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至极,最后拉着苏言之不让他去上班,非让他出好主意再走,搞得苏言之也跟着苦不堪言,他倒是知道妻子这当家当的不容易,可出了事儿也不能不管,也不能太管,最后临出门才终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老三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他跟爸再闹不和,他也知道自己是苏家人,还要进苏家的门,至于沈御,沈家还有一半的权利管他呢,何必你来管?管的重老爷子不乐意沈家人也不乐意。”苏言之说的都是冯芳心里想的,这会儿话被他这么一说一安抚,她倒觉得心里至少没那么苦了。
苏言之看妻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至少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最后看了看手表,上班实在是要迟到了,才最后安抚道:“你呀,就是操心的命!要我说,就不能少操一次心?又是关系到西昔的,西老副官自然会有考量,你且容着她,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你可别忘了,以后西昔还有慕家呢!现在管的太死,落了埋怨,慕家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将军能放过你?”
冯芳听了自家老公的话,才恍然大悟的捂着嘴差点喊出来,倒是忘了西昔还有那一层关系,而现在自家老公一这么说,想必老爷子也是跟西老副官商量过,以后肯定是要想办法让西昔认回去的!她这操心的倔脾气,可真的是差点坏了事!
到底她经的事没有老人家多,看事情的眼光也没有自家老公长远,她当下就打算去问问西老副官的意见去,这才放苏言之去上班,临了苏言之又不放心的交代她,对西昔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千万别较真!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沈御却是带着西昔回来了,冯芳看着沈御一点也不顾忌的牵着西昔的手往大厅走,真就是有点沉不住气,她就不明白了,这两父子一个个都入了迷的,全都对西昔这么上心,西昔就真的那么好?
话还没说两句,沈御是直接又牵着西昔的手上了楼:“哦,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我就是带她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以后就带她去外面住了。”话说的是直言不讳的,大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诽腹着,就算是在外面包养小蜜,你也得含蓄一点吧?这下子可好,从自己爸爸手里抢了女人过去,还敢这么在家里招摇过市的宣扬要领着出去过二人世界!
西昔发烧虽然好了,可还有一些感冒,声音就哑哑的不大乐意说话。以前也是很好相处的个性,这次病了一次,就格外的显得不一样,比如,如果换做以前,西昔绝对不敢在苏家这样行事,看见冯芳也肯定是会老老实实的叫一句“伯母”,绝不是现在这样理都不理的直接跟着沈御上楼,只给冯芳留一个骄傲的背影。
只是,骄傲?这词儿以前跟西昔可是完全搭不上边的!这是怎么了?短短的一两天时间,从苏景之口中的未婚妻转眼成了沈御牵着手的小佳人,这一突兀的转变,人就成这样了?
要是让她知道,西昔昨晚跟有“名流经纪人”之称的顾流成了至交好友,怕是她就不这么惊讶了,顾流的个性那么的“出类拔萃”“特立独行”,稍微改变一下西昔,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恐怕真正让西昔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看清了苏家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
她以前那样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只是想让苏家的人看到自己的好,只是想得到这一家人的肯定,因为她心里认定了他们是她的一家人,也真的很想以后好好的有一个家,她的心里有这个家的位置,这个家里也能有她的位置,至少这是苏家人一直以来给她的错觉,让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可以实现的。
可是后来,现在苏家人却仅凭一些事情就开始那样的对待自己,当苏律把护照跟银行卡机票扔在自己跟前的时候,西昔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被妈妈抛弃的那一天,美好的糖果,而后是痛苦的让她无法抬起头来,此后,无论在孤儿院里如何的被人欺负,谩骂,她都从来无法还击,你教她那什么还击?凭什么?他们说的明明都是对的!遗弃,从来都是这样。
那天在医院的顶楼,她吹着这个冬天最寒冷的风,身体冰冷,心里更冷,这一家人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把她真心的当成是自家人!只需他们高高在上的喊着口号说什么追求幸福,却不允她心里有一点点的的渴望。
看清了这一点,流了一些眼泪之后,再加上昨天晚上跟顾流的交谈,顾流给她灌输的思想,西昔想了一夜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完全没有必要那样毕恭毕敬的对待苏家人!骄傲跟尊严这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靠别人所谓的肯定施舍的!骄傲,也是为自己骄傲,别人的无关紧要也没有意义。
而且昨晚沈御就已经说了,今天得回苏家一趟,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说,一切都交给他就可以,西昔这一次不管是不是出于对沈御的信任,至少,她的表现除了让沈御微微吃惊,让冯芳等人吃惊以外,自己也觉得很有收获——你看,你这样对他们了,可他们也不敢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而以往,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努力,那样的期许之下,得到的却是又一次的抛弃!
说到这里,西昔心里是真的有点感激沈御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是他找回了自己,在所有人都要再次抛弃自己的时候,当她在瑟瑟的寒风里像个傻子一样的一遍又一遍的拨打苏景之的电话时,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冻死的时候,是沈御来了,他把自己纳入怀中,纳入他的保护之中,他给了她这个冬天里不一样的温暖,他让她没有自己放弃自己。
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进了房间,自己在这里生活一年的小空间,西昔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也知道他跟苏景之是怎样的关系,更知道苏景之是为什么要自己住在这里。反正一切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从来不是!
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那些苏景之买给她的衣服,她是一件都不会再穿的,以后,穿衣或者发型,她再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这样或者那样的去刻意的进行,都只为自己的喜好了。
最后翻来翻去,西昔只拿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沈御拿给她的,西若亚的身份证,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拿这样东西,也许只是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拿的;另一样,则是苏律拿过来羞辱她的那张光盘,她没有丢掉,也没有毁掉,其实一直都在书架里,偷偷的藏着。
沈御就坐在那张床上看着她,最后见她就拿了两样东西,也不多问,就是感叹了一句:“课本什么的也不要了?”
西昔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从她来了之后渐渐地多了许多她的东西,可惜,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属于她。
“还不知道下学期到底上不上学呢,索性就不拿了。”西昔走到他的跟旁,头一回主动的搂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声音哑哑的闷闷的,让沈御听着有些心疼,“反正我要什么,你都会给的,对不对?”
沈御搂住了她的腰身,亲了亲她的发:“对。以后我来养你。”
一时之间,有种平淡与安宁在两人心中徐徐升起,彼此都没有了言语,只有这样的相互拥抱。
于是开门声显得十分的突兀,苏景之进西昔的房间从来都是不敲门的,却不想这一次的直接,就看到了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娶的小女人,正跟自己的亲生儿子搂在一起。
可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的看着两人,开口道:“怎么出院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以为你丢了呢。”一听就是对着西昔说的,西昔没有回答,鸵鸟一样的把头深埋在沈御的怀里,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了沈御。
“没通知你们不也都是知道了?”沈御替西昔回答,继而就要搂着西昔下去。
“我听他们说,你要出去住?”苏景之无视人的功力果然是深厚的,完全不理会沈御,还是一直的盘问西昔。
西昔为数不多的年岁里,苏景之是一个让她无法说不的男人,一个她顺从最多的男人,而这些都是因为她对苏景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苏景之也深谙这一点,所以都是直接跟西昔交流,直接问西昔,直接跳过沈御,让西昔慌乱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紧紧的揪住沈御的衣服,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回应他。
苏景之,当你在苏家人对我的攻击中始终保持围观者,沉默以对冷眼旁观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是对你没有任何的脾气,可不代表,我永远都是个傻子,永远都不会生气。
生气,她或许也只能这么说了。
沈御搂着西昔,他知道怀里这具单薄的身体在颤抖,他知道她内心的挣扎跟坚持。揉了揉西昔的短发,沈御眼里溢出宠溺,口气里带出一种强势,一种无奈:“不是要出去住,是要跟我一起搬出去住——没有办法,她就是不想要住在家里了。”
说完,也不想再在这里让苏景之继续去诱惑西昔,沈御搂着西昔跨动步子,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侧过身子就要跟苏景之擦肩而过,沈御的肩膀很不小心的碰到了苏景之,年轻有力的身躯竟然令苏景之微微的踉跄了一下,摇晃着之后,被苏景之稳住了身子,沈御侧脸里对着苏景之勾起了一抹笑意,好似是一种宣战。
苏景之转过身子,对着西昔的背影说了最后一句话:“别忘了周末的酒会,我们还要订婚的。”
、暗里着迷 069 改变
苏景之就是这样的。
西昔在沈御怀里挣扎了一下,沈御不做声,只是由搂着她,又改为牵着她的手,一起下了楼。
从三楼就看见了,苏家人都等在了那里,连同苏老爷子跟西爷爷,西昔看到西爷爷的时候,心里涌出来愧疚,这份愧疚让她更加的抬不起头来。
到了下面,西昔还是忍不住去看西爷爷,却看见他只是含笑慈目的看着自己,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虽然因为岁月久远而变得浑浊,此刻却写满了包容与理解的情绪,只这一眼,就让西昔突然觉得坦然起来,她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是逆了苏家人的意愿,动了他家不愿意让动的人而已,从前是苏景之,现在是沈御。可是,单凭一个小小的她,如果没有这些男人的主动出击,她又哪里动得了?西爷爷懂,所以不会去责怪自己。
苏家人呢?他们会不懂吗?他们也是懂的,可偏偏就是自私的不舍得责怪自家人,于是喜欢为难她,凭什么呢?
这样一想,西昔心里除了对西爷爷理解与包容自己的感动与感激,就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坦然,连带着大着胆子去迎接苏老爷子带着审视的严厉目光,也不觉得有多害怕了。
大厅里人人都表情各异,倒有点像是三堂会审,主审是苏老爷子,被审问的是西昔跟沈御,其余的人,有的带着幸灾乐祸,有的是纯属看戏,有的是不屑,有的带着紧张。
大厅里很是安静,或许所有的人都在想着,苏老爷子这次该是多么的生气,而苏景之,怕是头一回有人敢跟他抢女人,而这跟他抢的,还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苏景之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苏老爷子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手里拿着那只紫檀木的拐杖,身子坐的笔直,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威严无比,他看着西昔,见这丫头竟然敢这样直视自己,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以前,西昔也会在回答他问话的时候直视他的眼睛,可这次的跟以往的很是不同,以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努力的,所以问心无愧,这一次呢,做了这样丢脸的事情,还敢这样?
不管心里有多不满,当着西德胜的面,自然要给足他们面子,老爷子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宣布这一次会审的开始,众人都听见他问道:“西昔的病好全了吗?”
今天基本上,沈御替西昔挡了所有的问话,西昔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呢,可是这一次,沈御是不打算替西昔说什么的,毕竟这是老爷子,不同于其他人,你敷衍不得,而西昔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也不等沈御开口,有些哑的嗓音显得十分沉静,是一种波澜不惊:“烧退了,就是还有些感冒,让爷爷挂心了。”
沈御没有替她回话,显然苏老爷子也很满意这一点,要是自己的孙子也跟他爸爸一样,替这个女人说话,他是要失望的,而现在,不管这事沈御做的合不合他的心意,到底这一点上,沈御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爷爷的。
满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苏老爷子继续审她:“我听你伯母说你要搬出去住,既然病还没好,就应当在家里好好养病,出去住哪里有家里环境好呢?”
听苏老爷子说完这话,西昔却是突然低下了头,轻柔的笑了,她再抬起头,不经意的看了冯芳一眼,又转过头去迎着苏老爷子的目光,哑哑的嗓音带着一种柔弱,还有一丝的惊讶:“爷爷,搬出去可不是伯母的意见吗?昨天六哥拿了机票跟护照,说了要我好好出去玩的,五哥刚好见我一个人不知道该要去哪里,就说让我先去他那儿,等过两天一起出国的,反正,爷爷不就是已经打算好了,要马上送我出国读书吗?”
说到这里,她也不去看众人变得难看的脸色,犹是自顾自的说道:“反正,小小感冒而已,吃两天的感冒药自然就好了,也不碍事的。”
这话说的……不提西昔说的感冒的事情,如果说前半部分是把苏律跟冯芳推出来,那么后边提到送她出国读书的事情,就是直接激化苏景之跟苏家的矛盾了。果然,苏律当场就变了脸色,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妈妈跟爷爷,而苏景之,听完西昔的最后一句话,也终于让西昔满意的变了脸色。
马上送西昔出国读书,马上是什么意思?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苏家人这次没有那么大的动静去阻止苏景之跟西昔的订婚了,因为知道改变不了苏景之,所以把矛头转向了西昔,把她送出去,还哪里会有酒会上的什么订婚?
牵扯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威严跟清白,冯芳第一个沉不住气,厉声就质问西昔:“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搬出去了?”
西昔瞥了她一眼,往沈御身边靠了一靠,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因为是六哥做的事情,我也只能想到六哥是最听伯母的话了,难道不是?那可就怪了,也不知道六哥为什么说,是家里人的意思呢。”
要说前一句还只是挑拨离间,那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