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朱景禛如获至宝的将褚玉一把抱入怀中,两眼里因为太过焦急已充满血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低迷而幸福的嘶哑,“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
褚玉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却是僵硬的,她两眼睁的滴圆,一副茫茫然的样子,重重的咽了一下唾沫,她似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两手抱向朱景禛的腰,唤了一句:“阿狸叔叔……”
“呜呜呜……皇后……”黑子君再也不用顶着季承运的脸蛋生活,不过,即使他想顶也顶不起来,因为在一次二女争夫之战中,李月静和容映月将季承运的那张脸皮一撕两半,他没脸用了。
不过,他也不甚担心,有母后照着,父皇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如今他顶着苏非的脸蛋有事没事就跑到母后的宫里逛逛,为此,父皇对他很有看法。
其实他是想对父皇表明身份的,只是他知道父皇那个人是个想法很多的人,他非但不会信他,还会更加怀疑他对母后别有所图,所以他也一直不敢表明,再说了,天机不可漏泄漏。
因为他曾经有两次憋不住要来个母子相认,结果他刚说了一个字,一次母后摔了个狗吃屎,差点跌掉了大门牙,一次天降花盘差点把母后砸了个脑袋开花,从此他再也不敢说。
今日一大早,他就去宫里见母后,谁知道母后和合硕母子出去郊游了,这一游就游出个绑架,他急如热锅蚂蚁,直到接到那个没教过自己一天的师父君北衍的消息,他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心还没落到地,卧槽!又来一波绑架,搞的父皇和他心急如焚,几乎翻遍了整个京都,只翻到了深夜才把母后翻到了。
连着两次绑架事件,在重新见到母后时,他的心情该有多么的激动,所以几乎是条件反射,他一把就扑到褚玉身上,来了一个三人大拥抱。
他以为这是母子三人团聚的激动时刻,朱景禛可不这么认为,他怎么能允许别的男人这样抱着自个的女人,所以他阴森森的看着黑子君一眼,因为黑子君激动过度导致他没能收到皇帝发生的危险信号,所以很悲剧的被朱景禛劈了一掌,狼狈的跌坐在地。
朱景禛像抱着稀世珍宝似的一路把褚玉抱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他还生怕褚玉飞了,一直紧紧抱着不肯放松。
到了夜晚,朱景禛害怕褚玉受了惊吓所以便决定在床上放她一马,结果今夜的褚玉竟然变得格外主动,搞的朱景禛一颗心顿时激情澎湃起来。
春色满殿,烟雾般的沙帐里他和她叠加在一起,时不时的还传来一阵阵呻吟和低喘声。
“豆豆……”
“嗯……”
“今晚你真好看。”
“难道别的晚上我就不好看了?”她幽魅的看着他,连每一根睫毛都带着魅惑人心的万种风情。
“好看,我的豆豆每天都好看。”他赤果着上身,眼里仿佛盛满了满天星辰,幽深而又明亮,他伸手从他的额头一直拂到红唇,沙哑道,“我的豆豆哪里都好看,这里好看,这里好看,这里也好看,还有这里……这里……”
手所到之处撩起一团团火焰,烧的褚玉全身发软。
“……嗯,阿狸叔叔……”
她轻吟一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她的头有些痛,眼睛也跟着发红,“不要,不要……”
“豆豆,你现在说不要已迟了。”他的吻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上面,我要在上面。”
“好……”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三个字仿佛魔咒一样,她已渐渐丧失了所有的理智,随着他颠鸾倒凤。
在他获得极致快乐时乐极生悲了,褚玉突然伸手拔向自己的发间,一道利光闪过,尖锐的发簪插入他的心口。
“豆豆……”
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啊?不,不——”她看到他心口处流出来的鲜血,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双手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能,我怎么能……”
“豆豆,别……”朱景禛勉强撑起身子抓住她的手,“别伤害自己,别……”
“阿狸叔叔……我……我……”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他一把将她抱往怀中:“豆豆,我没事……没事……”
“噗……”没事的他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是黑色的血,很明显发簪上被淬了剧毒。
“阿狸叔叔,你怎么了,不要,不要……”
“豆豆,别怕,别怕……”
“御医,快专御医……”
很快,未央宫乱成了一锅粥,朱景禛强撑着不晕,对着李德胜道:“拟旨,朕若有事,由皇后监国,任何人不得为难皇后,违令者斩立决……”
白眼一翻,朱景禛终于成功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是一整天。
御医们束手无策,若非褚玉在最后关头,手偏了那么一点点,朱景禛就当场身亡了。
褚玉本准备自己去找君北衍,可黑子君自奋勇的去了,他说他对玉留山很熟,定能在三日之内赶回来,让她放心留下来照顾朱景禛。
其实褚玉也不忍心走,因为即使在昏迷的时候,朱景禛都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松,还时不时于昏迷之中从嘴里蹦跶出一句:“豆豆,别走……”
褚玉无法离开,再加上内心的愧疚,不过一天,人已间被煎熬的憔悴了许多。
她不吃不喝坐在床边守着朱景禛,将一应国事全都交给了容痕,容痕处理完政务之后就赶过来向她汇报情况,她也没什么心思听。
容痕看着她把自己折磨的跟个纸人似苍白,心中一恸便劝道:“皇后,你若这样,让皇上醒来瞧见岂不要心疼。”
“容卿,你这样说,阿狸叔叔他一定能醒来的是不是?”她目色凄怆的看着他。
容痕心中更恸,恭恭敬敬的答了一句:“微臣相信皇上乃真龙天子,吉人天相,自然会醒来。”
“可是……可是他怎么到现在也不醒,连话也不能说一句了。”她眼角落下一滴泪,伸手拂一拂朱景禛的脸,哭道,“阿狸叔叔,你醒来,你醒来啊……”
“皇后……”容痕脚步微向前跨出了一步,“明日苏非就要回来了,他一定可以把君北衍带来,到时皇上就能清醒了。”
“嗯,容卿你说的很对,你说的很对……”蓦然,她话音一顿,郑重的看着容痕道,“倘若明日黑子君不能带着君北衍回来,我就亲自去一趟玉留山,到时国事和阿狸叔叔都交给容卿你了。”
容痕心里重重一滞,退步恭身施礼道:“微臣遵旨。”
“好了,容卿,你先退下吧!”
“是。”
“汪呜……汪呜……”一直静静待在褚玉脚边连和雪团约会也没心情奥特曼舔了舔褚玉的脚,安慰她不用伤心。
“好了,奥特曼,你也退下吧。”
“汪呜……”奥特曼呜咽一声,跟着容痕的脚步离开了。
容痕竟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他不敢想像皇上真有个什么,皇后会如何?
对于皇后,从一开始对宣明帝朱玉的厌恶,到后来对太上皇的慢慢欣赏,再到后来对分手大师惊艳,再到后来对分手大师其实是个女人的瞠目结舌,再到最后她成为皇后的酸楚。
他走过了太多的心理经历。
对于她的那份喜爱,他唯有永远深埋在心底,无法说,不能说。
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日夜乞求神佛能让皇上尽快好起来,不管是为了大楚的黎民百姓,还是为了她。
从前他从不信神佛,如今他却希望真的有神佛存在,哪怕让他折寿,他也愿意跟神佛换皇上一个平安。
可惜神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心声,第三天,黑子君回来了,是垂头丧气回来的,因为没有带回君北衍。
玄机道长开了条件,让褚玉只身带着四样东西去玉留山,方能放君北衍离开。
九宫盒,屠引令,青虹剑,玄月刀。
恰好这几样东西,褚玉都有。
幸亏狐狸皇帝有先见之明,搞到了软枕头的青虹剑,又派耿介之出马搞到了柳幻烟手上的玄月刀,不然褚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玉带着这四样东西踏上了前往玉留山的征程,黑子君一路送她至玉留山山脚。
到山脚的时候,天空正下的大雨,山路湿滑难行,褚玉又是背剑,又是背刀,又是背被包袱,身上还背着吉它,零零落落挂了满身。
刚到山上迎接她的却是夜倾城,她穿着一身青灰的道袍,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台阶的尽头冷冷的看着她,也不伸手帮她拿东西,只冷笑了一声道:“妹妹,为了那个皇帝,你真是什么都肯做。”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褚玉见到夜倾城,恨不能直接上前撕了这贱人。
“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妹妹何需知道。”她轻笑一伸,手往前一摆道,“妹妹快些,师父还在等你。”
褚玉冷哼一声,咬了咬牙,继续背着一身的东西上路。
走了将近有小半个时辰的路,褚玉已然累的筋疲力尽,可抱着救朱景禛的信念,她咬上坚持了下来,终于走到一片桃林处,夜倾城停了下来。
已是五月的天气,桃花早已凋零,而这里的桃花却花开如梦,锦绣绝伦,原来真如黑子君所说,这里有座四季不灭的桃林。
微风细雨下,漫山遍野,桃花灼灼,夜倾城让她随着自己走,褚玉听黑子君说过这桃林是按照五行八卦栽种的,当时,她就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
褚玉不懂五行八卦,唯有跟着夜倾城走,屏住呼吸一步也不离远,曲里拐弯的在桃林里穿梭了一阵子,抬眸间终于看见有座凉亭,凉亭左侧有两颗高大松树,枝干虬盘,茂密的枝叶探听凉亭内。
凉亭内正端坐一个人背对着,一身淡素的清灰衣衫,长发披肩,发如雪般的白,瞧着倒像个仙人似的。
“好了,我就送你到此,凉亭里的那位就是师父。”夜倾城声音淡淡,说话之后,便离开了。
褚玉背着一堆东西朝着凉亭走去,越走越快,此刻,她恨不能立刻跟这位玄机道长做了交换。
忽然脚下一滑,她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低头一看却是一个桃核,褚玉甚为惊异,难道这玄机道长跟师父一样也喜欢吃桃么?
再看看这座十里桃林,她更为怀疑,同是蜀云国人,一个是国舅,一个是少司命,两个人自然应该是认得的。
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甚为狼狈的站在他的后面说了一声:“道长你好,我将你说的四样东西全带来了,你可能放君北衍离开?”
他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侧颜,褚玉就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哪得人间几回闻。
她以为她见到过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狐狸皇帝,君北衍,季承欢,容痕,都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可一见此男的侧颜,她方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怎弄得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像你娘。”
“道长,我带了四样东西来了,你能不能放了……”褚玉道。
他忽然转过身来,风起,及腰的银发随风而舞,刹那间,整个天地黯然失色,褚玉几乎被惊的近乎痴呆,不是她花痴,实在是她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美的人。
她本以为玄机道长应该是个中年大叔,可不想他生的这样年轻,除了那银发,他的脸也只有二十左右的模样。
逆天,实在太逆天了。
他上下将她打量一番,点了点头静静道:“你确实长得跟你娘一模一样。”
噗……
褚玉觉得这人说话怎么前后不一,刚刚说她不像她娘,现在又说一模一样,简直了!
不过她也不敢稍稍表示出一点不敬的样子,朱景禛的小命拽在君北衍手里,君北衍的自由拽在这位玄机道长的手里,她微微向他行了一个礼道:“道长……”
“不用这么客套,叫我舅舅就行。”
“……呃,舅舅,我已经将你要的四……”
玄机道长突然打断道:“你不用一再重复,我又不是聋子。”说完,从桌上摸了一个桃递给她道,“来,坐下来先吃个桃息一会。”
“……呃,舅舅,你怎么也喜欢让人吃桃?”褚玉实在累的不行,将身上东西解下放到桌上,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接过了桃子就啃了一口。
“什么叫也?”他看了看她。
“就是我师父也喜欢叫人吃桃啊。”
“哦,你师父她……”他一双美妙无双似掬了天下最澄澈清泉的眼睛黯淡下来,从桌上拿起一个酒坛,兀自饮起酒来,饮的那叫一个豪放,也不管酒淋了一身。
褚玉瞥眼一看,方才注意到这个美的冒泡的男人,身上穿得道袍边角早已磨的发白,膝盖边还有两个洞洞,果然是不修边幅的紧。
不一会儿,他便饮完了一坛酒,然后将酒坛往地上一扔,酒坛咕噜咕噜的滚远了。
他又看她道:“你师父临死的时候有没有提起我?”
“……呃。”褚玉左想右想,师父压根连一句也没有提到过玄机道长。
“她没有提我是不是?”他声音已然喑哑下去,眼角竟流出一滴泪来。
“哦,提到了,师父提到过舅舅。”
他眼中燃起一份希望:“提到我什么了?”
“有人那样的爱我,我却给混蛋负心汉织衣做鞋。”褚玉说完,悠悠一叹,心情已是低落无比,她定定的看着他道,“那个人就是你是不是?”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久久没有说话。
褚玉已然惊诧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师父果然是傻,放着这么一个天仙似的痴情美男不要,却要渠阳王那样一个左拥右抱的混蛋。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没有道理可言。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爱情时候,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指了指桌上所放的九宫盒,屠引令,青虹剑和玄月刀急迫道:“舅舅你看,我这东西都带来了,你……”
他忽然起了身也不理她,拖着一双鞋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嘴里呢喃一句。
“此生不复相见,便是你我的结局,南儿,你好……”
“唉,喂……”褚玉急的什么似的,立马从石椅上跳了下来,追上玄机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道,“舅舅,君北衍呢?”
“你的眼里只有小衍,不对,你眼里只有那个朱景禛,并没有舅舅。”他手一挣,刺啦一声,本就显得有些破旧的道袍瞬间撕裂开来。
他继续往前走去,褚玉挥舞着手里的青灰衣袖道:“舅舅,东西我都带来了,你怎么这样言而无信。”
他定住脚步回头看她:“小衍已经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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