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内容是个姑娘做什么,外表像就行了,刚刚不是你说这位叔叔是个正经人,断不会占女人便宜么?既然不占,还在乎内容是不是姑娘作甚。”
软枕头被噎的白眼直翻。
正此时,忽然从门外响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子声音:“褚爷,褚爷在么?”
褚玉一见是个拿青纱笼面的女子,脸上不由的堆上了招牌式的微笑:“这位姑娘里面请,有什么情感方面的烦恼需要咨询咨询啊?”
“这年头真是奇了,你也拿青纱遮面,我也拿青纱遮面,难道青纱一遮就遮成了个美人了?”软枕头低头抚腮嘀咕两句,赶紧吩咐伙计们开张迎客。
一眼瞥见多了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还自来熟的忙里忙外的,搞的好像她们才是主人似的。
作为相公媳妇的相公兼保镖,他怎么连人事管理权都没有,好好的添了三个人,也不给他报备一下,看来,他有必要跟相公媳妇开个夫妻会议,商讨一下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地位了。
瞧着这位亲叔叔在相公媳妇面前甚有威严,他想着应该让这位亲叔叔好好教导一下相公媳妇,想到此,他咬了咬牙,决定中午不喝什么女儿红了,就喝那坛他忍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陈年美酒梨花醉。
他这边想着梨花醉,那边褚玉已招呼罩青纱的姑娘坐了下来,那姑娘见这么多人却丝毫都不避讳,直接开口道:“褚爷,我想分手。”
“不知姑娘你想要和谁分手啊?”
那姑娘沉默良久,无奈一叹,声音似女鬼幽幽,从嘴里咬出七个大字:“当今天子楚昭帝。”
“啥?”
褚玉屁股一滑,差点从圆杌子上跌了下来。
啪——
紫燕刚刚端来一杯茶准备招呼客人,茶杯还未来得及放到桌上就直接摔了个粉碎。
她张着嘴,嘴里含了四个字:“怎么可能?”
追萤默默的走过来劝了一声道:“这位姑娘,分手可以,话却不能乱说。”
黑子君,琉璃不约而同的偷偷拿眼打量着分手对象朱景禛,当事人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还有心情淡定的坐那儿喝茶。
皇帝不亏为皇帝,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镇定如常。
比皇帝更没表情的当属风无情,他往哪旮旯里一站,根本就可以当个死物。
软枕头也不自觉的被这位姑娘的话惊着了,惊了片刻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这位姑娘放心,分手大师在此,就没有分不了的手。”
那姑娘偏头一看软枕头从嘴里又咬出三个字:“死色坯。”
软枕头一听,脸色一变,不由分说当场就掀了姑娘的青纱,仿佛受了惊吓似的捂住腮帮道:“麻子姑娘!”
“噗……”
褚玉在见到这位麻子姑娘的长相时几乎要石化,她不由的转头就看向朱景禛,露出一个明明暗暗的笑来,然后又转过头对着麻子姑娘问道:“姑娘且说一说当今皇帝是如何与你相识的?”
麻子姑娘见青纱被揭,面带了恼羞之意,伸手指着软枕头道:“褚爷,可否请此人退下,他在这里实在有碍观瞻。”
“我日你……”软枕头不由的愤红了脸。
“你,你好不要脸!”麻子姑娘脸色顿时通红,红的一颗颗小麻子如芝麻粒般的涨起。
“来,我这就跟你掰扯掰扯道理,我问你兄长哪儿你打我一大嘴巴,我说我想见见一你兄……”
“褚爷,这人太无耻了,请你叫他退下。”麻子姑娘大为窘迫,当即就打断了软枕头的话。
褚玉淡声道,“软枕头,你且先退下!”
软枕头梗着脖子表示不服,他底下的几个兄弟见了这个麻子姑娘纷纷要给老大打抱不平,还是栓牛有眼力见,不知他在软枕头耳朵边叨咕了什么,就把软枕头并着一众愤怒的兄弟说的退下。
软枕头一走,追萤琉璃紫燕三个一起去了后院厨房,准备拾掇一下从皇宫带来的点心和果子端出来给皇帝和褚玉。
黑子君为怕打扰褚玉做生意也自动去了厨房,他打算趁着父皇和母后都在,亲自弄两个菜表表孝心。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麻子姑娘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种悲伤绝望的神情来,哆嗦着唇眼里泪出滴来愁苦的看着褚玉道:“看褚爷这情形,必是不能成功的替我分手了,哎——”
她的叹息绵长无比,很是受伤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一次的分手找褚爷也是无用的,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敢帮我和皇帝分手?”
褚玉心想这姑娘莫不是有蛇精病吧?要不就是有妄想症,皇帝明明就坐在这儿,她却不认得,她和皇帝之间明摆着就是陌生人,又何谈分手。
她正打算把这位姑娘劝走,这位姑娘却突然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绢布囊来,拿在手上晃了晃,眼睛盯着摇晃的布囊兀自叹道:“别说我今儿只带了五个金元定,即使我捧了一箱的金元宝又有何用,命比金元宝值钱,没人会找死去。”
“有用,有用。”褚玉立刻打消了劝走姑娘的主意,两眼笑眯眯的一把拿过姑娘手中的布囊,打开看了看,自信心爆棚道,“姑娘放宽心,我既收了你的钱,定然会帮你和楚昭帝分手,倘若分不了你就是砸了我分手大师的招牌我也无话可说。”
“褚爷当真敢接?”麻子姑娘难以置信的看着褚玉,脸上的麻子因为惊喜而雀跃起来,又问道,“难你不怕得罪了皇帝,丢了性命么?”
“姑娘不用怀疑我的职业能力,我敢接自然就有必能成功的把握。”
褚玉说话,回首望了一下朱景禛,冲她眨一眨眼示意他赶紧点头,只要他一点头,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立赚五个金元宝。
朱景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凤眼菩提佛珠,他一边把玩着佛珠一边喝茶,一边又听话的点了点头。
褚玉大喜,大腿一拍,斩钉截铁道:“姑娘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手分定了。”
“褚爷你都没问我,我与当今天子究竟是如何牵扯上的,怎就这般肯定的应了下来?”
褚玉心想,这还用问,当今天子就坐在她面前,分不分手还不是朱景禛一句话的事,不过本着以客为主的原则,她还是表示尊重相应的问了一句:“姑娘若想说,就且说来。”
麻子姑娘端起追萤新上的茶,轻轻品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蹙了眉头娓娓道来。
原来宫中选透,但凡年满十四至十六岁的未婚清白女子皆要参加选秀,麻子姑娘就是其中被选一员,不仅如此,她还经过层层筛选,成为云都为数不多的能入宫再次参加选透的十个女子其中的一个。
连名动京都的柳幻烟都未能选秀成功,麻子姑娘却选上了,可见这次选秀不是选美,而是选丑。
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副质感极强的画面感,画面来自于网络清宫女子的图片,她想若皇帝后宫的女子皆长成那样,其实过的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突然觉得好好笑,同时也觉得狐狸皇帝有点可怜。
朱景禛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仿佛他压根不在意帮他选丑之件事,他抬起眼睛,眸光带着一丝看不清的东西,从褚玉光洁如玉的脸上扫过,又越她的脸,从窗外被晨风吹的摇曳的相思树上扫过。
原来,这里也有相思树。
那相思树上已结了可爱的相思豆。
不知何时,豆豆能为他种下相思。
他思绪飘的有些远,很快就拉近的回到现实中来。
宫中选秀是百官奏请太后搞的,而选秀最终变成选丑是渠阳王暗中搞的。
他本无意选秀,渠阳王干脆将计就计弄些丑女彻底断了他选秀的念头。
一个皇帝,后宫里没有皇后,没有女人,那如何绵延子嗣,如何能做稳一个皇帝的龙位。
他越是坐不稳帝位,有些人越是高兴。
若不是为了春归最后嘴里吐出的秘密,他早杀了渠阳王这个毒瘤。
这两个秘密,一个是宝葬,另一个屠引军团。
想找到宝葬,必须拥有两件东西,一把青虹剑,一把玄月刀。
想号令屠引军团,必须拥有屠引令,屠引令为阴阳两面,一面在渠阳王手里,一面却不知在谁手里,这人唯有渠阳王知道。
青虹剑他已找到,就是豆豆拔出属于软枕头的那把剑,而玄月刀经他在各处的秘密情报网络获悉,在渠阳王手下的一个杀手手里,据查,这个杀手很有可能就是醉风楼里唱小曲的柳幻烟。
以目前的情势看,现在不是杀渠阳王的好时机,倘或获得这宝葬和屠引军团,将对他统一天下大有裨益。
他的心绪七拐八绕绕到了天下,而褚玉满心满眼的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五个闪着金光的金元宝。
可见,此刻,他二人胸中所怀的志向不同。
一个是天下,一个是生意。
只是得到天下就是做成功了一桩最大的生意。
而把生意做到最大就是得到天下。
从这方面看来,他二人似乎又是英雄所见略同。
那麻子姑娘一口气说完,脸上尤带着不肯褪去的忧虑之色,将右肘手搁到桌上拿手托住腮,凝眉用迷之一样眼神默默的盯着褚玉。
褚玉以为麻子姑娘还不放心她的职业分手能力,拍拍胸口打保票道:“姑娘且放心回去,我拿我分手大师的信誉作担保,皇帝绝不会强娶了姑娘你。”
麻子姑娘眨眨眼,咬咬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嗯,小女子相信褚爷的分手能力,只是兹事体大,这件分手大事涉及的是当今圣上,褚爷也需小心行事才是,莫要为了小女子得罪了皇上,那岂不要白白丢了性命,这样让小女子日后如何能心安?”
麻子姑娘顿了一顿,褚玉正好想叫她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却又听麻子姑娘胸有成竹道:“小女子有个十分好的主意断不会凭白叫褚爷有性命之忧,小女子我……我……”
“你如何?”褚玉刚觉得这姑娘有点缺心眼,但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这麻子姑娘似乎还是个有主意的人。
“有一个姑娘打小生在乡下,虽然琴棋书画一样不通,但女红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还炒得一手好菜,最最关键的那姑娘模样儿身形儿都不错,还没有世俗女子那样的矫情,若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一个不是之处,那就是那个姑娘脸上微生了几点麻子,其实添了几个麻子也挺……”
褚玉微咳一声,微带面笑的打断道:“姑娘,说重点。”
麻子姑娘脸皮顿时就红了,牙一咬道:“圣旨上说入宫选秀者需未婚清白的姑娘,若小女子能嫁给褚爷岂不两全其美。”
说完,她已羞的拿手捂住了脸。
褚玉:“……”
朱景禛:“……嗯”
褚玉脸上招牌式的微笑僵了僵,抽着嘴角回身瞪了朱景禛一眼,朱景禛淡淡回看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正端着瓜子果盆走出来的琉璃和紫燕听到麻子姑娘这样一番话,二人一起怔在当场,嘴张的可以塞下两枚大鸭蛋。
二人齐表示:这麻子姑娘莫不是得了花痴症吧!
褚玉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姑娘,你实在想多了。”
麻子姑娘手放了下来,咬唇眼巴巴的看着褚玉道:“难道褚爷看不上小女子?”
“……呃”
“难道你看上她们了?”麻子姑娘伸手指了指琉璃和紫燕,“从前并未听哥哥说畅心园有女伙计,这两个定然是褚爷你新娶的小妾。”
琉璃的脸顿红涨的通红,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的看了看褚玉。
她是喜欢太上皇,不管是过去胖的他,还是现在瘦的他,她都喜欢,可是这种喜欢是另一种喜欢,一种她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喜欢。
反正,她一直打定主意,此生当个丫头服侍太上皇,至于别的,她真的想也未想过。
“你这人嘴里胡浸什么呢!”
紫燕突然就动了怒,太上皇明明喜欢男色,怎会看上她,再说了,她的心上人也不是太上皇,而是皇上,这麻子姑娘这样说岂不是让她在皇上面前失了清白。
她挑着眉头,一双眼睛好似看穿了麻子姑娘,冷笑两声道:“我看这位姑娘分手是假,想借机勾搭我家褚爷才是真。”
麻子姑娘顿时气的浑身一哆嗦,桌子一拍就起了身,指着紫燕的鼻子道:“我知道你必是担心褚爷娶了我会夺了你宠,我劝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才不像有些人那样专爱拈酸吃醋。”说着,看向褚玉吐字铿锵道,“褚爷你大可放心,男人三妻四妾无可厚非,我绝不是个妒妇,你娶了我也可以娶别的女子。”
紫燕气的不行,可却再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个麻子姑娘是太上皇的客人,皇上和太上皇都没发话,刚刚她已经僭越了一次,断不能有第二次。,
麻子姑娘见紫燕不再说话,以为她自知理亏,得意洋洋的仰着头对着褚玉道:“褚爷,不是我自吹,我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绣得了花,下得了地,你娶我绝不会后悔。”
“我日你奶奶个麻子脸,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看爷爷我不抽死你。”
软枕头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厅走了出来,手里抄着一把大扫帚。
麻了姑娘立刻怒目而视:“你个死色坯,想干什么?”
“你妄想嫁给爷爷的相公媳妇,做你的大头春梦去吧!”
“你说什么,谁是你相公媳妇?”麻子姑娘身子抖了两抖。
软枕头立刻跑到褚玉身边,将扫把往胸前一横,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麻子姑娘道:“褚爷就是爷爷的相公媳妇,我和他可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
“……什么?”麻子姑娘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今日她亲自上门来求亲也是逼不得已。
她没爹没娘,哥哥嫂子又不肯为她作主,她的亲事只能自己张罗,其实今日不是她第一次见褚爷,她已偷偷见过他好几次,早已芳心暗许,如今她一颗芳心竟暗许给了一个断袖。
她伸出颤抖的指尖指着软枕头和褚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你们……竟然是断……断袖,呜呜……”
她捂住脸就哭的跑了,刚跑至门口,褚玉忽然喊了一声:“姑娘且留步。”
麻子姑娘悲愤的回头道:“褚爷不必强留,我断然不会嫁给一个断袖。”
褚玉抽着嘴角晃了晃手里的装着金元宝的布囊道:“我只是想问姑娘你还和不和皇帝分手了,若分这些金元宝我就收下了。”
麻子姑娘想了想,咬牙定定道:“分,我又没见过皇帝,谁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是不是个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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