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安小裳和李长江醒悟过来,两个人抢过来就帮忙,安小裳死命的抱住李圆圆不让她动,李长江抓着女儿握剪刀的手,他虽然过了好些年的安逸生活,但他从小就是穷苦出身,又是亲自干建筑起的家,年纪虽大,力气却仍然在!
李圆圆给三个人困住,也动弹不得,给父亲把剪刀从手指中扳开抢了过去看也不看就扔进一堆零杂物中,跟着眼泪长流的叫道:“圆圆,你这是为什么啊,爸对不起你,你不要想不开,爸答应你,绝不逼你嫁给汪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一切都由爸来承担!”
焦月娥见女儿寻死,吓了一跳后,又见几个人拉开了,听到李长江的话却又恼了起来:“李长江,你还有什么能力承担什么?你那个样儿就算剐了肉卖人家都嫌臭,我跟着你也算倒了八辈子霉,还有李圆圆,我养你十七八年,你要死也要嫁到汪家去后再死,你现在寻死寻活的算什么?演给我看?”
李长江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抓着焦月娥的头发就煽了她几耳光,焦月娥没料到李长江敢对她动手,也发起狂来,跟他扭打,两个人滚倒在地,煽耳光的煽耳光,扯头发的扯头发,扭打不停。
李圆圆忽然间抓着头发尖声大叫起来:“不要吵啦!”
李长江和焦月娥都呆了一下,跟着松开了手爬起来。
李圆圆脸色白得像僵尸,冷冷说道:“妈,爸,你们不要打了,也不要吵了,我答应你们,我会嫁给汪池,你们好好珍惜一下我能带给你们的补偿吧!”
安小裳听得心里发冷,李圆圆这是死志已决,不过目前的危机应该是解决了,李圆圆就算要死,也肯定不会现在就死,只是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妈?
李长江冲着焦月娥吼道:“焦月娥,你给我滚,滚!”
焦月娥捋了捋头发,拭了拭脸,一边出去一边说道:“李长江,我也懒得呆在这鬼都不想呆的地方,我回娘家了,圆圆嫁人的时候我会回来,不过李长江你也莫存什么念头,我跟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狠话说完,焦月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长江望着冰雕一样的女儿,又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安慰,忽然间一跤坐倒在地,捶胸号淘大哭起来。
李圆圆一脸木然,一张脸冰冷得像雪山上冰冻了千万年的寒冰,让安小裳看得又怜惜又心疼!
倒是没有谁去注意到杨帅,他自行到边上找了块布把右手包裹缠绕了一下,右手掌给剪刀割破了几道口子。
安小裳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纸巾,最后看到脸盆里有条毛巾,把毛巾拧了拧水,然后给李圆圆擦了擦脸上的污痕泪迹。
“圆圆,有什么事也不要这么想不开,好好商量商量,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个安慰的话,安小裳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李圆圆家的情况,她是听说过的,据说是欠了两百万的债,两百万的数目,谁又能帮得了那个忙?
李长江老泪纵横,只是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圆圆,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害了你!”
李圆圆脸色倒是平和了些,走过去把李长江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说:“爸,没有什么你害我我害你的,我从小到大你都疼爱着,我知道,但是这就是命,也许我的命就这样,你也不要自责了,等我……等我嫁到汪家就不能再服侍你了!”
李长江一抹眼泪,起身就去墙角边的鞋柜里拿了一小包东西,又拿了两只碗,把小纸包打开,一个碗里倒了一半,再各倒了半碗白水。
“圆圆,这是老鼠药,我护不了你,也不想让你跳进火坑里,女儿,我们父女两就一起死了吧,死了干净,死了一了百了!”
李长江一边说,一边端了碗仰脖子就要喝。
杨帅伸手一巴掌就打翻了李长江的碗,喝道:“李长江,李叔,你糊涂!”
看着碎了的碗,看着洒了一地的老鼠药水,李长江呆了呆,却再也没有勇气端了另一碗喝,只是不自禁的问杨帅:“我糊涂?我哪里糊涂?”
杨帅把他扶着到椅子上坐好,又对安小裳和李圆圆说:“安老师,你带圆圆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我跟李叔聊一聊!”
安小裳心想也好,李圆圆也需要开导,但在家里,在这个环境下,也的确不好说话,这个气氛实在太逼人,逼得连她都似乎要疯掉的感觉!
“圆圆,我们出去走走吧,跟老师说会儿话!”
李圆圆这会儿出奇的安静起来,也很顺从,只是跟着安小裳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进来,把桌子上她爸倒的另一碗老鼠鼠端了出去,倒在屋前边的下水沟里,然后把碗也扔了,这才跟安小裳出去。
杨帅在李长江对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才说:“李叔,你看,圆圆还是很在乎你,要不然怎么还能注意到这碗老鼠药?”
李长江眼泪止不住的流,哽咽着说:“小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爱我女儿胜过我的命,可是我就算把我这条老命卖了,也换不来钱,也换不来给我女儿好的生活……”
“你想得大错特错!”
杨帅一口就打断了他的话,“钱,固然是我们的需要,但却不是必需品,有钱生活得好,但无钱也一样要生活,有钱的亿万富翁是不是一定就比普通人过得好?我看不是,圆圆现在想的是你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生活,有没有钱,并不重要,难道你看不出来?”
李长江只是摇着头悲泣:“我看得出来,就是看得出来我才更伤心,心里才更痛,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债务欠的不是普通人,我就算死了,恐怕圆圆也不能善了,所以我宁愿圆圆跟我一起死!”
杨帅淡淡道:“这些事慢慢再说,李叔,我虽然年纪不大,李叔的名声我也知道,在我们这个县城里,你也算是一个真正有实力的能干人,你的万贯家财都是靠你一双手挣出来的,你说在我们青山县里,还有哪一个是跟你一样靠自己正正当当的挣了这么大一笔产业?”
听杨帅说起这个,李长江脸上倒是浮起了一闪即逝的自得,跟着又黯然道:“有实力能干有什么用?奈何得了人家有权有势?”
杨帅“嘿嘿”一笑,伸脚把脚边的一片碎碗片踢了一两米远,“奈不奈何得了并不一定就在于有权有势,当然,不可否认有权有势是占一定的优势,但我觉得更关键的还是实力,你的实力不够人家才欺负得了你,要是你实力够强,人家也不敢轻易动你吧?”
李长江一脸悲戚黯然,好一阵子才说:“实力?什么叫实力?小杨,你这个小娃儿也不要扮作大人来安慰我,说点安慰话也不顶用,还能救得了我的除非是神仙,除非是菩萨,可这个世上有神仙有菩萨么?即使有……他们也都眼瞎了,耳聋了!”
第六十章机遇
杨帅叹了口气,说:“李叔,你也是个有实干精神的人,怎么还相信临时抱佛脚那一套?你就没想过重整旗鼓?你就没想过东山再起?”
“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李长江惨然一笑,“谈何容易?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再爬起来了,你风光的时候,人家提着钱往你这儿送,你落魄的时候,人家连个馒头都不给你,我要东山再起,没有两三百万是动不了的,欠债都还有两百万,再说……”
李长江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现在还有谁会给我借钱?别说两三百万,就是二三十块钱都没人借,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老也老了,回不来了,二三十块都是扔水里,谁愿借?”
杨帅沉吟着,李长江眼里尽是颓废,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道:“李叔,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考虑一下?”
李长江对杨帅这个少年的话自然不当一回事,没当回事的随口问道:“什么办法?”
杨帅慢慢说道:“黄江纺织厂重组了,陆家成是新公司的老总,我们家跟他有些特别的交情,如果李叔有意重整旗鼓的话,我可以去帮忙说一说让他投资,跟李叔一起组建你原来的建筑公司,而且三个月后,黄江纺织厂自己就有几个规模不小的厂房和宿舍楼动工,可以由李叔的建筑公司来承建!”
“陆家成?”李长江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这娃儿,怎么可能?我跟陆家成也是认识的,只是没有多少来往,他自己就是个赋闲人,无权无钱的,他拿什么来跟我投资?”
杨帅当即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来,翻出电话簿,给陆家成打了个电话。
陆家成似乎是很忙的声音:“呃……杨……小杨,你在哪儿?”
杨帅笑笑道:“陆叔啊?我在北门这边的葫芦巷里偏左手第二个小巷子,李长江李叔新租的地方,这边你熟不?”
“熟,青山县有哪个地方我不熟?”陆家成笑了笑,又说:“我马上过来,是又有什么事情吧?”
“你来了再说!”杨帅把手机挂了,揣进裤子里,然后抬眼望着盯着他发怔的李长江,“李叔,我把陆家成请过来了!”
李长江是个曾经大富大贵的人,是青山县曾经的首富,手机这东西,他自然是用过的,不过他用的时候,还是用的大砖头大哥大,这么小巧的手机还没进入国内。
即使是现在,大哥大也依然是国内大部份移动用户,手机还是太贵,青山县的手机用户绝对还只是十位数,杨帅这么个家庭环境并不好的少年人怎么可能会有手机?
“你那手机是假的吧?给我看看?”李长江伸手问着杨帅。
杨帅笑了笑,把手机掏了出来,随手递给了李长江。
从手感来讲,李长江觉得这东西是真的,然后再打开手机,按键和显示屏都跟真的一样,他倒是觉得奇怪了,想了想就按了一串号码数字拨出去。
“喂,你哪位?”
让李长江有些手足无措的是,这个号码居然真的拨通了!
当然,号码是李长江熟悉的,让他手足无措的是本以为这是假手机,但拨了后才发现居然是真手机!
“喂,你是哪个?”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又问了一下。
李长江醒悟过来,冲口就骂道:“你麻勒隔壁的,老子日你先人!”
这话一说完,李长江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把手机塞回给杨帅。
杨帅苦笑了一下,问道:“李叔,你这是拨了谁的电话?”
李长江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汪池,汪池的手机!”
杨帅脸上尴尬,摊手道:“李叔,你这是给我拉仇恨!”
李长江顿时醒悟,“啊哟”一声说:“糟了,我一时糊涂了,以为他看不到找不到,电话里骂一通,但汪池是可以从电信营业厅查到你这号码的名字和身份的,小杨,我……我害了你了……”
杨帅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李叔,汪池不查还好,查了会吓他一跳的,他不敢来找麻烦!”
李长江是半信半疑,只是杨帅有手机,又能把陆家成打个电话就叫来,这实在有些古怪,至于汪池会不会找到杨帅报复,现在还不去想了。
杨帅自然是不怕汪池去查号码的,他这手机号码是乔明珠登记使用的,汪池还敢找到乔明珠头上去?
青山县并不大,陆家成又熟,十分钟都没用就到了,对这些小巷子也真是熟,直接到了这个小巷子里,先在这栋屋的底层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一眼看到杨帅和李长江在里边,当即笑着走了进来。
“请……请请……到屋里来坐……”李长江赶紧起身找椅子,只是屋子窄,有点转身都打不过来的感觉。
陆家成也不客气,既然是杨帅叫他过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事情,不过他也没吭声,杨帅自己不说,他是不会说什么的,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还不想把自己暴光在大众面前。
杨帅也明白陆家成的心思,点了点头说:“李叔,陆叔来了,我想如果要他投资的话,你还是先把你目前的情况详细说一下,让他有个了解。”
李长江一阵发呆,真的无法相信,这个少年娃儿真给了他机会?
但看陆家成坐着一声没吭,李长江心里也没底,虽然杨帅真把他给叫来了,但要说能随便投两三百万给他?
到底还是难以相信!
“李叔,把情况说一下吧,行不行,都是靠协商的!”杨帅见李长江发着怔,又提醒了一下。
李长江醒悟过来,赶紧点着头道:“是是,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的长江建筑工程公司原本是有三四百万的底子,只是打前年承接了县里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百货商厦的建筑工程后,我就落入陷阱,开始走下坡路了!”
说到这儿,李长江叹了几口气,又狠狠的骂了汪池几声:“都是汪池父子害的!”
陆家成插了话进来:“你说百货商厦?我倒是知道那个,是县政府承头的市政规划,汪大华是直接负责的,给你这个工程,我当初都觉得奇怪,他儿子不也在干这个吗,嘿嘿……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李长江喘了几口气,恶狠狠的说道:“对啊,我也这样想过,为什么这个工程就落到了我头上,后来我才明白,当时汪大华就明里暗里的示意我要用汪池的材料,什么钢材啊,水泥啊,几乎都得从他手里拿提了价的,我想这也就当是给汪大华的回扣吧,不计较,但后来就上大当了,主资方是县政府辖下的经管站,实际上就是汪大华遥控,所有的钱都得我垫付,我真金白银的给汪池拿高价货,经管站这边却一直不付钱出来,到后来工程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垫空了我所有的资金,但工程又不能停下来,只能贷款,借钱,之后跟汪池签了一个借款合约,实际上是拿他的材料当款项,这是要付高息的,实际上就是高利贷!”
陆家成和杨帅互相望了望,李长江的事情,他们脑子里几乎都明白了,这不过是汪池,当然也许就是汪大华的意思,是他们父子设下的一个陷阱而已。
“我垫资了近四百万,把我所有的底子都掏空了,然后又从汪池那儿‘借’了两百万的物资,也算是高利贷,工程完工后大半年了,经管站这边才像挤牙膏一样的支付,但是这个钱几乎只够我给汪池的高利,因为还款跳票,银行查封了我的房产物产,现在就算经管站支付我全部的款子,也不够我的债务数目了!”
杨帅嘿嘿冷笑道:“这其实就是汪池父子套你的财产而设下的一个陷阱罢了,先让你自己把所有的资产都垫进去,然后再借给你高利贷,你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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