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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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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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苏焓长叹一声一张脸苦似莲子,“若早知如此,早上时我们便不该图省事挤在简文家轿中,竟没想到他同子翊先走了,没奈何,我们只好走回去了。”弯腰揉揉脚又是一声叹,“此刻便是有匹马也好过我们步行。”
  
  话音才落便听一声响亮的唤声:“公子——七公子——九公子——”顺着叫声看去,个子不高的茗书正在人群外掂着脚朝这边奋力挥着手,身后却是两匹高壮的白马,两厢对比之下,马前的人更是如还未成年的孩子。
  
  “呵,今日这马送的可是再及时不过了,”才还叹气的人已是笑弯了一双眼,拍拍站在马前的人赞道,“茗书你也学得伶俐了呢!”
  
  “呵呵……不是小的,”茗书递上缰绳挠挠头面上泛上一丝红晕笑,“是秋影姐叫来接公子们的,她说您们出门时既未乘轿又未曾牵马,怕晚上回来时不好走,所以叫我在这里等着。”
  
  “秋影,姐?”正摸着马鞍的人眉一挑,翻身上马,一脸严肃,“你们倒熟络的快。”
  
  “七公子我……那个……”才被夸得满脸喜色的人笑意瞬间僵在脸上慌忙摆着手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呃……”
  
  那边还未上马的人看着二人已抿唇笑开:“七哥——”
  
  “啊?……七公子您又拿小的打趣。”已经明白过来的人习惯性地挠挠头,露出两颗虎牙咕哝,“果然又被秋影姐说中了。”
  
  “谁让茗书你总不学机灵些呢,”马上的人眨眨眼睛摊开手笑,“秋影又说了什么?”
  
  “秋影姐说我今日来一定会被七公子您捉弄,”茗书一双眼眨得颇是无辜,“小的费了许多的劲儿才把这两匹马牵过来,原以为公子定然会很欢喜呢。”
  
  “哈哈……”苏焓笑着从马上跳下来,将绳子递回到茗书手中,“若说你不机灵这些话又是哪里学来的呢,倒说得我薄情寡义似的……罢了,这马交与你骑着罢,我同阿煊乘一匹。”
  
  “七公子小的不过是随便说说,您别……”茗书不迭声地将绳子往回递,眼前的人却已走到另一匹马前,握住马上伸下的手一跃上马,回头弯眉一笑:“你都说得这般可怜见了,若是我还叫你跟在后面走回去,可不是要遭天谴来。”
  
  “九公子,这——”茗书一时不知家中那个爱捉弄人的公子此刻有几分真几分假,只好望向马上另一个一直含笑的公子。后者对着他点点头,抖抖缰绳笑,“既是七哥让与你了,你便骑上罢,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家里的人怕是要等得急了。”
  
  “嗯——”正不知所措的人听得此话似得了赦令般,爬上马背,咧开嘴笑得开心,“驾——”
  
  “公子到家了——”行在前头的茗书才到府门前马还未曾站稳已翻身下来,三两步跑上台阶推开门,回头一愣,又咧唇笑,“七公子是白日间在山上又喝多了酒吧,九公子您等一下,小的就去叫人来接着。”
  
  “不必了——”苏煊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他,从马上抱下已睡熟的人,轻轻一笑,“我一个人便好了,莫要再搅扰她们了。”
  
  “是,公子。”茗书牵过马看看走在前面的人,举手踮脚地摸摸身旁一匹马的头,附在它耳边小声嘀咕着,“也不怪外头的人总说我们家九公子好呢,你看,我们家公子是不是很好……”
  
  才将怀中的人放在床上,便听有人敲门,拉开门来时玉砚和秋影。还不等他开口,玉砚已麻利地将手中的盆放在架上,回身笑:“公子,晚饭还留着,这会儿用么?”
  
  “嗯,”苏煊点点头笑,“原以为你们已经歇下了,还说是不劳烦你们了。”
  
  “公子您又说哪里话,”玉砚手快脚快,已帮床上还躺着的人擦了手,“服侍您们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呀。”端着盆又往外走,“我去叫他们把饭摆上。”
  
  苏煊看着她风一般刮出了门外,看着面前的人笑笑:“姑娘初来住的还习惯么?”
  
  “九公子您未免太见外些了吧,”屋内面容姣好的人秀眉一蹙,佯怒道,“莫不是公子其实不愿留秋影住下?!”
  
  “怎会呢——”
  
  “既如此,”星眸一转,笑着往外走,“公子以后直呼名字便好了,若是再以姑娘相称,就别怪我误会了……我去帮着玉砚看看饭可摆好了。”
  
  “嗯,”略有些无奈地点头,回身看看床上的人,心头一动,不知此事可是做得对了?
  
  床上的人不知梦到了何事,翻个身呢喃了一句,却仍是闭着眼睛未醒,只好近前俯身轻唤;“七哥——醒醒——”
  
  “嗯——”躺着的人含糊低应了一声,眼睛仍未睁开,却忽地扬起一只手臂,正环在俯着身的人颈上。苏煊恐撞到他脸颊,下意识低头要避,微一动,一双唇却正覆在身下人那片略启的柔软之上。
  
  一丝桂花的清香沿着唇溢入口齿间,淡淡的又带些辛辣,是淡了的秋露白的味道。唇上一濡,颈上的手臂已松开,身下的人依旧未醒,却咋咋舌,似是吃了糖露出个孩子一样的笑,梦呓般喃喃道:“好甜——”
  
  门外玉砚脆生生唤着:“公子,饭摆好了!——”床上的人动了动,抬手像是要抓什么,苏煊递了手过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肩,“七哥,起来吃些东西好不好?”
  
  “嗯——”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先是一片茫然,待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底便含了一层笑意,秀美的嘴角亦随着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阿煊——”
  
  “公子,您要的解酒汤。”玉砚将端着的碗放在桌上,对着床上坐起的人笑,“七公子,您一般也是常饮酒的人,怎么酒量这么不济。”
  
  并不是十分醉的人摇头一笑,似芙蕖初开,秀丽中又带了丝醉了酒的娇媚:“此是酒不醉人景醉人。”
  
  “总之不管我说什么,七公子您总是有话答的,”玉砚一副我说不过您的认输模样,把碗递到他面前,“不过七公子您酒品倒是还好,醉了便睡去,不说话也不闹。”
  
  苏煊接了汤,试试温度,递到还欲说话的人唇边,轻轻笑笑:“七哥,先把汤喝了罢,若不然一会儿又要头疼了。”
  
  “嗯。”苏焓顺从地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招来一旁立着的人一声故作夸张的笑叹:“也难怪老夫人说只有九公子在您旁边时她才放心呢,想来这满天下的人中只九公子一人的话您才听呢。”
  
  自小便是这样,生□动的七公子玩起来苏府上上下下连老夫人在内的十几个人都拿他没办法,说又不听,打又舍不得,每每没辙时却只要九公子抿唇唤一声“哥哥”,不管在做何事的七公子便会弯了一双眉眼依他说的去做。
  
  苏府连那厨下烧火的下人都知道,七公子尤其疼他那个九弟,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七公子,只消在九公子那里央求央求,纵是天大的事也不必担心了。
  
  “玉砚你这张嘴是丝毫的亏也不吃呢——”
  
  “可不是么,”门外有人走来笑,“这副伶俐口齿恐怕是少有人能敌呢。”
  
  “秋影姐,你也来笑我,”玉砚拉着来人笑,“我是笨嘴笨腮的哪里敢跟秋影姐比呢,秋影姐才是真正的绣口锦心呢。”
  
  “就你嘴甜,”秋影忍不住笑着在她腮上轻轻拧了一把,“叫你来送汤来竟送了这么久,也不知做些什么,前头饭菜都能消暑了。”
  
  被骂的人吐舌一笑,眨眨眼睛作出一脸的委屈,“我是叫了来着,只是公子们不去我总不好下手去拉呀。”
  
  “你也总是有理的,”秋影伸指在身边的人额头上点了下,含笑望向看她们笑闹的二人,“在这样闹下去,今日的晚饭也只好推到明早用了。”
  
  “嗯,”苏煊笑着扶起床边的人,“七哥白日间未曾吃什么,又饮了酒积在心中不好,先去吃些饭再睡罢。”走过桌边,却瞥见桌上多出个青瓷瓶儿,雅致修长,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哦,是桃四娘送来的,”玉砚伸头看看接道,“说是新酿的酒,送了两瓶来,另一只瓶子放在您房里了。”
  
  “哎呀,险些忘了!——”话音才落的人一拍额头叫道,“茗书还叫我记着,若不是这件事还差点儿忘掉呢!”仰头想了想,“今日早些时候有人来,说是……呃……哪里的人呢……怎么想不起了……”
  
  “廉王府的人。”
  
  “对,廉王府的人,说请九公子您明日过府一叙,帖子放在书房中了。”
  
  “廉王?”身边的人皱皱眉,“他叫你去有何事?”
  
  摇摇头,给身旁人一个安心的笑,“七哥不必担心,总不会有事的。”跨出房门才觉出天已尽黑,廊下悬着的灯摇摇曳曳亮了一方黑暗,心略有些沉,兴许又是为着陆子翊的事,或者,脑中闪过宋大人的话,是为今日这事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为报答亲们的支持某城今天顶着昏昏欲睡的脑袋终于更了~




17

17、第十七章 。。。 
 
 
  
  廉王府离苏府并不是太远,他亦是去过,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听到茗书在轿外唤:
  
  “公子,廉王府到了——”
  
  才挑帘出来,朱红大门前的人已顺着石阶迎上来:“是苏小公子罢,小的是王府的管家,奉王爷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公子里面请——”
  
  随他进去,才入门便惊了一下,院中竟是摆满了各种竹子,湘妃、紫竹、尽是世间珍贵的名种,只是有大半已失了竹子原应有的光泽。去年他来时院中也是种有竹子的,只是不似这般多,况且那时的竹子都是水润光泽的哪里像今日这般颓败。
  
  走在前头带路的人回身瞧见他的神色,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轻叹:“公子也觉得可惜罢!?”
  
  “是可惜了。”这样的名贵竹子不知多少爱竹的人愿舍了重金来换,却也不一定可求得来。
  
  “唉——公子您是没见到后园的那些,真是——”像是想到了极痛心的事,管家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忍,话也说不下去了。
  
  后园的竹子,眼前跳过七哥送他的杨幽那幅修篁图,忍不住询问:“后园的竹林可是毁了?”
  
  “公子您知道后园有片竹林?”前头人脸上的不忍之色唤作了惊异,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恍然大悟,“公子您去年来过王府吧,怪道小的看您这么眼熟,”见他要问忙接下去,“去年我还不是管家,也不怪您不认识我。”
  
  “那竹林?”
  
  “唉,不提也罢,作孽哟——”年过四旬的老管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穿过月洞门,拨开头侧一株枯藤,“王爷在东面花厅,公子请随我来。”
  
  廉王府原建于本朝开国时,是为太祖皇帝六子临安王敕造,据传临安王才识过人颇得太祖皇帝宠爱,甚至欲立为太子,只因自幼有不足之症恐其非长寿之人这才作罢,却也因此太宗皇帝对其更添心疼,他封地之上的临安王府更是花了不少力气来建造,建成之后的临安王府堪堪比当时的太子东宫还要富丽上几分。
  
  历近百年,临安王府几经易主至改为廉王府,虽府中亭台花谢有几处落败却仍不失气派辉煌,枯藤掩映之下的围墙上几点斑驳反了添沧桑厚重。
  
  穿过层层花架,遥遥便望见远处压水而成的亭中石桌边对着这边独坐的那人,只是头却侧向一旁,不知看些什么。身边的管家躬身行了礼便往后退去:“苏公子,王爷正等着您,我先告退了,您请自便罢。”
  
  点点头,沿着落在水面上的复廊缓步走过去,还未跨入亭中,桌边的人已回了头,看见他略点了头,起身:“苏大人,不必多礼了,请坐罢。”
  
  “谢王爷。”苏煊依言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望一眼桌上放着的一幅半掩的画儿,轻问 “不知王爷今日叫下官来可有何事?”
  
  “并不为何事,”廉王推了桌上一盏茶过来,“苏大人试试这惠泉泡的老君眉。”
  
  端起盏轻抿了一口笑:“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二泉。”
  
  “那,”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亦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比本王十三弟的秋露白,如何?”
  
  苏煊看向对面的人,依旧是一身紫袍,颜色却比朝服浅了许多,也未束冠,墨黑的发髻上只插了只碧玉的簪子,朝中的凌人之气便去了不少,放下手中的盏笑:“王爷今日却是为品茶!?”
  
  “也不尽是,”廉王摇摇头,晃着杯笑,“都言苏大人性情柔和且清通雅正,故而本王今日也并不相瞒,请苏大人来,一半是为着国事,另外却还有些私事要烦苏大人。”
  
  “王爷但说无妨。”
  
  对面的廉王却是站起了身,指了池对岸另一条复廊上的数盆菊花笑:“虽是重阳已过,这菊花开得倒还好……苏大人这边请行。”
  
  亭侧是一架拱桥同那边廊子相连,行在桥上,低头便能望见池中数尾红色锦鲤,因着天凉,虽甩着尾游弋却不见精神。
  
  廊下栏边顺势雕做的海棠石案上亦摆着茶盘杯盏,另一侧是一溜排开的数十盆菊,方才远看,只望见片片颜色缤纷的轻云,此时近前,细观才知其名贵。或是浓紫金黄的紫袍金带,亦有红胜胭脂的状元红,还有莹白无尘的月下美人,或浓或淡,深深浅浅的瘦瓣簇作或疏或繁的团团锦绣。
  
  “苏大人看这些菊花如何?”廉王忽转了头,看过来笑问,不等他答,又自顾接下去,“纵是再好,也已是明日黄花了,空开一盛。”
  
  明知他是话中有话,抿唇笑笑摇头:“下官于此道并不甚通。”
  
  “那,——苏大人日后可有打算?”面前的人目光淡淡落在身前数丛菊上,“譬如,建功立业——”
  
  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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