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到晚,院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倒是那些仆人们说着昨夜柴房失火的事情,没有关于什么死人的话。也别提慕容策,整日下去也没瞧见。也算规矩了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初生的喜欢
我们都在伪装,猖狂只因不安。
我们都在伪装,冷霜只因过往。
那年有谁梦里看花花飞尽?辗转难醒。
那年有谁临床相伴想他平安?渐渐喜欢。
若是那年,就在梦里死掉,再也不醒,是否便不会有后来的表白?让人受伤一人暗自痴傻。
若是那年,不看他泪横洒,孤独无助,是否便不会一心温情顺他?想与他称王天下却无话。
二日寅时末,天未亮。槿浓把灯和一个婢女端着洗簌的水和换洗的衣服去找人起床,进去后,撑灯后那人在床上没有半点醒转。
两人推推对方示意去叫人,终是槿浓前去,撩起紫色蚊帐,看了一眼这人。却是惊讶了片刻,比白日醒时温和多了。不由想他白日也这般安静,或许会喜欢他一点。
“玉公子,玉公子,醒醒。”或许是出于那片刻的惊艳和喜欢,语气比往日温和了许多。
玉清风正在做梦,自己一个人在雪山的桃花林。百里桃花,宛若落英一般飞飞悠悠,细风吹过动了枝头的安静,一场雨和那时一样下的很仙意,落了白衣青丝间。
看的有些痴迷,闻着深处的琴声,不知是何人?这琴声弹奏的如幻如真。想看看是何人闯入了这里,却一路都觉这琴声悠远总是不停的换着位置,难以捉摸。
找久了,有些着急。渐渐的不知如何出去?走来走去都是在原地。
是谁在叫自己?是何人进了这里?
满林花瓣,少年却是一脸忧伤。
槿浓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这人不仅没醒,这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不好,眼角含着若现若隐的泪水。灯火下看着像那珍珠似的,又被谁遗落在霜里。
“槿浓,还没叫醒吗?”那婢女见还没起身,有些着急。事情已经全部备好,都在等他一人。这若是耽搁了行程,岂不是误事。
“你看着,我去找王爷”槿浓也是第一次见这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只好出去找人来。万一出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那婢女还没反应过来,槿浓就跑出去了。
慕容策还在屋里等玉清风,丫鬟们正出去,只见槿浓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爷,出事了。”槿浓来不及行礼就如实相告。
慕容策起身看向槿浓,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多事的玉清风。负手离去。
慕容策进去时,那婢女傻呆呆的站在那什么也没做,见王爷来,正要行礼却见他人匆匆的去了床那边。槿浓跟着跑进来,凑过去。
“何时开始的?”慕容策看了一眼这人的模样,还瞧不出什么。
“奴婢方才叫玉公子的时候就这样了。”槿浓回到
慕容策轻声坐下,从被褥里取出他的手,还没把脉却见五指指甲皆为浅黑色,眉头一皱。
“去取些砒霜来。”
槿浓一惊,痴痴呆呆的跑出去了。慕容策瞧见那婢女,道“去拿点蜂蜜水来。”
“哦!”婢女被慕容策吓得不轻,说话都颤抖。从未来这里伺候过谁,也未和府里王爷王妃如今接近过,若非和槿浓那婢女不舒服也不会来替代。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找蜂蜜水。
慕容策将人抚平躺着。为何没有发觉?若是等到辰时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梦里的玉清风重复着那梦,越是想知道越是走不出去。繁花初静刹那间全部化为灰烬从枝头飞落,入眼时竟是冰冷的难受。
你个畜生!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凶狠之声,让独处的玉清风全身一颤,睁不开眼去看什么。四周渐渐起了风声,有一个人的责骂声。
你不该被生出来,你就该直接死了。
不,我不该死。玉清风愤怒的大叫,忍着疼痛睁开双眼。冷清的脸全是挣扎的痛苦,他凭什么要死,凭什么都可以活在世上就他不可以。
坐在床沿的慕容策听闻玉清风口里呢喃的东西,脸色不好。这绝昙苓就是借着中毒之人的感情来蒙蔽人,越是愤怒越是容易陷进去出不来。没想到,这人竟然做的如此无声无色,就连玄音都没看出来。
你该死,你该死。你娘就是一个小贱人,她也不该活着。和你一样,都该死。
玉清风愤然挥手想挥开那在眼前却又看不到的人,不想继续听这女人说话。娘亲不该死,她本就不喜这纷杂的红尘,只是看不破红尘才落得那结局。她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个女人,是她夺走了娘亲所有的东西。
风儿。那一刹那,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知道那是他娘亲。只有娘亲才会这样叫自己,抬眸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声音就在四周。转身慌忙的寻找看到的却是满天的灰烬。
娘亲,你在哪?
风儿,你不要随意走动。让娘亲看看你。
玉清风却直直的看着前方跪下去,似乎娘亲就在面前,他能感觉到娘亲含香的鼻息,娘亲温和含情相思的脸颊。
娘亲,风儿想您。
风儿,娘亲也想你,时时刻刻想着你。
悲伤的眸子此刻忽起十分狠决,喊着。
娘亲,风儿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在冰冷的世间活着。没有你、没有父亲,没有家。
只想要一个家,不必朱楼高阁,满桌喜筵。有他们就好。不想那么冰冷的活着。支离破碎的家要来何用?
这繁华世界才是你该留的地方,阳关才是最冰冷的地方,没有丝毫温度。你不该早早来这里。
我不要,不。那里的人都想害我。我不要一个人。他们瞧不起我,说我是没有娘亲。
你不是一个人。有人为你生死,有人保护你,你何须这般怀疑自己无人挂念?他人看不起何须在乎,孤芳自赏又如何?
娘亲,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我像一只被折断羽翼关在笼子里的鸟一般活着,没有半分自由。我害怕,那种胆战心惊的日子我不要。
死过,可是活了。可,活了有何什么?失去了那么多。还不如死去。
别怕,娘亲就在身边。
娘亲,不如,风儿陪你好不好。
说着,像是挣开娘亲怀抱起身,目光决绝的看着远处的一颗七尺宽的桃花树,像是飞蛾一般垂眸飞去。或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再无纷无扰,潇潇洒洒的活着。呵呵!
风儿,你就没什么顾念吗?你真可做的如此绝情,抛弃一切离开。
闻声的玉清风在那一瞬间止步,咫尺的距离若是在靠近一步便是虽那虚幻的人去了,中了那人的伎俩。
顾念?红尘与我,从一开始就无瓜葛,顾念什么?
你还有你师父?你连他也要无情抛弃吗?他若是知你先他一步,他会心疼。就像娘亲现在心疼你一样。风儿,回去!
娘亲。
娘亲会一直在你身边,静静看着你。
娘亲。
床上,慕容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听到他决绝的话时竟忍不住的将他护在了怀里,有些诡异的可怜。不止因为他也失去了娘亲。
“你猖狂惯了,可知,你是如此脆弱?”半声呢喃半声叹息无奈。
待觉怀里人平静下去,才有些未觉的舍不得轻手放下去,弯身之时青丝垂下遮住了那一脸睡颜有些雨后的阑珊的悲戚。手在肩头舍不得拿开,静静看着这人一脸无双的冷清。
玉清风睁开迷蒙的双眼,渐渐才看清一切。
“你做什么?”满眼惊慌,那有和那泪水匹配的痛苦。
“快些起来,否则赶不上。”看来,他忘了刚才的事情。不过,也好,痛苦的事不必记着。说着便要起身去。
玉清风发觉眼睛有些酸疼,也没在意,全当是被他吓得。一大早看到有人弯身在你上方,不会惊讶才怪。
伸手抓住还在自己肩头的手,笑道“你不会走错了房间吧!”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的一塌糊涂,无药可救。”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某处微微一颤,这人傻气一笑竟恍如一笔勾勒而出。无情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有心与他玩笑。
“笨不是病,自是不需药来治。”见人温情如春,心底渐渐失去了底色,有心与他玩笑几句。
慕容策动动手,示意他放开。可那人却握得紧,加之自己本没有用力,更是抽不回。
“你留我手作何?”难得一早心情极好,闲舒恰如立足东篱之下的惬意,看一路归雁,满天笙歌。
玉清风轻笑说道“不是让我起身吗?我可不想早起。劳烦你伺候,否则,我今日就在床上不起。”
这般无赖!含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往上拉。
“现在什么时候了?”外面已经亮了,看来时间不早了。
慕容策收回手,起身去,道“起身洗涑,我们骑马去还能赶上。”
“你为何不早早叫我?”玉清风便下床边问道。这有事为何没叫自己?竟睡到现在的时刻。
“槿浓叫你你未醒,便等你醒来。”
“原来如此。”
玉清风去洗脸时,习惯先洗脸再洗手。刚刚将帕子放进去时,慕容策却端着一晚水走了过来,直接倒了进去。
“你干嘛?”
“这是一种保护手的药水,融入水里方能起效。你试试?”说完便过去了。这是砒霜,兑成水洗手,否则清除不了通过手指进入体内的毒。
“为何不拿给王妃?我用这些东西也没用。”说着,也是将手放进温水里泡着,边和慕容策说话。
“自是见你昨日规矩赏赐你。”慕容策也不着急他在那悠哉哉的泡手。将槿浓忘掉的药粉纸拿掉又去将蜂蜜水倒入一碗清水里,留下一半。
觉得舒服了,这才过去簌口。最后才去换衣衫。一身青绿色长衫,与平日里不同。不仅仅多了一件透明外衫,腰间半尺腰带,垂着一块白玉青色流苏玉佩。出屏风后才去妆台梳头,刚去就发觉一根透明白玉簪在铜镜旁,样式简单,没什么看头。一身价值全在玉质。
“王爷,你也不担心他人背后说你炫耀,出门的属下都穿的如此贵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缓缓拿起木梳梳头。
“你今日的身份可不是我属下。衣着打扮自是需要注意。”
“哦!”
梳好妆,插上白玉簪便好了。起身去叠被子,收拾好后准备出发,慕容策却端着一碗水在面前
“这是蜂蜜水,喝下再走。”
“一日三餐,都喝腻了。不可以回绝吗?”
“喝。”
“好。”
两人离去,槿浓来收拾房间,把洗脸水端出去准备倒时,发觉里面的水是黑色的,心里疑惑不解。
两人有一次同乘一马,玉清风此次也没什么,径直的便缠上了那腰,心里也没开始那般变扭,却是某种猜测不透的心思。
“王爷,我们还能赶上吗?”看着天边那头渐渐起来的新日,含笑问道。和那日一样,晨起的新日今日看着为何那般好看。放下一切和他相处似乎很不错。
此时大街上人不多,便可驰马而行。后面人抱得紧自是不用担心他会掉下去,亦不会担心他会做些什么?
“若是赶不上便可不必来。”
玉清风淡淡一笑竟不是嗤笑,有些安然。
在宫门时方才遇到了回府换衣的慕容央昊,去掉了马匹便同他下去行路。幸好不晚,都才进宫。
此时人多,先到的慕容央昊也收敛了一些。慕容策与他两说了几句便没再说了,面无表情的走在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洗尘宴(一)
刚刚进去不久,又遇到了一身华服的慕容央烁,玉清风和慕容央昊本是打算装作没看见,却不料到慕容央烁会抛开与慕容策之间的恩恩怨怨走了过来。
“五哥,今日怎么没见恭苏?”
“此去只为两位贵客洗尘罢了,何须带着?”
“也是。五哥莫不是担心一身好功夫的恭苏被那缨络公主选中,带到他国去?”想起昨日早上收到的礼物就来气,一肚子的气。
后面的玉清风和慕容央昊自是听出了慕容央烁语气里的不善,却也不说。
“这最终还是由恭苏自己做主。”说变,便迈步继续走。
慕容央烁笑了笑,看向后面的两人,道“玉公子和七弟怎么跟在五哥身后?”
玉清风准备说话的时候,慕容央昊却笑嘻嘻的拦住慕容央烁的腰,故意的把他往另一边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府里哪有六哥有钱啊!仆人都带不出,还不如和五哥一起。”
见状,玉清风只得作罢,紧随慕容策身后,一路有时间见到。一路皆有大臣携着自己公子赶往孔雀翎台,待人到时才向碧凰山庄赶去。不过这一路也有人向慕容策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玉清风自是知道是为何却也无奈。想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什么,庸人自扰。
走了一程,慕容策微微止步与他程询问昨日的事情,也未去问宁忻教导的如何。“可还记得宁管家前日子吩咐的?”
“记得。”
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嬉笑的地方。这么多人的眼下若是像平日和他扯闲岂不是自讨他人的口舌。
“煜王爷。”正在此刻,一位大人携子走了过来。
慕容策止步看去,拱手道“萧大人。”
“没想到煜王爷还未到孔雀翎台,不如一道?”萧大人笑道。
“甚好。”
玉清风瞧了瞧萧大人身侧的公子,真如慕容央昊说的那般文质彬彬的不知是否只是表面。萧秋雨回头时瞧见玉清风正在看他,先是一惊,再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玉大人的二公子吧?”两人的声音不是很高,也不打扰千面人的谈话。
“正是。想必你就是萧秋雨公子了。”
萧秋雨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羞,道“你和你姐姐有几分相似。”
玉清风含笑看着萧秋雨,疑惑着这人怎知他和玉清城之间有相似之处?既然如此说,应该和玉清城时常来往了。
“听公子这么说,好像与玉妃娘娘很熟。”
萧秋雨面若桃花,含笑看着前方,双眸有些喜悦带着几分羞涩,片刻归于秋叶落地的伤,道“见过几次。”
玉清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