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快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秦菁心中一喜，出口的话不自觉就带了些欣喜：“刚才曾晓年出了点事情，我们这边刚完，你能来接我吗？”
她的话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却是半天没有回应。
秦菁顿时就心虚了，放低了语气继续：“就在刚才我们在的酒店。”
…
那边的人依旧没回答，秦菁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突然觉得这夜真是冷得吓人。
虽然说自己在季念面前从来没有半点底气和地位可言，但至少在别墅的这些日子，两人也有过好的时候啊。
季念曾经那样真诚地对她讲，相信他，帮助他，等待他，他想要忘掉想要从新开始…
那些话好像是绽放在白天的一场盛大华丽的烟火，秦菁刚刚才见了个光亮，刹那间就只剩下寥寥白烟。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没回答，人家不给脸，秦菁就只有自己搬来石头当台阶。
忍住泪笑：“你在忙吗，那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
话没说完就被季念气冷淡地打断：“都走了？”
秦菁点头：“嗯，她和苏总回家了。”
季念问的是都走了，可秦菁回答的是季菡和苏沛白回家了。
虽然听着有些答非所问，但是事情也是说明白了。
季念不再多说，语气微微疲倦地解释：“公司临时有点事，我让司机去接你。”
秦菁的心酸涩发麻，大笑了一声拒绝：“不用了，你忙吧，我去找每一她们去。”
说完也没有勇气听季念的回答，飞快地挂断电话给夏思彤打过去。
夏思彤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在也没有多问，松了一口气说她老爸要她今晚回家，现在她总算是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因为林每一已经先走，而夏思彤也懒得回学校，于是两人在中心区开了个房间。
本来秦菁还在发愁第二天应该去哪，结果刚醒就收到季念的信息：“我在酒店餐厅。”
虽然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秦菁愉悦的心情却是怎么都压制不住。
当即就把夏思彤从被窝里拽出来，两人一起下楼去吃早餐。
可餐碟刚刚拿在手里，就接到许文怡离开的电话。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结果又看见季菡这个样子。
从见面到现在，秦菁都还没有来得及跟季念好好说过一句话…现在季菡这个样子，他更不会听她说了…
第534章 那药不好
秦菁的心思恍惚起伏，晕晕乎乎也听不见其他人在说什么。
只头重脚轻浑身出虚汗，机械一般站在跟季菡两米之外的位置。
现场的气氛莫名低沉。
苏沛白眼中的怜惜疼痛像冬夜绵延寂静的海，厚重而广阔，将浑身颤抖的季菡紧紧包裹。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像安抚，更像是诱哄一般：“老婆，宝贝，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我回去就把苏浩初那个小混蛋抓起来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口中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一点都不犹豫，敛住神色上前，想要强制去抱她。
指尖还没触碰到肩膀，只听季菡又一声尖叫：“别，别过来，是我不好…”
随着这惊慌失措的声音，季菡双手抱着手臂在原地蹲下来，情绪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有崩溃的迹象。
秦菁听得迷糊，可林每一却是瞬间炸了。
脸色一变回头去看小白，语气焦急：“你跟你妈妈说什么了？！”
可能到现在才深切地意识到季菡的严重性，苏浩初小脸上顿时慌了，哭着摆手：“我听说曾珍妹妹她们走了…我不是故意的，妈妈！”
小白大叫了一声妈妈，然后挣脱阿姨的手便冲着季菡跑过去。
苏沛白无奈地揉揉眉心，耐着性子吼了一声：“行了！”
将苏浩初的衣领抓住，苏沛白道：“你先回去，妈妈身体不舒服。”
小白在苏沛白手中扑腾了两下，可却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
他哭得更厉害了，笑脸憋得通红，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苏沛白点头：“我知道。”
说着将小白往阿姨那边送，同时又叫了两个保镖上来送他们回家。
小家伙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现场几个脸色不好的大人。
季菡终于不再尖叫，但仍旧保持着戒备警醒的姿态，并且完全拒绝苏沛白的靠近。
僵持得久了，苏沛白眼中的神采和力气越来越黯淡。
向来高高在上的苏沛白，居然也学着季菡的动作蹲下身来。
他的双手捂在脸上，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无助和落寞。
林每一完全不愿意再看下去，转过头来趴在秦菁的肩膀上捂嘴哭。
秦菁抬眼去看季念，他虽然没有像此刻的苏沛白那样茫然脆弱，但是他眼中破碎的光那样明显，手掌握紧又松开不停地重复，秦菁知道他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所有的人都静默在原地，现场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僵局。
秦菁思忖再三，清清嗓子上前去问苏沛白：“苏总，是小白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季姐姐才这样的吗？”
苏沛白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作答的意思。
秦菁有些尴尬，无措地朝着季念看过去。
却发现，那人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季菡身上。
秦菁无言，想着自己在这么多出色优秀的人面前，还妄图追踪溯源寻对策，真是有点好笑。
半晌，苏沛白声音沙哑又疲倦地补充道：“本来说好了今天课后就让他来医院陪曾珍，结果现在听说曾珍走了，苏浩初就说季菡骗了他，说是她害的曾珍妹妹不见了…”
苏沛白的话没说完。
毕竟苏浩初还小，他说话的时候哪里懂得那么多，苏沛白不可能真正跟他计较。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季菡的状况。
她拒绝人靠近，苏沛白又不愿意强迫伤害她，再加上情况特殊敏感，苏沛白几乎是有些自欺欺人地，不愿意让医生干涉进来。
正无措犹豫间，季念却是先按捺不住地上前去：“季菡，你别这样行吗。”
别这样行吗…
无往不胜的念爷，感情和思想都已经坍塌，他半跪在季菡的身前，几乎是哀求一样说出着几个字。
秦菁的肩膀抖了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倒也奇怪，刚才苏沛白的靠近让季菡很排斥，现在听见季念的声音，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季念眼神一松，面上狂喜。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再接再厉继续靠近：“我是季念，你不害怕我对吗？！”
苏沛白盖在脸上的手拿下来，脸上一片凄凉，暗带水光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季菡和季念两人。
“季菡…”季念语调轻轻，继续尝试着喊她的名字。
季菡的瘦弱的肩膀抖了抖，然后抬起头来。
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到季念的脸上，她没有再尖叫。
嘴角微微颤抖，最后虚弱地出口两个字：“季念？”
季念使劲地点头，坚毅俊朗的脸上一片欣喜。
“季念？！”季菡又叫了一声，稍稍加重了语气。
“对，我是季念！”季念再次重重点头，出口的声音对秦菁来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季菡茫然虚弱的表情渐渐缓和，她双眼晶亮突然又尖叫了一声，接着伸手去摸季念的脸，又哭又笑地道：“季念，是你，真的是你！你没事太好了，你醒来真是太好了，你以后就别走了，因为你昏迷爸爸都把我当成仇人，我都不敢回家…”
季念原本喜悦的表情，随着季菡这些话，顿时变得惨无人色。
他定定地看了季菡一眼，动作缓慢不敢置信地，转头去看苏沛白。
苏沛白没有看过来，他的目光柔软的包容的怜爱的，轻轻柔柔全部都洒在季菡的脸上。
季念已经彻底失语。
季菡还在笑，她手毫无章法和节制地在季念的脸上胡乱移动揉搓，最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紧张地问：“他们说给你吃药，你没吃吧？！”
努力地僵着脸笑，季念摇头：“没有吃。”
季菡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拍拍胸口说：“那就好！”
她动作缓慢地撑在柱子上想要起身，口中继续道：“那个药不好，不吃才好…”
因为蹲的太久，季菡起身的动作有些摇晃。
苏沛白动作灵敏地上前想要去接，却被更近一些的季念先扶住。
季菡也没有排斥，停顿了片刻又重复：“那药不好…吃了难受，怎么难受呢…就是…”
她的表情很着急，像是努力地在思考着什么，白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最后眼睛一闭，直接晕倒在季念的怀里。
“季菡！”
现场一片混乱。
苏沛白一步上前将她接过来，抱着她快速向前跑：“医生！医生！”
第535章 并无病变
因为季菡的情况和身份都特殊，全院上下各科室立即展开联合会诊。
季念和苏沛白两尊大神在一旁眼色沉沉地盯着，医生院长专家额头直冒冷汗，小心谨慎地讨论了十分钟…可却没有半点结论。
苏大总裁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低头看看病床上依旧沉睡昏迷着的季菡，硬是忍着没有爆发。
两分钟之后。
头发白了一半的院长擦擦汗水，对着苏沛白弯腰行礼：“总裁…”
动作温柔地将季菡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苏沛白冷声出口一个字：“说。”
本来就心惊肉跳的院长被这一个字差点吓破了胆，脸上瞬间汗如雨下，谨慎地斟酌着用词：“夫人的症状来得太突然，在检测报告没出现之前，我们也不敢…”
院长的声音未落，那边季念眉头一拧厉声打断：“简单点，别扯废话！”
刚才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现在瞬间又乱了起来，院长简直想哭。
转身小心翼翼去看念爷的表情，斟酌着简单概括回答：“有三种可能，一是因为受到很大刺激出现的神思错乱，二是这状况有潜伏或者短暂地出现过，三是…”
最后这几个字，院长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说下去：“可能是遗传…”
“遗传？！”
果然，他的话刚出口，念爷一脚将茶几上的果盘踢飞。
沾着水珠的水果和果盘精准无误地砸到院长的胸口，季念凶狠的表情像要吃人：“她就是感冒发烧了说胡话，你居然给我扯到遗传？！”
院长不敢说别的，连忙后退几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该乱说结论！”
苏沛白亲吻季菡的动作不变，微微扬手道：“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院长和医生们顿时如获大赦，忙不迭地从病房里退出去。
刚才因为人多还略显压抑拥挤的病房顿时空了一大半。
有清淡柔软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季菡的睡颜如婴儿一般纯净，白皙干净的脸上有浅浅绒毛清晰可见。
苏沛白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季念神色莫名地站在沙发前，而林每一和秦菁更是在门后立成两个雕塑。
病房里没人说话，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
林每一眼神怯怯又犹豫地看看季念，最后去看苏沛白，她有话想说，应该要说，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刚才医生随便那一句就让季念快发了疯，林每一想如果她说了，这天会不会塌下去。
但是她不说，会不会影响对季菡的治疗？
正犹豫不安间，苏沛白却是主动开口喊了她的名字：“林每一。”
声调清明，语气稳定，丝毫不像刚才季念那般发狂。
可林每一的心还是不自觉地颤了颤，双手交握在身前，小心翼翼地上前：“姐夫。”
在以前，林每一从来都是沛白哥哥沛白哥哥地唤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改了口。
从林每一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苏沛白完美如雕刻的眉眼鼻梁，深邃幽暗的目光被长长浓密的睫毛挡住，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林每一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爱意。
对季菡，温和的，隽永的爱。
林每一鼻子发酸，看着沉睡的季菡和沉默柔软的苏沛白，突然就觉得好想哭。
他们两人都这么完美优秀，他们是带着老天的眷顾和爱意出生，为什么后来的人生路却越来越波折。
“林每一。”
苏沛白继续喊她的名字。
林每一无声吸气，胡乱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继续应声：“嗯。”
说完看着季菡和苏沛白两人交握的手，欲言又止。
苏沛白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自然：“你想说的我知道，你回去吧。”
林每一一愣，后退了半步突然明白过来。
林旭岩能知道的事情，苏爷爷自然也能知道…那么，苏沛白知道，似乎不是件难理解的事情。
整颗心受到重大的撞击，林每一双腿无力地瘫软到地上去，泪如泉涌结结巴巴地问：“那么…也就是说，姐姐是真的…”
“没有。”
苏沛白冷静地出声打断：“以前的医学技术跟现在没办法比，而且那时候苏锦云都只是怀疑，并没确诊。”
温软的眼神在季菡脸上细细扫过，她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脸上居然出现一个清浅的笑。
苏沛白也跟着她不由自主地笑：“总之不管发生什么时候，花费多大的代价，我永远都不会跟她分开。”
这样像是誓言一般的话，被苏沛白用这样的表情说出来…
林每一再也忍不住，捂着不断流泪的眼睛冲出病房去。
“每一！”
秦菁不禁着急地喊了一声。
季念回头对秦菁说：“你去看看她。”
秦菁深深地看他一眼，点头追出去。
季念的脸色很不好看，烦躁，阴郁，恼怒，无力种种。
病房的门被走廊的风吹开，季念眼神阴沉一脚踢上去。
眼看着门就要重重关上，他又急忙伸手去挡。
手指被夹得不轻，季念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只关心地回头看病床上睡着的人。
害怕将她吵醒，季念动作轻微地将门锁好，转身坐到沙发上。
苏沛白疑问的声音传来：“你不走？”
季念怒：“你他妈不跟我说明白，我怎么走！”
说着一步跨过茶几，在苏沛白身后站定。
半晌没有回应。
季念最讨厌这种闷葫芦，关键是现在季菡睡着了，他动手动口都不行，只能按捺着踢了踢苏沛白坐着的椅子。
动作小心地将季菡的手放下，用空调被盖着，苏沛白站起身来：“原因和过程我说不明白，我能说的，只是决心和做法。”
季念无声苦笑。
这话他也能说，他的决心他的坚定一点都不比苏沛白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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