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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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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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杜彻打断他的话,“只要救援人员及时赶到……”
                  山洞内霎时充满不安的气息。
                  杜彻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时候都不应该泼冷水的吧……不是决意要把恐惧藏在心底不增加斐从夕的负担吗,怎么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
                  斐从夕仿佛听不到杜彻话里消极的意思,用一种相当轻快的口吻道,“彻,你知道一个人不吃不喝可以活多久么?至少我知道有个叫哈立德·侯赛因的巴基斯坦人撑了27天。”
                  杜彻默默翻开手机屏幕,因为他突然想看看斐从夕的脸。
                  借着屏幕的微光,他看到斐从夕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一如既往的美丽面庞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抹上悲观的暗色,甚至眼睛里盈盈的流光都未曾变过。那是他温和却坚定的求生欲,无言地向自己传送着温热。
                  杜彻看得呆了,一如初见的那日,在绚丽得不够真实的阳光下与斐从夕命运的邂逅,注定了他无可抗拒地沉醉。
                  情不自禁去吻他的脸庞。从他的额头,到眉眼,到两鬓,到他挺立的鼻和柔软的唇。小心翼翼地吻着,不同于以往欲望的宣泄,此刻杜彻动作那么轻那么柔,表情又那么神圣庄重,像是在膜拜造物主神奇的作品,又是在爱抚只属于自己的珍宝。
                  在他唇齿间不住吸吮他的甘甜,杜彻身心都要融化在这甜蜜的梦幻里。手机已被丢弃在一旁,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反而让唇舌的触觉变得更加敏感,而鼻端传来的斐从夕甜美的味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教他心醉神迷。
                  愿意与他挤进时光的罅隙,永远地停留在这里。
                  愿意放弃一切,只带着这一刻的温存,活在彼此的心里。
                  愿意与他共同迎接死亡,在呼吸停止的时刻也相信满腔的爱意能够在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延续下去……
                  不知道愿意与他一起死,这算不算真正的爱情?
                  如果这是爱情,那么是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去?
                  最初时作下的决定,在真正面临抉择的一刻深深动摇了……
                  不是觉得离去是轻而易举,而所谓动情只是不堪一击?
                  不是觉得爱情这回事只要未到深处便能收放自如地处理?
                  不是觉得可以按自己的路走下去,一意孤行?
                  ……
                  爱情上可能发生的痛苦和折磨明明只是意念不坚定的人自寻烦恼的结果不是……
                  可是真正体验起来,却与自己当初的预想大相径庭……
                  如果要与他分开……如果无法再亲吻他拥抱他感受他的温热……那么即便最终可以无遗憾地从这世上消失,岂非也与白走一遭无异?
                  自己,最终还是陷进来了啊……
                  第31章
                  是第十一天了吧。从进入这个山洞到现在已经十一天了。
                  不知道这么多个昼夜是怎样熬过来的,只知道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仿佛愈来愈接近死神掌心的黑洞,正逐渐被一股黑暗的吸力拉扯过去……
                  水和食物早已耗尽,这与九天之中二人两次的爱欲不无关系。
                  第一次是一触即发的激情在死亡的召唤中以抵死的缠绵耗尽二人的体力用以抵抗内心的惊惧;
                  而第二次则是温柔的缠绵在死亡迫近的阴影之下用肉体和心灵的合二为一默默地地拒绝死神的邀请。
                  想要有第三次,在飘摇的生命烛光即将熄灭的前一刻拥抱彼此的灵魂,乞求死亡的时候心不会孤立。
                  然而却无能为力。
                  耳畔有他微弱的呼吸,杜彻连抚上他脸颊的力气都无法拾起。感觉到越来越迫近的死亡,杜彻提起全身气力发出声音。
                  “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与别的什么人厮守终身吗?”
                  斐从夕身子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回答道,“不会。永远不会。”
                  杜彻满足地笑了。扯住快要断线的思绪,勉强又说道,“那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会与我厮守终身吗?”
                  斐从夕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呵呵”声,似乎是在笑。
                  等不到他的回答,杜彻心中莫名惊惧,尽最大的力气再一次问道,“会与我……厮守终身吗?”
                  斐从夕却仍是没有动静。
                  脑中静得仿佛要迎接毁灭,杜彻将手颤抖地伸过去要探斐从夕的鼻息,就在此时眼前一黑,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里……
                  “院长先生,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和妈妈呢?”
                  “那是因为他们出去旅行,把你忘在了家里。”
                  “那为什么我不在家里而在这个地方?”
                  “跟你有一样遭遇的孩子都在这里。等你们的爸爸妈妈回来了,自然可以回去原来的家里。”
                  “那什么时候爸爸妈妈会回来?”
                  “当你的心足够坚强的时候。孩子,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
                  “杜彻,为什么你老是不合群!我爸妈说死了爸妈的男孩儿更应该合群才是!”
                  “谁说我爸妈——他们只是……出去玩儿了而已!!”
                  “哈哈,这话你也信?只不过是哄我们小孩子的把戏……”
                  “那你也是小孩子——为什么你不信?!”
                  “啊哈,这当然是因为我有爸爸妈妈啊!我爸爸妈妈这样告诉我的……”
                  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告诉我……
                  “彻哥……你去求院长让你跟我一起领养到一户人家去好不好……听说涂觅在欧阳伯伯家里过的很好呢……”
                  “傻瓜!我才不要被领养呢!要是有了新的爸妈,旧的爸妈回来该怎么办?”
                  “可是……他们都说我们是孤儿……孤儿就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少罗嗦!要去你自己去!”
                  “不行!彻哥都哪里我就到哪里!”
                  可是世界这么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阿彻,快回去吧……”
                  “陌陌……我……”
                  “阿彻……我要去的地方能够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你不希望我实现梦想么?”
                  “不……我只是——”
                  “走吧!再不过去,我的梦想就要跟飞机一起飞走了……原谅我,阿彻……”
                  “可是……可是……可是你走了,我的梦想要怎么办!”
                  “对不起……”
                  连你都走了……我的梦想,要怎么办……
                  “杜彻学长……我、我喜欢你!”
                  “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可是她们……她们都说你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你……”
                  “我不需要。”
                  “没关系的……我、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那为什么要求我接受你?”
                  为什么,要求我接受……我明明……只想一个人走下去……
                  “老赛啊,邹总说你最近表现不错,考虑给你加薪!”
                  “啊哈!发哥您——说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子了?”
                  “哈!下个月的杂志有着落啦!改天请你吃饭哈!”
                  “你小子……话说,是不是也该考虑下将来的问题?”
                  “将来的问题?哈,你装起深沉来果然很大叔啊!”
                  “你……我是为你好……”
                  知道你为我好,所以我也在逐渐改变自己,但有些东西根植心底,却是……怎样也改不了的……
                  “放心,奶奶不会那么狠心的——你再不济,也总会分到个几千万。”
                  “好像我很稀罕……”
                  “呵、呵呵…… 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什么财产,彻才不会稀罕呢!彻只是……”
                  只是什么呢?连我都没办法明白自己的心意……
                  “彻只是担心,万一不能得到奶奶的承认,你可能就不再是斐家的人,也就——不再是我弟弟了。”
                  你的弟弟……
                  你的出现,悄无声息地,成为我生命之中的唯一。
                  唯一的,例外……
                  想要与你紧紧相缚;
                  想要与你的羁绊,一辈子也不分离……
                  “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与别的什么人厮守终身吗?”
                  “不会。永远不会。”
                  “那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会与我厮守终身吗?”
                  为什么,不回答……
                  “会与我……厮守终身吗?”
                  会与我,厮守终身吗……
                  一片连黑暗都不复存在的虚无之中,对话的声音渐渐褪去,杜彻的意识彻底终结在这里……
                  第32章
                  睁开眼的一刹那脑中一片澄明。
                  还活着!对于还活着的感受前所未有地明晰。自己还活着!经历了暴风雪的突袭,经历了雪崩的无情,经历了暗无天日的山洞中苟延残喘的曲折和艰辛——自己居然还活着!
                  下一刻脱口而出的话语是——
                  “斐从夕在哪里?!”
                  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无法坐起。所处的房间有熟悉的气息,挑眼望去,竟是斐从夕的房间!
                  徐展儒的笑颜出现在上方,“他都已经在厨房搞起破坏了,你怎么才慢悠悠转醒?”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杜彻的心一软,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斐从夕专注地看着自己。
                  想要抚上斐从夕脸颊,伸手却虚弱地抬到一半又坠回去。斐从夕温柔地笑着,执起杜彻的手抚上自己脸颊,轻轻摩挲着。
                  手上温热滑腻的触感带来心底的一片恬静。杜彻也笑了,他吃力地用大拇指抚上斐从夕眉梢,轻声道,“听说你去搞破坏了?”
                  斐从夕毫不注意形象地咧嘴笑道,“那是。我都搞了好久的破坏了,你却刚刚才注意到。”
                  杜彻蹙起眉头认真地思考斐从夕话里的含义,却见他突然转过身去弯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再转回来的时候眼中已满是狡黠的笑意。
                  不待杜彻发问,斐从夕突然倾身俯在他身上,将自己紧闭的唇贴上他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唇瓣。
                  暖暖的流质的东西由斐从夕的口腔送到自己嘴里。当杜彻意识到斐从夕正嘴对嘴地给自己喂粥,一张脸霎时红了个遍。
                  杜彻晕晕乎乎将嘴里的粥咽下去。斐从夕嘴里已经没有食物输送过来,却仍是缠绕着他的唇舌不放!他认真细致地用自己的唇舌在杜彻唇舌中“检查”了一遍,确认食物都被杜彻一滴不剩地咽下去之后才意犹未尽地班师回朝。
                  不知是过久地被掠夺氧气,还是因为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让杜彻喘不过气来。斐从夕已经径自在一旁搅着碗里的粥,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我说,都搞了好久的破坏了。彻这些天都昏睡着,让我这“破坏”,搞得好无趣……”
                  杜彻一阵愕然,来不及质疑就再次地被夺取呼吸。
                  就这样将一碗粥喝得见底。杜彻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相必是斐从夕亲自做的吧——所以没有平日里喝的美味……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亲密方式……十分地受用……
                  继而想到有可能他们在这样卿卿我我的时候有人正看着也说不定——自己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不就是徐展儒么……杜彻觉得羞耻心发挥了正确的效用,让他深刻地检讨自己的行为并发誓下次不能让斐从夕得逞。
                  然而转念一想,明明不是自己愿意才这样做的吧……毕竟身体虚弱无法动弹的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去拒绝不是吗……这才明白平日里强身健体的重要性,要不然斐从夕也不会先自己两天复原了……
                  忽而又忆起在斐从夕真正发烧的那天夜里,那个该死的二表哥还嘴对嘴地给他喂药来着……心情顿时一片阴霾。
                  斐从夕好笑地看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倾身上前不怀好意道,“在想什么?不会……又想做那件事吧!你才刚刚醒来身体还没康复诶!”
                  杜彻这回得以哇哇叫道:“你个色魔不要诬陷我好不好!我是病人哎!!”
                  斐从夕促狭地笑道,“病人啊?刚刚喂你喝粥的时候,你灵巧的反应……啧啧,可真不像是病人啊……”
                  杜彻霎时红了脸。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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