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任何传闻,都不可能空穴来风。
传闻一旦被得到证实,它就不再是传闻了。
顾秋把这张纸捏成一个团,塞在口袋里。
再抬头看看他的书架,两个书架上,竟然藏满了书。
一些历史类的书籍占了两排,其他的书,大都是写官场类的,有小说,也有传记,还有官场人闻等等。
从这一点上,顾秋完全可以了解仇书亭的内心,他对仕途,有着一种强烈的追求。
或许,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抱负,他要在官场中,实现自我。这样的人,一旦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飞黄腾达。
但是这样的人,也容易走上极端。
因为他们内心太渴望,往往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
一旦陷入这个怪圈,他们就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有人说,天才,都是有两个极端的。如果不走向正途,他们就会朝另一个极端发展。
这正是佛家所谓,成魔成佛,一念之间。
顾秋是一个观察力很敏锐的人,他会从很多看似不相干的事物,联系起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透过事物的假相看本质,这正是官场中人必须具备的素质。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人云亦云。
从今天接触的这一家人来看,他们看上去很美满,很和谐,但是真正的背后,又是怎样?
顾秋从眼前这些藏书,就分析出了仇书亭的内心,这不能不算是一项别人无法比拟的本事。
所以有些时候,尽管一个人极力掩饰自己,但他的行为,总会在不知不觉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只能说是人的本能,如果一个人,能这种本能都能掩饰得那么完美,那么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顾秋随手抽了本书出来,竟然是《怎样与领导沟通》。顾秋笑了笑,拿着书本出来。
他其实没什么心思看书,却在听着从彤和严淑芳说话。从严淑芳那里,或许可以听到一些什么。
小孩子拿着遥控汽车,玩得不亦乐乎。
六点半不到,饭菜就好了。
五六个菜,一个汤,整个房间里都飘着香味。顾秋倒是真没想到,严淑芳这女人,还能弄出这么一手好饭菜,看来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从彤也在旁边赞不绝口,“表嫂,你太能干了。饭菜弄这么好。”
严淑芳道:“别拍马屁了,你嫂子我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在饭菜上下功夫了。”
顾秋呢,很机灵的,看到吃饭了,就带着小孩子去洗手。这点倒是令严淑芳很欣赏,这个小顾太会做人了这可是细节问题,一个男孩子能做到这点,他离成功也不远了。
“小顾,喝点酒吧?”
刚说完,她又自责,“看我,多没礼貌,总是小顾小顾的喊,应该叫妹夫子才对。”
顾秋笑道:“这个称呼我喜欢。”
从彤一脸气闷,“你们两个就联合起来欺负我。”
“这哪是欺负你呢,分明就是表扬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他还好?”从彤瞪大了双眼,“算了吧,表嫂你看看有没有妹妹,送她得了。”
严淑芳笑起来很漂亮,“真的吗?你可不要开玩笑,我倒是真有一个堂妹,你要是舍得,我马上就叫她过来。”
顾秋打趣道:“表嫂都这么漂亮,她堂妹肯定也不错,要不叫过来见个面?”
从彤气得踩了他一脚,“说你两句,你还得瑟上了。”
顾秋啊哟一声,跳了起来。看到两人闹着玩,严淑芳就一脸笑意。
她拿来一瓶酒,“喝点吧,他不在家,要不你们两个一起喝就好了。”
顾秋摇头,“不了,从彤不喜欢我喝酒。”
从彤彻底晕死了,“我有这么凶吗?”
“没呢,你这是关心我,我懂,我懂。”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严淑芳看他不肯喝酒,就拿来了饮料。
“表哥经常出去应酬吗?”从彤喝着饮料问。
严淑芳道:“还好吧,他一般情况下不出去吃喝。人家请他,他也拒绝。”
“看来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顾秋说了一句。
“不知道,我从来不管他们的事。”严淑芳喊道:“你们吃菜啊。别客气。”
顾秋在心里想,我得想办法才行啊,要不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了?可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
谁知道严淑芳说了句,“彤彤,你们两个就不要去酒店了,晚上睡这里吧。有个客房的。”
她这里三房一厅,一个书房。一个小孩房,一个主卧。书房是借阳台的位置建的,因此勉强算四房吧。剩下一个客房。
一个客房啊,二个人怎么睡?
看来严淑芳早就把他们两个当成未婚同居型了,从彤正要推辞,顾秋一口应下来,“好啊,这里比酒店舒服。”
从彤马上掩饰,“那你睡沙发。”
严淑芳却笑了,“你舍得他睡沙发吗?”
“表嫂——!”
从彤有些无语,自己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难道真要自己把那片膜掏出来给她看?
其实,在南川这地方,风俗也差不多的。
不管是什么男女,只要两家大人见了面,订个婚,哪怕你们是昨天才经媒婆介绍的,有了这个订婚仪式,
你们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父母是绝对不会干涉的。
这种习惯,在农村里更为甚行。
很多年轻男女,在外打工,一旦回到家乡,父母找个媒婆介绍一下,双方见面,放点押金,那女孩子你就可以带走了。
等到女方怀了孩子,再结婚登记,办喜酒。这也算是一种风俗习惯吧!
第0205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在严淑芳家里吃完饭,从彤悄悄问,“真不回酒店?”
顾秋在想,当然得回,但自己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跟仇书亭单独谈谈?
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就不怎么好找他了。因为仇书亭明天可能回镇上,顾秋要是跟过去的话,太容易引起别人猜疑。
他就能从彤说,“再等等!”
从彤悄悄问,“刚才你们两个谈了这么久,你就没问他?”
顾秋摇头,严淑芳走过来,“说什么悄悄话呢?彤彤,今天晚上不走了吧,行吗?”
从彤就望着顾秋,顾秋说,“嫂子的饭菜煮这么好,我们不走了,在这里多住几天。”
严淑芳笑了,“妹夫子真会说话,只要你们喜欢,我天天给你们煮饭菜。”
从彤摇头,“表哥会生气的,这么漂亮的老婆,哪能用来做饭菜。再说,这样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顾秋说了句,“没关系啊,有时做饭菜那也是一种心情。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在这里多学学,学到嫂子这一成半成的,以后就不用去外面吃了。”
严淑芳在心里暗暗奇怪,这个小顾,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从彤说话,不简单啊?
按理说,从彤的条件比他好,他应该在从彤面前很乖巧,老实才对。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
两人坐到九点半,看到仇书亭还没回来,从彤就急了。真要在这里过夜吗?
幸好仇书亭回来了,顾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可仇书亭的脸色很不好,从彤喊他,他也没应,只是点点头,进书房去了。
顾秋站起来,“我去跟表哥说几句话。”
看到他尾随仇书亭而去,严淑芳望了一眼。
仇书亭在书房里接电话,火气很大。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这样的事情,不要来找我。找我也没有,我是不会干涉的。”
然后啪地挂了电话,顾秋又听到一声响,估计是手机被他扔桌上的声音。
顾秋敲着门,仇书亭在书房里吼了一句,“别烦我。”
顾秋心里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仇书亭出去一趟之后,变得这么烦燥不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想离开,顾秋还是不想放弃这机会。
再次敲门,“表哥,是我。”
“进来吧!”
仇书亭的声音,明显不悦。
顾秋进去后,把门关上。仇书亭抬起头来,“有事吗?”
换了平时,顾秋肯定走人了。但此刻任务在身,他不得不耐下性子和仇书亭说话。
“仇镇长,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谈谈。”
顾秋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公式化。称他为仇镇长,而不是叫表哥,而且语气中带着一种官腔。
仇书亭在心里一怔,“你要谈什么?”
顾秋正色道:“黄柄山的事。”
仇书亭脸色一变,马上站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这么激动,顾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点,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单独谈谈,当然,最好不在要这里,我不想让从彤她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仇书亭脸色很不好,“原来你是假借从彤的身份,故意来接近我,说,到底有什么用意?”
顾秋道:“仇镇长,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否则我们真没法谈下去。我现在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是市委杜书记的秘书。”
“杜书记!”
仇书亭打量着顾秋,“我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也不希望任何人,以任何不可靠人的目的接近我们一家人。”
顾秋当然不能离开,他看着仇书亭,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黄柄山作恶多端,你又是他以前的秘书,难道不可以出来指证吗?”
仇书亭情绪很激动,“这是你们的事,我干嘛要参与进来。你走,你马上走。”
两个人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客厅里的从彤和严淑芳。
她们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从彤,你说他到底安什么心?这样的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带到我家里来。”
从彤急了,“表哥,你肯定误会顾秋了。他不是什么坏人。”
“你不要被他骗了,一会是什么工厂技术员,一会又是什么杜书记秘书,你相信他哪一套?”
严淑芳就惊讶地看着顾秋,从彤立刻解释,“他真是杜书记秘书,表哥。”
原来是市委杜书记的秘书,难怪了。
严淑芳心里极为震惊,这个小顾居然这么有来历。
之前她也怀疑顾秋不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
可仇书亭不吃那一套,“走吧,走吧,我不管你是谁,都不想知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由分说,就把顾秋和从彤往外面推。
顾秋心里急了,这个仇书亭怎么这样呢?难道他不希望黄柄山倒台吗?
两人出了仇书亭的家门,一脸郁闷。
从彤问,“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发疯。”
顾秋就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从彤。
从彤惊讶地道:“原来你是来干这事的?”
顾秋没说话,从彤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回酒店再说。”
仇书亭家里,夫妻俩正在说话。
“书亭,你这是怎么啦?干嘛发这么大火呢?”
严淑芳劝着自己男人。
仇书亭道:“我最讨厌这种人,挖空心思接近我们,原来是有目的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顾真是杜书记的秘书吗?”
仇书亭道:“他是谁,不关我事。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被人打挠。”
严淑芳了解他的脾气,她就看着仇书亭,“也许这是个机会。怎么不试试?”
仇书亭很生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释,不想假借任何人之手。”
“可你斗得过黄柄山吗?他现在有黄省长罩着,连杜书记都拿他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不自在?”
仇书亭摆摆手,“什么都不要说了。”然后他就回了书房。
严淑芳无奈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到是真没想到,顾秋就是杜书记的秘书。现在黄柄山被免职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当然也知道一些。
这个黄柄山,早就应该被抓起来双规了。他在五和县都干了些什么?严淑芳都知道一二。
拉山头,搞帮派主义,他就象一个古代的山大王,一股子匪气。
仇书亭做为他的前任秘书,肯定知道很多内幕,可仇书记却不肯借这个机会,出来指证黄柄山。
她想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严淑芳心道,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恨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黄柄山带给她的这一切,让她这辈子也忘记不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出来指证黄柄山,让这个恶魔早点下地狱。
仇书亭在生气,严淑芳来敲门,仇书亭也没作声,她就推开门进去。
“书亭,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跟小顾好好谈谈?”
“谈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丢人吗?”
严淑芳一脸黯然,“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与其这样下去,不如勇敢站起来斗争到底。”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
仇书亭道:“他黄柄山的事,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去指证他,我也是知情不报,同样有责任,为什么他惹下的麻烦,让我去垫背?淑芳,我知道那件事在你心里一直有阴影,我何尝不是?我也很恨他,但是我们斗不过人家的,更何况我不想毁了这个家。”
严淑芳道:“难道我们要一直看着他逍遥法外?”
“黄柄山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
严淑芳无语了,看着自己的男人,心思重重。
仇书亭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
现在黄柄山在五和县布下天罗地网,顾秋还能钻进来,这小子真有点本事。他就真的不怕,杜书记被黄柄山反咬一口之后,连累到他?
第0206章无奈之举
夜,很深了。
王为杰给顾秋打电话,“你在哪,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顾秋同意了,他把从彤留在酒店,一个人去见王为杰。
仇书亭呢,左思右想,总是不对劲。
顾秋和从彤是从叔叔家里过来的,他在叔叔家里,会不会得到了什么消息呢?他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叔,跟你说个事。”
仇家福也是刚刚回来,接到侄子的电话,颇有些意外。
“什么事呢,你说!”
“从彤那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工厂一个技术员嘛。”
“你被他们两个骗了。”
仇书亭还是决定把顾秋的身份告诉叔叔,因为他不知道,叔叔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仇家福吓了一跳,“他们骗我?有必要吗?”
“你听我说,他根本不是什么工厂技术员。”
“那他是什么人?”
“市委杜书记的秘书。”
“啊?”
仇家福的手机一下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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