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抚……
忍不住用邪气的眼神朝一旁没有防备的人窥视过去。
杜彻穿一件丝质的睡衣,两排锁骨以及其下两点玫红因为他毫不自知的倾身动作,尽收欧阳觅眼底。
下面的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欧阳觅用最温柔的语气再次催促道,“该睡了,彻……”
杜彻毫不理会他的邀请。他正抬起方才自己“救命恩猫”的前肢,脸上的笑容恶劣无比。
欧阳觅再一次潜行过去,这回终于得以将被自己在脑海中侵犯了无数遍的人禁锢在怀里。
杜彻采取了消极抵抗政策,既不排斥他,也不理会他。欧阳觅上下摸索一阵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但他可不认为杜彻有多大的定力——
不过是自己刻意拉长前戏的时间而已。这样等到真正与他融为一体的时候,就能获得更高的快感。
不得不说,恶劣地“调戏”杜彻,真是一种享受……
这么想着,欧阳觅心中的爱欲开始蠢蠢欲动,他伸手从杜彻睡衣的下摆探进,准确无误地捕获他尚未苏醒的两颗红莓。
“啊——”杜彻失声惊叫。怀里的小定春“哧溜”一声窜到地上,回头看紧密贴合的两人一眼,忽而飞快地朝门的方向蹿去。
听得杜彻“呀”一声,接着就毫不迟疑地飞快挣脱桎梏,匆匆尾随他的宝贝宠物而去。欧阳觅意犹未尽地叹口气,起身也追上去。
定春在门口不住徘徊,时不时“喵呜”一声朝门上撞,杜彻在一旁叫也叫不应,捉也捉不住,急得直跺脚。
欧阳觅脑中灵光一闪,打开门,只见定春飞快地一路跑下楼梯去。
两人快步跟上,定春已穿过客厅,撞上了大门。
“喵呜——”定春锲而不舍地持续撞门,小小的身躯撞上坚硬的门板又反弹回来滚落在地,教杜彻看得心疼不已。欧阳觅在一旁若有所思道,“只怕是它老妈来要人了……”
“不会吧?”杜彻奇道,“怎么可能……”
欧阳觅笑道,“不如你开门放它出去试试?”
“不行!”杜彻急道,“万一定春跑了怎么办?”
欧阳觅笑着拍拍他脑袋,“傻瓜。这样的野猫能够跟在它妈身边,不是顶好的一件事了?”
杜彻猛地打个激灵,苍白着脸色打开一道缝隙。
一瞬间只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从缝隙里闪过去。杜彻猛地拉开门——
黑夜里狂风卷着雪花,绘出无声凌乱着的世界,静悄悄的只剩自己的呼吸。
定春走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的爱情,好像也是这样的……
突然间泪水泉涌而出。等欧阳觅不知所措地揽住他,杜彻已没了眼泪。
积蓄二十多年的泪水,早该流光了。在撩拨心弦的寂寞终于发出轰鸣的那一天晚上,流光了……
欧阳觅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杜彻起身离开他的怀抱自顾自朝屋内走去。身后的风夹着雪从门外钻进来,竟教他打了个寒战。
关上门,身体的寒意渐渐褪去,但无边的恐惧却在心中掀起狂澜。欧阳觅跌跌撞撞走到厨房,颤抖着手将一罐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叮”一声,高大的男人两脚一软,勉强扶住橱柜才稳住身子。从微波炉里取出牛奶,热热的液体顺着喉头流下去,才感觉五脏稍微有了些热度。一口气喝完,欧阳觅机械地关灯,上楼,拉开门。
杜彻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似是已经睡去。
欧阳觅缓缓爬上床背对着杜彻躺下,听着窗外不停歇的风声,渐渐地心中一片澄明。
感到杜彻翻过身来。欧阳觅心中一动,杜彻已经用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他,脸贴上他后颈。
瞬间呼吸都乱了节奏,欧阳觅刚刚才沉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时听得杜彻在自己脑后反复喃喃道:
“对不起……涂觅……对不起……”
苦涩。原以为会有多么痛彻心扉,事到临头才发现只有无尽的苦涩从心口一路蔓延,四肢毛发,眼耳口鼻,没有一处不觉得苦涩不已。
这样的结局,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只是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喉头一阵刺痛,欧阳觅哑声道,“我真希望我不是这样了解你……彻,我多么希望我从头到尾都读不懂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身后的人紧紧搂着他,不住地向他忏悔。然而这一声比一声悲戚的歉语听在欧阳觅耳中,却无异于凌迟之刑。
一早就已注定的……
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的羁绊,到头来始终只有自己固执地牵着线头而已……
“傻瓜,”欧阳觅握紧爱人的手放到唇边,“你并没有错,是我错了。定春如果留下来,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定春。为什么,我一定要自作主张地为它设定所谓的归属呢?我太心软,太自以为是,所以定春走了……彻,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紧紧关上门……如果再有一次机会……”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杜彻在他耳后哽咽道,“定春一定会留下来……”
第46章
“去台北?!”嘴里衔着一片红豆吐司的人含糊道。
欧阳觅爱怜地轻抚怀中人不安分的脑袋,柔声道,“那里冬天比叫暖和。要不要跟我过去玩玩?”
杜彻犹豫一阵,摇摇头含糊道,“冬天不冷那还叫什么冬天啊……不去不去……”
欧阳觅在他额头轻啄了一下,“我知道那有一条街,有很多动漫周边。另外——”
“啊我突然想起来——”杜彻忙不迭截口道,“今年冬天我好像特别地怕冷诶……我要去!”黑曜石般的乌瞳闪闪发亮。
欧阳觅笑笑,“那么,我们明天出发。”
到了傍晚,又飘起雪来。
这几天都是这样。白天是晴好的天气,一到晚上就开始风雪交加。所以脚下的雪地越来越厚实,每一个清晨推开门就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人的足迹。
斐从夕缓缓踏出第一步。“咯吱”的声音在脚下响起,衬得这苍茫的世界愈加静谧。
那个叫做苏洛的女人突然回美国去了,悄无声息。等他知道的时候,雪地里只剩他一人仰望澄澈的蓝天,身体轻飘飘地好像要浮上去。
忽然很想流泪。
生命中一些人来了又走了,一些人始终入不了他的眼。他执着地想要抓住的,不过只有那么一个而已。路擎说的对,生命中不该有如果。假设斐从夕生命中不曾出现过一个叫做杜彻的弟弟,命运预定的轨迹最多不过是潇洒地划过蓝天而已。
唯有爱和伤痛能够在孕育生命的大地刻下痕迹,成为自己活过的证明。
所以——
这个人,他要定了!
这一辈子,绝不放手……
台北的冬季温和多雨。十度左右的气温,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杜彻只穿一件皮夹克,大咧咧地跑出房间去。欧阳觅抄起一件冬衣跟在后面,一脸的无可奈何。
“喂,听说这有个‘士林夜市’,很好味诶!”穿过酒店大堂,杜彻回头道。
欧阳觅疾行几步上前,“先披上。”
杜彻好心情地冲他做个鬼脸,接过衣服哈腰道,“谢谢长官!”欧阳觅便敛敛容色,“那么——1237号听令:全副武装,即刻出发!”
华灯初上,夜市中人流如织,热闹滚滚。平民化的夜市不仅是当地人消遣的好去处,更吸引了大批中外游客慕名而来,流连忘返。不管是小吃摊还是精品行、服装摊、音像店,杜彻都好兴致地逐一逛过去,自己吃饱喝足不说,作为对欧阳觅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自己旁边寸步不离的报偿,也顺便把他给喂饱了。
“两个红豆馅——谁的?”
“哎——我!”杜彻呼喝着从摊贩手里接过热呼呼的车轮饼,递给身旁始终笑意吟吟的欧阳觅一个,全然忘了要征询他本人的意见。欧阳觅轻轻摇摇头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杜彻一拍他的肩,嘻哈道,“”不要客气嘛!你提这么多东西也累了,快快快,尝一个!很不错哟——”说罢举起自己手上的一个,一口咬下去——
“哇咧?烫!好烫好烫……”杜彻张开嘴直吸气,用手掌在嘴边扇来扇去。一旁的欧阳觅适时递过来一杯奶茶,杜彻猛地吸了一大口,才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舒坦表情,听得欧阳觅在耳旁不怀好意道,“彻好像——做什么事都很心急……”
大概脑袋瓜子被滚烫的红豆馅给刺激了,杜彻这时的感觉出奇地敏锐。登时红了脸朝欧阳觅瞪视过去,后者打个哈哈讪笑道,“走走走,去那边瞧瞧——”不想却被杜彻拽住手臂,听得杜彻哼笑一声,接着把刚被他拒绝了的一个饼送到他嘴边,咬牙切齿道,“吃下去……”
欧阳觅哪里敢拿自己的舌头开玩笑——他这宝贝还得拿来伺候某个做什么都很心急的小家伙不是吗……这样想着,一抹邪魅的笑浮上欧阳觅嘴角。直勾勾地望向杜彻的唇,欧阳觅邪气道,“你喂我,我就吃下去……”
杜彻当然知道他欧阳觅所要求的喂食的方式,但他可不会笨到费心思同他争辩。忽地露出一个笑,杜彻天真道,“好啊!”话音刚落就已照着欧阳觅字面上的意思,狠狠地、猝不及防地把热乎乎的红豆饼塞进他嘴里去。欧阳觅先是骇然,而后苦笑着嚼碎满满一嘴的食物狼吞虎咽下去。杜彻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上流社会精英”瞪圆了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狼狈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不顾形象地当街大笑起来。
这时候一旁大学生模样的一群青年中传来女生激动的笑声和议论声,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受”,“可爱”“般配”之类的词汇,杜彻下意识望去,就见那一群人都在打量自己,甚至有几个女生朝这边比划的手指都没来得及放下。看杜彻一脸不解的微憨表情,大部分人忙心虚地别过脸去,却有那么两个女生两眼放光,讨论得更加带劲。
这时候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她们的对话。
“你看你看,就是个天然受嘛!好可爱哦……”
“那个小1更不错啊,好美型哦!啊——他朝这里看过来了,朝我看过来了!哇好帅好帅……”
杜彻隐约察觉自己成为陌生人议论的对象,虽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微红了脸。下意识地转头向欧阳觅求助,赫然发现沉默多时的欧阳觅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朝着旁边两个兴奋的女生直瞪眼。
等欧阳觅迈开步子气势汹汹地朝那两个女生走近一步,对方立时噤声,转过身去假装在挑卤味,眼神却时不时地朝这边飘过来。
“走。”欧阳觅突然抓住杜彻的手转身就走,杜彻踉跄几步,突然听得背后有男生刻意拔高音调嚷道:
“拽什么拽,不就是会插男人屁眼而已?哈哈哈!”
顿时脑中一声轰鸣。
突然耳边一阵衣袂带起的风声,杜彻哆嗦着身子僵直在原地,看着欧阳觅从眼前晃过去,接着一拳挥上肇事者的脸。周围传来一阵惊呼,杜彻脑中隆隆作响,看着那男生倒在地上捂着肿起的嘴角忿忿地瞪着,却不敢上前。
欧阳觅目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全身笼着摄人的气场。杜彻怔怔地注视他的背影,突然间竟仿佛从这具高大刚强的身躯里看到了苍白柔弱的缺口,只为自己打开的缺口。
瞬间竟压抑得无法呼吸,杜彻惨白着脸色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拖着欧阳觅离开了是非之地。
闪进一道阴暗的小巷,冷风拐着弯潜进来,杜彻哆嗦着一把抱住欧阳觅,喉头被什么堵得生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意识地用双手箍住欧阳觅的身躯,用脸颊去蹭欧阳觅的脸。欧阳觅反搂住他,沉声道:
“一定要记得,以后再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如果斐从夕不冲上前去,你就回来,回到我怀抱里……”
杜彻蓦地睁大眼睛。眼前欧阳觅的脸突然间变得模糊。
“走吧。”欧阳觅轻轻捏捏他泛红的鼻头,“刚才那个红豆饼真烫到我了……你个小坏蛋。”
哪里的夜都是一样的漫长。斐从夕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阵,终于起身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嘟——嘟——嘟——”
拉长的尾音一阵一阵叩击着不安的心。斐从夕举着听筒不敢大声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带任何感情的、“无人应答”的提示音。
像是松了口气,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