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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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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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倩感激地对着十月点了点头,她此刻心情已经相当平静了,她对着凌泰道:“我们走吧。”
“可是似乎要三个人……”凌泰环视着圆桌。
莫际助和筱雨洲立刻将头压得很低,到目前为止,凌泰的交谈对象不是宇文倩就是十月,而宇文倩交谈的对象也基本上只有十月和凌泰,在者就是筱雨洲,但是筱雨洲这种不冷静的样子似乎无法帮上什么忙,如果要找十月,十月刚才说了他要收拾早饭呢。
要找谁,真是令人由于,赵文雨和莫际助真的完全不甩考虑,宇文倩正想着找叶梵最合适的时候,冯翠云却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也去。”
因为宇文倩与冯翠云几乎没有接触过,冯翠云毛遂自荐,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但是她还是立刻点头说道:“谢谢你。”
※※※
再次走到“Mortuary”。
凌泰、冯翠云与宇文倩,再次来到江珊的尸体身边。
充满铁锈气味的血腥,浓烈的弥漫着,为何之前宇文倩闻到的是轻微的味道呢,难道这跟她的心情有关,所以没有察觉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是因为现在惊吓过度了吗?还是随着时间逝去,气味变得更强了呢?她也无法判断。
冯翠云在江珊的尸体旁边跪了下来,对着尸体合掌拜了拜,然后将尸体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
“大叔,你胆子不小。”凌泰以一种挖苦般的语气说道。
然而,冯翠云的表象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做样子而已,他并没有从地上起身,而是继续合掌再拜,凝视着江珊的遗容,以一种不参合感情的低语说道:“我真的觉得江珊先生很可怜,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昨晚那样喝得这么痛快了。”
冯翠云缓缓地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江珊先生并不是那种会找人怨恨的对象才对,我想要替他报仇。”
“你说要帮他报仇,有注意到什么事吗?”凌泰以一种带有怀疑的口吻问道。
“这倒也不是。”冯翠云低声道,他站着的时候,个头比凌泰矮了一个头,他指了指凌泰。“首先,不会是你,也不会是叶梵或者雾时雨。”
“啊?那我呢?”宇文倩忍不住好奇道。
冯翠云眯着眼睛看了看宇文倩,缓缓摇头。
宇文倩疑惑了,冯翠云究竟是基于什么理由认定不是他们干的呢?
“你为什么觉得而不是我,虽然你说的没错,确实不是我干的。”凌泰没好气地问道。
“理由并不特别。”冯翠云仰视和凌泰道。“你和叶梵,以及雾时雨,在暗地里实际上在竞争着谁的头脑比较好,甚至于想要当上团队的领导者,而且,也都很清楚,先下手的人很傻。对你们而言,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被人小看。”
冯翠云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这大叔分析得其实很对,他虽然长着一副大众脸的样子,平时也很低调,看起来十分平凡,却还是让凌泰说不出话来。
冯翠云看了看凌泰,继续道:“而且,你和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傻到会为了炫耀自己很聪明,而去杀人,所以不会是你们。”
凌泰摆出一种轻佻的态度,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也就是说,因为你觉得不是我们,所以就不是我们了?这是理由吗?你别忘记了卡片上写的,不得以直觉作为理由认定谁是犯人。”
虽然凌泰这句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冯翠云却无意与之争辩。“所以我才说没有特别的理由,而且,我没必要说服你,我只是表明我不怀疑你的态度罢了。”
“还有一事。”冯翠云喃喃道。“我不明白,江珊先生是趴在棺材底部的时候中枪的吗?”
宇文倩不理解冯翠云的意思,江珊被枪杀,是毋庸置疑的。
而冯翠玉继续分析道:“如果江珊先生是以弱者的姿态,倒到地上之后,对方依旧朝着江珊先生扫射如此多的子弹,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调查呢?”宇文倩询问道。
冯翠云立即应答。“先移开江珊先生的遗体,然后看看下方地板上的弹孔,如果身体下面有弹孔的话,就是倒地之后中枪,如果能在房子里找到子弹的话,那就是站着中枪的,迟早都要将他入殓的,到时候还是会知道的。”
“嗯……”宇文倩有些纳闷道。“冯先生你真淡定,我都没敢正眼去看尸体。”
“……我。”冯翠云别开脸去,这样的动作,使得宇文倩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冯翠云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平静道:“我不是第一次看那些遭到谋杀的尸体。”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宇文倩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一定非常疲惫。
“你又是来调查什么的?”冯翠云转头看向凌泰。
 


、第三十章 再无法安然入眠

“你问我?”凌泰有些意外道。
“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调查,所以才将要进入餐厅的宇文小姐拉到这里来了吗?”冯翠云这么一问。
宇文倩听了这话也觉得奇怪,凌泰为什么不找其他人,照理来说,来调查尸体,应该找男士才对,凌泰竟然叫上了受测者中唯一的女性,难道他是为了在宇文倩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凌泰语焉不详,喃喃地“嗯”了一声,给了一个心不在焉的回答。“说的也是。”
然后,他一面走了几步,然后抬头凝视着“停尸间”的地板。
“唔,找到了。”他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指着地上某个东西。“这个,刚才也有看到,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心情好好检查。”
那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弹壳?
宇文倩只认得出来,那是弹壳,然而凌泰却若无其事地说:“这个是7。62mm的子弹。”
宇文倩吓了一跳,吃惊道:“你怎么知道它的尺寸?”
然而,凌泰却无法理解宇文倩为何如此惊愕,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然后……他很郁闷地将弹壳横在宇文倩的面前:“弹壳上面有写的啊。”
弹壳上确实刻着“7。62mmTokarev”的字样。
这个时候冯翠云也靠了过来,宇文倩将弹壳递了过去,冯翠云仔细地看了好久,最后才说道:“原来如此。”
宇文倩郁闷地低喃道:“如此重要的证据,为什么要留在犯罪现场?”
而凌泰稍微分析之后,说道:“你大概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复杂的考虑吧。”
冯翠云也深感同意地说道:“如果无法完全地处理掉,留在现场确实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这是什么样的手枪呢?”宇文倩问凌泰。
“大概是半自动手枪吧,具体不是很清楚……”凌泰答道,然而,他却如同自言自语般地低喃道。“相差真远,怎么会这样?”
虽然这句话非常随意也很小声,但是仍然被宇文倩听到了,凌泰是在感慨着杀死江珊的凶器比自己拿到的凶器实力对比吧。
确实,宇文倩回想起自己的毒物,还要骗人吃下去才行,区区毒物,味觉敏感的人一旦察觉食物的味道不对,便很可能投毒失败,跟所谓的半自动手枪相比,杀伤力相差确实很远。
然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开始去想如何善用自己拿到的凶器了,她无法不去假设别人持枪向她袭击的时候,光是靠那些毒物可以抵挡得了吗?到时候就不得不动用非自然的能力了……那是违反规则的。
宇文倩不得不承认,所谓的“三人一组制”确实是一件很科学的事情,对于江珊的死,自己所受到的冲击应该不算太大,但是心中却是想到一大堆可怕的念头。
如果此处真的变成了一处相互厮杀的场所,她该怎么办?如果此时此刻没有凌泰和冯翠云在身边,她一定会朝着更负面的方向去想。
忽然,冯翠云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吗?”
“嗯,我只是想算算有几个弹壳,但是稍后来算也是一样的,我们先去会议室跟大家商量一下,然后召唤‘保安’,把江珊先生安葬吧。”凌泰低声道。
“嗯,这样也好,若是任由江珊先生如此躺在冰冷的地面,实在太可怜了。”冯翠云叹息着。
“说真的,今天能查到是谁干的吗?”凌泰收起了轻佻的态度,严肃地说。
“很难。”冯翠云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大家在这种状态进入‘宵禁’时间的话……”凌泰吞了吞口水,声音小到可以用微弱来形容,一向自信的凌泰,此刻的神情很是不安。
宇文倩不由地插了一句:“进入‘宵禁’时间会怎么样么?今天查不到,明天再查也是一样的啊。”
宇文倩这句话才一出口,到最后,声音也小了下去。
因为凌泰和冯翠云都以一种诡异的表情望着她,冯翠云忽然变得面无表情没有开口,而凌泰则是皱着双眉,用一种无法忍受的口气说:“你不会到今天为止,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吧?”
“……还不错。”宇文倩老实答道。
“这样的啊。”凌泰还是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从今晚开始,就应该无法安然入睡了吧。”
最后,他们三人回到了会议厅里,叶梵呼唤“保安”,并请求它收敛“停尸间”中江珊的尸体,并且清扫现场。
没过多久,众人一起前往查看状况的时候,“停尸间”中的尸体确实已经收拾干净,地上除了弹痕之外再无其他痕迹,而墙面上是个棺材中,有一个已经填满,并合上了盖子。
这一切印证了“保安”的性能确实很犀利。
“那个……‘保安’没有问题吗?”宇文倩忽然讷讷道,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出一种负面的想法,毕竟手册上明明写着,所谓的“保安”有杀害受测者的能力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叶梵、雾时雨、凌泰和赵文雨他们,凌泰听到宇文倩这种疑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题?你是说失灵吗?你以为‘维修室’是拿来干什么的?”
“所以我在想,或许‘保安’在接受维修之后才又恢复正常之类的。”宇文倩还是疑惑。
叶梵听到这样的言论,便认为宇文倩是把江珊的死怪罪到了‘保安’身上,他冷傲的剑眉微微皱起。“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也这么想的话,确实是最轻松的一种结果,我也希望是如此,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然后把过错推到‘非人类’的‘怪物’身上,却只是在逃避而已。”
接着,雾时雨也带上了温和的笑意,对宇文倩说道:“这个,失灵或者程序故障的可能性比较低吧,不过宇文小姐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保安’原本就是为了杀我们而设计出来的,或许这个设施是我们与机器人之间的角逐场也说不定。”
雾时雨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说着,他人还站在江珊先前的陈尸地点。
就这么一瞬间,宇文倩忽然觉得十二个受测人之中,雾时雨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这个时候,真的很可怕。
雾时雨似乎注意到了宇文倩瞬间放大的恐惧,他做了个俏皮的姿势,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江珊先生也不一定非得死在‘停尸间’里面,从血迹来看,江珊先生是在这里遇害的,这里确实是杀人现场,他估计是有事才到这里来的,若非如此,那就是有人带他来这里了,如果他是为了跟这可爱的机器人角斗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嘛,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本‘手册’以及昨天的广播,就会变成掩饰‘角斗场’的烟雾弹,所以不太可能有这种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手册’里关于‘保安’的说法是它身上装的是发射型电击器而已,而江珊先生明显死于枪杀。”
就在雾时雨耐心地为宇文倩分析完毕之后,他才刚刚住口,一旁的赵文雨立刻以一种鄙视的语气讥讽道:“女孩子都是胸大无脑的吗?”
宇文倩瞪了赵文雨一眼,虽然雾时雨分析得很对,然而,她依旧觉得那里不对劲,只是找不到反驳的说辞,于是她选择沉默。
尸体被收敛了起来,血迹与气味却明显残留了下来,至少对于宇文倩来说,这个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了,并非因为‘保安’的清扫不够周到,所有人都很清楚,无论是谁来做清扫,都不可能完全清除掉那些味道。
 


、第三十一章 第三夜的宵禁

‘宵禁’时间再次来临。
白日的时候,凌泰曾经提醒过宇文倩,说她从今日起,就应该睡不好了吧。宇文倩并不是天生少根筋的人,在‘宵禁’时间到来之前,她就完全明白凌泰话中的含义。
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在‘宵禁’到来之前查出枪杀江珊的犯人。
尸体在入殓之后,针对地面上的弹痕调查,大家确定江珊是站着的时候被射杀的,死者、尸体、死亡这些给所有人带来的冲击是极大的,虽然它们都是过去式了,却仍然不断束缚着幸存者的思维。
最可怕的是,‘保安’清理现场的时候,大家在‘停尸间’中找到了八个弹壳——说明了江珊被八颗子弹贯穿,无一虚发,凶手是一个非常老练的枪手。
尽管如此,关于究竟是谁枪杀了江珊,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十一个活下来的受测人毫无头绪地等待着夜间的到来,一直到‘宵禁’时间来临时,每个人走回自己房间时,那副不约而同的颓丧模样,不难看出,已经有某种恐怖的而且令人无法直视的东西存在着。
从第三夜的‘宵禁’时间开始,机构为十二个受测人所设计的设施,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宇文倩与众人一样,穿过昏暗得不行的回廊,缓缓进入自己的房间,门没有锁,所以只能虚掩着。
掩上门之后,宇文倩有意无意地站在门的内测,不断地摆弄着门把手,指尖摸到平滑的触感,再没有其他装置,它只是个把手而已,明明知道上面真的没有锁,她却仍旧试着在门上找锁。
她在害怕什么吗?随遇而安的她今夜竟是如此的不安。
宇文倩咬紧牙关,放弃了继续注视折扇怪异的门。
再次回到舒服的大床上,宇文倩又躺成了大字型,然而,相对于前两天的轻松,宇文倩此刻心中想到的却是:
房间的地面上铺着长毛的厚实的地毯,要十分用力的踏步,才会勉强的发出称得上是脚步声的声音,她昨天还在想,这么豪华的地毯,踩上去好舒服的感觉,然而,今夜她却对此十分恐惧。如果有人穿过昏暗的回廊,悄悄拉开她的房门,门上没有锁……甚至开门的时候都无声无息,那个人可以缓缓地在她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声……会因为地毯的材质,而被降到最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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