞧我这记性,是皇后的亲妹妹,他姐妹二人长得太像,我倒看错了。”
啪的一声,褚玉重重的拍了黑子君的脑袋:“什么亲妹妹,这分明是东秦的雀妃娘娘。”
“哪个雀妃?”黑子君被褚玉接二连三的蒙拐,拐的头脑有些晕乎,脱口便问了出来。
刚一问,心里大叫不好!
却听褚玉咬着腮帮子,又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脑门上:“东秦皇宫有几个雀妃,你又有几个娘?”
“……呃,褚爷你瞧瞧,我这记性也真是太坏了,不过出了两个月的门连自个母妃都不记得了,呵呵……”
“呵个屁!你到底是谁?”
黑子君见再也瞒不下去,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单叹了一口气,手伸向脸颊边缘。
轻轻的,缓缓的撕下一整张人皮面具来。
因为原主苏非脸上的伤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结痂落痂好了不少,只是有些伤口太深结了痂还落下泛白的伤痕,也只恢复了苏非原本五六层的容貌。
苏非原就长得清俊无比,即使只恢复五六层也依然能算个长得不错的男子,只因深深浅浅的疤痕让他的整张脸显得狷魅鬼气了些。
褚玉怔了怔,伸手指着他道:“你谁啊?”
黑子君心中酸楚难言,母子相见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的人见悲剧啊!
他吸一吸发酸的鼻子道:“褚爷再细瞧瞧。”
褚玉端了蜡烛,左瞧瞧右看看,上瞧瞧下看看,末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熟悉,不过想不起来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
黑子君有些失望,看来第一次与母后见面自己在母后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太淡了,失望之后又觉得无甚好失望的,反正这苏非的脸也不是原本的他,认不出有什么。
他好想扑进她怀里叫她一声娘亲,一来他怕泄露天机遭雷劈,雷劈他不要紧,万一雷公劈人的准头不行劈了母后,他罪过就大了,二来他想就算他告诉母后他是他儿子黑子君,母后也不肯信的,这事搁谁谁能信,一个女子还未成婚就冒出这么大一儿子,最关键的这儿子的年纪比自个的娘还大,哪个能接受。
他强忍了相认的冲动,有眼泪从本已泛红的眼睛里滴落出来,伸手指一指自己的脸道:“我黑子君啊,黑子君你不认得了么?”
“……黑子君”褚玉顿了顿,“哦,你就是那个苏非弹力贴身啊。”
“……呵呵,贴身贴身。”黑子君抓抓头,又是哭来又是笑。
“你不是拐走了那个李月静么?怎好好的变成季承运跑到我这里来了?”褚玉满满的好奇。
许是天生的血脉亲情,褚玉对于他的变脸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她拍一拍身边凳子道:“来,快坐下与我细说说。”
想一想,又哈哈大笑道:“苏非和月经(静),绝配,绝配,哈哈哈……”
黑子君止了眼泪,茫茫然道:“褚爷,那个李月静的名字的确好笑,可苏非有什么好笑的,还绝配,配在哪里了?”
“……呃”
褚玉愣了半晌,清了清嗓子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哈哈哈……”
“若褚爷知道她过去姓什么岂不要笑死?”黑子君不由的抚了额头。
“对哦,这么长时间我倒忘记问了,软枕头,铁榔头原来姓什么啊?”
黑子君额头抚的更重,定定的从牙里咬出一个字:“梅。”
“噗……”
梅——月——静
褚玉几乎被这名字搞的绝倒在地,又问道:“是哪个奇葩帮他们起了这样奇葩的名字,对了,软枕头全名是什么?”
黑子君叹息一声道:“人家口口声声喊你相公媳妇,你却连人家的名字都搞不清,他二人名字出自一副对联‘月静池塘桐叶影,风摇庭幕桂花香,’”
“那软枕头叫梅池塘?梅桐叶?梅影?梅风摇?还是梅庭幕?”
黑子君摇了摇头。
“难不成软枕头叫梅花香?”
黑子君点了点头。
褚玉顿时石化。
黑子君悠悠道:“听李月静说他二人名字首尾呼应,当初是个中秋夜,黑风寨老寨主前后捡了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李月静旁边有个铁榔头,梅花香头枕了一个软枕头,有些地方给孩子取小名就是第一眼见了什么就叫什么,所老寨主便取了那两个小名,又因为不知道他二人的生辰八字,所以也搞不清谁大谁小,这两人谁人不服谁,所以干脆直呼其名。”
褚玉不由的点头笑道:“有才,有才,这老寨主实在忒有才了。”
黑子君不置可否的启口道:“就这两名,还是老寨主还说应景有文化呢。”
“……呃,好应景,好有文化。”褚玉低低一笑,忽又端祥起黑子君来,收了表情改作一副冷峻而正经的模样突突然的说了一句,“黑子君,来说说你。”
“……我啊……我嘛……我哦……”
黑子君磕磕巴巴,开始迅速组织语言,解释开来。
“其实我的经历很简单嘛,我的过去太上皇你应该了解,后来我苏家被抄了,活着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本想报仇,可家仇哪比得过百姓社稷,所以我冒着死第二回的风险求着容痕带我入宫,我是真心想为岭南百姓办点实事,谁知道一到岭南整日被那个李月静缠着,我只有将自己毕生所学一一教于耿介之,然后我就一走了之了。”
顿一下,他拿眼微微瞅了一眼褚玉,见褚玉脸上挺平和,又开始放心大胆的继续组织语言了。
“我从岭南逃走,一来是怕李月静继续纠缠,二来实在是因为我有心理阴影死怕了,作为一个没有死掉的死刑犯就该有一个死刑犯的觉悟,能逃多远是多远,能活多久是多久。”
“既然逃了,你为何又回到皇宫?又怎么成了季承运?”褚玉满满疑惑。
黑子君这下一老一实的将自己如何变成季承运招了个透彻。
褚玉能理解黑子君为何要以其他人的身份活着,因为苏非的身份很不安全嘛!能易容活着可以降低死亡率。
只是她十分不能理解黑子君为何要故意接近她,更不能理解明明黑子君是个危险人物,自己怎么就能那样相信他呢。
不仅相信,她还喜欢他,当然不是男女的喜欢,而是像喜欢自己亲人的一样的喜欢。
难道就因为自己和黑子君就着那么一点隔了三代的血缘亲戚关系。
这就更说不通了,她不是朱玉,在根上跟黑子君扯不上任何关系。
最后,她只能归究于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或许她和黑子君之间磁场相近吧!她看他有种没由来说不出的亲近。
正因为她觉得和他亲近,才在他弃她而不顾时异常的气愤。
黑子君说完,默默的望着褚玉,眸中微微掀起一丝波澜,波澜带着一丝温暖,须臾又道:“我知道太上皇你疑惑我为何要故意接近你,我只能告诉太上皇你一个答案,一个且真且难以让人信服的答案,在这世上,我把太上皇当成了亲人。”
“可我过去那样对你?皇帝又那样对你苏家?”褚玉挑一挑眉毛,“难道你就不想我和皇帝死?”
“我若说我从来也没存这样的想法,太上皇你信么?”
他满怀希望的看着她,思绪忽飘到远处,他坐在玉留山山头期盼着父皇和母后的到来,那时正是满山杜鹃花红的日子,父皇和母后牵着白子的手遥遥从山下走来。
傍晚的夕阳打在他们的脸上,蒙上一层淡薄而又夺目的彩色光芒,那光芒由远及近,渐渐靠近了他,他兴奋的张开双臂,脚踏着千重杜鹃花,欢喜雀跃的喊着:“父皇,母后,白子……”
父皇面带着温和的微笑,将他抱在怀中,问他在山中跟着师公可进益了,母后笑靥如花,那样美丽那样温柔,她亲自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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